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戲文里說竇娥含冤六月飛雪, 難道是有誰蒙冤?”一群人胡說八道的隨意猜測:“沒準(zhǔn)兒還是啥大人物, 小人物受了委屈老天爺不能這么大陣仗!” 他們隨口一說只當(dāng)笑話, 可是有人卻忍不住動了心, 覺得這突如其來的一場雪就是蒼天給他的啟示。 對!被抓走的科研人員可都肩負(fù)著拯救人類的重任, 老天爺一定是看不過希望被摧毀才顯靈的。 “要求政府釋放我們的人!”左明宇拍著桌子下達(dá)了死命令:“告訴大家, 我們是來拯救大家的, 科研人員已經(jīng)在研究特效藥了,不趕緊放了他們, 就等著天罰吧!” 他身邊僅剩的幾個人還都覺得這辦法可行!民心可用啊, 只要大家都相信這就是事實,政府怎么了?政府不也得順從民意? “我去寫大字報, 下午咱們都出去貼大字報!”立刻就有人做出了表率:“咱們專門去人多的地方貼,那些當(dāng)官的住的地方也不能漏了!” 大冷天的,天上還在飄雪花,一群人卻熱情洋溢的在街上貼大字報,貼著貼著左明宇就納悶了:“怎么都沒人來看看的?” 街面上好像就只有他們一樣, 其他根本就看不到幾個人影。 “可能是天太冷都在屋里藏著呢?”說話的人忍不住向手掌里呵氣,這大冷天的,要換成他沒事兒也不樂意出門, 凍的鼻涕都流出來了,幸好還沒跟某些地方一樣冷的夸張,鼻涕流出來都成了冰條條。 “那我們還繼續(xù)貼不?”廚房大嬸兒也跟著出來了,左明宇身邊實在是沒剩幾個人了:“漿糊都要結(jié)冰了?!?/br> 左明宇也凍的夠嗆:“那行,你們先回去吧!回去煮點姜湯大家喝了祛寒,我有點事兒晚點兒回?!?/br> 他也沒跟其他人說清楚到底有什么事兒,就把剩下的大字報往懷里一揣,頂著風(fēng)雪走了。 “左先生這是要去什么地方???”后頭的人面面相覷,他一個人能有什么事兒?以前但凡有事兒出面的不都是他們這些屬下嗎?什么時候左先生居然背著他們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了? “感覺好像家養(yǎng)的孩子長大了,欣慰又心酸??!”廚房大嬸兒感性的抹了把……鼻涕:“不行了凍死了!快點回家吧!” 一群快要成了冰棍兒的人哆嗦著往回走,走著走著:“不對?。∧莻€方向,不就是那個男狐貍精住的地方嗎?” 一群人停下腳步,你看我我看你,滿面震驚。 左先生居然不畏風(fēng)雪嚴(yán)寒,在這樣的天氣里都要去打卡報道!完蛋!感覺左先生就要變成因美色誤國的昏君了怎么辦?! “這這這……”滿心的擔(dān)憂悲憤無處發(fā)泄,自認(rèn)忠臣良將的幾人仰天長嘆:“藍(lán)顏禍水?。 ?/br> “阿嚏!”藍(lán)顏禍水秦先生打了個噴嚏,惹得凌陵看過來:“感冒了?” “怎么可能?我壯的像頭牛!”秦晟安做了個大力士的動作:“體格棒棒的!” “哦!”凌陵點點頭,隨即說:“牛跟不生病有什么關(guān)系嗎?壯得像頭牛就不會生?。俊?/br> “怎么可能?”凌臻坐在火爐邊給紅薯翻個兒,好讓它熟的均勻透徹:“牛也會生病啊,不還有口蹄疫嗎?” “別看我,看我做什么?”秦晟安沒好氣的把賀光輝的腦袋給轉(zhuǎn)回去:“我又沒得口蹄疫!” 他們這會兒都在露臺上圍著火爐看大冷天開花的大樹,滿樹繁花搖曳,冷冽的風(fēng)都吹不掉一片花瓣。 “這是個什么情況呢?”凌陵一邊呼氣一邊剝紅薯皮,剛烤好的紅薯還很燙手,她在兩只手之間來回的換,秦晟安看著她燙手又弄了一手黑的樣子想代勞被拒絕了。 這個就是自己剝來才有意思啊,別人剝好了放盤子里就沒那個感覺了。 