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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南疆記事:密林詭境在線閱讀 - 第45節(jié)

第45節(jié)

    所以我打算,如果那食人怪魚從敢從潭水里探出頭,我就幾發(fā)子彈打過去,了結它的性命。雖然它無害與我,但也把老子嚇得不輕??!

    可是,我這一眼順著沖鋒槍望過去,猙獰丑惡的巨大怪魚沒瞧見,倒是看到了另一種莫名其妙的鬼玩意兒。一眼下去,我就皺起了眉頭。這玩意兒不會僅是“怪魚”那樣簡單。

    在濕漉漉的潭水岸邊,有一塊猩紅與乳白相間的不明玩意兒,從水面探出了一個半圓形。它貼靠著水岸,如探敵一般的蠕擺一陣,接著半圓形的身體整個“扣”向土岸。這一系列動作相當迅速,在我還未看清猩紅與乳白究竟是怪魚的哪塊部位之時,它那片狀如大餅的身體就“貼”上了地面。

    一扣一貼之后,那不知名的怪玩意兒又以相當快的速度,將整個身子從潭水里“蠕動”了出來。

    那一刻,我驚得目瞪口呆,腦空一片,甚至于忘記去扣動扳機。

    一字一句寫到這里的我,再閉上眼睛去回憶那一天,去回憶出現在潭水邊的驚異畫面,仍然清晰無比。我只能對大家說,幽深的潭水里,并沒有鉆出什么長相猙獰的食人怪魚,從岸邊蠕爬上地面的,是一張“毛毯”。

    是的,毛毯,我沒說錯,也沒寫出錯別字。這是我對那玩意兒的第一印象。

    它整個身子在地面鋪開,就如一張正方形的大毯子。當然,那并不是一個規(guī)整的正方形,我為了方便敘述,就將它的形狀暫時稱作正方形好了。正方形的邊長三四米左右,折算面積下來的話,估計跟今天小戶型樓房的臥室面積差不多大。

    濕嗒嗒、閃泛著水光的黑色絨毛,遍及這個“正方形生物”的所有區(qū)域。之所以會有“毛毯”的第一印象,正是由那一方遍及濕水的黑色絨毛帶來的。

    “毛毯”二字,不過是我為這奇異家伙取出的一個便于大家理解的稱號。它自然不會是潭水里的一張毛毯。兩顆玻璃珠子一般的眼睛,就鑲嵌在正方形的一個尖角上。尖角處鼓起一個圓凸,那里想必就是這張“毛毯”的腦袋了。除此之外,眼睛旁邊的絨毛里,好像還生出了一對短短的觸角。

    觸角緩柔而動,像是飄蕩在水底的水草。那能確切的說明,這張從潭水里爬出來的“毛毯”,是萬種生物中的一員,是帶有生命的。

    而剛才我所見瞧到的交織著猩紅與乳白色的部位,隨著“毛毯”上岸,已經被蓋到身下。這很好理解,那猩紅與乳白是這張“毛毯怪物”的肚子部位,而暴露在眼下的濕絨黑毛,就是它的背部。

    這玩意兒正趴在地上,自然是露出黑毛一片的背部。

    不知是誰的背囊,還遺留在岸邊。毛毯怪爬上地面后,就將那一包脹鼓鼓的背囊蓋到了身下。于是,它那毯狀的身軀,便被頂出了幾個“山包”。

    “這他媽……”旗娃瞪圓了雙眼,愣住了口,“大毛巾?”

    事實上,除了王軍英,短槍備戰(zhàn)的每個人,都被這一張脫水上岸的“大毛毯”驚得呆若木雞。誰會想到,潭水下住的是這等怪物?

    我也更不會想到,這東西是他娘的兩棲動物——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怪玩意兒不僅能入水,還他娘的能走路!

    而那張毛毯怪,并沒有打算趴在原地,繼續(xù)向我們展示它那貌若毯狀的身軀。玻璃珠一般的眼睛發(fā)現了我們的蹤跡,眼旁的兩根觸角一個忽動,接著那毯rou的邊緣,如水沸一般在地面上迅速“浮動”。

    毛毯怪蠕動身體,那一整片毯rou,調整好方向,向我們襲來!

    這還不算,蠕行一陣,它那毯狀的身體,忽的立了起來。瞬間,眼前的視野被遮擋一大半,鋪在地面的“毛毯”也變?yōu)榱伺麙炝罆竦摹按矄巍?。這毯狀的怪物頂至三米多的高度,直立著朝我們蠕來。

    那一背的黏濕黑毛,也替換為了猩紅色與乳白色相間的肚皮。

    但仰頭之中我看了個清晰,猩紅是毛毯的血rou,而那點綴一般的乳白,竟是一根根尖牙利齒!利齒有長有短,有粗有細,恐有成百上千之多,密集得讓人發(fā)怵。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尖牙利齒

    我cao!這他娘!

