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jié)
慕容叡坐在哪里,板著一張臉,“哪里有和自己兒子生氣的?!?/br> 明姝一聽他這話,就知道他心口不一,正在冒火。 她伸手拉住他的袖子,輕輕的扯住,左右搖了搖。柔情萬種,又有些嬌憨。 慕容叡沒動,她伸手去勾他手指。男人和女人的手很不一樣。他手掌還沒完全展開,就感覺到他那骨頭都比她大了一倍不止。她手指勾住他的,撒嬌的搖了搖。 女子指間的肌膚瑩潤柔軟,和他的剛硬完全不同。 慕容叡腦子里頭那根緊繃的弦斷了,一把把她扯過來,摁在腿上,“你自己送上來的,這可怪不得我?!?/br> 他猙獰說完,就低頭尋她的唇。 他吻的幾乎兇狠,讓她喘不過氣來。氣喘吁吁的抓住他的肩膀,他兩腿長腿一撐,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木图茏×藢λ麃碚f根本沒有多少的重量。 他嘗過她的唇,在她脖頸上游走,一手鉆入她的衣襟,直接往溫柔鄉(xiāng)去了。 她就是想他來著。明姝迷迷糊糊的,也不反抗,也沒什么好反抗的,軟綿綿的胳膊虛虛實實掛在他的臂膀上,勉強(qiáng)算是風(fēng)浪里唯一的倚靠。 正當(dāng)一發(fā)不可收拾,自暴自棄干脆就在院子里胡來的時候。蘭洳闖了進(jìn)來,見到院子那干柴烈火的,嚇得怪叫一聲。院子里頭兩人糾纏在一塊,下頭的女人還露出一條雪白的胳膊掛在身上男人的脖子上。 要命了,大白天的,就這么光天化日辦事。真是叫他罵一句cao蛋還得給慕容叡這個色膽包天的東西鼓掌叫好。 明姝也嚇得要叫,被慕容叡給捂住了嘴。他滿臉肅殺的看了外面一眼,蘭洳已經(jīng)躲到院墻后面去了,他也知道自己闖禍,躲得連個衣角都沒露出來。 他把明姝落到腰間的上襦給她套起來,明姝慌手慌腳把衣服穿上,身上一塌糊涂,只得跑到屋子里去整理。 慕容叡之前就讓那些伺候的家仆侍女等人跑的遠(yuǎn)遠(yuǎn)的,不要來打擾他的安靜,要不然也不會等到明姝來了。但是被人不敢闖入他的地方,但是蘭洳卻不管這些的。 他恨不得把這貨吊起來打,兒子壞他好事也就算了。做阿爺?shù)倪€能和兒子計較這些。但是蘭洳他可就沒打算那么簡單放過他,長生是他兒子,蘭洳又不是他兒子。打幾頓一泄心頭之恨才是他現(xiàn)在最想做的事。 他出去,循著墻根把蹲在那里的蘭洳給翻找出來,蘭洳知道自己壞人好事,天理不容,賠笑連連??墒悄饺輩蹦睦锬鼙贿@幾個笑臉都打發(fā)了去,摁在墻上,抬拳就要揍。 千鈞一發(fā)之際,蘭洳叫,“你別打我了,朝廷都來人了,都已經(jīng)到了城門那兒,聽說沒有下來休整的打算,直接就往這兒來了?!?/br> 蘭洳說到這里還慶幸自己打攪了慕容叡和明姝的好事,要不然過來的時候,這兩個恐怕停不下來了,到時候難道要人等嗎? 慕容叡聽到這話,果然松開了抓住蘭洳領(lǐng)子的手。 他進(jìn)去和明姝說了幾句話,把她送出去之后,就到前面去等著。明姝回來還沒過上多久,就聽到家里來洛陽使者的消息。 使者帶來的是上頭的命令,全家都得出來。明姝自顧得上整理一番就和慕容陟一起到前廳。 洛陽的人說了一大堆廢話,終于道明最后的來意。河北那些六鎮(zhèn)降兵又叛亂了,冀州刺史和當(dāng)?shù)靥劓?zhèn)壓叛亂有些力不從心。