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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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長他們下去了嗎?”臉色煞白的旗娃,佝下身子看向我。 “快了。”我說。 轉(zhuǎn)移位置之后,背后幾步之外就是斷頭絕崖。我們的性命,已經(jīng)全部壓在了兩股繩子之上。重新找好掩護(hù)點(diǎn)之后,眼前的樹林不再向之前那樣人影攢動,不知道是枝葉遮擋,還是越軍士兵停止了進(jìn)攻。 敵兵那一頭話語作響,不知道他們在交流個啥。黃班長打著手勢,向我無聲的傳遞著信息。他想讓我拿幾捆繩子出來,再弄幾股速降繩索。 “透香!”這時越南追兵那邊突然又傳來了蹩腳的中國話,“叫槍步殺!” 之后,樹林里不再熱鬧——子彈不飛,手雷不響,除去敵兵傷員們的嗚喊,樹林里頭靜悄悄的。蹩腳的中國話打斷了我與黃班長的交流,我靜默一陣,細(xì)聽林里動靜。突然安靜下來,可不是什么好事情。這些精明的越軍士兵,葫蘆里不知道裝的什么藥。 緊默一陣后,我從枝干后別出頭,往外探了一眼。幾聲爆炸將樹林的視野變寬變長,被爆炸震損的枝丫還在呻吟著悲長宛揚(yáng)的嘆息,它們極不情愿的脫離樹干,緩緩折倒在樹下。熱風(fēng)掛過樹冠,整片林子呼啦啦的響。 越軍追兵們?nèi)绻眵纫话?,在樹林里竊竊私語,好像是在說話,又好像沒有開口,讓人聽不明白。而他們的影兒,更是一個也瞧不見。只有那些傷員們的小聲喊叫,證明蹲守的越軍士兵,還待在原地。 “叫槍補(bǔ)灑!”又是一句勸降的中國話響起。 隨著勸降話語一齊飄來的,還有其他東西。 “呼”的一聲,一顆子彈飛向我的腦袋?!芭尽钡囊幌?,彈頭釘在了掩護(hù)著我的樹干上。我驚嚇得立即縮頭壓頸,并趴下了身子。這子彈要是再他娘的偏個幾寸,我的天靈蓋兒就該被掀掉了。 樹林里雖然一個人影兒都看不見,但那些狡猾的越軍士兵們,肯定都拿著槍瞄著咱們呢。起身躲回樹干之后,我忽然明白了這陣莫名其妙的靜悄悄。 越南追兵們必定是調(diào)整了戰(zhàn)略。他們知道我們沒有后路,現(xiàn)在是在困獸猶斗、負(fù)隅頑抗,插翅也難飛。強(qiáng)硬攻下來,對他們沒什么好處,只會損兵折將,添加傷員。于是,敵兵用手榴彈炸開樹林,拓寬視野,準(zhǔn)備和我們長耗下去。 一直這樣耗,總能等到我們投降,或是彈盡糧絕的那一刻。 剛才那顆差點(diǎn)取我性命的子彈和胡亂而響的爆炸,以及那試探性的打法能說明,這隊追兵們恐怕是有更為重要的指示在身——他們不想全殲咱們,他們想抓活的。一隊敵國的士兵滲透如此遠(yuǎn)的距離,目的肯定不簡單。越南人想知道。 正文 第五十五章 :牛思革 但這都是我的猜測而已,我永遠(yuǎn)都無法得知那隊越軍士兵的真實(shí)想法。 如果有幸被我言中,他們是準(zhǔn)備長耗下去,而不是逼壓上前,那剛好就順了咱們的道。他們只需要再原地待上個三五分鐘,咱們?nèi)寄堋安迳铣岚颉?,消失在這懸崖邊上。 黃班長這時悄悄往后移了幾步,他低頭往下一尋,察看好兩根繩索上的情況,就走回身來。滿頭濕汗的黃班長無聲喘息了一會兒,然后指向了旗娃。 “你走!”他比劃著手勢,用口型做著唇語。 王軍英用來速降的那條繩子,此時已經(jīng)不再緊貼地面,刮移石草。繩索上松掉了力道,在亂草間靜靜的豎躺著。想必那王副班長,此時已經(jīng)速降完畢,身至天坑。 