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唯心
卻說耶律平回到房中,不見了王幽竹,平靜的心立刻又揪了起來,他趕緊出門尋找。 幽兒這是去哪兒了?再次“弄丟”了她,耶律平心急如焚,四下打聽幽兒的下落…… 最后,他在鎮(zhèn)子外的懸崖處找到了她。 只見王幽竹站在懸崖邊上,神情恍惚,“搖搖欲墜”。 耶律平大驚,連忙呼道“幽兒”。 王幽竹側(cè)過頭來,看到耶律平,頃刻之間,她的淚珠兒直往下流淌,染濕了雙頰的頭發(fā),心底忽如萬千螻蟻啃咬一般,十分地難受。她一句話也沒有說,便縱身跳下了懸崖。 耶律平腳下一蹬,疾閃了過去,長臂伸出,卻沒能抓住王幽竹。他也顧不得了,縱身跳下,接著反手一掌擊在懸崖壁上,加快了自己的下墜速度。 接近王幽竹時,耶律平伸出猿臂,將她牢牢抱住。隨后,他將手中的紫星劍沿崖縫插入,拼盡全力,得以抓牢穩(wěn)固。 王幽竹見耶律平奮不顧身的跳下懸崖來救自己,心里顫動,嘴角微微抿起。她哭泣道“耶律大哥……你為什么要救我?我都已經(jīng)……這樣了……” 耶律平唯恐王幽竹掙脫自己,緊緊地抱著她,自責道“都是耶律大哥不好,讓你受到了傷害。幽兒,不能如此輕生……沒有你,你讓耶律大哥怎么辦?從今往后,我不會讓你離開我半步。有我在,誰都不能傷害你!” 王幽竹怔怔地望著耶律平,眼睛紅紅的,“嗚”的一聲,扎在了耶律平的懷里,失聲痛哭。 良久,王幽竹哭聲漸緩。耶律平見她情緒慢慢穩(wěn)定,心下寬松了不少。眼下雖然握著紫星劍,暫無大礙,可手臂托著兩人的重量,早已酸麻之極。 耶律平目極四方,見旁邊有塊凸石,可作落腳之處,遂抱著王幽竹蹬壁躍了過去。他雙腳停在巖石上,以作緩沖,緊接著,靠崖壁凸出的石塊接力,一步步躍上了懸崖。 得以安全,耶律平輕輕地放下王幽竹,看到憔悴之極的她,心里十分的難過。想想一路南下宋土,漢人竟是這般的jian猾、無恥、可恨,將來舉兵滅宋之際,一定要除盡這類漢人…… 耶律平雙眉下兩眼睛布滿了血絲,卻閃爍著深情,他懇切地說道“幽兒,其實,從遇到你開始,你就已經(jīng)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里,只是我一直都沒有去面對,直到你不在我身邊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你在我心里是多么重要。我可以確定,從現(xiàn)在到未來,你是我唯一的愛,是我所有的牽掛。幽兒,嫁給我吧?!?/br> 這話一出,王幽竹“怔”了半響,心里如同被電到了一般,她幽幽的雙眼望著耶律平。過了許久,她卻推卻道“我已經(jīng)是不潔之身了,你還要我做什么?” 耶律平雙目與王幽竹對視,眼神中充滿了感情和期待,更是充滿了真誠,他說道“不管怎么樣,在我的心中,你永遠是最純潔的。你是我的幽兒!” “不是的,”王幽竹掙扎著說道“我知道,你是在可憐我,你一直都不喜歡我。我不要你可憐,不要!”王幽竹掙脫開耶律平,趴在地上“嗚嗚”地哭著。 耶律平將她扶起來,輕輕地說道“幽兒……我已經(jīng)錯過了一次,不能再錯過第二次了。我不是可憐你,我是要娶你為妻!” 王幽竹一言不發(fā)的看著耶律平,似乎這些并足以讓她相信,但她的雙眼里已經(jīng)冒出了強烈的渴望,卻又伴有著傷心和失落。 