第100節(jié)
對了,提示其實很明顯,哈娜嘴里說的藥名和其他人口中的藥名雖然發(fā)音非常類似,然而并不是一種藥。 然而這又有什么差別呢?不老也好,不死也罷,兩者的結(jié)果是一樣的。 微微側(cè)了側(cè)頭,小梅翻開印有藥名的那一張紙,看到了關(guān)于“不老藥”的完整記錄。 寫在最前面的就是詳細的成分列表:使用了何種藥材,這些藥材選用的幾年份的,使用了何種萃取方法,萃取的時間有多長…… 非常詳細。 洋洋灑灑一共記載了足足五頁紙! 和周圍最長不過三頁紙的成分剖析比起來,毫無疑問,“不老藥”無論是在制作難度上,還是研究難度上,都比其他的藥物更加高。 并非刻意的,小梅記住了五頁紙上的全部內(nèi)容。 然后,他在第六頁紙上看到了一段藥劑師的話: “發(fā)明這種藥的初衷……是為了我美麗的妻子,我希望她能夠青春永駐,永遠開心?!?/br> 和其他藥物最后面寫的“治病救人”之類充滿情cao的感想完全不同,“不老藥”的創(chuàng)作者非常直白的坦言說自己制藥的初衷只是為了讓自己的妻子青春常駐。 這一點小梅是知道的。 如果藥物真的成功,這條感言大概會是充滿了浪漫感的感言。 然而藥物失敗了。 哈娜的爸爸被拉去受審,法院判了他死刑。 而哈娜的mama作為哈娜爸爸創(chuàng)造這種“邪惡藥物”的原因,被同樣被認為是一個“邪惡的女人”。 在受刑的路上,哈娜爸爸遭到了病患的襲擊,哈娜的mama為了保護丈夫,最終死于某位病患憤怒之下的攻擊下。 小梅想到了那名女性喪尸脖頸上的傷口—— 這可悲的一幕并沒有阻止行刑,哈娜的爸爸最終還是被執(zhí)行了死刑。 然而哈娜卻不知道這一切。 作為未成年人,法律保護了她的成長安全,她被告知自己的父母死于車禍。 小姑娘是真的這么以為的,榮貴問起她的時候,小姑娘是這么回答的。 然后就是哈娜的父母不停回家的日子…… 聽起來順理成章,沒有什么異常,然而—— 為什么會如此在意這個藥名呢? 盯著藥名又看了一會兒,小梅的視線滑到了最后一頁,唯一印有藥物創(chuàng)造者姓名的地方。 “哥布尼·哈納倫斯” 天空一般的藍色眼眸里瞬間閃過一絲陰霾,小梅雖然面不改色,然而他的心里此刻卻是翻起了滔天巨浪。 他想,他可能知道這個城市兩個半月后會滅絕的原因了。 正是這個“哈納倫斯”! 由于全部資料已經(jīng)被銷毀,小梅自然不知道西西羅城的滅城原因,然而—— 他卻知道哈納倫斯這個人! 犯了這個世界上最頂級的罪——屠城罪,哈納倫斯被關(guān)在約書亞執(zhí)掌的黑獄內(nèi)三百年,在服刑完畢之后被處以極刑! 如果那個哈納倫斯犯罪的地方就是這個西西羅城的話,那么—— 小梅撥通了電話。 他撥的是榮貴的電話。 電話沒多久就被接通了,榮貴歡快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來。 “小梅呀~怎么,到圖書館了沒?我這里開始下雨了呢,你那邊呢?不過還好你帶雨傘了,下雨也不怕……” 一如既往地,榮貴說了好多話。 平靜地,小梅等著榮貴把話說完,然后才問他自己的問題:“你,幫我問一下哈娜,這個城市里,姓哈納倫斯的人,多嗎?” 然后他就聽到榮貴去問哈娜了,小姑娘嫩嫩的小聲音就在不遠的地方,聲音不大,然而隔著話筒小梅也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他聽到榮貴問:“哈娜,小梅問你哦,西西羅城姓哈納倫斯的人多嗎?” “奇怪,他為什么問你這個???”這是沒有搞清狀況的榮貴。 “哈!因為哈娜就姓哈納倫斯??!”小姑娘卻不嫌棄,非常歡快的回答了榮貴的問題。 “爸爸說,我們家的姓氏整個城獨一份噠!所以誰叫我們都是哈納呀!不過哈娜是女孩子,所以寫法會可愛一點……” 剩下的話……小梅已經(jīng)不用聽了。 聽著榮貴把哈娜的話重復(fù)了一邊,小梅冷靜的說了再見,然后掛上了電話。 站在擺放著藥典的書架前,小梅看向窗外。 漆黑的窗外,雨越下越大了。 第93章 大個子 不過現(xiàn)在的哈娜怎么看也不想有能力屠城的人,想象她去屠城,就和想象榮貴屠城是一個道理。 小梅看著自己倒映在玻璃窗上的臉:天藍色眼睛的小機器人面容僵硬。 然后他慢慢收回了視線。 離開藥典,他徑直去樓下查看制作強力營養(yǎng)液需要的其他書籍。 這個城市的文明失傳已久,如今他已經(jīng)將哈娜爸爸留下的強力營養(yǎng)液的成分破解了百分之八十,加上平時觀摩哈娜爸爸的cao作,他將對方的手法也學(xué)習(xí)了七七八八,但是為了提高成功率,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將這個圖書館的藏書全部閱讀一遍。 他不會輕視任何人,因為他從不輕視歷史。 他要盡快把強力營養(yǎng)液做出來了。 從書架上依次拿下了許多書,那其中一本書的時候,書籍抽出書架的瞬間,小梅看到了縫隙之間露出的一張僵硬青黑的臉。 天藍色的眼睛與對方較一般人散大的瞳孔相對,小梅未做任何停頓,徑直將書拿開。 發(fā)現(xiàn)了第一頭喪尸,小梅很快看到了第二頭。 