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侍衛(wèi)們自然也知道,拖延下去,對自己不利,所以出手都比較狠辣,步步緊逼,招招致命。 諾雅移位幻影,步法變幻莫測,多數(shù)令對手措手不及。饒是如此,衣角也被凌厲的刀鋒削落幾塊,鬢歪釵斜,幾次死里逃生。 一聲兇狠的吠叫從府里傳出來,她心中一喜,知道救兵來了,毫不猶豫地向著秦寵兒伸手一指:“泡泡,咬她!” 擒賊先擒王!今日就拼個魚死網(wǎng)破! 泡泡對于諾雅言聽計(jì)從,又與秦寵兒可以說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立即轉(zhuǎn)了方向,向著她狠狠地?fù)溥^去。 侍衛(wèi)見秦寵兒遇襲,自然不敢大意,唯恐她萬一有什么閃失,回府沒法交代,立即抽出幾人,上前相助,諾雅這里頓時松了一口氣,不那樣狼狽,堪堪苦撐。 但是心里又瞬間擔(dān)心起泡泡的安危,一個分神,對方的長刀已經(jīng)向著自己脖頸橫掃了過來。諾雅因?yàn)闆]有內(nèi)力,身子躲避的靈活度自然很差,她不得不使出下三濫的手法,腳尖向上,勾住對方那人襠部,借以使力,身子最大幅度水平后仰,堪堪避過。 只要能保住小命,節(jié)cao算什么?姑奶奶可以親手捏爆他孵了幾十年的球! “這是誰這樣大膽,竟然敢到我將軍府門口鬧事?!”有人低沉一聲呵斥,卻如同虎嘯山林,蛟鳴大海,令人心驚膽顫。 侍衛(wèi)們齊齊手上一頓,諾雅趁機(jī)匕首一揮,挑了那侍衛(wèi)的手筋,長刀“嗆啷”落地。 “你這女娃,看起來嬌嬌弱弱的,又沒有什么功夫,下手倒是狠辣,全是拼命的手段。”來者朗笑一聲道。 諾雅不敢分神去看來者是誰,全神貫注地應(yīng)對對方的攻擊,卻仍舊嘴上不甘示弱:“不是拼命難不成是搭臺唱戲嗎?人命關(guān)天,你在一旁袖手旁觀倒也罷了,莫說那不痛不癢的風(fēng)涼話?!?/br> 來者“呵呵”一笑:“你能得神鷹豹犬相助,一看就不是個好招惹的。我自然樂得作壁上觀。” 諾雅手忙腳亂地躲過對方攻擊,冷冷譏諷道:“明哲保身,畏懼他尚書府的權(quán)勢就躲遠(yuǎn)一點(diǎn),不要說得這樣冠冕堂皇,否則刀劍無眼,誤傷了你!” “哈哈,勸將不如激將,小丫頭在我老頭子跟前耍小聰明?!?/br> 那人身形魁梧,一身灰布衣袍,鬢邊兩綹銀絲,風(fēng)塵仆仆,卻是精神矍鑠,聲若洪鐘。他向著身后兩位武將打扮的人吩咐道:“去幫幫她吧,免得一會落埋怨?!?/br> 兩人頷首領(lǐng)命,立刻一躍而起,沖進(jìn)包圍圈中,身手矯健,武功高絕。 旁邊的秦寵兒眼見林諾雅逐漸不敵,就要大仇得報,卻又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可就不樂意了,沖著那人兇狠威脅道:“老頭,這是我們之間的恩怨,勸你不要插手,否則連你一起格殺勿論!” 老者不禁瞠目結(jié)舌:“這個更是心狠手辣!” “哼,敢管我尚書府的閑事,你十顆腦袋都不夠!勸你趕緊識相一點(diǎn),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秦寵兒一向依仗自家老爹權(quán)勢習(xí)慣了,見老者瞠目,愈加張狂。 