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毒教
休息片刻,楊靖一行人離開了涼亭,往回趕去了。 行了兩日,眼瞅著就快要到文宣閣了。突然,迎面奔來一騎,方頭圓臉,身材矮胖,正是九真子中的郭明。 郭明見楊靖一行人,不由大喜,驅(qū)馬上前道“主公,可算見到你們了?!北娙艘姽饔行┗艔垼秩绱思泵Ρ捡Y,遂問道“你這是往哪兒去?” 郭明緩了口氣,急說道“情勢不妙。”楊靖劍眉微鎖,凝色道“什么情勢不妙?”桃水取出水囊,遞給郭明,說道“郭兄弟,你慢慢說。” 郭明喝了口水,說道“毒教正在攻打文宣閣?!?/br> “什么?”眾人一聽,都吃了一驚。 楊靖問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郭明回道“就在前幾日,探馬來報,說大批毒教一等一的高手云集赤烏山下。赤烏山和文宣閣僅一山之隔,而且四面并無其他門派,毒教必是沖著我們文宣閣來的。眾兄弟商議,覺得此事非同小可,不可有所造次,遂打算等著主公回來再做決斷。不料,今日辰時,毒教公然圍攻上來,為了趕在兩派大戰(zhàn)之前通知主公,我快馬加鞭趕來。情況危急,這……趕緊回去吧,晚了可真的來不及了?!?/br> 楊靖說道“你們做的很好,未有先戰(zhàn)。眼下不能再有所耽擱了,快馬回去?!?/br> 張鬼咬牙切齒道“奶奶的毒教,竟然敢圍攻我派,跟他們拼了算了?!鼻啬局乙哺f道“要說毒教人多并不可怕,只是其用毒甚深,讓人防不慎防啊?!?/br> 張鬼道“他娘的,那些屁毒,怕他娘的干甚。郭兄,有多少毒教的人?”郭明滿頭汗珠淋下,邊抹頭邊回道“并不是很清楚……好像只有幽花一支吧,可能有上千人?!?/br> 張鬼“哈哈”笑道“就一千人,也敢挑釁我文宣閣,她幽花活的不耐煩了,就算其他三支一起來了也不屑于他。”曲知諧搖搖頭,說道“不能大意。毒教擅毒,還是小心為妙?!?/br> 張鬼笑道“我文宣閣總壇上下也有一千多人,更是個個身懷絕世武功。如果再召齊六堂七會的弟兄們,足有四千人,怕他個鳥!只要主公一聲令下,勿須召集所有堂會,就能滅了這支毒瘤?!?/br> 楊靖打住了張鬼的話,說道“先回文宣閣再說吧!” 一行人快馬加鞭往文宣閣趕去,行了三十余里,路面變得寬敞了許多,兩道樹木茂盛,葉陰霧朦,很是幽深。 文宣閣坐落于烏山下,是當(dāng)年歐陽修歸隱所在地。歐陽修花了十二年的功夫,在這里修筑了閣樓,開山立派,以至有了今天的輝煌。文宣閣縱有六百八十七丈,寬有四百四十六丈,中間是主殿青虹宮,四面分別是藍(lán)勤殿、和薇閣、楚逍遙殿、千忠宮。文宣閣前殿是星薇閣,是文宣閣的門面,也是前廳。最后面是萬紫宮,為門人居處。整個文宣閣氣勢恢宏,精雕細(xì)琢,可謂天下絕倫。 楊靖等剛到乾元谷,所見乾元谷前黑壓壓的一片。 乾元谷是一道平坦的底谷,三面環(huán)山,四周干涸枯竭,所以這里只生些許雜草,并沒有什么樹木之類的高大植物,看起來是一望盡底。而現(xiàn)在,一列列黑衣人侍旗而立,塞滿了整個乾元谷,好似一陣烏云壓頂。只見旌旗上標(biāo)著“圣妗教”三個字,格外鮮艷。 毒教本名圣妗教,只是教中人慣用毒術(shù),被江湖正派蔑稱為毒教。 文宣閣門前被圍得水泄不通,站在外面根本無法了解里面的情況。楊靖衣袖一拂,內(nèi)勁如狂龍般使出,破開一條路進(jìn)入乾元谷內(nèi),其余人隨及而入。楊靖的內(nèi)力深厚,又出奇不意,聞勁風(fēng)而至的毒教門人趕緊抽身避開。 打開一條通道后,楊靖等快步進(jìn)入其中。 進(jìn)了毒教的包圍圈子,這才發(fā)現(xiàn),兩派還未完全打起來。楊靖趕緊收了內(nèi)力,回身一轉(zhuǎn),十分瀟灑的落下。 毒教數(shù)十名高手御氣而待,而文宣閣以五行陣勢與之僵持著。見掌門趕到,文宣閣的漢子們相視大喜,高呼“主公,主公”。楊靖回頭看去,見已有不少門人中毒倒地,雖然有醫(yī)師在解毒,可他們?nèi)耘f呻吟不斷,似乎毒性很難解除。 張鬼等人見到中毒的幾位兄弟,虬黑了臉對著對面破口罵道“他娘的,誰敢傷我兄弟,活膩了是不是?”