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看來楚小姐真的很缺錢。你先喝杯水冷靜冷靜。這種……嗯……”簡月故作想了想措辭,“這種專搶人東西的習(xí)慣,說實話,挺丟人的!你要真缺錢得慌,我借你?!?/br> 添水的服務(wù)員手抖了一下,瞟楚晴的眼神兒就不對了,心想這姑娘穿得光鮮亮麗上檔次,原來是個沒錢瞎混混的。 楚晴怒極反笑,白森森的牙咬得緊梆梆的,直盯得簡月毛骨悚然,像是被一條美艷的毒蛇盯住了,瘆得慌。 簡月不知道的是,楚晴確實缺錢。 缺瘋了那樣缺。 所以不論任何手段,她都得從簡月這兒剜一塊rou走,再說,“小三兒”“寡婦”“二婚”這些名頭她不能白背了,周宸一死弄得人財兩空! 幸好編輯緋茜這時打來了電話,簡月去旁邊接了,留下了楚晴和小狗籠。 三三兩兩的服務(wù)員躲在盆栽后悄悄議論楚晴?!把侥桥雌饋磉€挺高檔的,原來是個窮光蛋?”“可不是,我親耳聽到她向?qū)γ婺桥黄沤桢X!”“女富婆?”“啊,我看見她包里的奔馳鑰匙了。”“嘿嘿,你眼睛夠賊啊……” 楚晴聽得煩躁,摸了小手包去洗手間抽了根煙。 她靠著白瓷墻,微微曲著一條長腿,一手扶著夾煙那手的手肘,寶藍(lán)色魚尾裙,曲線畢露,大波浪長發(fā)更顯嫵媚。 紅唇吐出雪白煙霧,性感,高傲,漂亮。 那女人怎么回事?這些話,是誰教她的?楚晴沉思著,覺得簡月這女人好像有點兒變了……雖然說話還是輕聲細(xì)語的,但她竟這么淡定冷靜地跟她對峙,她應(yīng)該手忙腳亂,唯唯諾諾,不知道該怎么辦,然后求她給她一條生路。 楚晴記得,周宸以前就無意提起過他前妻。他說,前妻什么事都不能自己做主,是個沒有主見、需要人保護的女人,和她楚晴是完全不一樣的類型……她當(dāng)時聽那話就知道,她有機會了。男人永遠(yuǎn)對新鮮的好奇,對于穩(wěn)當(dāng)當(dāng)捏在手里的就會失去興趣。 茶廳的位上,小奶狗終于拼命撓破網(wǎng)紗,直奔洗手間而來。 周宸望著前方吞云吐霧的女人,滿懷激蕩!這幾天來,前妻的毆打、謾罵、猥褻,就算是他周宸這樣毅力非凡的男人,也是受不下去了! 他顧不上奇怪楚晴什么時候?qū)W會了抽煙,只想著苦海無邊,岸就在前方。他著急登陸,一跟頭撲過去。 簡月,他終于要擺脫前妻的魔爪了。 “嗷嗚,嗷——” 楚晴,是我,周宸! 楚晴吐了口煙圈,腳踝上毛茸茸的,是只小奶狗在蹭她。小奶狗圓滾滾的,是只黑白毛的小哈士奇,著她狂搖小尾巴,吃了興奮劑一樣。 “你……你是簡月的小狗?” 楚晴蹲下來,抓起哈士奇小奶狗。小奶狗黑白毛,冰藍(lán)色的眼睛漂亮得像寶石,它高興極了,四只腳使勁掙扎,想要跟她親近,還汪汪叫個不停。 “汪,汪汪!”是我,周宸!你還沒認(rèn)出來嗎? 小奶狗的眼睛里,漂亮的女人紅唇翹起來,她笑了,美不勝收。 “呵呵。簡月啊,你看你多么失敗……不僅你男人喜歡我,連你的狗都棄你而去。瞧,它對我多熱情啊,像你的男人一樣,它很喜歡我?!?/br> 小奶狗盯著她愣了幾秒,然后“汪汪”叫了幾聲。 楚晴,你說的什么話?太有失風(fēng)度。簡月小孩子氣說說就算了,你成熟懂事,不該這樣。 “zuo~zuo~zuo~ 小狗狗,告訴我,你喜歡你的主人,還是喜歡jiejie我?。俊?/br> 周宸打量近在咫尺的漂亮女人??