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這個人在胡說八道什么啊什么女朋友的……虧她還給他做飯吃!還有那個貴的要死果盤!下次他再來,她就和鹿禹稱聯(lián)合哄人! 余響走了后,房間里安靜了一陣,陸之暮卻如坐針氈。唐崇那雙刑警的目光一會兒往她這兒瞟一下,跟審犯人似的,看得她幾乎想跪地認錯。 等了大約二十分鐘,秘書才來通知他們說鹿禹稱大致結束了,馬上就來。她剛走,陸之暮就看到鹿禹稱從外面走廊經(jīng)過,穿著銀灰色襯衣一絲不茍,同身側的男人時不時交談一句,認真的神情讓陸之暮覺得他幾乎在發(fā)光。 鹿禹稱旁邊是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很瘦,同鹿禹稱差不多身高,卻眼窩深陷,面容疲憊,眼神里沒有一絲神采。偶爾輕嘆一聲,看到了玻璃里早已愣怔的陸之暮。 幾乎是立刻,他那無神的眼光亮起,像是將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男人如風一樣幾步走了進來,死死地抓住了陸之暮的手腕,全身都顫抖著,半天沒能講出一句話來。 陸之暮也開始顫抖,像是在懸崖邊被虬枝糾纏住,掙脫不得。她被迫仰頭看著男人,目光悲戚,眼底里是恐懼。 “師先生,請你放手?!碧瞥缟蟻碇?,鹿禹稱早已先他一步?jīng)_了過來,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他將陸之暮擋在自己身后,也握住陸之暮的那只手腕,冷著臉看著對面失神的師辰。 正文 14.第14章 隔了好久,陸之暮的手腕如同被烈火灼燒過,突然失了知覺。 對面的男人那如同枯枝的手終于緩緩地松開,又垂落在身側。 鹿禹稱握著她的手腕收回,同她一起護在身后,卻沒有松手。 陸之暮愣怔著,好久也沒有反應過來。她想著要逃離,應該要逃離,卻怎么也挪不動腳步,鹿禹稱的手像是溫柔的爪牙,一點點刻進她皮膚深處,攫住那里麻痹的神經(jīng),讓她忽然有了不用逃回黑暗深處的勇氣。 師辰那雙空洞地眸子望向她,幾乎像是黑洞一樣把她吸進去,從此萬劫不復:“她在哪里?”有太久沒說過話,他的嗓音像是荒原上呼嘯而過的烈風,沙啞而嘶吼,“你們那樣要好,你一定知道她在哪里的?!?/br> 陸之暮瑟縮了一下,感受到鹿禹稱收緊的手,抬頭冷冷地回他:“我不知道。她都沒有告訴你,我又怎么會知道?!?/br> 師辰一瞬間又有些恢復了在觀察室時的畏懼和瑟縮,但依舊十分堅定地盯著她搖頭:“你肯定知道?!?/br> 他伸手,似乎是想拉近同陸之暮的距離,又似乎是想將她扯過去。 鹿禹稱冷冷地回看他,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 陸之暮冷笑:“我肯定知道?哦對,我知道的啊,她死了,兩年前就死了,你現(xiàn)在滿意了?” “你說什么?” 在他再次伸手撲過來之前,唐崇反應極快地沖了過來制服了他。他將師辰拉出一段距離,板著面孔:“這位先生,請你放尊重一點?!鄙砗蟮膬晌恍叹瘺_上來替他將人拉住。 唐崇轉到鹿禹稱身前,同他對視:“鹿先生,之暮她是我的帶來的人,剛剛謝謝你了?!?/br> 鹿禹稱勾起了唇角看他,而后又幽幽地看向陸之暮,緩緩地松了手:“哦,原來是唐隊長帶來的人。” 陸之暮頭也不敢抬,幾乎是鹿禹稱松開的瞬間,她避開唐崇的手,另一只手握住被鹿禹稱剛剛松開的地方,一副自我保護的樣子往后縮了縮。 唐崇看著她的樣子,也沒再往前,轉頭對上鹿禹稱:“鹿先生,這里是你的地盤,是不是應該確認好病人的病情,免得誤傷?!?/br> 鹿禹稱把手插.