老者身后走過來一孔武有力的剽悍漢子,身形猶如半截黑塔一般,赤紅臉膛,鷹鼻凹目,一身游牧民族打扮。他沖著老者大笑道:“聽聞大楚女子溫婉嬌弱,楚楚動人,原來百聞不如一見,竟是比我們大汗的娘們兒還要彪悍?!?/br> 聲音寬厚,太陽xue凸出,顯見是個功夫不低的練家子。 這時,府里管事聽到稟報,與指揮使一起心急火燎地跑出來,見到老者先是一驚,后又大喜,出了門就倒頭便拜:“參見老將軍!” 這廂打斗已分勝負(fù),兩人三下五除二就制住了尚書府的侍衛(wèi),諾雅喝住海東青與泡泡,驚訝地扭過頭,打量適才與自己斗嘴的老人,才知道竟然是自己從未謀面的公爹,大水沖了龍王廟,不由有些尷尬。 不是說他還要兩天時間才能進(jìn)京嗎?不是說趕不及參加老夫人的壽宴了嗎? 貌似,貌似,自己適才并未與他客氣,反而有些不客氣,說話還相當(dāng)?shù)貨_!不過相比起秦寵兒囂張的出言不遜,好像還幸運(yùn)了那么一丟丟。 林諾雅打心眼里還是頗敬佩這位浴血沙場,精忠報國的老將軍,因此二話不說,也不行閨中福禮,直接單膝跪倒在塵埃之中,英姿颯爽:“諾雅叩見老將軍,請老將軍恕小輩無禮之罪?!?/br> 諾雅有自知之明,作為一名侍妾,還是不要冒冒失失地胡亂稱呼,謹(jǐn)慎一些為好,不討人嫌。 老將軍爽朗一笑:“原來你就是小九新納的妾室。” 諾雅赧然一笑:“諾雅眼拙,情急之下,口不擇言,還請恕罪?!?/br> 一旁的秦寵兒也終于緩過神來,糾結(jié)半晌,尷尬難安,也硬著頭皮走到近前,向著老將軍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一個大禮:“不孝兒媳秦寵兒參見父親?!?/br> 老將軍一愣,看著眼前這將臉蒙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女子,疑惑道:“你是秦尚書家的千金?” 秦寵兒老老實(shí)實(shí)點(diǎn)頭,眼眶一紅,就要落下淚來,立即惡人先告狀:“請父親原諒兒媳中了那毒婦暗算,臉面全毀,無顏坦然示人。” 老將軍不解何意,管事上前,附在他的耳邊簡單地將情由說了。 老將軍默然片刻,方才好言寬慰道:“雖然你被燙傷的確起因于林姨娘,但是錯不在她,更不至于這樣狠辣,直接取人性命。” 秦寵兒雖然看不清什么表情,但是從她幾欲噴火的眼睛就能看得出來,已經(jīng)氣怒到了頂點(diǎn),揚(yáng)聲道:“父親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是說我被油燙傷乃是我咎由自取,我也認(rèn)了。可是她昨日上趕著到我尚書府,給我送去祛疤藥膏,花言巧語哄著我抹了,毀了我整張臉,還能與她沒有干系嗎?” 圍觀人群驚訝地喧嘩起來,將目光轉(zhuǎn)向林諾雅,氣憤地指點(diǎn)議論,各種不堪入耳。 諾雅一臉茫然:“昨日為了老夫人壽宴,我一直忙碌到夜深,什么時候給你送過藥?笑話!” “昨日臨近中午時分,難道你敢說你沒有出府?當(dāng)時就穿著你今日這一身煙紫色襦裙,我府里侍衛(wèi)通稟,都可以作證!” 秦寵兒斬釘截鐵地控訴道。 諾雅心里頓時“咯噔”一聲,昨日臨近中午,她的確親自出府去請指揮使夫人,竟然就被秦寵兒做出文章栽贓自己了。 “昨日諾雅的確出過府門不假,為了相請指揮使夫人過府相助,不過時間緊迫,來去僅小半個時辰而已,更不曾穿過今日這身裙襖,府中守門侍衛(wèi),車夫,冰魄,還有指揮使都可以為諾雅作證。” 諾雅不急不慌,從容淡然。 秦寵兒一把摘下了蒙臉的面巾一角,嘶吼道:“難不成,我還會拿自己的臉,誣賴你不成?” 諾雅抬眼,駭了一跳,眼前的秦寵兒露出的那片肌膚紅腫,潰爛,坑洼不平,哪里還能看出原來的樣子?怪不得她竟然出手就想毀掉自己的臉! 不過是曇花一現(xiàn),秦寵兒已經(jīng)快速地蒙上了臉 ,哭著央求老將軍道:“這婦人毀我臉面,傷我長兄,九爺他偏聽偏信,寵妾滅妻,將我趕出將軍府,許多時日不聞不問,我們顧忌將軍府聲譽(yù),也就忍氣吞聲地算了。但是今日之仇,我秦寵兒委實(shí)不能再忍!求父親做主!” 聲淚俱下,說得諾雅罪惡滔天,簡直天理不容。 圍觀百姓與賓客雖然沒有看到她臉上的傷勢,但是從諾雅及跟前幾人臉上驚駭?shù)谋砬?,就推斷出秦寵兒果真是被毀了臉的,再聽她煽動,紛紛義憤填膺地叫嚷譴責(zé):“這樣歹毒,必須嚴(yán)懲不殆!” 那大汗男子看了熱鬧,嘖嘖連聲道:“以管窺豹,原來你大楚人士都是這樣擅于玩弄心計(jì),刁鉆狠辣之人?!?/br> 老將軍聞言已經(jīng)寒了一張臉 ,沉聲問諾雅:“她說的可是當(dāng)真?” 諾雅仍舊還是有點(diǎn)震驚,秦寵兒的確斷然是不會為了栽贓給自己,毀了一張花容月貌的臉。那么,究竟是她借機(jī)栽贓,還是的確有人冒了她的名頭從中作梗?竟然還煞費(fèi)苦心地做了同自己這一模一樣的衣服! 聽老將軍問起,諾雅自然不能示弱,據(jù)理力爭:“一派胡言!諾雅何曾去過她尚書府!而且用這樣拙劣的手段,惹禍上身!” 府里管事聞言上前一步,向著老將軍拱手道:“此事,我倒是可以作證,昨日府中忙碌,林姨娘出府僅僅小半時辰,來去指揮使大人府上都有些緊張,哪里有時間分身?” “不可能!她的相貌和身段,我怎么可能認(rèn)錯?的確是她無疑!她林諾雅向來詭計(jì)多端,誰知道使了什么障眼法?而且她出入我尚書府也不過只是半刻鐘的時間,三言兩語就放下藥膏走了的。” 說完從懷里掏出一個精巧的胭脂盒子,拿給眾人看:“這藥膏府里大夫已經(jīng)查看過了,里面混雜了可以令皮膚潰爛的天蛇毒!” ☆、第三十四章 家丑不可外揚(yáng) 諾雅只看了一眼,冷冷笑道:“這哪里是我的養(yǎng)顏藥膏?雖然顏色大同小異,但是一眼就能區(qū)分出來,你這是哪里得來的?再說你我之間的關(guān)系,還不至于好到讓你這樣信任我吧?” 秦寵兒頓時暴跳如雷:“林諾雅,若非是你昨日當(dāng)著我的面,親自將這藥膏涂抹到臉上,安然無恙,誰敢用你送過來的東西?” “按照你所言,我的臉為何就安然無恙呢?” 果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兩人針鋒相對,老將軍一時間左右為難,難以定奪。 一匹快馬自街角疾駛而至,意氣風(fēng)發(fā)的百里九利落地勒韁翻身下馬,沖著老將軍拜倒塵埃:“孩兒不孝,讓父親征戰(zhàn)奔波辛苦了?!?/br> 這時的百里九不再像平時面對老夫人那樣吊兒郎當(dāng),他一本正經(jīng),恭恭敬敬,望著老將軍滿眼敬佩之意。 