    之前那留下腳印的“蛇人”能兩腳立起就算了,畢竟它長著腳?,F在這堆rou毯,無手無足,卻也能如人一般立起身子。一定程度上代表著智慧頭腦的直立行走,啥時候變得如此掉價了?

    盯著那rou毯上如尖刀般密集的牙齒,我終于明白王軍英為何如此驚慌。并且,這神通廣大的王副班長,竟還和它打了一架?

    最重要的是,王軍英還全身而退了?

    別看那毛毯怪趴在地上時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但直立起來之后,往前撲襲的速度卻驚人的快。面前好像有一陣急風拂來,就在原地瞪眼猶豫了那么一兩秒,它那張?zhí)簉ou就如巨網一般,飛到眼前,快要遮蓋住我所有的視線。

    “騰騰騰!”

    “騰騰騰!”

    見危險襲來,幾個人也從驚詫之余抽回了神。幾支套著消音管的沖鋒槍齊響,密集的子彈射向了那紅白相間的猙獰肚皮。那立起的毯身,如同一張巨大的rou靶,我連瞄都不用瞄,就扣下了扳機。

    如果手中沒有武器,這么大一張?zhí)簉ou,裹住一個人恐怕是輕輕松松。要是這玩意兒蓋上頭頂,包上身子,接著那萬千根利齒刺入身體,誰都得一命嗚呼!可喜可賀,這潭水中毛毯怪物,算是沖了個喜慶——今天它碰上的是一堆兵油子,兵油子的子彈,可不長眼。

    萬齒鑲肚的毛毯怪的確可怕,但在飛沖的子彈面前,它就是一張面積奇大的靶子。毯狀的身軀立在沖鋒槍前,自然是“吃”掉了所有子彈。從槍膛里飛沖而出的彈頭,在那猩紅的血rou上,綻出了更為鮮紅的血花。

    一顆又一顆子彈穿“毯”而過,大半個彈匣的子彈打完,血rou哪能敵得過鋼鐵,立起的毛毯怪抵不過子彈,很快就又軟趴而下。

    呼,我長舒一口氣!這就跟上次碰見的“野人”一樣,雖然樣貌猙獰,但卻不堪一擊。

    軟趴而下的毛毯怪,離我們就還五六步的距離。我們端舉著槍,探頭相望,想確認它死透沒死透。毛毯怪趴下,那猩紅的血rou與乳白的尖牙利齒一并消失。

    五個人的腦袋由仰為俯,黏濕的黑色絨毛又出現在眼前。

    嘿,奇怪,子彈穿毯而過后,那毛毯怪的滿背黑毛上,竟然看不到血洞。僅有血液在黏濕的黑毛之間滲出。我原本以為,幾支沖鋒槍能把它打成透風的rou篩子呢!看來這長相奇異的毛毯怪,皮rou要比我想象中要厚。

    一輪酣暢淋漓的射擊之后,幾名偵察兵扳回了自信。我甚至連彈匣都還未換上,就想站直身,走過去一瞧這怪物的究竟。

    “先別過去!退后!”素來行事謹慎的王軍英突然吼了一句。

    我只好又蹲回身,一邊更換彈匣,一邊看向那軟趴在地的毛毯怪。

    毛毯怪痿軟下身子后,那約呈方形的身體,貼在地面縮了又縮,最后竟縮成了一個圓盤形。那就像一個肚子收了重擊后,倒地蜷縮的人??雌饋恚孟裉鄣煤軈柡?。而那雙玻璃球一般的眼睛和短小的觸角,也隨著緊縮的身體,不知縮到了什么地方去。

    他在原地儒縮不停,如一坨黑毛球。憑那抖動的身體可以看出,它應該還未死透。

    “把你槍借我!”懶得換彈匣的旗娃順勢對鄧鴻超伸出手,拿過了五四手槍。

    “讓你牛逼——”旗娃伸出手槍,像電視劇里的抗日游擊隊員一樣,試探性的朝那毛毯怪打了一槍出去。

    結果五四手槍的子彈剛射入那血水黏濕的黑毛球里,緊縮蠕抖的毛毯怪,卻猶如睡中一驚,猛然伸展開了身體!

    還未反應過來,就見眼前的黑毛一飛,面前猛風一拂,那怪異的毛毯怪,由球狀變回毯狀,接著又他娘的從地上站立了起來。旗娃“哇”的一聲叫,差點一屁股摔了下去。

    閉眼一瞬間,那鑲著萬根利齒的猩紅肚皮,又蓋在了眼前。

    真他娘的沒死透?