這股聲音夾著內(nèi)力,倒是十分有氣勢。 緊接著是文宣閣數(shù)百漢子朗聲齊道“文成武德,宣明四海。”一時間,雄渾之音響徹整個谷底,猶如千軍萬馬一般,聲聲回蕩不息。 毒教眾人被這聲音驚嚇住了,半時未有一動。片刻之后,由數(shù)名黑衣女子擁著一紫色大敞傘出來,傘下是一張榻椅,上面橫臥著一紅衣女子,唇紅齒白,粉面桃花,妖艷嬌灼,她正是毒教四大長老之一的幽花。 楊靖抬手一揮,示意眾門人停息吶喊,放眼朝毒教望去,已見黑色衣服的毒教教眾將整個乾元谷給圍住了,這架勢,似有開戰(zhàn)之意。 文宣閣和毒教十?dāng)?shù)年來就恩怨不斷,早在歐陽修在世時,就曾召集江南四派對毒教進(jìn)行過圍剿,可惜出師未定,便遇上宋、夏交戰(zhàn),歐陽修不得不放棄之前的計劃。待宋、夏之戰(zhàn)結(jié)束后,歐陽修已抽不出空來處理毒教之事。于是,此事便就此落下了。 楊靖繼任掌門后,雖然對此事未有過問,但毒教卻刻記在心,時刻想著防范或者對付文宣閣,毒教中以幽花為首就鼓動教眾先下手為強(qiáng)! 楊靖看到幽花,朗聲道“既是圣妗教的朋友,到了敝派,理應(yīng)進(jìn)文宣閣喝杯水酒才是。楊靖禮數(shù)不周,還請恕罪!”楊靖這句話內(nèi)力十足,令毒教教眾不由心中一麻,相比之下,此等內(nèi)力的高手,倒是極少遇到。 幽花心道“好深厚的內(nèi)力!剛才數(shù)次交鋒,我教已斃了數(shù)名好手,卻只傷他們數(shù)人,可見這文宣閣實屬厲害之極。這楊靖……”婉而抿嘴一笑,說道“楊戰(zhàn)神,呵呵呵,能得一見,幽花榮幸!”這幽花不僅嫵媚動人,而且聲音極為動聽,給人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若是換作常人,定是被她的“妖媚”所惑。 楊靖問道“既是相見,為何大打出手……”說話間已注意到毒教斃命的教眾,一時間恐怕難以化解這場“惡戰(zhàn)”,轉(zhuǎn)而說道“楊靖愚鈍,不知敝派什么地方得罪了貴教,以致‘興師問罪’?” 楊靖說話客客氣氣,倒是出乎幽花所料,不過有此風(fēng)范,倒還配的上“戰(zhàn)神”之名。 幽花說道“倒還知道問個因果。昔日,歐陽老賊糾集江南一幫烏合之眾想滅我圣妗教,沒想到十?dāng)?shù)年后,圣妗教反行其道,今日便是滅文宣閣之期。更是圣妗教和文宣閣十幾年恩怨的了斷?!闭f到后面,不知道怎么的,聲音變得小了,似乎和預(yù)先想象的不一樣,已經(jīng)失了底氣。 文宣閣年長的老者回道“那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如今隔了兩代人了,你卻還揪此不放,故意挑釁,是擴(kuò)大恩怨吶。” 幽花身子忽然坐起,長袖一拂,怒目而道“隔了十幾年了?哼,若是不存滅我圣妗教之心,為何我教一十七位前輩,六大護(hù)法皆死于文宣閣,難道這不是圖謀我派嗎?我圣妗教決不能坐以待斃,得先發(fā)制人!” 張鬼躍上前罵道“放你她娘的臭屁,我文宣閣素來正義居之,為什么要無緣無故殺你毒教的人。別你們教里死了人就賴在文宣閣身上?!?/br> 幽花眉頭一皺,楊靖忙打住張鬼,說道“姑娘所說的可能是個誤會,這其中定有其他原因,望姑娘明理?!?/br> 幽花啐了一口,說道“明理個屁,天靈?!庇幕ū粡埞砟窃挌馍沸姆?,對身邊的黑衣女子一聲怒叫。一名黑衣女子會意,應(yīng)道“是?!闭f完縱身一躍,與張鬼相距不過數(shù)尺。 張鬼驚得退了兩步,說道“他娘的,要動手,來吧!”天靈罵了一句“找死。”長劍刺出。 “慢……”張鬼未說上話,就見對方長劍刺來,忙仰身避開,說道“我堂堂男兒漢,不跟女人動手?!?/br> 天靈不理會,提劍便刺,連連攻擊張鬼的要害。一旁的文宣閣眾人都有些為張鬼擔(dān)心,怕他和那幾位兄弟一樣,慘遭毒手。 桃水叫道“張鬼兄弟,我來幫……”這個“你”字還沒有出口,楊靖攔住道“現(xiàn)在是一對一,先不忙動手,看看情勢再說?!