凌臻還很有創(chuàng)新精神的配了一杯紅酒,高富帥就算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講究的精神也不能丟。 “哥,你怎么什么動作都沒有???”凌陵斜著眼睛瞅了瞅凌臻手邊的紅酒加紅薯,按住熊熊燃燒的吐槽之魂:“不是講究先下手為強(qiáng)嗎?你不快一點叫人跑了怎么辦?”說罷心里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來:“難道是你看在多年同學(xué)加朋友的份兒上,想放他一馬?” “亂說,我是那樣的人嗎?”凌臻斜眼看過來,晃了晃杯中酒:“上哪抓人去?這不還沒搞清楚具體位置嗎?再說了,”他品一口紅酒,瞇起了眼睛:“我就算什么都不做,他也會主動露面的。” 這不還有個徐集思在嗎?徐廣益還不知道身份已經(jīng)暴露了,為了避免徐集思那張口無遮攔的嘴亂說些什么,他一定會盡快趕來把徐集思帶走并且圓謊的。 等著吧!這么美的花,這么美的雪,坐在這里小酒喝著小景看著,等著別人心急火燎的上門,嘖! “話說回來,這花之前死活不開,吝嗇鬼一樣,怎么忽然就千樹萬樹梨花開了?” 人家是忽如一夜春風(fēng)來,這兒呢?忽如一日風(fēng)雪來?專門在雪天里開花?這又不是梅花! “總覺得好像忘了點什么……”凌陵咬著香甜的烤紅薯,呆呆的想,被火爐散發(fā)的熱氣熏陶的睡意上涌,一口紅薯還沒咽下去就先打了個呵欠。 秦晟安的手機(jī)忽然響起來,凌陵勉強(qiáng)睜大眼睛瞄了一眼,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夜里做賊去了?”凌臻看著meimei困成這個樣子,好笑:“困了就去睡,在這兒硬撐什么?” 凌陵揉了揉眼睛,就聽秦晟安在那邊喊:“什么?又丟了?” 什么丟了?凌陵精神一震,放下手里的烤紅薯顛兒顛兒湊過去:“什么情況?。俊?/br> “林默言丟了。”秦晟安跟那邊說了兩句后掛了電話,一臉無奈:“說是出門慢跑鍛煉,結(jié)果人就給跑丟了?!?/br> “不是安排了人專門跟著的嗎?”一聽是林默言的事兒,凌臻也關(guān)注起來:“跟著他的人呢?也丟了?這就不是跑丟了,是出事兒了吧?” “……不,那個人沒丟?!鼻仃砂哺杏X簡直槽多無口:“他們倆一起出去的,后來就看到路邊墻上電線桿子上有人貼了大字報,他倆就去看了?!?/br>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內(nèi)容居然是試圖煽動群眾鬧事兒的,這怎么能忍?根正苗紅一身正派的倆人就動手撕掉了,結(jié)果一路找著撕著,倆人就莫名其妙走散了…… 凌臻用手捂住了臉,他想靜靜,誰也別問他靜靜是誰…… 就這居然是原文的終極boss?。]開玩笑嗎?連這么一個隨時隨地能把自己跑丟了的家伙都對付不了,原文中的政府軍隊到底是做什么的? 還是說,因為根本就沒有寫他們的戲份,所以理所當(dāng)然的被和諧掉了? 林默言丟了,叢楊那邊正急得火上房呢,一群人酒自然是喝不成了,紛紛穿上厚衣服出門去找。 林默言也知道自己大概是又丟了,他也不著急,不管是什么事兒,經(jīng)歷的多了,自然也就不會太著急了,反正早晚會有人來找。 他索性就繼續(xù)干活,把貼的到處是的大字報給揭下來,忽然聽到一個憤怒的聲音:“你干什么呢?快住手!” 咦?林默言順手把最后一張給撕了,扭頭看過去,因為風(fēng)雪的緣故,透過鏡片根本看不大清楚:“誰啊?” 左明宇氣的手哆嗦,他原本打算去找秦晟安,拜托他在感染者那邊宣傳一下,沒想到路上就看到這一幕!他們冒著風(fēng)雪好不容易貼的呢,轉(zhuǎn)頭就叫人給撕了! 林默言看著他幾步?jīng)_過來,還伸手揪住了自己的衣領(lǐng)揮拳想要揍人,他推推眼鏡,鏡片閃著光:“呦!