    驚炸之中,幾桿待命的沖鋒槍,立即又噴出了子彈。但這一次,那毛毯怪像是在緊縮中秘密加厚了被甲,飛沖的子彈依舊破開了它的血rou??墒?,它卻穩(wěn)固的挺立著身軀,任由子彈在它肚皮綻出血花,而向前撲蓋的巨大毯身,卻紋絲不動。

    我cao!

    見毛毯怪“免疫”掉了子彈,那近在咫尺的猩紅肚皮與尖利牙齒,讓我心神一亂,腦袋隨即一片空白,沒任何反應做出。我只能猛按沖鋒槍的扳機,期待著能有一顆子彈,可以將它打退。

    可恰在這時,不停朝肩頭傳遞的射擊后坐力驟然消失,三桿沖鋒槍,兩前一后的啞了火——彈匣里的子彈空了!

    至于旗娃那懶小子,還半跪在地上手慌腳亂的更換彈匣。

    “跑!往后退!”此時鄧鴻超吼了一句。同時,他撿起旗娃扔掉的五四手槍,對撲過來的毛毯怪連開三槍,為我們掩護。連續(xù)的驚炸槍聲在耳邊響起,讓我回過了神。抱起槍,動起腿,我們跌撞著往后急退。

    而毛毯怪那血盆大口一般的猩紅肚皮,仍然頂著子彈,朝我們撲來。

    “我cao!這東西不吃子彈!”旗娃甩走空掉的彈匣,扭頭對王軍英失聲的吼著。

    王軍英這時那還有空去接話,他一邊推著旗娃的肩,一邊回頭注意著毛毯怪。

    急退之中,我們又迅速給手里的沖鋒槍換好了彈匣。雙腳踩回了密集的亂叢中,但身入亂林,卻絲毫不影響毛毯怪的行動。它那毯身,猶如坦克的履帶一般,能硬能軟,見隙而伸,遇礙而縮,變換不停。龐碩的毯rou,在枝葉雜草中,如履平地。于是忽,那毯皮的快速移動、快速伸縮中,被遮蓋擠壓的樹草發(fā)出猛烈的簌響。

    那響動,真還像是一輛小坦克在樹林里穿行著。

    毛毯怪的移動速度遠超的我的想象,我們往林子里跑,它便如飛網一般,在后邊兒緊追不舍。人怪兩者間的距離,未能拉開,始終保持著相同的距離。沖鋒槍雖然換好了彈匣,但在毛毯怪的緊追之下,我們根本沒足夠的時間去組織二次還擊。

    “邊跑變打”的戰(zhàn)術,更是在這密林里頭不適用。茂密的枝葉、濃密的野草、凸凹不平的地面、藤蔓串生在腳下,哪里能移得開眼神!如果稍有疏忽,就會跌倒在地,又或是撞上樹干——這時候如果步子停下,恐怕就要被那張開血口的毛毯怪裹滿全身了!

    這感覺,又像是回到了進入天坑之前。數小時前,我們被一堆敵兵攆得滿山跑,而現在,又被一坨rou毯怪物攆得屁滾尿流!這簡直是對士兵的“最高侮辱”。

    我不禁又感嘆,這王副班長真他娘有幾把刷子,在水下都能逃脫這怪物的血口!

    “跑!別停!”黃班長推按著前邊兒的鄧鴻超,對跑到最前的旗娃吼著。

    旗娃見毛毯怪中槍不倒,早已是嚇破了膽子。這小子平日里雖然還偷懶,但跑起路來卻出奇的快。他索性放棄更換彈匣,直接把沖鋒槍甩上了肩頭,騰出了雙手,他才能以與自己速度向匹配的頻率,撥開面前的繁枝密葉。

    而鄧鴻超,則也是在旗娃背后,跑跳不停。我揪緊了心,祈禱這嫩手嫩腳的大學生,千萬別在關鍵時刻,摔上一跤!

    跑動之中,壓在隊伍最后的我和王軍英,時不時會騰上手,往身后盲開幾槍。雖是盲打,但那毛毯怪就直直的跟在身后,亂飛的子彈必定是飛了幾顆在那猩紅的肚皮上。但子彈還是不管用,經受過第一輪射擊后,這毛毯怪真像是有了免疫子彈的能力,任憑子彈穿肚而過,但那猛追的rou毯,速度卻絲毫不減!

    不知是子彈的威力小了,還是這怪物的皮rou變厚了。

    我似乎隱約的感覺到,這怪物雖然不會說話,也不吼聲,但它必然是怒到了極點。如果它能講話,一定會邊追邊吼:“你們讓老子吃了疼,老子必須要吃掉你們!”

