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欣兒絲毫不以為然,揮揮小手:“我也決定與她化干戈為玉帛,不再計較了。” 諾雅有些奇怪,怎么楚欣兒的態(tài)度轉變得這樣快?還未問出口,欣兒已經(jīng)一把拉著她的手,神秘兮兮地道:“諾雅jiejie,找個地方,我有話要跟你說?!?/br> “怎么了?有什么好事?” “自然是有大事。”欣兒有些迫不及待。 ☆、第六十八章 楚卿塵的意中人 諾雅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帶著她徑直上了二樓雅廂,感覺不能親耳聽楚卿塵講學,多少有些遺憾。戀戀不舍地回頭,見楚卿塵正被一群熱情澎湃的學子簇擁著上了高臺,站在那里,一襲白衣,清朗如月,熱氣氤氳中,果真宛若九天謫仙,溫潤如玉,風華無限。 楚欣兒扯了諾雅的手,連聲催促,上了二樓,將房門嚴嚴實實地閉了,開門見山道:“有件事情,我實在憋不住了,說出來你一定要保密,而且還要幫我?!?/br> 諾雅頓時被吸引了注意力,上次在宮里見到她,就是吞吞吐吐,滿懷心事的樣子,但是自己不好多問,就知道她心里藏不住秘密。 “什么事能是你小欣兒解決不了的?竟然能把你憋成這個樣子?!?/br> 楚欣兒皺皺眉頭:“此事關乎皇家顏面,所以上次見你的時候,沒好意思說出來。但是你那日說的話,我翻來覆去地想了,覺得很有道理,所以決定就按照你說的辦!” 諾雅聽得一頭霧水:“你直說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保證不對外人言說就是。” 欣兒抓抓腦袋,一時又有些不知從何說起。諾雅只靜靜地等著,也不催促。 “我以前跟你說起過,我二哥他經(jīng)常自己偷偷地在房間里偷看美人畫像,你還記得嗎?” 諾雅想起那次自己去竹園時,正見到楚卿塵在作畫,見了自己竟然難得的驚慌失措,手忙腳亂地收撿案上畫像,想來定然是他的意中人。遂點點頭:“記得。” “你可知道,那畫中人是誰?”欣兒瞪圓了眼睛。 諾雅搖搖頭:“我可識得?” “認得?!?/br> 她冥思苦想,好像自己認識的待嫁千金不多,屈指可數(shù),不對呀,應該是幾乎沒有!除了一個欠揍的安平郡主,兩人那是堂兄妹。 她老老實實地搖頭:“委實猜不出來。” 欣兒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少年老成:“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錦娘!” “錦娘?”諾雅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怎么可能?!” 小欣兒愁眉苦臉地道:“我也覺得難以置信,更不愿意相信。可是二哥他為了錦娘茶飯不思,每日里有些失魂落魄的,更是一次次拒絕父皇和姨娘為他擇妃的好意,蹉跎歲月。如此下去,愛而不得,怕是終生郁郁寡歡,不想納娶,孤獨終老了。所以我才不得不過來找你,一起商量一個對策才好。你知道嗎?這世間,除了父皇和母妃,只有二哥對我最好了?!?/br> 說完,竟然紅了眼圈,泫然欲泣。 諾雅努力梳理自己的思緒,仍舊丈二和尚,摸不清頭腦,有些懵:“并非是我看不起青樓女子,實在是,嘖,錦娘雖然的確嬌媚勾魂,但是二皇子那是閱盡千帆,眼高于頂?shù)娘L流人物,如何會喜歡上她呢?你可確定?是二皇子親口承認的,還是你自己胡思亂想?” 楚欣兒點頭又搖頭:“上次我們?nèi)プ脚\娘,回宮以后,二哥就將我劈頭蓋臉一頓訓斥。他以前很少向我那樣疾言厲色地發(fā)火的。我越想越窩火,就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以前在二哥的竹園見過錦娘! 