旗娃楞看向黃班長,緊張的神情變換為詫異。他腦袋左偏右轉(zhuǎn),然后把手指向自己的下巴,向班長確認(rèn)著。 黃班長鄭重的點(diǎn)點(diǎn)頭,并示意他快些動作。 見救命的繩索輪到了自己的位置,頗為意外的旗娃連連點(diǎn)頭,急忙爬身找向繩索。他找出了白布手套,顫顫抖抖的戴上了雙手。然后,他抓沿著繩子,一路匍匐至崖邊。 再看越軍士兵那頭。剛才的幾波敵沖我攔,大有一邊倒的趨勢。沖鋒的越軍大頭兵們,傷了不少,倒是我們幾個,基本上安然無恙。勸降的話語這時又停了下來,前方的視野里頭仍然沒有敵兵的影子出現(xiàn)。 聽聲音,聽呼喊,他們應(yīng)該是在治救傷兵。但究竟傷了幾個,死了幾個,我無法統(tǒng)計。事實(shí)上,我也壓根兒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在救治傷兵,畢竟耳聽為虛嘛。 “各位首長,咱下邊兒見!”旗娃匍匐至懸崖邊,小聲的對我說了一句。然后,他調(diào)移身體的姿勢,將雙腳甩下了崖頭。比起鄧鴻超,旗娃雖然和他差不多嫩,但旗娃是一名合格的偵察兵,膽頭自然要大得多。 面對陡崖山高,旗娃沒有半點(diǎn)兒遲疑,只聽身后“呲溜”一聲,那小子就往下速降而去。 讀到這里,想必大家都想問我,在那個生死攸關(guān)的時刻,我怎么還能心若止水一般,去冷靜分析,絲毫不急躁的蹲守在懸崖邊上? 自然是沒有的,我只是一介從戰(zhàn)場上僥幸活下來的老兵,不是戰(zhàn)神,不是超人。并且,這是一段以我之口作為講述中心的過往舊事,我講出來的,僅僅是留存在我腦袋里的記憶畫面,而我當(dāng)時的樣子,是留在其他人的記憶里。 那么多年過去,當(dāng)時的心境我自然也不可能一一敘記紙上。但我清楚的記得,我當(dāng)時并不冷靜,腦袋里胡思亂想,既焦灼又急躁,急躁到恨不得縱身躍下懸崖。寫下這一切的我,并不是什么圣人,看著其他的戰(zhàn)友一個個速滑而下,逃出生天,我哪里冷靜得下來!實(shí)話實(shí)說,我甚至開是對黃班長有意見,覺得他是不是在這個關(guān)鍵時刻,又對我這個老油頭偏心了。 我本以為王軍英和鄧鴻超下崖之后,就該輪到我了?!爸攸c(diǎn)保護(hù)對象”,可是黃班長親口對我“加封”的??稍谶@危急關(guān)頭,王副班長和鄧大學(xué)生逃離之后,他卻點(diǎn)了一個旗娃。倒不是說旗娃不重要,也不是說我比旗娃要高上一等,當(dāng)時那種情況,誰都想立馬捏上繩索,逃離這崖頭——這是人的本性使然。 況且那時候的我,是在軍營里頭過慣了“皇帝生活”的蠻橫班長,生出一點(diǎn)兒這種小情緒,再正常不過。 但焦急煩躁的我也明白,六個人不可能同時走,黃班長也并不在偏心??偟靡腥嗽诤笱谧o(hù),戰(zhàn)友之所以叫戰(zhàn)友,不僅是一起扛過槍,還因?yàn)榧幢忝靼變炊嗉?,也要丟下一切,迎頭為戰(zhàn)友上。 而黃班長挑出的順序,自然有他的考慮。他要偏心,第一個偏的一定是自己。 旗娃一走,懸崖邊上的防線,就僅還剩下三個人。 旗娃的身軀附上繩索,讓松躺的繩子又緊繃起來。再看另一頭繩樁,也還是繃得緊直,鄧鴻超還未滑下天坑。不知道這大學(xué)生降到哪里了。 我手里的另幾個繩索已經(jīng)快要綁好,微微探頭往樹林里一看,越軍士兵們的交流和不知所以的響動還在持續(xù)響徹。有限的視野里暫時沒看見敵兵的影子。這讓我焦躁的我一陣欣喜——我好像猜中了他們的心理活動,對面的那頭猴子大頭兵們,只需要再呆坐上那么一會兒,“懸崖難題”即可迎刃而解了。 