所以慕容叡這次也被封了個武官,去打仗。 聽完,慕容叡很快反應(yīng)過來,低頭應(yīng)了。 來人笑瞇瞇的,“將軍快些準(zhǔn)備吧,平常官職調(diào)動,那些大人們也是聽到旨意兩三天之內(nèi)立刻動身。這事……可不能拖?!?/br> 慕容叡說知道,伸手給人塞了幾塊金子?;仡^就讓人收拾行李。 明姝心都要懸起來,明明應(yīng)該是把慕容淵的位置接過來做。怎么現(xiàn)在要去打仗了?明姝想要上前詢問使者,慕容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他面無表情的盯著她,眸光里透著一股冷冽。 明姝眼睛轉(zhuǎn)過去。 慕容陟放開她,明姝等那使者一走,直接道,“小叔,這怎么回事?” 慕容叡回過頭來,沖明姝安撫的笑笑,“誰知道?不過應(yīng)該也沒事。打仗我也不是第一次去了。” 他看到后面慕容陟,嘴角咧的比之前還要更大,“其實也沒甚么,就算直接是刺史,到時候要你打仗你還不是一樣要去?就當(dāng)是提前適應(yīng)了?!?/br> 慕容陟笑了一聲,他過來,上下打量了慕容叡一眼,“阿爺?shù)墓俾毴绻谀闵砩蟻G了,你就是我們這一支的罪人。” 慕容叡臉上的笑容停滯了下,他很快揚起嘴角,“這個阿兄放心,就算是拼了我這條命,也不會把祖上一直做著的官位給丟了的。” 慕容陟的眼神在他臉上逡巡好會,似乎要尋出他的破綻,但最后放棄了。 “好,記住你說過的話。”他說著拄著拐杖離開。 朝廷的任命從來容不得人有半點推辭,但凡有任命,不管是誰,必須在一兩天之內(nèi)馬上動身,否則就要被問罪。 慕容府里上上下下頓時都忙碌起來,為慕容叡收拾行裝。在外的劉氏也有人去稟告,劉氏聽到消息急忙趕回來,讓慕容叡到她跟前去,少不得又是一陣忙亂。 慕容叡從劉氏那兒出來已經(jīng)有好會,明姝等在他必經(jīng)的路上等他,見到他來的時候,她快步走過去,“你真的要去?” 慕容叡看她,點點頭。 明姝滿臉失望,慕容叡見她頭發(fā)上有落葉,伸手給她取下,“朝廷之命,不去不行,我現(xiàn)在就一白身,朝廷能給機(jī)會,我就要千恩萬謝的接著。不能我說去不去的?!?/br> 何況這樣也是個大好機(jī)會,他為什么要不去。 明姝臉上的失望越發(fā)濃厚,慕容叡看著她滿臉的失落,瞧四下無人,膽大包天的一手?jǐn)堊∷?,另外一只手捏住她的臉蛋輕輕的掐了掐。 “怎么?” 明姝嘴癟了癟,一頭扎到他懷里,忍不住淚淌了,“你還真是討厭!” 她故意抬高了音調(diào),顯得嗓音尖尖的。慕容叡卻沒有半點不耐,“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我很討厭?”他說著嘖了一聲,“晚了!” “你就不能說點我想聽的話嗎?”明姝知道留他不住了,也沒有辦法留他下來。她的臉頰在他的胸膛上打著滾,要把他的味道他的觸感也真真實實的記下來,印在腦海里,不管如何都不忘記。 慕容叡頓了頓,她的臉頰在他的衣襟上摩挲,突然他伸出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他低頭深深的看她,“我一定,一定會活著回來的?!?