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jié)
為了不打草驚蛇,姿娥只用了幾個人,而且都是會騎馬的胡人侍女。這些人在平城到處都是,而且離得算遠,所以竟然沒有被慕容叡發(fā)覺。 慕容叡向后看了一眼,果然已經(jīng)有人從兩邊包抄過來。 慕容叡面色冷峻,吩咐一聲,“閉上眼睛不要看?!?/br> 明姝下意識閉上眼,就聽他cao弓射箭的一聲。 頓時一個人被射了個對穿,一聲不吭就栽倒在地。 突出變故,打的姿娥措手不及。其他的幾個侍女,頓時不敢靠上前去,紛紛落荒而逃。 慕容叡翻身下馬,他大步往姿娥那里走去,“怎么又是你?” 姿娥胸脯劇烈起伏,年輕男人眼里的厭惡絲毫都不遮掩??吹乃铧c沒悶過氣去。 她馳馬就要跟上去,慕容叡反手一刀直接砍中馬足,姿娥驚呼中死死抓住韁繩,才沒從馬背上摔下來。 馬兩條前腿跪在地上,姿娥趁機爬下來。慕容叡手里依然持著環(huán)首刀,他凝目皺眉的模樣,令她渾身發(fā)抖。 他冷血到如此地步,讓她憤怒又害怕。 “鬧夠了你就給我滾。”慕容叡丟下一句,轉(zhuǎn)身要走。姿娥兩手拉住他,“你就給我這么個交代?” 慕容叡甩開她,“交代,甚么交代?”他側(cè)過臉去,眼眸在陽光下折射出森森冷光,“我從來沒有想瞞住你甚么,我還是那句話,你想要退親的話,我隨時歡迎?!?/br> 說罷,他丟下她,徑直往前走,姿娥不甘心他就這么走了,追上去,“難道你就真的半點不喜歡我?” 慕容叡腳下停住,姿娥見他停下,面上一喜,卻見他面無表情轉(zhuǎn)過臉來。他乜了她一眼,回頭過去,翻身上馬帶著明姝遠遠馳開了。 “我說,你還真不怕尉遲家找上門來么?”胡文殊在一旁看了一場好戲,跟在他身邊問。 慕容叡看向他,“你左右逢源,想要干甚么你自己清楚,我不是我的那個阿兄。你若是想要在我這兒弄得甚么,我奉勸你早些停了?!?/br> 這話說得胡文殊臉色有些發(fā)青,胡文殊在馬上遙遙一拱手,“既然二郎君這么看不慣我,那么我先告辭了?!闭f罷,打馬離開。 慕容叡嘖了一聲,原本想帶她出來好好玩玩的。這一個兩個,還真是陰魂不散! 第108章 想通 胡文殊馳馬入林子里, 他到一個男人身邊, 半是感嘆, 半是嘆氣,“你弟弟行事還真是沒有半點忌諱,尉遲家的就在那邊,那個女人只要稍微再把脖子伸長一點, 說不定就能看到人了。” 明姝雖然做男人打扮,但是她那身段和臉長得就不像個男人。只要仔細看看,就能看出破綻。何況她的容貌, 見過一次,想要徹底忘記甚至錯認,都很難。 胡文殊輕笑兩下,尉遲姿娥的那個脾氣和嗓子,要是被她知道慕容叡和自己的嫂嫂不清不楚, 恐怕才不管什么輕重緩急, 當(dāng)場就能一嗓子嗷出來,回去也能吵得天下盡知。 “那個女人著實不好辦, 要是吵得別人都知道了, 恐怕大公子你的聲譽也就沒了。”胡文殊說這話的時候,半真心半假意的搖搖頭。 沒幾個男人愿意自己嬌妻和別的男人有一腿。也沒幾個愿意這個消息鬧得人盡皆知。 “如果她真的看到了,直接讓她永遠閉嘴不就好了?”慕容陟看過來,眼里冰冷,沒有什么感情。 尉遲家的確難辦些,但也不是完全不能動, 若是那個女人真的看到了,直接殺了了事。這林子里頭有野獸,到時候把尸體分了丟給野獸吃。到時候尸體找不到,尉遲家想要找麻煩,也沒有物證。 胡文殊點點頭,“大公子所言的確是個辦法?!?/br> 慕容陟透過疏密相間的樹木看到那邊慕容叡帶著身前的人,往另外一個方向去了。 “大公子,我們一起去喝杯酒吧?”胡文殊提議。 慕容陟點頭。 明姝在馬上半天沒出聲,慕容叡低頭一看,見她憂心忡忡的,“怎么了,怎么一副有心事的模樣?” “她……會不會看到?” “看到也就看到了,鬧大了,最多只是和我退親。”慕容叡說到這里,嗤笑“如果她們家真的來退親,我簡直求之不得?!?/br> 他想要主動退親,奈何阿爺不肯。他就鬧不明白,家里的老頭子到底是看上那個丫頭哪點了? “不是,她要是真宣揚出去……” 慕容叡貼著她的耳朵,“那就由她說唄!嘴長在她身上,我還能管得住她了?!?/br> “不是,她說出去之后,不會對你不好吧?”明姝擰他,要他離的遠些。這天熱的,他熊熊的靠過來,簡直能把她熱的要暈過去,“會不會有人借機彈劾你甚么的?!?/br> 慕容叡連連悶笑,“這個放心不會的,又不是以前,再說了,她就算說了,到時候也不過是當(dāng)做一件風(fēng)流韻事給處置了。放心?!?/br> 他一手攬住她,在她的耳邊感嘆,“你看你,年紀輕輕的,比我還要小吧?天天擔(dān)心這擔(dān)心那兒的,我都要當(dāng)你是個老婆婆了?!?/br> “你說誰是老婆婆?”明姝腦袋扭過去,“你現(xiàn)在就嫌我老了?” 瞧這話說的,慕容叡瞠目結(jié)舌,驚訝她的無中生有。他趕緊耐著性子哄她。 “我只是說你不要cao心嘛,沒別的意思。”慕容叡兩手從她腰上圈過,“還有我可比你大,要是你都老了,那我豈不是老的更加厲害。” “……”明姝斜乜他,慕容叡趕緊露出賠笑。 這伏低做小的,終于讓她心情好起來,她輕哼一聲,算是放過他了。 慕容叡哄人的手段只能算得上末等,但明知自己技藝不行,還要拼著上來??梢娛钦娴纳岵坏盟鷼?,所以明姝勉勉強強原諒他了。 “其實這個天在武周那兒,還算是不錯?!蹦饺輩痹谒呎f,“再往北邊去,那地方真的是難熬,哪怕是六月份,早上熱的狗都喘氣,到了再晚一點,就開始冷,還刮風(fēng),一天里頭冬夏兩季都給過了?!?/br> “那你還要回去?”明姝輕聲道,“留在這兒算了?!?/br> “你不想去?”慕容叡問她。 明姝不答反問,“你舍得嗎?” 她回眸,大道兩邊有大樹,陽光從樹葉的間隙里落下來,細碎的光芒把她的眼底照的透亮。 清澈的眼眸上照出他清晰的影子。 慕容叡看了好會,終于吻吻她的眼眸,“讓你受苦,我還是真的舍不得?!?/br> “所以就留在平城吧?!泵麈粗h處的河,“我可過不了牧民的日子?!?/br> 慕容叡若是要想有前途,那還是最好留在平城,在平城有現(xiàn)成的,刺史的公子怎么著都要比牧民要強。這個年月,如果沒有個強悍的父親,想要出人頭地,幾乎不可能。 “好。”慕容叡沉默了好會終于開口。 他帶她到了一條小河邊,拿了水壺卷了袖子就去河邊打水。附近村莊的女人們?nèi)齼蓛蛇^來洗衣洗菜,見到這么一個男人在,都不由得多看了幾眼。慕容叡扎起兩只袖子,露出的肌rou讓人眼紅。 有膽子大的看見那邊騎在馬上的女子,湊上去問,“那是你男人?” 你男人三個字火辣辣直接甩到臉上來,完全沒有半點遮掩,直喇喇的叫人面紅耳赤。 那話慕容叡也聽到了,他提著水囊走近了幾步,然后就站在那兒,等著她回答。 明姝慌亂中一抬眼,就和那邊慕容叡的目光撞了個正著,慕容叡一手提著水囊,站在那兒兩眼直勾勾盯著她,兩眼里莫名的帶著濃厚的期待。 那些女人倒是沒怎么樣,慕容叡那期待的目光看的她在馬背上差點滾下來。 她支支吾吾最后在慕容叡期盼的目光里點了兩下腦袋。 這下女人們頓時有些失望,也有些羨慕。