偢杏X這個樣子的楚晴,和之前跟他在一起的那個知性優(yōu)雅的楚晴,不太一樣。美則美,多了點兒什么,又少了點兒什么…… 楚晴笑瞇瞇的,噴了小奶狗一臉雪白煙圈:“來~乖狗狗,jiejie陪你做個游戲,怎么樣?” 小奶狗偏偏腦袋。 ——周宸有點兒懵。 但他很快就懂了,漂亮的女人揚著美美的微笑,紅指甲間夾的半截?zé)燁^就落在了它肚子小小粉粉的rutou上?!白獭保魂嚑Crou的痛感! “嗷——!嗷嗷嗷嗚!” “別怪jiejie手狠!只怪你選錯了主人,來得也不是時候!” 陰狠女音回蕩在女洗手間。 簡月接完電話回來,才發(fā)現(xiàn)小奶狗越獄了,此時便隱約聽見洗手間那邊有狗叫聲,急匆匆追進來,洗手間里空無一人,只有一條奄奄一息的奶狗。 不是她的小奶狗,是誰的? “小哈!小哈你怎么了?” 角落里哆哆嗦嗦出來個拿著帕子的保潔阿姨?!斑@是你的小狗?快送寵物醫(yī)院吧,剛剛有個女的,長得還挺漂亮的,完全是個變態(tài),拿煙頭燙它肚子,還踢了兩腳。喲!嚇?biāo)廊搜健?/br> 漂亮女人,簡月一下子就想起了楚晴。沒想到她不光喜歡和男人玩兒sm,連這么小的奶狗都不放過。座位上也早不見了楚晴和馬律,簡月抱起小奶狗往外跑,這時手機上收到一條短訊—— “簡月,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等著法院傳票吧!” 手里奶狗奄奄一息,簡月氣得肝疼,噔噔噔打下“隨時奉陪”,頓了頓,又回車刪掉發(fā)了條—— “怕你我孫砸!” 才一轉(zhuǎn)眼,外頭就下起了大雨,又縫下班高峰期,根本喊不到出租車!公交車都擠不上! 簡月找了個屋檐,手機搜了下附近的寵物醫(yī)院,最近都要二十公里。 “奶奶的破天氣!”簡月罵了一聲,頭頂著包,渾身濕了個透。 熟悉的女人聲音,周宸記得這個聲音是溫順的,可此時卻突兀地罵著粗話,讓他既熟悉,又感到陌生。周宸奄奄一息,微微睜開眼,果然看見女人白皙的下巴和脖頸,側(cè)面有一顆小黑痣。 ——真是簡月,他的前妻。 可他又覺得這不是簡月,她不是這樣兒的女人,簡月從不說粗話。 這個懷抱寬敞干燥,又暖又溫柔,還……還很有安全感。對比起這頭女巨人前妻,周宸覺得現(xiàn)在的自己像一只可憐的小鵪鶉。 這艸淡的小鵪鶉感…… 周宸虛弱憤懣的想,他堂堂七尺男兒也有今天啊…… 簡月看了眼蔫兒了的小奶狗,兇巴巴的狗臉這會兒有氣無力,格外可憐。她用袖子干的地方輕輕擦了擦奶狗腦袋。 “放心,你死不了?!?/br> “你死了,我家里屯的狗糧就浪費了?!?/br> 周宸本正感動,卻聽這么一嘴,想起那shi一樣難吃的狗糧。 ——方便面至少還有蔥花。那狗糧連開水都沒得泡! 想起還要吃一輩子…… 簡月很奇怪,怎么一提狗糧小奶狗就暈過去了,一副死相。 第8章 最帥送碳翁 簡月在雨里狂奔了兩公里,雨勢不減,摸摸奶狗的小黑鼻,竟然有鼻血,嚇得她! “這可怎么辦啊……” “唉!唉!出租車!出租車!” 簡月試著攔了幾輛,都沒用。 “算了,看來狗糧和狗籠只有掛閑魚賣二手了?!?/br> 某視死如歸的奶狗忍著肚子劇痛,想:呵呵,這么快就放棄救他。你行,簡月,你夠狠! “嘿!嫂子!” 這一聲年輕男人嗓音好聽的招呼,簡月仿佛鵝毛大雪中看見了送碳翁。 簡月冒著大雨虛眼睛看,馬路牙子立著個禁止停車的牌子,上頭懸著電子眼監(jiān)控器,一亮暗紅色瑪莎拉蒂轎跑正大搖大擺停在監(jiān)控器下。 