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秦蓁猶豫了,她第一次對爹爹的死產生了迷茫?!安涣?,爹爹拼死要保護的秘密不能讓別人知道,就從我這兒讓它永遠消失吧?!?/br> 她腦中回想起外祖母慈祥的笑臉,宋旭舅舅黝黑的大掌,還有活的自在快樂的宋思穎。要是秘密公之于眾,他們都會受到牽連。 “梓安,爹爹會原諒我么。我明明知道他的死有問題,卻害怕的不敢深究?!彼难劢亲兊脻駶櫍拔覍Σ蛔〉??!?/br> 謝梓安摟住她“岳父最大的心愿,就是你們能好好的,現(xiàn)在不就是他愿意看見的么。等過年后咱們去廟里給他掛上幾根祈福絲帶,告訴他你現(xiàn)在過得很好?!?/br> 秦蓁像只小獸,發(fā)出嗚咽的聲響。她的淚水沾濕謝梓安的衣襟,仿佛那樣能讓她好受些。 * 沒讓秦蓁感懷多久,事一件件的接踵而來,第一件的就是入宮面圣。 秦蓁坐在轎攆里,手里抱著睡得香甜的年哥兒,眼皮打架,眼神飄忽。她已經好幾日沒睡個好覺了,她嗔怪的望了眼旁邊的男人,都是出力的,為啥別人精神奕奕? 謝梓安一閑下來,就開始享受生活。似乎想把過去的都彌補過來,他是享受了,可苦了秦蓁。她這幾天與年哥兒相處的時間都被剝奪無幾,正是缺眠的很。 然而很明顯她對面的男人,心情不錯。閉目養(yǎng)神,摸著手上的白玉指環(huán),嘴角微翹。 秦蓁扶著腰,給身后塞上一個靠枕,盤算著回去還需看點帖子。 有誥命和無誥命的區(qū)別是什么?就在于數不盡的拜帖。她這一品誥命夫人,剛回京沒多久,就被如雪花般的拜帖淹沒。 她還是奉國侯二少奶奶的時候,有蘇氏在基本可以說是無人問津?,F(xiàn)在變成大紅人了,拜訪的邀約的不勝枚舉。不禁讓人有些唏噓感慨,但以后在京城生活,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有些來往不是壞事。 只是她與謝梓安是一體,代表是他的面子,自然不能人人都見,她回去了要好好挑揀一番,既要注重身份地位,又要兼顧才情品德。怎么想都不會是個輕松活,想到此她剜了對面男人一眼,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丞相只能隨丞相一起勞苦功高啦。 “等會你見完圣上,去趟后宮,貴妃娘娘說想見見你?!辈恢遣皇歉惺艿搅饲剌锜霟岬难凵瘢x梓安睜開眼,交代她一句。“她當日留了隊侍衛(wèi)與你,現(xiàn)在不得意,你好生安慰安慰?!?/br> 莊貴妃也就是之前的瑞王妃,并沒如意料的那般順利當上皇后,而是做了個貴妃娘娘。新任皇后不過是個青蔥少女,家事不顯,不過是圣上麾下的一名副將。 圣上借著她爹在宮變中犧牲為由頭,封了做皇后。這個理由就好比路上多看了貌美女子一眼,便覺著她是媳婦一樣,蒼白無力。宮變之中死去的人不在少數,地位與新任國舅不相上下的就有三四位,難不成都娶來做皇后? 明眼人都明白,圣上這是在警告越國公府。沒人愛被別人左右,圣上也不例外,何況當年圣上生母的事,越國公府不見得干凈。 總之在圣上聲聲泣訴新皇后的父親是如何如何的忠心,與他出生入死數年,最后不得善終。和大批賞賜送入越國公府后,原本的瑞王妃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截了胡,成了莊貴妃。 她會難受傷心么?不過是政治爭斗里的犧牲品,誰又會在意? * 果然坐上了皇位,整個人的氣質都不一樣了。秦蓁回想起剛剛見著圣上的模樣,器宇軒昂,確與西南見時不一般,大概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與他的笑顏相比,莊貴妃顯得落寞的多,有點心不在焉,秦蓁喊了好些次,她才反應過來。 “年哥兒啊,真可愛?!彼厣瘢搜矍剌钁牙锏哪旮鐑?。她塞了個金鎖放在他的襁褓里。“本宮說過,那藥好用的緊,你看不出一年你就得了麟兒。” “你來的匆忙,本宮也沒準備什么好東西。”莊貴妃手忙腳亂,一看便知心緒不定?!澳憧纯幢緦m,最近都忙的有些暈頭轉向,好多事情都記不住。” “圣上的生辰要到了,本宮也沒想好送什么?!彼兆∏剌璧氖?,手指發(fā)涼,“蓁兒,你說什么比較好,什么樣的他才會喜歡?他才會變成以往那樣?”說著聲音嘶啞,眸中的神采黯淡下來。 屋內的宮女見狀,低頭退下去。 “莊貴妃,”秦蓁心疼,莊貴妃像她的jiejie般拂照她,現(xiàn)在這般樣子,于心不忍?!笆ド匣蛟S也是有苦衷的,您切莫和他置氣啊?!?/br> 莊貴妃扯開嘴角笑了笑,“本宮知道,本宮是越國公府出來的女孩兒,是當不上皇后的??扇丝倳M懷希冀的期待所想之事,等真夢碎時還是會痛?!?/br> 她眼里蘊起水汽,“本宮及笄后便嫁給了圣上,一起風雨同甘十數年。圣上的為人本宮是清楚的,他心中有大業(yè),夫妻之情是小愛。本宮作為他的妻應幫襯他,但事落在自個頭上,的確不好受。“ 秦蓁看著莊貴妃,她是天之驕女,心中仍保留著天真爛漫的一面。不過這些東西往后再層層宮墻里還會剩余多少? 那日莊貴妃與她絮絮叨叨說了許多,無外乎都是與圣上的點點滴滴,說道動情處,她也不顧身份抿起淚,看來女人無論身份地位,都是一樣,為著心愛的男人cao碎了心。 * 回到奉國侯府,天已暗下。 秦蓁想著看幾本拜帖,再吃飯。一旁的果兒秋詩神色不太自然,扭扭捏捏的你推我搡。 “何事要與我說?”秦蓁余光瞥見她們的動作問道。 秋詩推不過果兒,硬著頭皮向前一步:“小姐,大夫人說有要事找您商量。奴婢本不想通報,可她為這事兒要死要活的,,奴婢們怕出事......” 秦蓁皺眉,陳婉音這又是鬧哪出?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 ☆、蘇起 陳婉音和蘇氏安排在一間院子里, 秦蓁過去時, 正聽見蘇氏打罵陳婉音。 她把一切歸咎于陳婉音浪蕩勾引他兒子導致不學無術。秦蓁暗笑,到這份上了, 蘇氏還看不懂謝梓錦的一事無成是她的溺愛造成的? 很顯然,陳婉音也有此感,她的嬌柔不過是用來討好別人的工具,這并不代表她就是個逆來順受之人。 “娘,您還擺譜呢?”陳婉音把她一把推開, “鎮(zhèn)國公府已經沒了,您爹現(xiàn)在是逃犯,您大姐現(xiàn)在在冷宮早就瘋了,您還看不出時務?有打我罵我的力氣,不如去好好想想怎么討好新的奉國侯夫人吧。” 蘇氏氣的嘴角抽搐,她從小錦衣玉食,被捧在手心里長大的,那受過這氣, 跳起來指著陳婉音的鼻子罵道:“妖婦!從你進門府里就沒個好事,生不出兒子就算了,還把梓錦毀了,我要掐死你!” 兩人隨即扭打起來,半分沒有貴女的矜持。秦蓁輕咳一聲:“大嫂,你找我來是看打架的?若是如此我就先走一步了?!彼兄T框,眉眼彎彎的看著陳婉音。 “你來做什么,看笑話么?當初就應讓紫蘇給你下猛藥, 早死早超生!”蘇氏恨秦蓁恨的牙癢癢,放開陳婉音,說著就要沖過來。 還沒近身就被眉娘抓住,秦蓁給個眼神,蘇氏便會帶回了房里。“你說有要事同我說,何事?” 陳婉音挽起剛剛被扯亂的發(fā)髻,顯得很拘謹,她諂媚的笑笑:“蓁兒,這外頭人多嘴雜的,不如去我屋里說?” 秦蓁掃了她一眼,看來最近她過得確實不盡人意,原本高處不勝寒的清冷氣質被磨滅的一干二凈,取代的是衣襟上的油漬,和鞋上的污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