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海底密道
韓辰苦著臉,用詢問的眼神望向于成肆, “極樂國一切男子都禁止留長發(fā),這是阿父登基之時就下的法令?!庇诔伤琳f道。 韓辰“這種規(guī)定真是前所未聞, 而且,只針對男子嗎?” 于成肆點點頭。 譚寧兒嘻嘻一笑“如果女子也要全部留這種頭發(fā),那還真不如死了算了。 看來你們的阿父也并不是特別昏庸無道嘛?!?/br> 韓辰“想來這十天,將會是一段難以忍受的日子?!?/br> “你這身裝扮,在極樂國已經(jīng)屬于上等人行列了, 即便被阿父的耳目查探到,他們也不會立刻輕舉妄動?!?/br> 于成肆一邊說,一邊朝石屋里面走去。 “等到了極樂國,我會將你們安頓在一處隱秘的地方, 記住,若沒有我的安排,切不可做任何行動?!?/br> 推開石屋的門,只見里面寬廣寂靜,光線昏暗, 墻壁四面整齊堆放著一具具厚重的木箱。 于成肆伸手在墻壁的一塊石磚輕輕敲了敲, 接著便是一道轟隆隆的悶響,正前方一塊數(shù)丈長寬的巨石地板緩緩移了開來, 韓辰走近前一看,地面出現(xiàn)了一個洞,洞內(nèi)層層石階一路通往下方,深不見底。 “這就是你所說的密道嗎?”韓辰蹲下身子朝洞內(nèi)打量了一番。 只見里面溫度驟降,數(shù)丈之外便是一片漆黑,從中傳來回音縷縷。 于成肆從箱子中拿出幾個包裹,丟給韓辰與譚寧兒道“這是你們的干糧, 分量雖然不多,省著吃也足夠應付一天了?!?/br> 說完,點亮一根火把,探身朝洞內(nèi)走去。 韓辰與譚寧兒二人緊跟而上。 踩在潮濕而冰涼的石階上,時而有水珠滴落肩頭, 洞中寂靜而幽深,呼吸隨著腳步一起一伏,似隨性演奏的沉悶樂章。 韓辰捏著手中的包裹,疑惑道“你為何給我們干糧? 難道極樂國中沒有吃的嗎?” 于成肆“這是給你們在密道中補充體力的糧食。” 見二人依然疑惑,于成肆接著道“我們現(xiàn)在走的,只是通往密道的石階, 沿著這條石階一路向下,一個時辰后才能到達真正的海底密道。” 韓辰嘆了口氣“原來我們的旅程還沒開始起步。 想必這條路十分漫長了?!?/br> 于成肆道“從鐵島至極樂國的路途,需要花費五個時辰之久!” 譚寧兒驚訝道“五……五個時辰?等到極樂國,豈不是天都黑了。 難道就沒有別的路了嗎?” 于成肆“有!倘若坐船從鐵島出發(fā),三個時辰就可到達?!?/br> 譚寧兒“既然坐船可以如此快捷,為什么非要舍近求遠呢?” “坐船去,只會有一個結(jié)果?!庇诔伤令D了頓,說道“死無全尸!” 韓辰“這些年,你們鐵云眾就是靠著這條密道,在阿父的眼皮底下不斷發(fā)展壯大吧。” 于成肆道“若沒有它,鐵島與極樂國的聯(lián)系早就被切斷了。 而我們鐵云眾,也會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變成在絕望中不斷漂泊的孤魂野鬼?!?/br> 韓辰借著火把的微光打量著洞內(nèi)的景致, 禁不住贊嘆道“如此碩大的工程,放在任何國家都足以令萬世敬仰, 你們的師傅,果然是一個了不起的人?!?/br> 于成肆面容自豪,但隨即目光又黯淡了下來“這條隧道凝聚了師傅與十幾萬鐵云眾兄弟的全部心血。 為了將它建成,我們也付出了十分慘痛的代價, 那一段時間,每日都能見到無數(shù)葬身海底的人,窒息而死的人…… 大家從一開始的悲痛欲絕,到后面的逐漸麻木,習以為常。 即便如此,我們也全部知道,只要信念還在,希望就不會斷絕。 鐵云眾所付出的犧牲,日后一定會得到回報?!?/br> 韓辰雖然看不見于成肆的臉, 但可以想象到他哀傷的面容上,那充滿堅定的眼神。 同時心中暗道“極樂國,到底是個怎樣的地方?” 隨著不斷的深入,洞內(nèi)空氣變得越來越是稀薄。 于成肆手中的火把,也慢慢燒成了一絲火苗。 然而黑暗中的這段路,卻依然看不到盡頭。 韓辰感到身旁譚寧兒的呼吸聲在逐漸變得粗重, 同時腳步也輕重錯亂,顯然已是體力不支。 “喂,你還能走嗎?”韓辰問道“干脆我背你吧?!?/br> 譚寧兒手搭在韓辰肩上,大喘了幾口氣,搖搖頭,輕聲道“我沒事。” 韓辰雖然放心不下,但也知道她性子倔強,不會輕易連累到別人。 所以也只能繼續(xù)觀望。 見此情形,于成肆眉頭一皺“她不會武功嗎?” 韓辰聳聳肩“有武功我還會放心不下她?” 于成肆腳步放慢,沉聲道“這次的任務可是十分危險而重大, 任何環(huán)節(jié)都出不得一丁點差錯的。 你帶上一個什么忙都幫不上的人,豈不是要連累……” 韓辰冷冷道“于兄弟,我韓辰說到做到。 既然已經(jīng)答應了為你辦成此事, 那么我的個人行動,還希望你不要再來限制。” 于成肆也知道自己失言,憂慮道“眼看勝利在望,我只是怕……” 韓辰“我兩個朋友的性命都還握在你手中, 我與你一樣,也出不得任何一點差錯?!?/br> 于成肆深吸了口氣,繼續(xù)朝著下方的海底密道邁進。 不一時,隨著火把的徹底熄滅,三人已經(jīng)完全置身與黑暗之中。 這一路韓辰都時刻將留意著譚寧兒的狀況。 只聽到她的呼吸逐漸變得粗重,再逐漸變得微弱。 一直到現(xiàn)在的若有若無。 韓辰不由擔心道“如果堅持不下去了,就告訴我吧?!?/br> 譚寧兒口中發(fā)出一道微弱的嚶嚀, 然聲還未落,突聽黑暗中傳來一陣摔倒的聲音。 接著是“砰砰砰”的連續(xù)幾道撞擊, 顯是譚寧兒的身子已經(jīng)從石階滾落了下去。 韓辰心中一急,這石階陡峭異常,由上到下幾乎垂直, 且深不見底,稍有閃失摔倒掉下,都會如墜深淵一般。 洞內(nèi)伸手不見五指,韓辰只得以響聲辨別位置, 待探好距離,正要出手之際, 那聲音卻戛然而止。韓辰心下一驚“難道身子已經(jīng)從半空墜了下去?” 想到此,不由冷汗直流, 若譚寧兒真的已飛離了石階,那么無異于掉落懸崖, 且無聲無息,無影無蹤, 縱是有天大能耐,也不知如何救法。 腳下的石階距離海底密道,至少還有一刻鐘的距離, 一個弱女子從如此高處墜下,定然是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