老將軍上前將他攙扶起來,欣慰地上下打量,滿臉驕傲:“許多時日不見,我兒又出息了不少?!?/br> “剛剛才接到守城士兵快馬來報,說是父親已經(jīng)進(jìn)城回府,立即搶了馬匹趕回來,沒成想還是沒有趕在父親之前跪地相迎?!?/br> 老將軍朗聲大笑:“知道你母親今日壽辰,所以我留下幾位副將,帶領(lǐng)大軍走大道慢慢回京。自己騎了快馬,一路疾行,得圣上恩準(zhǔn),可以先回府面見妻兒,明日再進(jìn)宮交差?!?/br> 這時,老夫人已經(jīng)在下人的攙扶下,急匆匆地從府里出來,見到老將軍,忍不住熱淚盈眶,哽咽道:“老爺......” 老將軍轉(zhuǎn)身看到久別的愛妻,想到自己常年在外征戰(zhàn),妻兒獨(dú)守家中,著實(shí)委屈了他們,心里也不是滋味,朗聲大笑,借以掩蓋自己心里的酸澀:“今日是你壽辰,可莫要哭哭啼啼的不吉利,還招惹他人笑話?!?/br> 老夫人慌忙抹了眼角熱淚,招呼眾人:“那趕緊回家,都愣在這里做什么?” 老將軍無奈道:“這不還未進(jìn)門呢,家門口就上演起全武行來了?!?/br> 百里九一回來就見家門口圍攏了許多人,地上還有斑斑血跡,秦寵兒與林諾雅怒目而視,就知道定然是有什么事情,向管事仔細(xì)打聽了來龍去脈,轉(zhuǎn)身對秦寵兒道:“這事委實(shí)手法過于拙劣,她林諾雅還不至于這樣愚蠢,明目張膽地跑去你尚書府找死,恐怕里面另有內(nèi)情。具體她去你尚書府是什么時辰,具體到哪一刻,她究竟在做什么,你可以進(jìn)府問過其他人,再下結(jié)論不遲,總不能大家都在偏袒她。 而且,今日是我老娘壽辰,你這樣在門口大吵大鬧,委實(shí)不合規(guī)矩。你若是信得過,就跟我們進(jìn)府,今日安安生生地給老娘賀壽,我們明日有空閑了,再仔細(xì)調(diào)查清楚事情真相,是打是殺,還你一個公道。你若是不信,盡管回你的尚書府,縱然是讓你父親跟我朝堂對峙,我也有話可說。你自己看著辦!” 管事幾人全都言之鑿鑿,指揮使夫婦也幫諾雅作證,秦寵兒有片刻猶豫。她心里舍不下百里九,早就想回將軍府,只是苦于沒有臺階。今日既然百里九發(fā)下話來,就借著這個由頭回來也好。 她向著百里九點(diǎn)點(diǎn)頭,苦苦可憐道:“并非是寵兒不識大體,只是今日晨起發(fā)現(xiàn)自己容貌被毀,心里氣怒難當(dāng),所以沖動之下,才找上門來。既然九爺愿意幫寵兒討回公道,暫且忍耐一時也罷?!?/br> 秦寵兒低下頭,林諾雅也忍氣吞聲,打算暫不計(jì)較,畢竟今日委實(shí)不是清算恩怨舊賬的時候。一家人手挽手,一掃適才的不快,高高興興地回府團(tuán)聚,可謂雙喜臨門。 與老將軍同行的那位大汗人,介紹說乃是大汗單于新封的左賢王呼哲,這次進(jìn)京議和的使臣。聽說他是新任單于同父異母的同胞兄弟,參與了前一陣子大汗的奪位之爭,最終棋差一招,功虧一簣。單于為了不落一個手足相殘的罵名,并且暫時穩(wěn)住呼哲那一方勢力,所以封他做了左賢王。 說白了,這作為戰(zhàn)敗國出使大楚議和,并不是什么好差事,弄好了,遭受一頓羞辱,弄不好,也就回不了大汗了。畢竟,心懷叵測想破壞兩國議和的大有人在,一個談不攏,他就是人質(zhì)。 大汗單于這是想借刀殺人。