耶律平單膝跪在地上,拉著王幽竹的手,起誓道“愿天為證,以地為媒,我耶律平和王幽竹今天在此立誓,結(jié)為夫妻,如若有變,天地誅之?!?/br> 沒想到耶律平會這么一說,王幽竹“毫無準備”下,十分詫異地望著他,瑟瑟地說道“可是我……我已經(jīng)……” 耶律平一把抱住王幽竹,深情地說道“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你已是我的妻子,我?guī)慊卮筮|去,過新的生活?!?/br> 王幽竹被抱著,心里、身上都是暖暖的,她本想說還沒有同意,可“幸?!眮淼锰欤褵o法拒絕。恍然間,傷心被喜悅填滿了。 耶律平就這樣一直緊緊地抱著王幽竹,直到她心情好轉(zhuǎn)了,才一同返回客棧。 在客棧中住了一晚。次日,耶律平先修書一封,將自己在宋土的情況以及和王幽竹“成婚”之事簡述其中,著人先快馬回報家人。自己則和王幽竹一起,駕著馬車,緩緩北上。 由于耶律平的細心呵護,王幽竹恢復(fù)的很快。她漸漸地淡忘了江南的遭遇,人也慢慢地開朗了起來,時不時的還和耶律平說說笑笑,猶如回到了當初。 耶律平也是將全部的精力放在了王幽竹的身上,發(fā)自內(nèi)心的釋放埋沒多年的情感和愛。和王幽竹在一起的時間里,特別的舒暢、開心,體驗到了家人的溫暖。 立冬已過,越往北走,越發(fā)寒冷了,還好耶律平事先已準備好了御寒的衣物。他將所有的衣服和被褥都搭在王幽竹身上,生怕她冷著了。 一路過來,冬雨變成了冬雪,沿路積雪的增多,讓馬車減緩了行徑速度。大道兩側(cè)已見冰晶豎起,壓在凋零的草木上,猶如彎腰佝僂的老人。王幽竹幸福地趴在耶律平的肩上,清秀眉眼下,看著這寒冬的雪景,哼起了湘北小曲兒。 這一日,路過嵩山,忽見前面村莊濃煙滾滾,灰燼漫天。耶律平勒住韁繩,將馬車停到偏道上,對車內(nèi)的王幽竹道“你在這里別動,我到前面去看看?!?/br> 王幽竹“嗯”了一聲,退到車里。耶律平放下車簾,然后快步走向村莊。卻見整個村莊都倒在了火海之中,村里面彌漫著強烈的濃煙味和血腥味。 轉(zhuǎn)角一去,周圍盡是村民的尸體,“橫七豎八”的躺著,足有三四十具之多。老幼婦孺,沒有一個幸存者,血跡染紅了一片…… 這時,耶律平看見一個身著僧服的和尚正舉著火把,在村中四處放火。他身上的僧服沾滿了血跡,手中的禪杖上更是懸掛著幾顆鮮血淋漓的頭顱,那雙兇剎的眼神下,露出了邪惡的笑容。 一個出家人如此喪心病狂,屠戮了一村子的人,連小孩兒和老人都不放過,著實可恨。耶律平將紫星劍拔出,帶著憤怒往前走去。 那和尚一見耶律平的出現(xiàn),提起禪杖便是揮舞著過來。 耶律平冷眼怒道“你這個和尚竟然做出這等‘大惡’之事!” 那和尚咧咧嘴,熾烈了雙眼,狠狠說道“灑家干什么事,你管的著嗎!”說話間,他的禪杖已離耶律平不過兩尺開外。 面對如此迅捷的身手,耶律平連忙揮劍抵擋。“哐當”一聲巨響,那和尚手中的禪杖顫動,震得雙臂發(fā)麻。 那和尚將禪杖舉起,再次揮向耶律平。兩人拆了十數(shù)招后,那和尚已落處下風。眼見不敵,他尋隙抽身“撲騰”而去,輕功極快,轉(zhuǎn)眼間就消失不見了。 耶律平本想追上去,除此大惡之人,不料在房屋的一角,一個少女正蜷縮的在那里,蓬松的頭發(fā)散落雙肩,青澀的臉蛋瑟瑟發(fā)抖。她的衣服早已被“撕”碎了一地,寒風中凍得通紅。 耶律平出于憐憫之心,將自己的衣服脫下,蓋在那少女身上。 