你知道,他的竹園向來不喜陌生人進去的,偏生那日我以為他不在,偷偷溜進去,想偷看他匣子里的畫像究竟是誰,就見他們兩人一琴一蕭,琴瑟和鳴,看起來濃情蜜意,jian情不是一日兩日了! 后來,我被二哥察覺,那錦娘用琴遮面,驚慌地一個閃身,就躲進了二哥的書房,所以也只驚鴻一瞥,就被二哥趕了出去。 那日在醉夢樓后面,我不過是匆匆地晃了那錦娘一眼,當時看著眼熟,也沒有放在心上。過后才剛剛想起來,恍然大悟,就反問我二哥:是不是也像百里九那般,被那只綠眼睛貓妖迷了魂魄?二哥一怔,然后就兇巴巴地說,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要我不要多管,甚至拿出宮威脅我。這不是擺明了默認了嗎? 這火,在我心里憋了不是一日兩日了,那錦娘一邊勾搭著百里九,離間你們的感情,一邊又害我二哥朝思暮想,簡直就......就,我現(xiàn)在與你同仇敵愾,氣得真想一把火燒了她醉夢樓!徹底斷了二哥的念想!” 諾雅頓時瞠目結舌,雖然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消化,但是她知道,欣兒說的都是真話,聯(lián)想起錦娘適才的反應,可不就是做賊心虛? 楚卿塵與錦娘,那畫面太美,諾雅簡直想都不敢想,這錦娘果真就是一個禍害呀。她是怎樣高攀上楚卿塵的?是不是對人家使了什么手段,所以二皇子才入了她的陷阱,不可自拔? 罪過罪過,難道錦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嗎?若是單純只是一個普通的青樓女子,自古以來,權貴男兒迷戀柳巷紅顏的不知凡幾,這般風流韻事在鄉(xiāng)間市井爭相傳唱,世人也只付諸一笑,只當是養(yǎng)了一個玩物罷了。偏生錦娘那是怎樣一種情況,別人不知,諾雅卻是清清楚楚!簡直荒唐!若是楚卿塵迷戀她,傳揚出去,必然掀起軒然大波,他作為大楚皇子,也是萬劫不復! “那,那你想怎么辦?讓我去勸勸她?這二皇子地位尊貴,兩人云泥之別,說什么都是不可能的?!?/br> 楚欣兒唏噓感慨道:“所以我二哥才會一直這樣糾結隱忍,不敢讓別人知道吧?但是我又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一直就這樣痛苦消沉下去,所以我才想讓你幫幫他。那錦娘是個中老手,就連百里九都逃不出掌心,更遑論我二哥了,肯定是她使了什么**的手段。偏生我二哥又袒護著她,把她捧在心尖上,我也束手無策?!?/br> 諾雅情不自禁地想起那日在竹林里發(fā)生的事情,有那么一點點的小失落,但同時也暗自舒了一口氣,吐出心里那些烏七八糟的念頭,一片明凈坦然。片刻怔仲,經(jīng)欣兒提醒方才緩過神來:“這牽紅線容易,棒打鴛鴦可就難了,尤其是二皇子那是癡情的性情中人,最是固執(zhí),要我怎么幫?” “反正我是沒有辦法同那妖精平心靜氣地說話,我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再大打出手。若是殺了她能讓我二哥解脫的話,我也早就動手了。” 諾雅駭了一跳:“千萬不可!” “我省得的?!背纼盒÷暤溃骸澳侨漳悴皇钦f,男人都是始亂終棄的嗎?我想,若是我二哥果真與錦娘成就琴瑟之好的話,頂多新鮮一段時日也就膩了,轉了心思。不如我們今日就趁機成就兩人好事,也好讓我二哥早日脫離苦海。” 諾雅瞬間有點哭笑不得,楚欣兒這的確是個好辦法,錦娘若是跟楚卿塵兩人床上**裸地坦誠相對的話,的確是一個令楚卿塵瞬間心死的好辦法,簡直心如死灰,痛不欲生。但是,關鍵是,自己這樣做,未免太不地道,而且,也出賣了百里九。 這事兒,她不能這么辦!還要想個兩全的法子。 “原來今日錦娘的請柬是你差人送過去的?!?