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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與權(quán)謀在線閱讀 - 第38節(jié)

第38節(jié)

    空氣有點沁涼,馮俏忍不住往章年卿懷里縮一縮。

    馮俏扭扭身子,“有點?!?/br>
    章年卿不厭其煩的解開,重新給她束上。直到馮俏說合適了才罷手。

    作者有話要說:

    ps:以上及前幾章衣服面料來自納蘭東郎吧【資料】明代面料集錦,發(fā)飾來源于百度百科:古代女子發(fā)鬢。其他有涉及再另行補充。

    第44章

    崔大夫一夜未歸。

    章年卿和馮俏用早膳時,得知人還未歸來,不由得擔心起來。馮俏舀了一碗海鮮粥,遞給章年卿,道:“要不要我們再等等?”

    章年卿沉吟片刻,點頭道:“等等吧,說不定是有什么事耽誤了。”

    驛站廚子手藝還不錯,海鮮粥有鮮無腥,香滑鮮嫩,味道可口。章年卿吃了一口,覺得還不錯,便舀一勺給馮俏嘗嘗。馮俏鼻子靈,扭頭道:“我不吃?!?/br>
    章年卿挑眉,“哦,你不吃的東西,給我盛滿滿一碗?”

    馮俏無奈,只好停下筷子,乖乖張嘴。意外的是,竟然不難吃,她忍不住多吃了兩口。

    章年卿滿足的不得了,終于達成小時候想喂她的愿望,好高興!

    馮俏故意使壞,喝完粥咬著勺子不松口。章年卿拽了兩次拽不出來,才覺得不對勁。在她頭上爆敲一下,威嚇道:“松口?!瘪T俏才不怕他,得意的不得了。

    章年卿嘖嘖有聲:“那你就叼著勺子吃吧。”自顧自的拿起另一把勺子吃起來。

    馮俏不甘冷落,噙著勺炳親昵沖他蹭蹭,撒嬌的遞了遞。一下又一下,戳在章年卿側(cè)臉上。

    章年卿頭也沒抬,刮著碗咽下最后一口。左顧右盼,“珠珠,人呢。再去盛一碗過來。”

    “餓死你。”馮俏自己抽出勺子,站起來就要走。

    章年卿趕緊把人拉回來,打橫抱起,和尚撞鐘般晃了一下。馮俏嚇得緊緊抓著章年卿衣服,“章年卿,你快放我下來?!?/br>
    章年卿新鮮極了,他還是第一次在床第之外聽見馮俏叫他名字。他眼睛亮晶晶的,“再叫一遍?!?/br>
    馮俏吶吶的,“哪有直呼其名的,天德哥你快放我下來?!?/br>
    章年卿順從的放下她,剛想說什么,門外傳來一陣sao動,毛竹來稟道:“崔大夫回來了。”神色猶猶豫豫,話未說盡。

    “無妨,直說吧?!闭履昵涞馈?/br>
    毛竹一言難盡,躬身道:“小的去請崔大夫進來?!?/br>
    章年卿和馮俏對視一眼,馮俏點頭示意,柔聲道:“你去吧?!?/br>
    章年卿換身衣服,提步去樓下。

    崔大夫衣衫襤褸,形容狼狽,身上還有血跡。章年卿心一跳,端起茶碗輕輕吹起浮茶沫兒。良久,崔大夫敗下陣來,忍不住先開口道:“章大人,求你救救青妹吧!”

    章年卿掀起眼皮,憊懶的看他一眼,淡淡道:“下午出發(fā),你收拾收拾?!?/br>
    “章大人,章大人。”崔大夫慌了,膝行前進。他沒想到這么一個黃毛小兒居然如此鐵石心腸,竟然什么都不問,更妄論幫不幫忙。

    眼看章年卿就要走出大門,崔大夫高聲道:“章大人,青嬤嬤是被嵇玉濤嵇大人追殺的!”

    章年卿驀地駐足,不敢置信的回頭。近乎咬著字,重復(fù)問道:“你再說一遍,你說的是誰?”

    崔大夫鄭重的磕頭,一字一句道:“工部都給事中嵇玉濤嵇大人。小人知道,尊父章大人與嵇大人相識,想必章大人也不愿意,眼看著父親的同僚,自己的叔叔伯伯被御史檢舉……”字字句句,調(diào)理清晰。儼然是事先打過腹稿。

    章年卿眸如利箭,直射人心。他不答反問:“你怎么知道我父親和嵇玉濤認識?!?/br>
    崔大夫正猶豫,章年卿冷笑一聲,高聲道:“趙鶴,把人綁起來。清理行跡,現(xiàn)在出發(fā)?!?/br>
    章年卿一下子想到最不好的地方去。

