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慕容叡輕笑,答案不言而喻。 她怕慕容叡的靠近,他健碩的身軀迫近,她的心跳如鼓,恨不得逃掉??墒窍露Q心之后,反而漸漸平靜下來了。 她揚(yáng)起頭,修長優(yōu)雅的脖頸從交領(lǐng)里探出,“要不小叔就一次全收走了,以后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再也別要有任何牽扯?!?/br> 慕容叡低頭,懷里的女人無所畏懼的看他,她臉蛋揚(yáng)起,烏黑的眼睛靜靜的看他,他松了手臂,給了她稍許空檔,她稍稍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溫順的靠在車壁上,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樣。 慕容叡琥珀雙眼眨了眨,伸手過去,明姝閉上雙眼,靜靜等待他壓迫上來,和夢里的那樣,親吻她占有她。 想象中的火熱壓迫不同,她等了好會,都沒有感覺到熱氣的壓近,原本平靜的心情漸漸的浮動起來,不再風(fēng)平浪靜。 她察覺到慕容叡的目光在身上逡巡,他的目光如有實質(zhì),掃過她的臉頰,漸漸往下,游過脖頸,最后停在她胸前。 馬車內(nèi)近乎死寂,時間漸漸流逝,這安靜也變得難以忍受起來。 明姝在袖中的手忍不住握緊,原本平穩(wěn)的心跳咚咚跳的越來越快。 在她越來越不安中,慕容叡終于有了動作,她聽到有衣物的窸窣聲,要睜開的雙眼馬上緊緊閉上,旋即自己鼻子下有微涼的指尖揩過。 噯?沒有等到意料中的疾風(fēng)暴雨,明姝心下五味雜陳,她睜開眼睛,瞧見慕容叡盤腿坐在那里,他看了自己指尖一眼,“嫂嫂,你流鼻水了。” 明姝得了風(fēng)寒,鼻塞頭暈,該有的毛病一樣不少,誰料想這個時刻竟然流鼻水了?!她胡亂把鼻子擦一通,羞憤欲死。 慕容叡笑的花枝亂顫,明姝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個給埋了。 鼓足了勇氣說那些話,甚至做好還債的準(zhǔn)備了,結(jié)果她,她! 慕容叡樂不可支,一改方才的登徒子,笑的腰都折下來,抱著肚子說疼。 明姝惱羞成怒,“你還笑!” 慕容叡垂了車板好幾下,才把自己的笑給壓下來,好不容易直起身板,肚子那塊的rou還是一抽一抽的疼。 她怎么這么逗人愛呢!慕容叡抹著眼角的淚花百思不得其解。 慕容叡人前人后,堅毅過人。哪怕身處絕境之中,也不見他有任何動容,現(xiàn)在一個小女子叫他笑哭了。 明姝恨不得撲上去咬他好幾口。她不過就是流個鼻水而已,有這么好笑嗎? 她氣的鼓起雙腮,用自己最兇橫的眼神,狠狠瞪他。 慕容叡想要裝個害怕的模樣,可是他想不出來害怕該是個什么表情了,臉上肌rou抽了兩下,愣是沒裝出來。 裝不出來那就算了。 他迫近上去,把她壓在車內(nèi)小小的角落里。 明姝還在羞憤呢,這會怎么肯讓他近身,兩手就推,拿了吃奶的力氣出來,慕容叡撥開她兩只手,握住手腕壓在車壁上。 “滾開!”她尖叫。 “剛剛嫂嫂不是說,要我來拿人情么?怎么才過一會,就改了主意了?” 勇氣和士氣一樣,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她之前下定決心,結(jié)果都那樣了,這會她才不肯叫他得了便宜去,抬腿就要踢他,慕容叡眼疾手快,按住她的腿。再沒有任何遲疑,直接吻上她的唇。 她的味道是香甜的。不過這次香甜里參雜了些許藥湯的苦味。 綿軟的舌尖被他吸吮,她慌亂無措的抵抗。 