安靜的圖書館忽然多了一些拖長聲音的腳步聲,之前這些腳步聲都被雨聲蓋住了,到現(xiàn)在,雨聲變小了,才變得明顯起來。 不知不覺之間,書架之間多了許多喪尸,他們或者站立,或者慢吞吞拖著步子在書架之間走著。 小梅甚至看到了有一名喪尸在非常緩慢的整理書架。 那是一頭外觀非??膳碌膯适?,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身體也破破爛爛,他的臉像是遭遇了什么事故,血rou模糊,現(xiàn)在則是烏黑一片,只有一只眼珠還勉強掛在原本的位置,整個人看起來可怕極了! 手也斷了,他就用斷了的手在整理書架。 “別害怕,孩子,他們只是些可憐人?!崩险叩穆曇艉鋈淮蚱屏酥挥杏曷暫湍_步聲的詭異空間。小梅向旁邊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那名圖書管理員正在隔壁,站在兩名喪尸旁邊,老人旁邊是個小拖車——就是圖書館里工作人員常用的那種,目視書架,他正在將拖車上的書一本一本放回原位。 “親人將他們掩埋在這里再也不管了,外面雨大,無論去哪里都容易被趕走,他們只是過來躲雨的?!?/br> “你看……外面雨這么大,最近是草藥們需要密集灌溉的季節(jié)呢……”老人說著,拿著一本書瞇著眼辨別了片刻,然后將它塞到對應(yīng)的位置上去。 “大部分是過來躲雨的,不過也有喜歡圖書館的?!睂⒆詈笠槐緯鴼w位,老人終于正過臉朝向小梅,眨了眨眼,他不起眼的將手伸出來,布滿皺紋和老年斑的手指向旁邊幾個方向指了指: “他,她……還有他……這三個是每天都來的。” “最后這個是我原來的同事,半年前去外面玩的時候遇到了車禍,尸體被送回來埋在之前他早就給自己買好的墓地,結(jié)果三天后……” “他重新出現(xiàn)在圖書館了。” “第一次出現(xiàn)的時候,我被嚇得哦……不過畢竟我們是老伙計了,即使被撞爛了,我還是認出他了,他只是像往常一樣工作而已,也沒做其他什么事?!?/br> “我才想起來他之前應(yīng)該是吃過不老藥了?!?/br> “也是,發(fā)明了這么厲害的藥,整個西西羅城的人幾乎都吃了,現(xiàn)在還好,等到死后……” “你是不是覺得我們西西羅城的人對喪尸比較沒有那么害怕?” “因為我們每個人將來都有可能變成這樣啊……” “比如我,我也吃了的?!?/br> 老人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又看了看小梅,然后和藹的笑了: “別緊張,沒什么的,就算變成不死之人,我就算爬出來,大概也是回來整理圖書館,然后看看書,每天的生活就是這樣,沒什么別的了?!?/br> 說完,枯木一樣的手指向樓下某個角落指過去:“年輕人,去那邊看書吧,那邊最安靜,燈泡還是新?lián)Q的?!?/br> 小梅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抱上自己挑好的書,他向樓下走去。 而他在那個位置看書的時候,前方的幾張座位上也坐下了幾頭……喪尸。而那位老人則繼續(xù)拖著拖車,在書架之間穿來走去。 等到雨完全停止的時候,小梅剛好看完最后一本書,這回他抬頭的時候,發(fā)現(xiàn)前面的喪尸全都不見了。 雨停了,他們果然離開了。 “再見?!彪x開的時候,小梅難得朝老人說了再見。 笑呵呵的朝他擺擺手,老人隨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繼續(xù)看起手上的書來。 古樸而別致的圖書館里,以足足五層樓的書架和溫暖橙色燈光為背景,老人縮于一隅安靜閱讀的場景就這樣落入了小梅的眼中。 收回視線,他徑直離開。 在圖書館耽誤的時間有點長,等他重新坐車返回哈娜家的店鋪時,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榮貴和哈娜已經(jīng)將哈娜的爸爸送了回去,就等他一起回去了。 “找了一天,終于找到爸爸制作的那種心臟藥了!而且——” “還沒過期!”坐在后排的座位上,小姑娘的身體前傾著,語氣輕快地,她向小梅介紹了她和榮貴的一天:這倆人一天什么也沒干,光是在倉庫里找藥了。 倉庫里現(xiàn)在八成已經(jīng)亂七八糟了,明天得重新整理倉庫——小梅想著,接過小姑娘遞過來的藥瓶,取出一枚藥丸,擰開右手食指,露出里面的一根針迅速穿刺了一下,他用平坦的聲音道:“藥物成分很活躍,可以使用?!?/br> “呼……太好了!”得到小梅這句話,哈娜這才真正放下了心。 然后她就小心翼翼將藥瓶放在胸前的小兜兜里←榮貴給她縫的,嘴角彎的大大的,開始期待起回家把藥給卓拉太太這件事來。 透過照后鏡不著痕跡的在哈娜臉上看了一眼,小姑娘的蘋果臉上掛著怎么藏都藏不住的得意笑容,嘴里還哼著大概是榮貴教她的小曲兒,怎么看,都不像能干出“屠城”這種大事的人。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