    崔大夫見人拿繩子進來,心一橫,閉著眼睛道:“貴府小姐滿月時,嵇大人曾在九斛珠打了一套重禮,拿銀鐲鑲貓眼寶石做滿月鐲。百仁堂和九斛珠是斜對門,我和掌柜的相熟?!迸抡履昵洳恍潘频模百F府小小姐,是不是雙字青鸞?!?/br>
    章年卿眼神平靜,冷冷的看著他。崔大夫避開他的視線,解釋道:“那手鐲的兩端,分別刻著’青‘’鸞‘二字。”

    屋子里死一般的沉寂,此刻,屋子里分明大大小小站了五個成年男人。除了崔大夫急促的呼吸聲什么也聽不到。崔大夫仰著頭,眼中冀光,定定的看著眼前的’黑閻王‘。

    良久,章年卿腳下一動,坐回椅子上。微微噙笑,道:“從頭開始說吧?!?/br>
    章年卿已經(jīng)不信崔大夫任何話,甚至連這次的汀安之行,他都覺得是崔大夫有意為之。

    薄津浩、崔大夫、青嬤嬤,這三個人在他腦中不斷盤旋。

    章年卿狀似風輕云淡,耳朵不放過崔大夫說的任何一個字。

    崔大夫呼出一口氣,不動聲色,擦擦額角了冷汗。第一步,走對了。

    崔大夫知道章年卿留下,完全是對嵇玉濤的事情感興趣,所以并沒有講太多青嬤嬤的事。開門見山道:“青嬤嬤從宮里出來后,為了謀生。一直為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調(diào)理身子,教導禮儀?!?/br>
    章年卿打斷他,質(zhì)問:“她既然以此謀生,為什么不留在京城,要到汀安這樣的窮鄉(xiāng)僻壤生活?!?/br>
    崔大夫卡殼,好半天沒有說話。章年卿自嘲一聲,不在糾結(jié)這個問題,淡淡道:“繼續(xù)說吧?!?/br>
    崔大夫再開口時,便更加謹慎:“……也是碰巧,青妹伺候的那家隔壁,住的便是嵇大人的外室。青妹偶然碰撞見過幾次。一直心里犯嘀咕,沒敢說。卻不曾想被嵇大人發(fā)現(xiàn)了。便對青妹動了殺機。青妹已經(jīng)在菜窖躲了半個多月了?!?/br>
    章年卿額角一跳,真巧,他也是半個月之前,百仁堂突然松口,給他舉薦了崔大夫。

    章年卿冷聲道:“呵,嵇大人是浙江桐廬人,人又在京城為官。他養(yǎng)外室,不在京郊找個院子,把人放到招細鎮(zhèn)這樣一個小地方,又是為何?”

    崔大夫不慌不忙:“汀安離京門坐船只有一天的路程。天高皇帝遠,是再穩(wěn)妥不過。京郊雖好,卻也能被有心人逮到蹤跡?!?/br>
    毛竹看不下去崔大夫滿嘴胡言,跳出來道:“大膽!便是嵇大人養(yǎng)了外室被人撞見,何至于殺人滅口……”

    “毛竹,閉嘴?!闭履昵淦沉怂谎?,轉(zhuǎn)向崔大夫,溫和問:“崔大夫,不知青嬤嬤如何識得嵇大人的?!?/br>
    崔大夫窒了一窒,道:“小人,小人……”聲音漸弱。

    崔大夫一屁股坐在地上,沮喪極了。怎么會這樣。他和青妹商量了一天一夜,本該是天衣無縫的對話,怎么突然間就被問了個底朝天,一時不知道該怎么接下去。

    章年卿見狀,起身吩咐:“給崔大夫打盆水,洗洗臉。你先用一點罷?!弊詈笠痪涫菍Υ薮蠓虻摹Uf完,便轉(zhuǎn)身離開。

    崔大夫愕然,章大人為什么不繼續(xù)逼供下去,還給他時間想清楚再說。這不是擺明讓他圓謊嗎?

    門外,章年卿低聲對上下吩咐,“此地不宜多留,召集弟兄,檢查船只,現(xiàn)在出發(fā)。”

    章年卿大步流星,急匆匆的上樓通知馮俏。誰知馮俏已經(jīng)煥然一新,收拾好行李,靜等著他。他喉結(jié)滾了滾,“幼娘?!?/br>
    馮俏點著腳為他整理衣領(lǐng),撫著他胸口,笑著解釋:“我見樓下氣氛不對勁,就讓下人們把東西先收拾了。”頓了頓,“我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了,但天德哥哥,你別急?!?/br>
    她揉著他的胸口,竭盡所能的將他胸口那團郁氣疏散。