耶律平本想問問她發(fā)生了什么事,可話未脫口,忽然間,從村子的另一面奔出數(shù)十名僧服和尚。他們手持棍棒,擺開陣勢將耶律平圍了起來。 耶律平起初認為他們是前面那個和尚招來的同伙,但仔細看來,卻又不似,也未見之前那“行兇”的和尚。 只聽一聲“阿彌陀佛”,一位老僧人合十說道“看來是我們來遲了。”說話間,帶著怒氣朝耶律平道“這位施主,你竟然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好生賊惡!” 耶律平說道“我也是剛來這兒,是剛才見一個和尚……”這“和尚”二字剛出口,就見這些僧人們“狠狠”地瞪著自己。 那老僧人說道“施主犯下如此大罪,隨老衲回少林吧?!?/br> 耶律平聽到“少林”二字,知是佛家名門,當下“客氣”地說道“大師,這里的人并非是我殺的?!?/br> 那老僧人細看了耶律平,只說道“這里只有你一人,可狡辯不得?!?/br> 耶律平指著一旁墻角蜷縮著的少女,說道“這位姑娘是幸存者,大師問她便知?!?/br> 這時,少林弟子才注意到墻角一側(cè)還有一個活著的少女。那老僧人趕緊是走過去,卻見那姑娘破碎的衣衫上竟蓋著一件裘襖,再看看耶律平,沒了外套,不禁眉頭皺起。 老僧人合什說道“阿彌陀佛,這位女施主?” 那少女瑟瑟發(fā)抖地看著眾人,后頸往后縮去,雙眼里露出了害怕的神情。 那老僧人輕聲說道“不要害怕,貧僧是出家人,不會傷害你的。告訴貧僧,這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那少女微微抬起頭,看了一眼這老僧人,突然“嚯”的一下,給那老僧人跪下,叫道“師父救命啊,師父救命啊……” 那老僧人命弟子脫下僧服,給那位少女包裹起來,將她扶起,帶著安慰的語氣道“不要怕,慢慢說來?!?/br> 那少女哽咽了一聲,抽搐著說道“我們這村子里一直以來都很平靜,可是沒想到,沒想到……”那少女竟大哭了起來。突然,她伸手指向了耶律平,瑟瑟地說道“是他,他殺了村子里的人,還把我……我……給玷污了……”說著已經(jīng)泣不成聲了。 少林的弟子們大都“年輕”,聽到少女“恐懼、悲切”的陳述之詞和“嗚咽”的哭泣聲,哪還忍受得了,仗棍喝道“你這衣冠禽獸,還想抵賴嗎?” 耶律平萬萬沒想到這少女會如此“誣陷”自己,當下極度的憤怒,喝道“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什么要栽贓我?” 那少女被耶律平一吼,嚇得縮了半截,隨后給那老僧人“又”跪下了,哭著說道“師父,救救我吧,他要殺我,他要殺我……” 那老僧人憂傷的臉色轉(zhuǎn)為憤慨,身上的袈裟一抖,護住那少女,然后對耶律平說道“惡徒,你還有什么話可說!” 無緣無故的被扣上了“屠殺村民”的惡名,讓耶律平心生怒火,他上前一把抓住那少女的手,怒斥道“你為什么要這么說,啊!” 老僧人見耶律平“目露兇光”的抓住了少女,一個巴掌伸過來,意欲保護她。 耶律平本想伸手抵擋老僧人的手法,卻察覺了一絲異樣,身后一道勁力彈來。本能的反應(yīng),他避開了這道勁力。卻不想手中的少女“啊”的一聲,倒了下去,沒了呼吸。 那老僧人怒道“惡徒,竟然在老衲面前殺人,天理不容!” 這時,眾僧人圍上耶律平,手持棍棒,大喝了一聲。耶律平自知難辨,眼見棍棒劈來,連忙揮劍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