可眼睛瞟到了蹲坐在樹后的劉思革,心頭的欣喜隨即一滅。 這個堅韌頑強(qiáng)的老小子,已經(jīng)失血太多了。我撕割下的袖條自然止不住血,沒有任何止血措施的情況下,一番折騰后,粘貼在他上身的“大五葉”迷彩服,已經(jīng)是褐紅一片。大片的褐紅,與衣服的織物融凝在一起,哪里還分得清迷彩的花色。 劉思革靠坐在樹干,眼皮不斷的在眨,臉色越加蒼白。我知道,他這是在與自己做斗爭,在驅(qū)使自己不失去意識??墒牵F(xiàn)在是靠坐著,血液靜淌,也許還能清醒一陣。但,我不覺得他能速降下崖。 對于其他五個人來說,速降需要的只是時間與力氣。但對劉思革來說,這事情沒那么簡單。老小子現(xiàn)在隨時都可能暈厥休克,更別提僅靠雙手,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捏在繩子上。那簡直是讓劉思革去送命。 但也不是沒有辦法。事在人為,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我一邊迅速的為手中的繩索串繞繩結(jié),一邊想出了兩個方案。 第一個方案是,我們用繩索將劉思革捆好,然后用繩繞樹而過,用樹干做一個“定滑輪”。懸崖上拉繩的人慢慢放,捆嚴(yán)實(shí)的劉思革,就如吊井打水的水桶一般,緩緩放進(jìn)天坑底部。這個方案最為安全,但肯定會非常費(fèi)時。 并且現(xiàn)在懸崖邊上就剩三人,一個人的力量,肯定不足以穩(wěn)住劉思革吊懸在空中的力量。越軍士兵如果突然沖過來,咱們就只能乖乖繳械。該死!如果劉思革沒有犯犟,選擇第一時間跑離戰(zhàn)場,那么人力足夠的情況下,這個方案是可行的。 我盯了一眼劉思革,又是氣得鼻孔吐氣。 第二個方案,就簡單了一些。老小子既然有傷在身,使不上力,那我就只能隨他一道速降而下。比方說,兩個一道捏好繩索,我再伸出雙臂,穿過他的腋下,將他合抱。劉思革時不時幫把勁兒,或許我就能安穩(wěn)的協(xié)他下崖。 雖然動作有點(diǎn)兒親昵,但只要能救上這老小子的命,我哪怕是脫光了衣服也成?。?/br> 不過,方案二只是我想當(dāng)然的在想。這道方案的可行性,連我自己都懷疑。速降之所以要迅速,就是因?yàn)槿淼闹亓繅涸谑终坪湍_隙之間,是不可能支撐太久的。再加上我們還背有一身的裝備。 兩個人的重量,混合起兩個人的裝備,我想我的手掌恐怕?lián)尾涣硕嗑?。即便是撐住了,人總是要往下滑的。如果下滑中手掌剎不住兩個人的體重,那就跟直接跳下懸崖沒什么區(qū)別。 方案雖然是想出了出來,但兩個方案都他娘的不太靠譜。一時間我焦頭爛額,手中的繩索遲遲串繞不好。 剛想和黃班長商量一下,卻見左側(cè)的林子里,晃出了異動。仔細(xì)一瞧,那又是一小隊側(cè)繞而來的越軍士兵。繞來的越軍士兵,沒找著我們的具體位置。我見到那帶頭領(lǐng)隊的大頭兵,彎著身子,抱著沖鋒槍,左盯右看。 “騰騰騰!” 黃班長立即打了一個三連點(diǎn)射出去。我也丟下繩子,跟著潑了幾發(fā)子彈。側(cè)繞而來的隊伍瞬間被子彈壓下。只聽那邊兒嗷嗷叫,有敵兵中了字兒。但碰巧那四五個敵兵躲身時看到了咱們的方向,有個膽子大的,立即就舉起步槍向我們回?fù)簟?/br> 那膽子大的敵兵像是要定了特等功,他如瘋子一般,嘰里呱啦的嘴巴面前猛噴著火舌,急雨一般密集的子彈瞬間向我們潑來。 “老子立功了,他們在這里,我發(fā)現(xiàn)這幾個中國兵了!”——聽那語氣,我就猜得到他吼的是什么。 子彈由我左方位的十點(diǎn)鐘方向飛來,我們只有繞著樹干變換身姿,才能避開尖頭的步槍子彈。