/br> 這話終于給她莫大的安慰和滿足,她這才揚起唇角滿意的笑了。 慕容叡擦擦她的唇角,“我回來之后,欠的那兩次,我一定連本帶利,好好的要回來?!彼f著舌頭舔舔嘴角,一副迫不及待想要把她拆吃入腹的模樣。他唇靠在她耳朵邊上,“好好養(yǎng)身體,多吃點rou也多動一動。免得到時候我稍稍用點力氣,就能把你給弄散架了?!?/br> 明姝臉上火燙,她狠狠瞪他,慕容叡絲毫不怕,見她咬唇生氣。在她臉上啵的親了下。 “就是為了你,我也舍不得輕易的死了啊?!?/br> 明姝聽他感嘆也似的話語,低頭下來,額頭抵在他的胸口上陷入漫長的沉默。 * 慕容叡讓人準(zhǔn)備的東西很簡單,就是幾套換洗衣裳另外弓箭還有刀還有些要用得著的錢。至于其他的東西一概都沒有帶,帶著幾個人踩著清晨的露水就走了。 自從慕容叡離開之后,明姝就覺得慕容府里安靜了下來,以往慕容叡也很忙,有時候忙起來,天亮解除夜禁之后他就匆匆出門了,到了晚上披星戴月回來。但那時候她也不覺得有什么,可能知道他反正就在這兒,到了天黑一定會回來的,但是現(xiàn)在,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才能回來,等在這里,簡直焦心。 明姝故意繞了一段路,去慕容叡那兒看了看。慕容叡在家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打攪他的清凈,所以那些侍女家仆沒有他的命令,不能輕易入內(nèi)?,F(xiàn)在院門那兒都是來來往往打掃庭院的侍婢。 她心下空落落的,焦灼又空虛。 白日里還好,有長生在,能留給她的時光很少。但是夜晚夜深人靜的時候,抓心撓肺的感覺讓她輾轉(zhuǎn)反側(cè)。 明姝睡不著,叫銀杏端來一碗安神飲子,喝下之后才勉強(qiáng)睡著。 她睡的不好,睡夢里都是鐵馬金戈。她在夢境里看到慕容叡全幅盔甲坐在馬上。他看上去比現(xiàn)在的要老了一點,甚至唇上留了胡須,眼角有細(xì)細(xì)的紋路。他滿臉肅殺,坐在馬上,眼神冰冷而薄情。 和現(xiàn)在相似,卻又很不一樣。 牛角號聲吹響,兩軍對戰(zhàn),鮮血四溢,殘肢鮮血滿滿一地。她驚惶之中,瞥見一批羽箭如同蝗蟲鋪天蓋地而來。她伸出手撲向他,慕容叡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眼眸上放出璀璨的光芒,他抬手來觸摸她,一只箭重重穿破盔甲,射中他的軀體。 銀杏睡的正香,忽然被啊的一聲吵醒。她還沒來得及揉揉眼睛,睜眼就看到身邊明姝大汗淋漓,滿臉痛苦,渾身掙扎著要起來。 “五娘子,五娘子!”銀杏嚇得肝膽俱裂,半點都不敢耽誤,把明姝給搖醒。 明姝醒過來,一把抱住銀杏。 她力氣出奇的大,差點沒把銀杏的腰掐斷。 “怎么了???”銀杏大驚失色,抱住明姝的肩膀連連問道。 “我,我夢到他、他死了。”明姝嘴唇忍不住顫抖。她看到他跌下馬來,看到旁邊的副將等人驚慌失措,他眼睛睜開,滿身都是鮮血,目光一直盯在她身上,手伸在那里,手指微曲,想要抓住什么。 銀杏緩了會才明白明姝說的是誰,她呸呸呸了三下,握住明姝的手,把她塞回被子里頭。雖說現(xiàn)在天還熱,但晚上的時候還是有些涼,“做夢都是反的!五娘子不要放在心上!” 明姝從夢境里清醒過來,還是有些心有余悸。