原來是你??!” 左明宇一愣,定睛一看:“是你?” 是認(rèn)識的,這就不好動手了!左明宇只好松開手,臉色還是不好看:“你把這個撕了干什么?我們好不容易貼的!” 林默言了然,原來是他們干的,這班手段,大概也只有他們干的出來了。 咳咳!千萬別把心聲說出來了,太傷人自尊了,左先生也不容易! “我是覺得這上面說的太有道理了!”林默言一本正經(jīng)的開始胡說八道:“可惜大家都躲在家里,沒幾個能看到的,我就想著能不能把它們給帶回去,分給大家看看。” 左明宇頓時深受感動,多好的小伙子??!這么會替人考慮!他剛才居然還誤會人家了? 這么想著,他把自己懷里抱著的剩余大字報全都給了林默言:“你說的太對了!沒想到你是一個這么熱心的人!這些都送給你,你別冒著風(fēng)雪去揭了,小心感冒了!” 林默言抱著一摞大字報,笑容終于有了一瞬間的僵硬,看著左明宇的眼神分外的難以形容。 作者有話要說: 小區(qū)外面修路,晝夜施工好吵!白天晚上睡不好,沒精神,更新又遲了 第92章 裝 所以, 等秦晟安他們找到林默言的時候,還買一送一的搭上了一個左明宇。 “我正想去找你呢!”左明宇看到秦晟安, 眼睛一亮:“這可真巧!” “是嗎?那是挺巧的!”秦晟安連連點頭:“凍壞了吧?有話咱們家去說!” 凌陵看著林默言抱著的東西, 難掩好奇:“你這手里拿的是什么?。俊?/br> “感興趣?”林默言直接抽了一張遞給她:“來來來!感受一下!多么發(fā)自肺腑的呼喊, 簡直要成為全國人民的指路明燈大救星了!” 凌陵接過來一目十行的掃過, 沒忍住“噗”笑出聲來。 “這哪兒來的人才?”她趕緊一手捂住嘴, 強(qiáng)忍笑意小聲詢問:“這都什么年頭了還整這一套?貼大字報?是不是還要整個批斗會什么的?。俊?/br> “喏!”林默言嘴一撇, 示意左明宇:“就這位人才嘛!我給他往下撕還給當(dāng)場抓獲了, 人贓并獲, 我就說我是打算帶回去當(dāng)傳單發(fā)給大家看的, 他就把我引為知己了, 你看,還送了我這么多。” 凌陵一只手按著肚子, 笑的兩眼泛淚花。 這邊找到了林默言和左明宇, 凌臻那邊也迎來了他早就在等著的客人了。 “我聽人說起來時還不信,你竟然真的住進(jìn)這里來了?!毙鞆V益一看到凌臻就忍不住搖頭:“就算你心疼meimei, 多少也該為自己考慮一下吧?這里可都是感染者!” 凌臻坐沒坐相的斜倚在沙發(fā)上,手里小刀上下翻飛的削著蘋果皮,聽到徐廣益的話眼皮子都沒眨一下:“感染者又不是瘟疫,不是已經(jīng)證實了嗎?只要不死,他們身上的寄生病毒就不會威脅到別人?!?/br> 徐廣益翻了個白眼, 自己到沙發(fā)上坐下:“反正無論什么情況你都有理,這么多年你什么時候沒理過?沒理你都要強(qiáng)掰出理來!我還不明白你嗎?” 他伸手去拿已經(jīng)削好皮的蘋果,被凌臻毫不客氣的一巴掌拍在了手背上, 力道之大,直接就把徐廣益手背給拍紅了。 “臥槽!”徐廣益縮回手,齜牙咧嘴:“至于嗎?不就是吃你一個蘋果嗎?你當(dāng)初住在我那里白吃白喝我說什么了沒有?小氣巴拉那樣兒!還高富帥呢,忒摳!” 凌臻瞥了他一眼,的確是沒說過什么,不過暗地里卻在偷偷的挖他的墻腳吧?難怪過去好幾回他看中的幾個人才全都招攬失敗了,現(xiàn)在一想,幾乎處處都藏著徐廣益的影子在。 他把削好的蘋果用小刀切成小塊裝進(jìn)盤子,又摸了一個梨開始如法炮制,看的徐廣益氣悶不已:“你理我一下好不好?我上門來做客,你不說招待我一下,連搭理都不搭理我???” 凌臻這才施舍一樣的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梨放下:“你不就是為了你弟弟來的?