慕容叡無視她那徒勞的抵抗,舔舔她的唇角,伸手將厚重的冬袍撥開,露出白皙的鎖骨。他把她壓到了最里頭。 明姝用力推他,他整個人把她壓的幾乎密不透風(fēng)。 麻癢和刺痛突然到來,她嘶了一聲。慕容叡偷腥似得抬頭,嘴角掛著個得意的笑,“嫂嫂是想我先收點利息,還是干脆連本帶息一起收了?要是后者,只怕嫂嫂要受點涼?!?/br> “滾!”明姝腦子里哪里還有什么還債不還債的,恨不得一腳把慕容叡給踹下車去。 她抓住凌亂的衣襟,躲到里頭,混亂中還不忘給他一腳。 兔子急了會咬人,她那一腿也帶些勁頭。慕容叡嘴里嘶了聲,不過那痛也沒叫他痛多久。他拍拍手從車?yán)锵聛怼?/br> 手指含在嘴里吹了聲口哨,頓時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蘭洳等人又冒了出來。 蘭洳大步跑過來,上上下下打量慕容叡。 發(fā)現(xiàn)慕容叡衣著整齊,不可思議睜大眼,“你沒得手?不是吧,以前也沒見你有多正經(jīng)?。俊?/br> 慕容叡不但不正經(jīng),反而蠻橫起來,連那些鎮(zhèn)兵都怵他。 慕容叡哼哼笑了兩聲,一拳把他搗開,“你又懂甚么?” 蘭洳見他反應(yīng),越發(fā)摸不著頭腦,要是真的完全沒到手,不管哪個男人心情都不好,但是慕容叡看上去,心情還不錯? 蘭洳不可能掀了車去看里頭的女人有沒有光著,只能追在慕容叡后面。 慕容叡卻不搭理他了。 一行人往林子外走去,走了一段路,慕容叡才又返回車內(nèi)。 明姝坐在車?yán)?,已?jīng)把衣襟給整理好了,見到慕容叡進(jìn)來,臉扭向一邊,滿臉的不愛搭理。 慕容叡也不生氣,“嫂嫂冷不冷?” 這模樣端的是關(guān)心嫂嫂的好小叔。 明姝不作聲,免得搭了話,接下來他說的話能把她給活活氣死。 “嫂嫂想過沒有,以后要怎么過?和我回慕容家,我自然能保得嫂嫂平安無恙,可是在韓家,不用我說,恐怕嫂嫂自己也清楚?!?/br> 韓永人老昏聵,吳氏不慈狠毒。慕容叡這段時間,把這對夫妻給看的通透了。心下也有點后悔讓她回來,不過人都已經(jīng)來了,不怕這對老公母給他鬧事。 “多謝小叔掛心。”明姝閉眼,她靠在車壁兩眼閉上。 慕容叡見她不想說話,微微一笑,也不勉強(qiáng)。 馬車出了林子,上了大道,過了好會到了城里。 “嫂嫂在信都長大的,可知道這里有甚么特產(chǎn)?我好帶回去給阿娘?!蹦饺輩眴柕?。 明姝仔細(xì)想了好會,“看還有沒有些大棗,可以帶些回去?!?/br> 慕容叡一臉不可思議,“嫂嫂在冀州這么多年,既然不知道還有甚么特產(chǎn)?” “……”明姝扭頭不搭理。 慕容叡出去和人說了一下,到兩市去。 城里做生意的地方都在東西兩市。賣甚么的有,他叫人去買了兩個羊rou胡餅,接進(jìn)來,遞給她,“大清早的就出來了,這會嫂嫂肚子應(yīng)該也餓了?!?/br> 羊rou胡餅還熱著,冒騰著一股股rou香,可是明姝腸胃現(xiàn)在不是很好,誘人的rou香聞在鼻子里,引起一陣反胃。 她捂住嘴,干嘔了兩聲。 慕容叡問,“怎么了?” “rou味聞著惡心。”明姝強(qiáng)硬把那股惡心感壓下去。 慕容叡反應(yīng)過來,他把胡餅掰開,把里頭的羊rou餡吃下去,把餅塞到她手里,滿臉真誠,“好了,嫂嫂吃吧。” 明姝看著自己手里已經(jīng)被掰開的胡餅,差點糊他臉上,誰要吃他吃過的?。?/br> 第41章 身外 明姝也不客氣, 直接把手里的胡餅丟到一邊。平常人家的嫂嫂干不出這事, 吃食多珍貴, 哪怕掉在地上,也要撿起來拍拍灰繼續(xù)吃,可是平常小叔也干不出慕容叡這事。兩人都不是正常人的做派,她理直氣壯, 完全沒有半點遲疑。 