銀杏端來水給她喝,而后又給她撫背順氣,“那位可是有福氣的人呢!五娘子忘記奴婢之前說的話了?這位生來可是帶煞氣的,只有別人被那位給害了,可沒有別人能害他的!” 銀杏睜眼胡說八道,也不管自己到底在說什么了,反正讓五娘子安心就行。 明姝遲疑了下,她抬眼,“真的?” “五娘子見著這位甚么時候有事?”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明姝就想到了慕容叡胸口上的傷疤。他沒怎么說他胸口那道傷疤的由來,但她也多少能猜到。 在銀杏的勸說下,她再次躺了下去??墒沁@次也怎么睡不著了。 遠(yuǎn)在百里之外的慕容叡睡在地上打了個噴嚏,蘭洳睡的迷迷糊糊的,被蚊子吵的煩躁,啪一下打在臉上,蚊子死沒死不知道,一巴掌反而把自己給扇清醒了。 兩個人醒來面面相覷,原本打算繼續(xù)將就著睡,誰知越躺著越睡不著,只好爬起來坐著。 “喂,這次成了,你打算干甚么?”慕容叡拿了一截樹枝把面前的篝火戳開些。 蘭洳懶洋洋的,“娶個老婆,生個兒子。” “這點出息!”慕容叡笑罵。 “你是有兒子了,不稀奇。我是一個都沒有?!碧m洳扯了一根草咬在嘴里。 慕容叡笑了聲,過了好會他又抬眼,“之前我告訴你的那事做好了嗎?” 蘭洳依舊叼著嘴里的草,“做好了?!闭f著他又有些遲疑,“說實話,那人你阿爺在世的時候都沒能降伏,實在不能為你所用,殺了算了。也沒便宜別人,你那樣做,未免危險太大了。” 他看慕容叡眼眸上映出面前的火光,也不知道自己這話聽進(jìn)去多少,“你可有孩子,要是你有事,你那兒子就真的給別人養(yǎng)了。” “放心,死不了?!蹦饺輩钡皖^,眉頭舒展開,“沒搶著那個名分之前,我怎么能死。” 一想起她會哭的傷心欲絕,他也舍不得死。 第124章 并州 慕容叡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出遠(yuǎn)門, 尤其去冀州這段路, 更是閉著眼睛都能尋到路怎么走。 快馬加鞭順當(dāng)?shù)牡搅思街?。冀州刺史?zhèn)守降兵暴亂失利, 當(dāng)初朝廷們流放這些降兵的時候,特意把他們流放到多山的地方,企圖分而化之。朝廷的用意,是想要這些人融入漢人里, 至少河北不同于六鎮(zhèn)草原,如果要吃飯,那么就必須要和漢人一樣勤勞耕作, 這下去十多年,就算再彪悍,也要被漢人同化。 可惜這群人的剽悍遠(yuǎn)遠(yuǎn)超出朝廷的預(yù)料,還沒等到下一代,就已經(jīng)火燒火燎再次和朝廷干起來了。 慕容叡趕到, 拿出朝廷任命的符令和官府的人表明身份。接待的官吏上下打量慕容叡一眼, 見他俊美年輕,眼里的詭異光芒更盛。 “怎么了?”慕容叡見那官吏欲言又止。 “府君……有所不知?!惫倮暨t疑了下, 還是開口和慕容叡說明, “朝廷此次給予的人馬是五千,不知……府君有何妙策?” 慕容叡的眸光凝結(jié),“只有五千嗎?” “原來還有些的。原先刺史也向朝廷求援。只是……” 只是刺史被朝廷以辦事不利撤職召回洛陽,而朝廷的救援也遲遲未到,未到也就罷了,后來撤減兵力, 只留下五千。 一州的兵力至少有萬人之眾,竟然裁掉一半。不管怎么看,都露出一股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