丟下繩子,我挪著屁股,變繞了一個角度。 原來這群越軍士兵,并沒有打算和我們耗下去,他們剛才是養(yǎng)精蓄銳,等待出擊呢! 躲避子彈的同時,又聽到右邊的劉思革也扣響了沖鋒槍。放手一看,他那邊也來了一隊敵兵。這群孫子,竟然開始兩翼包抄了。 躲在樹干后的黃班長,這時對我打了個手勢,他說:“來不及了,你帶上劉思革,快走!” 右邊那個膽大的家伙,不僅按住扳機(jī)不放,還他娘的拉開了架勢,跟聽到了沖鋒號一般,想追打過來。黃班長緊咬牙關(guān),在子彈穿林過葉中,側(cè)探出頭,迅速瞄準(zhǔn)。兩發(fā)子彈過去,那個膽大的家伙成了倒霉蛋,黃班長的子彈準(zhǔn)確無誤的打中了他的胸膛,那家伙抱著還未?;鸬牟綐?,倒在了密葉亂草中。 黃班長可算是點(diǎn)到我的輪次了。在我看來,身死關(guān)頭中,任何推脫都是顯得虛偽的——誰又不想活命呢? 我立馬就想動身,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我們走?那你怎么辦?” 劉思革那面的情況稍微好點(diǎn)兒,他一支沖鋒槍就壓制住了那隊右翼抄來的敵兵。可誰知這舉著槍的老小子卻回頭說道:“黃連,你開些啥玩笑,哪里輪到了我走!你們先走,我掩護(hù)你們!” 我眉頭一皺,惱怒而起,心說這小子是不是吃了牛角尖? 之前他已經(jīng)犟過一次,沒想到到這個時候了,還要接著犟。劉思革,我看是牛思革!老小子就他娘的像是一頭不會拐彎的老牛頭,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犟。在這生死關(guān)頭,他還要假惺惺的發(fā)善心、拗著走! 我立即罵道:“你這龜孫子到底要做個啥,還想不想活命了?” 正文 第五十六章 :留守 這劉思革,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劉思革瞥了一眼我那因怒扭曲的臉,他一邊盯察著側(cè)面的敵情,一邊竭力向我竭力反駁著:“黃連是軍官干部,老吳你書讀得比我多,再怎么說,也輪不著我這個莊戶人走!我說了,我雖然掛了花,但不礙事,還使得上勁兒,沒毛病!別看低了我!” “我cao你娘!”我惱羞成怒,忍不住罵了一句,“你以為自己算哪根蔥,想當(dāng)戰(zhàn)斗英雄不成?” 就算是中了槍的身體沒問題,他也是腦子出了毛??! “別磨蹭了!”黃班長警戒著追兵的方向,“再磨下去,誰也走不了!” 怒話一出,犟如老牛的劉思革還是不為所動。他干脆不再理會我,直直的端著槍,像是一個視死如歸的革命老烈士。 “你到底走不走!”說著我用沖鋒槍對向了他。 劉思革偏過頭,斜眼看向我的槍口,眼神兒里頭有那么幾分驚訝。事實(shí)上,他那虛弱的肌rou,甚至讓他做出驚訝表情的力氣都沒有。說起來,這已經(jīng)是我第二次拿槍對向他了,他也唯一一個讓我拿槍相對的同胞戰(zhàn)友。 “走不走?”我失語般的吼著。那架勢,真像是要一槍斃掉他。 劉思革驚訝的眼神即刻消逝,他費(fèi)力的沉了一口氣,偏回頭,眼神離開我的槍口,繼續(xù)警戒那隱蔽在樹林里的越軍士兵。小老頭般的老皺面龐掛著不以為然,只見他發(fā)白的嘴唇好不容易才張開,慢聲答我道:“我說了,你們先走,我再走,你開槍也沒用,反正我都中子兒了,再多來幾下也無所謂?!?/br> 多來一下也無所謂?水牛一般的犟勁兒,氣得我啞口無言。要不是為了節(jié)省子彈,我真想按下扳機(jī),打他幾槍再說! 這等怪人,我還是頭一次遇到。 