碧宜c頭允諾“是?!北阃肆碎_來。 天靈招招致命,而且一招比一招快,逼得張鬼直往后退。張鬼罵道“你她娘的,真是最毒婦人心,讓你幾招,你就得寸進(jìn)尺了?!闭f著,右手一掌“魂飛魄散”朝天靈使去,掌力精粹渾厚,與天靈胳膊相觸。霎時間,一聲脆響,那天靈只覺得手臂劇痛,差點失了手中的長劍。 天靈變換招數(shù),憑著靈活應(yīng)變的身法,同張鬼周旋。 張鬼幾番不勝,又是被對方逼得險些喪命,心里有氣,便破口罵道“你她娘的小妮子打不過認(rèn)輸就是了,我不想打女人?!闭f話間,左手一掌“鬼哭狼嚎”,右手一掌“鬼見愁”雙掌齊出,從兩面夾擊而下,巨大的內(nèi)力從兩邊涌入。 心生懼意的天靈劍法一時渙散,連連后退。張鬼得勢,又連發(fā)數(shù)掌,天靈抵擋不住,轉(zhuǎn)瞬之間,左肩已中了張鬼一掌,吐血而跪。 張鬼見自己打傷個女人,心中卻是內(nèi)疚起來。心想對方若是男的,這一掌打得倒是痛快,關(guān)鍵對方是個女的,這一掌下去,不免讓自己難堪了許多,將來還不知道被江湖上怎么議論呢…… 如此一想,神色略顯尷尬的張鬼結(jié)口道“你……你沒……傷著吧?”正在這時,天靈黑衣一動,一根銀針從天靈的衣袖中彈出。張鬼一時大意,竟忘了防備,小腹被銀針打中。 張鬼罵道“你她娘的,暗算……暗……哎呦……”張鬼捧腹大叫起來。趁這個時候,天靈揮劍刺了過去,直指張鬼的心窩。 忽然,一處勁風(fēng)致,天靈長劍飛出,身體被一股強(qiáng)勁的氣力震開十丈之遠(yuǎn)。張鬼回頭一看,正是楊靖。 楊靖扶住張鬼,趕緊替他封住了小腹上的幾處xue道,以免毒液擴(kuò)散開來。張鬼說道“主公……我……”楊靖看他臉色泛白,嘴唇發(fā)黑,便知此毒非同一般,連忙讓其他人扶他下去休養(yǎng)。 那榻椅上的幽花見天靈被楊靖一掌擊飛,“嗤”的一聲從榻椅上躍出,來行的步攆極快,片刻之間,便立于楊靖跟前,微微嗔怒道“楊戰(zhàn)神出手未免太重了吧!” 楊靖衣袖一拂,凝色道“出手暗算,如此下作的手法,楊靖已是客氣了!”幽花媚眼翹起,一臉的怒色,“哼”了一聲,攤出手展開架勢,說道“那小女子幽花便領(lǐng)教楊戰(zhàn)神的‘客氣’?!?/br> 幽花倩影一繞,袖中飛出一柄短劍,右手握住劍柄,一陣強(qiáng)勁之風(fēng)拂面而過,劍鋒直指楊靖。 楊靖左腳跨后,馬步腰下,右掌架出,一股內(nèi)力從丹田涌出,沿著肩臂劃下掌心。順著內(nèi)力相濟(jì),右掌彎下,一個疾風(fēng)步抓住幽花的手腕,巧借四兩之力,將她的劍鋒偏移轉(zhuǎn)下。 幽花沒料到楊靖出手這般快,劍鋒未及對手半寸,竟反被扣住了脈門。 大急之下的幽花,一招“金蟬脫殼”,借著柔力擺脫了楊靖的壓制,然后左掌彈出,擊向楊靖的靈墟xue。無奈,楊靖深厚的內(nèi)力護(hù)盾下,掌風(fēng)反被彈噬,身子不自主朝后仰去。 但見楊靖依舊馬步腰下,右掌架出,宛如不動之勢。幽花心里暗暗吃驚“不愧為‘戰(zhàn)神’,功夫這般厲害。” 吃了一遭的幽花不敢大意,使出自家獨門絕學(xué),將短劍來回飛舞,剛?cè)岵?jì),帶著幾分凌厲。 楊靖見幽花絲毫沒有退卻之意,只得展開身法,同幽花一較高下。雖說楊靖掌力渾厚,使得掌法剛猛激進(jìn),不過他并不想傷及幽花,以加劇兩派的關(guān)系惡化,遂將力道削弱了幾分。 但這數(shù)十招下來,經(jīng)不住楊靖渾厚掌力的幽花已經(jīng)疲憊不堪了。她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抵不過楊靖,對于楊靖的讓招,心里面也很清楚,這轉(zhuǎn)眼幾番交手下來,早已對楊靖的凌然正氣心生佩服,遂也不加以自己最擅長的毒術(shù)。 楊靖初出掌時,曾擔(dān)心幽花暗下劇毒,掌力開拔,多有凌厲之勢。不過拆招下來,也未見幽花有何用毒之法,心里也不愿結(jié)怨毒教,遂先收了掌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