人在里邊那間屋里,你帶了人趕緊走吧!” 徐廣益笑容有了一瞬間的不自然,咳嗽兩聲調(diào)整過來:“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凌臻哼了一聲:“知道你有個弟弟?你不是說你跟他們早就沒有來往了嗎?怎么?難道不是?哎呀,那我們可就慢待了客人了!” “當(dāng)然不是!”徐廣益暗中打量凌臻的臉色,試圖看出來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但是凌臻那張臉吧,越看越叫人覺得招人恨,尤其是那種慣常的囂張鄙夷眼神,他能忍這家伙這么多年也真是佩服自己。 “我跟家里人的關(guān)系的確不怎么好,要不然也不會跟你個離家出走的在外面一呆就是好幾年了?!睆牧枵槟樕峡床怀鍪裁磫栴}來,徐廣益只好按下心思跟凌臻寒暄打太極:“不過,那家伙好歹也是我弟弟,盡管他總是在外面胡言亂語,以敗壞我的名聲為樂,那我能怎么辦?登報斷絕關(guān)系?根本沒用,總不能殺了他吧?” 里面的房間里,徐集思嘴巴被堵著綁在椅子上,莫麗站在他身邊小聲說:“你聽,你哥哥根本就不想承認(rèn)你這個弟弟,他甚至想過要殺掉你!你覺得要是讓他知道你不小心把他的真面目給暴露出來了,他還會讓你繼續(xù)活著嗎?” 徐集思滿眼都是恐懼,他已經(jīng)被嚇壞了,沒想到他哥哥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這、這不會是隨便說說的吧?要是自己真的繼續(xù)貼上去,他不會真的殺人吧? 好像現(xiàn)在這么亂,真的死一兩個人并不怎么引人注意啊! 莫麗看著徐集思滿面驚恐的樣子,嘴角翹了翹。想來跟著徐廣益離開后,這家伙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也不會亂說話的。 徐廣益還不知道自己的話全都被里面的徐集思當(dāng)成了威脅,他為了取信凌臻,還在認(rèn)真地表達(dá)自己跟那個家庭的冷漠生疏:“你也知道,在外面那幾年,他們甚至連逢年過節(jié)都想不起來給我打個電話,對我不聞不問,這樣的親人,有跟沒有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所以,就算徐集思真的說了什么不利于他的事情,那也是他們胡說的! “哥哥,我們回來了!”凌陵一行人頂著風(fēng)雪進(jìn)門來,屋里撲面而來的暖意直接讓幾個眼鏡黨霧里看花什么都看不清楚了,連忙摘下眼鏡來擦拭。 徐廣益對著他們笑:“大冷天的還出門兒了?來看看,我給你帶了禮物!” 凌臻瞥他一眼,滿眼嫌棄:“誰稀罕你的禮物?” “你別太過分??!”徐廣益看他仍舊是以前那副口嫌體正直的死樣子,心里微微松了口氣,他們應(yīng)該還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我是沒有meimei,不過凌陵比我小,也可以算是我meimei,當(dāng)哥哥的送meimei禮物怎么了?” 凌陵看了凌臻一眼,順利的收到了哥哥的意圖,笑瞇瞇的走過來:“有禮物啊!那可真是太棒了!我最喜歡收禮物了!” “哈哈哈!咱meimei就是實誠!”徐廣益打個哈哈,把包裝精致的小盒子拿出來:“聽說你喜歡寶石,看看這條手鏈喜不喜歡?” 手鏈?凌陵敏感的神經(jīng)輕輕的顫了一下,打開盒子,看到里面華光璀璨,點綴著各色寶石的手鏈,像是被寶石的璀璨迷了眼,眼睛悄悄的瞇了一下。 “哇!真的好漂亮!”凌陵驚呼一聲,滿臉欣喜:“真的是送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