車窗里探出個年輕大男孩兒來。 “快上車吧嫂子,雨這么大,別淋壞了!” 有車!有救了!簡月欣喜,可又實在不認(rèn)識這個年輕男人。這么有錢,這么帥的小鮮rou,如果見過她肯定記得。 “請問你是……” 小伙子笑嘻嘻,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示意簡月上車。“我是周總的朋友,嫂子你肯定不記得我了,六年前我們見過的?!?/br> 六年? 反正有車坐了,簡月也不想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深究,趕緊鉆上車,來不及寒暄,先說了奶狗受傷,麻煩去趟寵物醫(yī)院。 對方看了眼奄奄一息的小狗,趕緊抹方向盤,接下來,開始了簡月一生都難忘的暈車之旅。 這人真不是個省心的主兒,一路闖紅燈,轟隆隆踩油門超車按喇叭,跟賽車手一樣。路上遇到個不怕事兒的車主搖下車窗罵:“開個糞叉子了不起?閻王招你啊這么急!” 簡月生怕這年輕的富二代找人撒氣,卻沒想到他探出頭態(tài)度好極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媳婦兒難產(chǎn)。趕著救命!” 喲!那司機一聽,難產(chǎn),搞不好就是一尸兩命! 司機不僅趕緊地讓道兒,還不顧大雨熱心地下車去前頭規(guī)勸別的車主讓讓路,硬是給規(guī)整出條通道來,讓簡月他們通過了。 天!簡月良心冒著冷汗,為了不被人戳破,把奶狗塞在衣服里鼓囊囊的裝模作樣難受了一下,從窗戶縫里對司機虛弱地道了謝。 而暈厥過去的奶狗周老總并不知道,他稀里糊涂地,就被她前妻難產(chǎn)了一回,關(guān)鍵他爸還是個黃毛小子!這淡艸得…… 簡月緊攥安全帶,這富二代小年輕車技十八彎,蚯蚓鉆沙一樣飚得飛快。 她其實想說,就為一條狗,犯不著搭兩條人命去沖。 等到地兒,簡月頭暈?zāi)垦7笎盒模皇强丛谟袔浤腥嗽趫?,她拉不下臉,真想和狗一起躺在臺子上算了。 作為一個言情小說作家,簡月是絕對的顏粉!當(dāng)年對周宸一見鐘情,說得是實際點,還不是被他臉給迷的。你說看幾眼,除了臉,還能了解個什么內(nèi)涵?周宸脾氣冷酷高傲,可他顏值絕對的高! 說來殘酷,但這確實是個看臉的世界。就像土狗和哈士奇,說到底還是顏值決定命運,長相決定城市還是農(nóng)村。 小奶狗送去拍片子的空檔,簡月和富二代小年輕坐在照片室外的椅子上。 這才得了空,對方報了姓名。 “我叫沈瀟瀟,我哥跟周總挺熟的,我也一直很仰慕周總的傳奇事跡,只是可惜命運弄人……” “那些事兒都過去了,我現(xiàn)在慢慢都看開了。”簡月說著,想起楚晴白天要跟她爭房產(chǎn)和那句無法無天的威脅,心情還是有些煩躁。 “嫂子快擦擦吧,看你身上都濕透了?!鄙驗t瀟說著遞過來一張男士毛巾,他剛才順道從車上拿下來的。 “謝謝?!焙喸陆舆^來毛巾,新的,還有淡淡的香味。 “客氣什么,又不是外人?!彼χ瑐€子高高大大,穿著休閑的黑色棒球服,深藍(lán)牛仔褲,因為年輕,所以皮膚飽滿光潔,挺陽光帥氣的一大男孩兒。 “……”這也太不見外了,簡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