慕容叡把她丟開的胡餅撿起來,自己吃了。 “刺史家的公子,撿女人丟到的胡餅吃。合適嗎?”明姝坐在一邊氣焰囂張。 她獻(xiàn)身還債不成, 反而露了個大丑。后來又被慕容叡壓著占便宜,他說只收利息,沒來真的,但是她的確也是被占了便宜去,心里有股邪火, 抓住機(jī)會了就要發(fā)作。 慕容叡不是好人, 更不是脾氣好的人,可是他聽到明姝這話, 半點不生氣, 相反他笑了聲,“我又不是刺史府里養(yǎng)出來的,有甚么合適不合適?!闭f著,他將手里的餅掰開了直接塞到嘴里。咀嚼兩下吞了下去。 明姝靠在車壁上,看他把那只胡餅吃完了,一抹嘴, 掀開車廉叫外頭停車,外頭車夫拉住車。他跳了下去,明姝見狀,想要跟出去,腦袋才探出,一只大手拍在她額頭上,那掌風(fēng)直接把她給摁回車?yán)铩?/br> “好好在車?yán)锎糁?,你這樣貌,我還真不放心讓你在外頭瞎逛?!蹦饺輩币话驼瓢阉牧嘶厝?,看她不解又懊惱的揉著額頭,他笑笑。 明姝想起武周縣,臉色有些不好。 透過車廉的縫隙,她看到他進(jìn)了一家食肆,過了一會,他親自拿著一只碗出來,爬進(jìn)車?yán)锝o她,“吃吧?!?/br> 他遞過來的是一碗素湯餅,湯餅并不薄,切成兩條手指那么寬,泡在湯里。 明姝天不亮就起來了,換了衣裳偷偷跟著慕容叡出來,因為知道這一路上不好更衣,所以她就吃了一點點東西,連水都沒有喝幾口。湯餅清淡,甚至連片rou都沒有,湯面上只是漂浮著幾個油星,已經(jīng)有幾分寡淡了。 不過勝在熱騰騰的,熱氣鋪面,也勾起了她的食欲。 慕容叡遞了雙箸過來,她持在手里低頭吃起來。 一路過來手腳冰冷,一碗湯餅吃下肚子,身體稍稍起了點熱意。 “能吃雞蛋嗎?”慕容叡變戲法似摸出個雞蛋給她,把碗箸接過來,叫外頭的家仆送回食肆里頭去。 有什么不能吃的?明姝接了過來,在車壁上敲敲,剝干凈了,掰下一塊送到嘴里。 慕容叡看她吃的實在,不由得笑,“這就好,能吃的下去,病也差不多快好了?!?/br> 一個雞蛋,連蛋黃都沒有放過,全部吃干凈了。 兩個人要躲的都躲了,要鬧的都鬧了。到了現(xiàn)在,明姝對著他,除了沒了好臉色之外,還真拿不出什么辦法來對付他。 “我記得這兒的刺史是個宗室。難怪你阿爺靠不上去?!?/br> 瞧著韓永對他的熱絡(luò)勁頭,簡直有些過了頭。巴結(jié)不是壞事,巴結(jié)的好,主客都舒服,皆大歡喜,可是這過頭了,可就叫人有些不爽快了。 慕容叡仔細(xì)在心底打算怎么磨搓韓永。 明姝看到他兩眼瞇了瞇,一副謀算的模樣,出聲道,“小叔該不是想個甚么壞主意吧?” 慕容叡一愣,哈哈笑出聲,“嫂嫂知道的還真清楚,不過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嫂嫂,說不定嫂嫂到時候就知道了。” 明姝只不過順口一提,才沒有興趣知道慕容叡打的什么主意呢,她靠在車壁上,“我生母以前得寵過一段日子?!?/br> 慕容叡揚(yáng)起眉毛,他知道她是庶出,不過這個身份也沒什么。女兒里頭嫡庶之別并不明顯,權(quán)貴之家的庶女還能被立為皇后。 只是兒子里頭因為要繼承家產(chǎn),所以嫡庶嚴(yán)格。 他不在意,也不在乎她是誰生的。聽她這么提起,他也來了些許興趣。 “我生母生的貌美,阿爺那些妻妾,沒有一個能比得過她,那時候她也狠狠得意了一番,連我嫡母都有些嫉恨她的。只是后來她遲遲沒有個兒子,年紀(jì)大了,年老色衰,又有了新人,就被丟到腦后了。” “你別想多了,你和你生母不一樣?!蹦饺輩币娝榫w低落,勸慰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