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辰猛地回頭，眼睛卻被少女冰涼的手指捂住。

    她聲音更涼，輕輕柔柔的：“你給我唱首歌吧?！?/br>
    “今天是我生日，就算是……禮物?！?/br>
    師辰指尖一顫，有雪花順著小窗飄進來，在他臉頰融化，像是被薄薄的刀片劃了一下。

    他開了口，卻覺得嗓音發(fā)緊，跟她唱了一遍生日歌，一遍小星星。

    少女的手還停在他的眼皮，緩緩帶著顫意。

    她不動，師辰也不動。

    隔了會兒，他開口：“扶夕，我?guī)阕甙伞５纫院?，我?guī)阕?，一定一定，會讓你每一個生日都過得快樂?！?/br>
    撲簌簌的雪花聲里，少女卻突然笑出了聲。

    她沒回答。

    師辰說完，心卻猛地提了起來，像是空中的雪花，被風一吹，不知會飛往何處，在何處消融。不安定。

    身側(cè)少女動了動，他感覺少女的手緊了緊，驀地，唇上突然貼上來涼涼的薄唇。

    涼意和柔軟轉(zhuǎn)瞬即逝，像是雪花落下又消融，不知道曾經(jīng)存在過沒有。

    扶夕突然松了手，師辰眨了眨眼，許久才看清少女近在咫尺帶著笑意的眉眼。她的眼睛在黑暗里比星辰還要閃亮。

    “唔，”少女沉吟了一瞬，解釋，“回禮?！?/br>
    她笑了一下，剛準備退回去，撐在一側(cè)的手卻忽然被師辰按住。

    他的頭忽然湊近，在她唇上淺淺一吻，在冰涼的夜里，耳根泛紅。

    “……定金?！鄙倌昴橆a也紅，聲音輕輕。

    等我們長大，我?guī)阕?。一定一定?/br>
    以我們的初吻為定。

    初三畢業(yè)之際，師辰憑借鋼琴曲嶄露頭角，被省重高錄取，以扶夕的成績，兩個人理所當然的又去了一所學校。

    暑假里，師辰父母給他報了班，在專業(yè)老師那里繼續(xù)學習。

    他很難見到扶夕。也不敢找她。

    只得更賣力的練琴。

    他想，只要自己夠努力，早點有一些名氣，就可以靠演奏賺錢，有了錢，他就可以帶著扶夕離開，不用她再受苦。

    某天，正在練琴的他，修長的指在琴鍵上彈奏著，找尋靈感，忽然瞥見一側(cè)的窗戶上趴著一個小腦袋。他側(cè)眸看去，就看到扶夕背著書包，眉眼含笑地趴在落地窗的玻璃上看著他。

    師辰猛地起身，跟補習班老師請了假，往出走的過程中，心臟幾乎要激動得跳出來。

    扶夕笑著看他走到眼前：“休息啦？”

    “沒有，我請的假?！?/br>
    “哦?！狈鱿πα讼?，利落地取下書包，摸出一跟棒冰，遞給他，“怕你熱，等下休息時候吃啊。”

    哪會熱，琴房有空調(diào)?？伤€是一臉歡喜地接過來：“你自己呢？”

    “我吃過啦，吃了兩根呢！”扶夕笑著看他，眼神卻不自覺往他手里的冰棒瞥，她推他，“哎呀你快回去上課吧。”

    扶夕轉(zhuǎn)身往回跑，“記得早點吃啊，要不都化啦！”

    師辰低下頭，拆開那個棒冰，剛準備丟紙袋，驀地從里面滑出一張疊好的紙張。

    他趕忙伸手去撿，展開來，少女娟秀的字體映入眼簾。

    “笨蛋?！睅煶叫揲L的指尖默默撫過上面的字跡，眼角都帶了笑意，“哪有人把詩藏在冰棒里。字都洇花了?！?/br>
    咬一口冰棒，甜蜜又微酸，像極了她的味道。

    師辰慢慢知道了，扶夕很聰明，即使不喜歡讀書，還是可以考得很好；

    扶夕很有才華，很愛寫詩，并且寫得很好；

    扶夕沒有mama，她的mama在她十歲那年離家出走，找回來沒多久，就自殺了；

    扶夕的爸爸曾是一個很厲害的作家，但是有很嚴重的精神疾病，尤其是在她mama自殺后，動不動就打罵扶夕。

    升入高中后，扶夕頭發(fā)留長了一些，依舊很瘦，比以前溫柔了許多。

    她偶爾找他，話題里多了一個叫陸之暮的女孩。

    某天，扶夕翹課來看他彈琴，又被他逮了個正著。

    其實不過是他估摸著她今天數(shù)學課，故意在那里等著抓人罷了。

    這次，她帶了那個女孩子來，卻又很快像是被老師抓住的小學生一樣躲開了。

    明明每次都這樣，來看他，被發(fā)現(xiàn)卻跑得飛快。

    師辰氣得跳腳。

    再后來，他終于見到了那個叫做陸之暮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