嫉妒是談不上,馬背上的女子膚白rou嫩,生的貌美,那郎君也是俊美出眾。再怎么也輪不到她們,只有滿心的羨慕了。 那些女人們依依不舍的在慕容叡高大魁梧強壯軀體上瞟了幾下,咕咚吞下兩口口水,各自散去。 有幾個一步一回頭,很是戀戀不舍。 慕容叡大步走過來,把新取來的水遞給她。 “我在上游灌的,都是清水,干凈的很?!蹦饺輩闭f著把手里的水囊遞過去。 明姝接來,他沒把塞子堵上,方便她直接就喝。明姝看那些女人盯慕容叡如狼似虎的眼神,不由得如坐針氈。 她喝了兩口,到現(xiàn)在,天也不怎么涼快了。到了這會她不說干渴的嗓子眼里快要冒煙,卻也差不多了。 喝水清冽甘甜。她揚起脖子,又喝了好幾口。 “怎么樣,好喝吧?”慕容叡一條胳膊搭在馬邊,抬頭笑問。 明姝抱著水囊,嗯嗯的點了兩下腦袋。 “這一條河,水雖然都一樣,但是味道每一段都不一樣。信不信?”慕容叡突然瞇起眼問。 明姝抬頭砍了一眼,可能這附近只有這么一條河的緣故,許多女人過來洗衣服。 不過看了一眼過去,幾乎都是女人,除了慕容叡之外,幾乎見不著男人的存在。那些女子望見慕容叡這么一個大男人在那里,都偷偷瞟來幾眼。 “朝廷前幾年打仗打的太多了,軍戶不夠用,還要征召良家子?!蹦饺輩苯o她解釋道,“這打仗那里有不死人的,而且就算不死,還要戍邊,回不來。所以男人少,女人多。” 明姝點點頭,“這個我知道?!币郧俺榱诉@個還發(fā)布政令,鼓勵男女多多結(jié)合生孩子,她那時候漫山野的野,也看過幾次。 “嗯,阿蕊聰明?!蹦饺輩闭f著,笑的更加燦爛了,他看到明姝看向那些女人的目光漸漸的變得有些慍怒,他笑道,“阿蕊別急,我可是有主的。她們不敢輕舉妄動。” 他還特意把‘有主’兩個字咬重了說。 明姝臉蛋一紅,和緋霞似得,她扭過頭去,“胡說八道甚么。” 慕容叡翻身上馬,“難道不是你說的?說我是你的男人!”他話說的很大聲,引來周圍人注目。 明姝哪里有他那么厚臉皮,差點就伸手來捂他嘴。 慕容叡兩腿一夾馬腹,帶著她奔馳,她嚇的低叫了聲。一下鉆入他懷里。 她只試過小跑,沒有像慕容叡這樣,讓馬撒開蹄子就跑的。 “傻瓜,我是你男人,你也是我婆娘啊。”慕容叡整個壓低了貼在她背上,一手持韁,另外一只手抓住了她。 明姝被這顛簸的速度嚇到了一下,過了好會,適應(yīng)了,她才瞥他,“誰是你婆娘……” 慕容叡哦了聲,繼續(xù)逼近,“你說是誰呢,你覺得誰是我婆娘,那誰就是?!?/br> 瞧瞧,多狡猾的一個人。伸腳一踢,就把球給踢到她這兒了。 她臉拉下來,含怒瞪他。女人的脾氣還真是半點都捉摸不透,逆著她的話說,她生氣。順著她的話說,她還是生氣。真是不知道她想聽什么。 “好啦,騙你的。”慕容叡把她的臉給別過去。在馬背上還這么背著身子,還真是不怕難受。 “傻子,我婆娘就你一個。剛剛我逗你呢?!?/br> 慕容叡兩手從她手臂下穿過去,貼著她的臉頰道。 那話說出口,她原本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 果然還是要哄的。 慕容叡想起之前自己在軍中,聽那些士兵閑暇時候吹皮打牛,說什么女人不能哄,女人一寵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要讓她們知道厲害。 當(dāng)時覺得這話說的離譜,現(xiàn)在覺得越發(fā)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