/br> 欣兒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我也是病急亂投醫(yī),實在無可奈何了?!?/br> “欣兒,我覺得吧,這件事情我們不能cao之過急,免得兩人**,更加如膠似漆,或者郎無情,妾無意,我們無中生有,豈不弄巧成拙?不如,我先找兩人談談,摸清對方心思,然后再對癥下藥。若是那錦娘果真是使了什么見不得光的手段,好言好語地奉勸兩句,軟硬兼施,她肯收手,也就皆大歡喜,你說可好?” 欣兒想想,覺得諾雅言之有理,猶豫著點點頭:“我每日困在那深宮里,出入都不自由,干著急也是沒有辦法。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多了。事情但凡有什么進展,你務必進宮告訴我,或者是隨著食盒一并送進我那里,我們書信傳遞也可以,記得隱了名姓。” 諾雅笑著打趣:“人不大,cao的心倒是不少。一進來就這樣迫不及待地將我拉到二樓,我還以為有十萬火急的事情呢。害我你二哥講學都沒有聽到,顯得我這主人也太失禮了些。” 欣兒不好意思地笑,一掃先前霧霾:“那我們先去會會那個錦娘,探探她的虛實?” 兩人相攜一同下樓,高臺之上,楚卿塵講學已經(jīng)結束,正在臺上筆走游龍,潑墨揮毫,手下一副煙雨江南山水圖濃淡相宜,飄渺如仙境。 臺下眾人凝神屏息,滿臉驚艷。 楚卿塵低眉垂眸,神情專注,那畫面不知道要比手下的潑墨山水美妙幾百倍,令人心曠神怡。 兩人自二樓緩步而下,楚卿塵好像有所感應一般,抬起頭來,向著二人傾城一笑。 那一刻,諾雅呼吸一滯,有些神思恍惚,她竟然生了一種錯覺,這樣的楚卿塵,不會屬意于錦娘,也絕對不會鐘情于哪一個女子,他應該是天下的。普天之下,應該找不到有誰可以配得上這般云端高陽的男子。 ☆、第六十九章 九爺,不好了 楚卿塵低下頭去,寥寥幾筆,繪制完手中的畫,落款蓋印,一氣呵成,臺下立即爆發(fā)出如雷掌聲,他笑著點頭謙遜示意,就想下臺,卻立即被臺下的人群包圍住了。好學的學子,別有用意的閨閣千金,拋卻了平日的矜持,爭先恐后地蜂擁過去,向著楚卿塵提出提前醞釀好的各種問題,期望能夠標新立異,博得他的關注。 楚卿塵微微蹙眉,卻不忍心拂了那些人的好意,眼看林諾雅與楚欣兒兩人下了樓梯,向著自己這里張望,只能苦笑一聲,退避三尺以外,無奈地道:“在下還有一點俗事,希望各位稍候片刻,自行研討,待我處理完畢,自然過來向大家請教學習?!?/br> 有明理之人不再蜂擁上前,更多的是狂熱地崇拜著他的女子,幾乎失去理智,圍攏著他,不肯放行。使得楚卿塵被眾星捧月,半步向前不得。 突然,“啪”的一聲脆響,諾雅驚愕地循聲望過去,竟然是那日在太子府見過的那個十分聒噪的女孩子,好像是叫做什么“妙云”的,今日云髻高綰,精心描摹了眉眼,正楚楚可憐地咬著下唇,滿含秋水地望著楚卿塵的方向,腳下一個被摔碎的茶壺,熱氣裊裊。 “這些女人,為了引起二哥的注意,全都瘋了么?”楚欣兒不屑地撇嘴:“這樣低級的手段都使出來了?!?/br> 諾雅方才領悟這妙云的用意,暗自惋惜自家那個無辜的白玉瓷茶壺。 百里九從一側抱著肩晃悠出來,有點幸災樂禍的樣子。湊到諾雅近前,在她耳邊小聲嘀咕道:“看看小爺我的魅力不小吧?” 諾雅上下打量他一眼,嗤之以鼻:“有點委婉,看不出來?!?/br> 百里九得意地抬抬下巴,沖著圍堵在楚卿塵跟前的那些女人:“爺不過一句話,她們就這樣言聽計從,你敢說爺?shù)镊攘Σ蝗缢???/br> 一旁的楚欣兒聽了這一句話,就瞬間醒悟過來:“我就說今日那些女人那樣沒臉沒皮,原來是你做了手腳!你對那些女人說了什么?” “也沒說什么,只不過裝作說漏嘴,說你二哥今日舉辦詩會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其實是紅鸞星動,想尋一位情投意合的皇子妃了?!?/br> “你!就知道你一肚子壞水!”