進口袋,唇角微彎,眼神卻沒有溫度:“唐隊長也知道這里是我的地盤,”他頓了頓,聲音更沉,“管好你的人?!?/br> 師辰被家里人帶著出去的時候,他依舊死死盯著陸之暮,哀戚而痛苦,甚至隱隱夾雜了一絲憎恨。這憎恨讓陸之暮心底生寒,讓她不由得想起兩年前另一個人的目光,同眼前的人如出一轍。隔了一會兒,有個女人又匆匆進來,她猶豫了半天,終于鼓起勇氣看陸之暮,語氣哀求:“陸小姐,我知道你大抵不愿透露那個人的去向,可,你剛剛也看到了,師辰他因為那個人狀態(tài)真的很差?!?/br> “就當我求你,”女人和陸之暮差不多同歲,一副溫柔模樣,看起來甚至有幾分可憐,她伸手遞了一張名片過來,“你要是什么時候愿意說了,請一定要聯(lián)系我。” 陸之暮覺得好笑,一個兩個找她是做什么?她沒有伸手接,依舊抓著手腕,表情冷冷的:“不需要。況且我剛剛也沒撒謊,她真的死了。” 女人眼底有一瞬間的詫異,緊接著又灰敗了下去。她捏著名片,低頭抿唇沉默了半天,離開前還是抬起陸之暮的手,把那張名片塞到了她手里:“麻煩你。” 外面送走一波,隔了一會兒迎來了另一撥人。唐崇看著外頭引著老太太過來的人,看向鹿禹稱:“鹿先生,你看什么時候可以開始?!?/br> 鹿禹稱沒理他,招呼外面看戲的余響:“你先把她帶去催眠室?!?/br> 看其他刑警依舊跟著,鹿禹稱似笑非笑地看著唐崇:“我是準備好了,可你的人好像沒有?!?/br> 唐崇愣了一瞬,擺手讓跟著的刑警留下,單余響領著老人家去催眠室里。他看老人實在一副緊張又手足無措的模樣,出言安慰:“奶奶您別怕,只是聊聊天。我們有辦法找出誰在撒謊,如果您說的是真的,我們也能證明的?!?/br> 鹿禹稱出去做準備。 他在休息室面對著落地窗站了一會兒,聽到了身后淺淺的腳步聲,緊接著門緩緩被合上。 鹿禹稱回頭,看到了陸之暮垂著頭,雙手交疊的模樣。他氣定神閑,陸之暮看不出他的情緒。 隔了會兒,鹿禹稱終于聽到陸之暮低低的出口:“剛剛,謝謝你?!?/br> 鹿禹稱沒動作,回她:“你是在我這里被糾纏的,是我疏忽,我理應出手?!?/br> 哪里是他的錯,又不能料到師辰剛好同她認識,又剛好不對頭,剛好糾纏了他……這個人可真會給自己攬責。陸之暮暗暗腹誹。 停了停,她繼續(xù)開口:“總之,謝謝你?!?/br> 鹿禹稱這次倒沒再推脫,他垂眸看著陸之暮始終不敢抬頭看他的樣子,聲音認真無比:“陸小姐,按照合約內(nèi)容,你在我這里尋求一個庇護,這是我們雙方認可的,所以我會保護你?!?/br> 所以我會保護你。 陸之暮倏然抬頭,發(fā)現(xiàn)鹿禹稱那雙晶亮的眸正極其認真地看著自己。 別這樣認真地看著她,別這么一本正經(jīng)說會保護她。陸之暮轉身,捂上跳到近乎失控的心口。她想自己是瘋了,原本是為自己找了一個可以治病的速效藥,如今不過短短數(shù)日,她病的更重了,這次卻不知道何法可醫(yī)。 —— “您以前有過這種……類似預言的夢嗎?”鹿禹稱坐在催眠室那張沙發(fā)上,余響坐在攝影機一旁的暗處。 受診的是這兩天震驚b市的“老太夢中預言殺人碎尸案”的主人公,住在郊區(qū)的老太太。 老太太聽到他的聲音,皺縮的身體輕顫一下,點點頭:“之前有過幾次,就是都是平常日子里的小事,沒有這么大個的?!?/br> 鹿禹稱點頭,一副深信不疑的耐心模樣,老人給他舉了一個例子,大概就是半年前自己二兒子出攤,她有天夢到有天二兒子三輪車的剎車給人坐了手腳,囑咐他不許出攤,大概是之前有幾次老太太預言都準的,二兒子查了車,果然剎車有問題。 鹿禹稱耐心聽著,又引導老太太說了幾個其他的。聽完,心里也慢慢有了推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