    心慌之中,扣著扳機盲射,我不知道自己打出了多少子彈,更不知道彈匣里的子彈,又還剩多少。密林里不是一馬平川,我們放不開所有速度。一陣追下來,如履平地的毛毯怪漸漸在縮短與我們的距離,如果再這樣跑下去,它那立起的身子往前一個猛蓋,我和王軍英就會被團團裹住。

    事實上,比起幾小時前那些越軍士兵的追攆,這張毛毯怪所帶來的恐懼,要遠甚于前者。不言重的說,那還是我出生以來,第一次如此恐懼。我甚至想扔下沖鋒槍,甩下背囊,丟下一切,撒腿死命的跑——丟盔棄甲這個形容敗兵的成語,或許是講的這種心理吧!

    回想起來,不論是炸碉堡,還是摸敵哨,都沒讓我這般懼怕。畢竟不怕子彈的怪物,我還是第一次遇見,腦袋里多少受到了“沖擊”。而最為重要的一點,是那鑲著千百根利齒的猩紅肚皮,比黑洞洞的槍口,要可怕萬倍!

    我可以被槍打死,也可以被刀子捅死,但絕不能被那既猙獰又惡心的rou毯裹起來!

    “光榮彈!”跑動中的王軍英突然對我吼了一句。

    光榮彈?恐懼與驚慌之中,一時間我沒反應回來。隨即心里一個咯噔,難道連這神通廣大的王副班長也覺得逃跑無望,準備讓我拉響光榮彈,和毛毯怪同歸于盡?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光榮彈

    “啥?”我回吼著,想確認一遍他的話語。

    “我說,把你脖子上的光榮彈扯下來!”王軍英吼答的同時,又往背后開了兩槍,“趕快!”

    真是把光榮彈扯下來?

    不過,這一問的時間里,我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對,想到了什么!

    半秒之后,兩眼放光,我領會到了王軍英的意思。光榮彈是用來與敵人同歸于盡的,這不假,但它好歹也是實打實的手榴彈做成的啊。除去同歸于盡,它同樣也能殺敵,也能救命——這才是王軍英的意思。

    因為被越軍士兵圍困在懸崖邊上時,他就這樣做過!

    不多猶豫,我立即騰出一只拿槍的手,伸進衣領里頭。身體在急跑,光榮彈就置于背心之下,頂在胸膛上,如心臟一般頗有節(jié)奏的跳動著。一手捏穩(wěn)跳晃的光榮彈,我咬牙用力一扯。

    后頸似乎沒有痛感傳來,掛系光榮彈的紅布條,就從我的脖子上掙斷了。

    圓溜溜的手榴彈就握在手中,恐懾的心臟立即有了那么一點兒底氣——鋼頭子彈打不死你,我還不信這手榴彈,還炸不穿那rou毯!

    王軍英看到了光榮彈,立即說:“快扔!”

    將沖鋒槍夾至腋下,我騰出雙手,擰開了手榴彈的引信。

    雞蛋一樣的手榴彈,被我一首緊握在手中。之前在崖頭上頑抗越軍時,王軍英將自己胸前的光榮彈,扔出去過一次。當時我還夸他藝高人膽大。不過這種卵形的手榴彈,對我來說有些陌生,僅在偵察大隊臨戰(zhàn)訓練前扔過一兩次,不如以前那種木柄子手榴彈順手。

    印象之中,這種手榴彈從拉開引信到爆炸,大概兩三秒的時間。

    不成功,便成仁,幾個人的性命,如今全壓在這一坨小小的手榴彈上。盡管我對卵形的手榴彈扔得不熟練,但這個時候,也他娘的只能玩玩兒命了!

    有時候,人越是恐慌,腦瓜子就越是好使。扭穩(wěn)手榴彈那一刻我又忽然想到,手榴彈如果炸得過早,或者炸得過晚,都不能給予毛毯怪毀滅性的打擊。而這顆光榮彈又寶貴無比,我們沒有多余的,扔一個就是少一個。

    所以,我只能將這顆隨時可能爆炸的玩意兒在手中捏他一陣,才能把握出最佳的爆炸時間。

    “都趴下!”拉開引信后,我對前面的他們吼了一句,“要扔雷了!”

    手榴彈已經在我手中握了一秒左右,彈身冒出了一股青煙,隨時可能爆炸。這種感覺,在我攻堅碉堡,成為“戰(zhàn)斗英雄”的那一夜里就體會過。雖然那一晚我捏的是拉開引信的爆破筒,但兩者都是同一類事物,沒啥區(q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