楚欣兒氣哼哼地作勢欲打,眼珠一轉,臉上又顯出喜色來:“雖然你不懷好意,但是好像也不算是什么壞事。你那只藍眼睛貓妖呢?怎么你就舍不得推到別人懷里去?” 百里九一怔:“什么貓妖?” 諾雅掩著唇笑:“錦娘呢?” 百里九方才恍然大悟:“她剛說在這里待著沒什么意思,太無聊,要先回醉夢樓了?!?/br> “什么?要走?那我豈不白費心機!”楚欣兒跺跺腳:“她在哪里?” 百里九一指門口:“剛走,現(xiàn)在追興許還來得及?!?/br> 楚欣兒提起裙擺就沖了出去。百里九方才疑惑地問諾雅:“看來錦娘手里的請柬是楚欣兒差人送過去的了,她找錦娘做什么?難不成又要捉弄她?” 適才諾雅見到百里九心里就是一動,有疑惑悶在心里,見楚欣兒不在,就悄聲問他:“錦娘故意接近二皇子是不是你授意的?” 百里九就是一怔:“什么意思?錦娘跟二皇子?” 諾雅見百里九好像絲毫并不知情,心里就有些懷疑,但是又不敢點破,不答反問:“那錦娘可是真正可靠?” 百里九有些驚愕,半晌方才點點頭,狡黠道:“難不成你懷疑錦娘跟楚卿塵有那么一腿?我早就說過他楚卿塵是道貌岸然的衣冠禽獸,連錦娘這樣的人都不放過?!?/br> 百里九一句話似乎印證了楚欣兒的猜測,對于他趁機抨擊楚卿塵的做法,諾雅十分鄙視,一邊否認一邊道:“我只是隨口問問,你就亂七八糟地胡亂猜疑。不過貌似一直以來,你百里九才是錦娘的入幕之賓,竟然還好意思這樣罵人!” 兩個人正唇槍舌戰(zhàn),楚欣兒急匆匆地從門外跑進來,焦急地對諾雅與百里九道:“將軍府出事了!” 百里九心里一凜:“怎么了?” 楚欣兒向著身后一指:“問她!” 一個小丫頭從楚欣兒身后冒出來,雖然是正月寒冬天,卻跑了一身的熱汗,衣衫凌亂,滿是狼狽,帶著哭腔道:“九爺,不好了,我家郡主被人劫走了!” 那人正是安平身邊的丫頭雀兒,捂著心口上氣不接下氣,明顯是一路小跑過來的。 “你家郡主好生在府里待著,怎么會被人劫走?怎么回事?一點一點講,不要著急。”百里九蹙眉道。 “我......我們郡主今日說要去廟里上頭炷香,所以帶了我一早就去給老夫人祈福去了。誰想到出了城,行至北山半路,就遭遇了一伙蒙面劫匪,將我和車夫打暈,把郡主擄走了。車夫已經(jīng)回府報信,我想起今天您和林夫人到天然居來參加詩會的,所以不敢耽擱,徑直就過來了。九爺,趕緊救救我家郡主?!?/br> “你這說得沒頭沒腦的,讓我如何搭救?那劫匪有沒有留下什么話?究竟是在哪一個山頭路段?是何特征?”百里九一連串地問下來。 雀兒越是著急,越是說不出個一二三,急得直跺腳:“我人生地疏的,也不知道在哪里?車夫應該是知道的。還有,那些劫匪留下了一封信給您,讓您親啟,就在車夫手里?!?/br> 百里九見問不出什么線索,一拽諾雅:“走,趕緊回府!” 諾雅知道人命關天,耽誤不得,沖著楚欣兒歉意一笑:“替我跟二皇子道個歉?!?/br> 再也顧不得其他,就與百里九匆匆地回了將軍府。 老將軍去舊部家中飲酒未歸,安平被綁架的事情,被老夫人壓了下來,不敢對外聲張,唯恐傳揚出去,壞了安平的名聲,更沒敢知會鎮(zhèn)遠候府,單等百里九回府以后再作打算。 兩人直奔海棠灣,車夫正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怪責自己保護不力,滿是懊惱。 百里九上前一把拉起他,焦急地問:“匪徒丟下的信在哪里?” 車夫伸手一指屋里的案幾。百里九一把抄起來,展開一看,也只有寥寥幾字,七扭八歪,也不知道是故意改變筆跡,還是確實字寫得丑。 “黃金千兩?” 百里九微微蹙了眉頭,將信放在鼻端輕嗅,轉身問車夫:“這信是提前準備好的,還是現(xiàn)場臨時所寫?” 車夫抹了臉上淚:“我和丫頭昏迷過去了,醒來以后,這信就在馬車里?!?/br> “那匪徒劫持安平郡主的時候,可曾說過什么話?又有什么破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