萬一議和不成,最好惹得大楚惱羞成怒,幫他除去這一心頭大患最好,所以私下給出的議和條件并未做出什么誠心讓步。大不了到時候一推三六五,將所有罪過推到此人身上,再重議就是。 看那左賢王一點(diǎn)都不收斂氣焰,還那樣囂張,趁機(jī)挖苦老將軍與大楚,諾雅還以為他是前來挑釁的呢。 兩人一路行來,全都風(fēng)塵滿面,老將軍命管家將左賢王帶去洗漱,稍作休息,一會兒一同參加老夫人的壽宴。 賓客落座,老夫人與老將軍接受晚輩大禮祝賀,堂間歡聲笑語,其樂融融,各色壽禮堆滿了院子,琳瑯滿目。 果然不出諾雅所料,來賀賓客有許多都是不請自來,直到午時,一直絡(luò)繹不絕。 老將軍勞苦功高,在朝中素有威望,得百官敬重。就連太子與三皇子也全都收到老將軍班師回朝的消息,前來祝賀。楚卿塵外出不在京城,也特意叮囑下人送來了五色壽禮。 秦寵兒被毀了容貌,自然沒有心情在外面拋頭露面,給老夫人磕了幾個壽頭,就徑直帶著娘家的兩個伺候丫頭回了錦年閣。 侍郎府接了請柬,過府道壽后徑直去了后院探望自家臥病在床的女兒,不一會兒,安若兮就打扮一新,讓丫頭們攙扶著出了后院,來到前廳,要給老夫人磕頭。 百里九滿臉心疼,將她好生責(zé)怪一番,說她不懂愛惜自己的身體,以至于憔悴消瘦了許多,不由分說地讓丫頭們將她攙扶回去,好生養(yǎng)病,不要拘泥于這些繁文縟節(jié)。 安若兮原本一再堅(jiān)持要作為百里府的女主人,陪在百里九身后,給老夫人磕頭拜壽的,每每話還未出口,就被百里九不由分說地?fù)趿嘶厝?,又不能說自己已經(jīng)痊愈無恙,只能任由幾個下人連攙帶扶地送回了浮世閣。 臨時添席面,諾雅忙碌著指揮仆從添置桌椅,廚房加菜,腳打后腦勺,根本就沒有時間與閑情逸致到前廳觀禮。 百里九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從外面進(jìn)來,滿臉嫌棄地看著她的素凈打扮,撇撇嘴道:“這樣的媳婦,好像委實(shí)有點(diǎn)拿不出手?!?/br> 諾雅適才與秦寵兒廝斗,身上沾了血跡,所以匆忙間回一念堂重新?lián)Q了一件便服,凌亂的發(fā)髻也未顧得上整理,干脆用緞帶綁了起來,混在仆婦堆里,都不起眼。 諾雅不耐煩地白了他一眼:“我正在給你百里九辛辛苦苦地做牛做馬,你還想把我拿出去送誰?” 百里九拉起她就走:“這樣也好,邋遢一點(diǎn),省得被人覬覦,讓我天天提心吊膽的。” “你要帶我去哪里?我正忙著呢!”諾雅掙脫不開,氣憤地叫嚷:“你不要添亂好不好!” 百里九頭也不回:“今天是老娘壽辰,你作為兒媳婦,自然是要去拜壽,這些事情管家自然會安排妥當(dāng)。” “家丑不可外揚(yáng),既然你嫌我丑,那么還讓我出去丟人現(xiàn)眼做什么?我還是安生地窩在后院的好?!敝Z雅憤憤地一路叫嚷。 百里九嘴巴一向惡毒,他自然不會告訴林諾雅,這與自己一起給老夫人拜壽那是當(dāng)家夫人才有的榮耀,別人求之不得,怎么這女人竟然這樣嫌棄? “物盡其用,人盡其才,丑妻能辟邪,定能保佑我老娘長命百歲?!?/br> “百里九,你傻小子放羊認(rèn)地兒了不是?怎么薅羊毛也盡撿著一個地方薅?你那兩尊菩薩娶回家都是供著上香磕頭的?咋啥事都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