盡管之前的“山民事件”,讓我對劉思革生出了負(fù)面情緒。但實(shí)話實(shí)說,我并沒有把他當(dāng)成多大的惡魔,更沒有像旗娃那樣,去刻意的排擠他。錯誤誰都會犯,這是人生常事,并不是不可原諒。他和其他人一樣,是與我并肩作戰(zhàn)的戰(zhàn)友,是我的同胞,既然受了傷,我就有義務(wù)去救治他。 假如我的心再硬一點(diǎn),哪里還用得著去費(fèi)口舌勸他逃離戰(zhàn)場。我可以二話不說滑繩下崖,先保命再說。至于這犟牛老小子是死是活,又與我何干?那時候我想要的只是軍功,不是什么戰(zhàn)友情。 可問題就在于,我狠不下心。劉思革越是犟,我就越想和他耗下去。因?yàn)槲颐靼?,這老小子本質(zhì)是個好人,他的心不壞,我不想他死在這里。況且,我連“戰(zhàn)斗英雄”都敢丟,這時候哪里又有心思去在乎軍功呢? 比起軍功,我更愿意讓劉思革活下來。 黃班長、劉思革與我形成的脆弱防線,由之前的半圓縮成了一個三角形。黃班長在左,劉思革在右,我則座中。越軍士兵們兩翼包抄,圍向孤苦無援的我們。而三個人在這“半島懸崖”邊上,左右逢敵。 越南士兵們很精明,座中方向的樹草密集,視野不佳,他們吃了之前的虧,沒往那頭沖來。所以身在“防線三角”頂角的我,便尋敵而舉槍,不時換著身子,為左右兩個邊角搭一把力。 剛還對劉思革放下槍口,穩(wěn)躲在兩翼的敵兵,也停止了進(jìn)攻。他們就像害怕丟掉娘的小孩兒,愛時不時的往上捅上幾棍子,生怕咱們離他而去。見來自中國的幾個士兵還被困在原地,越軍士兵便也穩(wěn)下了心緒。 他們不想頂著腦袋往我們的槍口上撞,精明的越軍士兵們,穩(wěn)躲進(jìn)林。這一下,他們估計是咬定了咱們無路可退,便穩(wěn)穩(wěn)待住,養(yǎng)精蓄銳。又是幾句很不耐煩的的蹩腳勸降中文傳進(jìn)耳朵,我能感覺到,過不了幾陣,越軍士兵們就要開始最后一次圍剿了。 因?yàn)樽ゲ涣嘶畹?,死的也成。帶幾具尸體回去雖然立不了功,但也能交差嘛。 這下,就讓我的內(nèi)心就開始動搖了。因?yàn)槲颐靼?,縱使對他人有再多憐憫,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在這懸崖邊多待一秒,就是多一分危險——我開始猶豫,要不要丟下劉思革,獨(dú)自滑繩下崖? 鄧鴻超速降的那股繩子,這時已經(jīng)松軟下來。大學(xué)生一定穩(wěn)穩(wěn)了滑進(jìn)了天坑,永遠(yuǎn)逃離了懸崖上的危險。而旗娃那一股繩索,還是直直的繃在地面,不知道他到哪里了。 該說的我都說了,該做的我也做了,黃班長已經(jīng)點(diǎn)了我的名,我可以正大光明的捏住繩索,擁抱未來。劉思革那犟小子,死賴著不走,我也沒任何辦法。身子微動,我咽了一口唾沫,準(zhǔn)備捏住繩子,先行一步。 命是自己的,劉思革有他的選擇,我也可以有我的懸著。但就在身子微動的時候,老小子卻開口講話了。 “黃連,你先走,你是干部,你要是出事了,幾個人都要散架!”劉思革一邊留察著前邊的動靜,一邊緩緩說道:“我和老吳留下來為你掩護(hù),一有機(jī)會咱倆就跟上來!趁著那些猴子還沒過來,你快些動作!” 這話聽得我混身一愣,心說這在講些啥?情緒即刻之間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劉思革的犟勁兒帶來的火氣還未消,此話一出,我甚至對他又生出了怨恨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