    章年卿按著胸口的小手,舒了一口氣,“崔大夫回來了,我們這就走吧?!睕]有多說什么。

    樓下,崔大夫正食不知味的吃米飯,忽的被人砍了一手刀,徑直暈了過去,被人拖走。

    汀安渡口,運河里,兩艘官船揚帆起風,船卻開不動。

    章年卿冷峻的站在甲板上,幾個會水的泅下去一看,船底被人扣著水錨,拴著鐵鏈鎖在另一艘拉著兩千斤糧食的貨船上。毛竹叫來船港管事的一問,得知貨船是薄津浩的。

    不一會兒,驛站官員,當?shù)刂h都來了。

    章年卿只問了兩個問題,誰鎖的我的船,什么時候鎖的?滿場推諉,沒有人回答的上來,連悠悠轉(zhuǎn)醒的崔大夫,都賭咒發(fā)誓的說,他和薄津浩不是一伙的,他根本不認識薄津浩,他只是來救他的青妹。

    章年卿都不知道該信誰的話。他回頭望了一眼馮俏,馮俏側(cè)頭正在和珠珠說什么,珠珠粲然一笑,倒在馮俏肩膀上。畫面與這邊的緊張格格不入。

    章年卿從氣氛僵硬的官員堆里走出來,大步朝馮俏走去。珠珠興奮的拍了拍馮俏胳膊,馮俏轉(zhuǎn)身,待章年卿走進,輕聲問他:“好了嗎?”

    章年卿道:“有點小麻煩,我們可能得多住一天。”

    馮俏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鐵鏈,問道:“是誰鎖了我們的船?!?/br>
    章年卿道:“薄津浩。”見馮俏一臉迷茫,他忙道:“就是上次那個碰瓷的。”

    馮俏很敏感,她小心措辭問道:“他,和你早上發(fā)火有關(guān)系嗎?!?/br>
    章年卿一愣,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覺。他有些迫窘的問:“很明顯嗎?”

    馮俏搖搖頭,道:“我就是……感覺,你好像生氣了。”

    兩人回到客棧,章年卿開始派人聯(lián)系薄津浩。誰知這次確實薄津浩擺架子不見章年卿了,底下人只說,薄爺去見一個很重要的人。再細問是誰,下人卻答不上來了。

    章年卿冷笑,“是答不上來呢,還是根本答不出。”下面一片噤聲。

    章年卿十分壓抑,好像被一個無形的牢籠困住。這讓他十分不舒服,尤其想到這個困境是兩個知名不具的人營造的,更覺窩火。他手底下帶了這么多人,居然能被人逼迫到如此地步。

    到了晚上,燈火通明。

    驛站方終于給出章年卿一個解釋,說:“……是因為薄家的貨船吃水太重,駛進渡口的時候,水漲船高,水浪拍擊,將停在渡口兩艘船上拇指粗的麻繩都拉扯斷了。一時沒有辦法,才拿水錨固定過去?!?/br>
    “那我還得感謝你們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不覺又十二點了,還欠一章。決定聽取基友的建議,早睡早起,避免惡性循環(huán)。

    明天周六,【握拳】爭取恢復(fù)穩(wěn)定更新。這幾天實在抱歉。

    第45章

    章年卿眸如寒淵,半譏半諷道:“糊弄傻子呢,六月時夏,冬麥已收,秋谷未種。不知薄家將貨船駛到渡口是打算收糧去……”話未說完,背被毛竹捅了幾下,不解的回頭。

    毛竹壓低聲音道:“三爺,六月六正是收小麥的時候?!闭履昵浜谀樜⒓t,毛竹頂著章年卿尷尬的眼神,硬著頭皮道:“……他們還真是來收糧的?!?/br>
    半晌寂靜,章年卿面不改色,抵拳輕咳一聲道:“章家停船的時候,你們不會先把我的船遷出去嗎?!奔傺b剛才的話沒有說過,一臉平靜。

    驛站的人強忍著,憋的臉都紅了,也沒人敢在章年卿面前露出絲毫嘲笑之意。一個個同仇敵愾,這個道歉是他考慮不周,那個說是他有罪。

    章年卿原本迫窘的尷尬之情,在這片推諉聲中煙消云散。臉色一沉,懶于虛偽,下令送客。

    將人送走后,章年卿按著太陽xue坐下,窗外夜色沉沉,繁星滿天。

    章年卿不是一個喜歡被人擺布的人,朝廷委命他為濟南府考官是公事,他為馮俏來汀安找青嬤嬤是私事。公私分明,他若因私事耽誤了公事,后果……

    今天是六月七日,章年卿扶著欄桿緩緩舒出一口氣,暗暗下定決心,三天,三天之內(nèi)無論如何都要走。

    當天晚上,章年卿請了當?shù)乜h令和驛站等諸位官紳,共坐一桌,商討如何取掉水錨。

    當?shù)刂h道:“我府里有衙差三十二人,懂水性的有十九人都可以下水相助。章大人一聲令下,我們現(xiàn)在就可以行動。”

    章年卿點點頭,側(cè)頭看著汀安驛長。這位驛長一直低頭垂目,遮遮掩掩躲在諸人身后,不說話也不發(fā)言。

    知縣熱情的介紹,這是汀安驛站的驛長,是當?shù)睾雷辶旨业淖彘L的胞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