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虎雕的幼崽雖然也能捕獵,不過只能捉一些小型的獵物,譬如說兔子,地鼠之類。雖然說是幼崽,但是兩只小虎雕展開翅膀也有一米半長了,雖然有點兒瘦弱,不過一只只精神氣兒很好。他們專門會找一些視野寬闊的地帶,猛地俯沖下去練習捕獵,雖然不明白為什么父母把他們帶到這里來,但是并不影響小虎雕們和這里的幼崽打成一片。 是真的打。 大貓幼崽和狼族幼崽正是最調(diào)皮的時候,他們不如大人們的自控力強,看見半空中飛來飛去的鳥和蟲子就想撲。 虎雕幼崽剛想落地,差點兒被一只小花豹撲在身上。他們急匆匆的飛上天空,落下了幾根羽毛。 大貓幼崽對這兩只會“掉羽毛玩具”的幼鳥十分感興趣,嗷嗚嗷嗚的在地上追?;⒌裼揍逃行┥鷼?,他們對這幾只毛團子采取了游擊戰(zhàn)術(shù),等大人們發(fā)現(xiàn)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互撓了半天,貓毛狗毛和羽毛掉的到處都是,但是小崽子們都打出了火氣,誰也不肯先停手。 崽子的父母們并不阻止幼崽們用這種方式學習“捕獵”,他們甚至還會圍觀喝彩和加油,就差開一盤賭局了。 只要不傷了根本,這種看似打架其實娛樂又能練習捕獵的玩鬧方式,其實是幼崽們之間經(jīng)常發(fā)生的。不過之前大多都是同類型幼崽聚集在一起,玩鬧也有個限度。可是現(xiàn)在好幾種幼崽滾成一團,開始了彼此的虎視眈眈。 虎雕幼崽們落在樹枝上,開始了對小貓小狗們開啟嘲諷模式。不會爬樹的橘貓和小狼氣的直蹦,幾只花豹幼崽卻繞道后面,靜悄悄的往樹上攀爬。 他們已經(jīng)學會了合作,這是準備來個聲東擊西。 虎雕幼崽沒想到身后竄出來一只小花豹,他們連忙竄上了天,對著小花豹一頓咔咔叫,然后又落在了另一棵樹上。 簡直勝之不武! 小狐貍幼崽默默地蹲在一旁,趁著那兩只虎雕幼崽又沖下來和小貓小狗們撓成一團的時候,他悄悄地走了過去,抬起了尾巴…… 獸人們轟然大笑,幼崽的父母們哭笑不得的上去把被熏得頭暈眼花的幼崽們分開,順便鼓勵的摸了摸小狐貍的腦袋。 小狐貍開心的甩了甩大尾巴,害羞的跑到了白的身邊。 白對其他獸人露出了尷尬又羞窘的笑容,這次的戰(zhàn)斗是自己小外甥贏了,但是他真的覺得好羞恥啊。 幸虧小狐貍的腺體還沒有成熟,噴出來的異味并不是很濃,小幼崽們洗了個澡就又開始活蹦亂跳了。不像白,一次就能熏暈一只強壯的成年獸人。 房子在深秋的時候建成了,去幫虎族蓋房子的花豹族獸人磊叔也回到了部落。建好房子的獸人們?nèi)耘f沒有休息,他們要在落雪之前,把新的倉庫塞滿。 白沒想到新的房子也有自己的一間,他興奮的跑進跑出,用自己鞣制好的皮毛鋪滿了整個炕面,還把地上也鋪上了厚實的草墊子,方便幼崽在地上玩耍打滾。 這是他的新家,也是他第一個家,更是這個部落愿意承認他是其中一員的象征。 “快去看看我們的新家!”布置好一切,白出去找到小狐貍,拎著他的后頸rou,然后跟趕鴨子一樣趕著幾只兀鷲幼崽往屋里跑。 一推門,他就看見那只原本應(yīng)該去捕獵的兀鷲正大咧咧的坐在他柔軟的床鋪上,皺著眉沉聲道:“你把我的幼崽當鴨子了?嗯?” 第72章 撒嬌背著人 白頓時愣住了, 有些手足無措的僵站在原地。他沒想到這只兀鷲會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的房間里,畢竟這段時間他都是在樹上休息的。 小兀鷲幼崽咔咔叫著撲向大兀鷲, 在他腳邊歡快的蹦跶了一會兒又呼啦啦的都跑到白的身邊, 親昵的蹭著白的腳腕。 白有些窘迫的動了動腳, 他垂著頭小聲道:“不, 沒有……我抱不過來。”畢竟自己外甥還被自己拎著脖子呢,五只小兀鷲比剛來的時候大了好幾圈,他哪里抱得住啊。 黑兀鷲噗的一聲笑了,他上上下下打量著眼前這只瘦弱的獸人,從鼻子里噴出哼笑聲,“行了, 我就是來看看?!闭f完起身往外走。 “那個……”白突然出聲,“你住哪里?” 兀鷲站起身來抬手胡亂一指, “這么多新窩, 住哪里都可以。” 白無意識的嗯了聲, 側(cè)過身給兀鷲讓路。 兀鷲慢悠悠的走到白的身邊, 突然停住了。他居高臨下的看著縮著脖子站在那里的狐族獸人, “你很怕我?” 白低垂著頭,雖然兀鷲在這個部落呆了將近一個月了, 可是他仍舊害怕兀鷲身上帶著的那股壓迫狠厲的氣息。 兀鷲看著他棕紅色的發(fā)頂, 又一次發(fā)出哼笑聲,然后大搖大擺的走掉了。 白松了口氣。 他剛來這個部落的時候, 看誰都覺得害怕,可是相處時間長了卻又覺得這里的獸人其實很溫和, 尤其是寧斐和牧云楚,或許也是因為這兩只獸人個頭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或許是他們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那種親和力,讓他逐漸放下了戒心。再加上小外甥在這個部落里和其他幼崽逐漸融入在一起,變得開朗了不少,這使他更加喜歡這個部落,并且對這里的獸人有了一些依賴性。 但是這只兀鷲,給人的感覺卻和其他獸人完全不一樣,他似乎能從這只兀鷲身上嗅到濃郁的血腥氣息。雖然獸人們都會捕獵,會沾染上獵物的血腥味,可是這種血腥氣息完全不是因為捕獵而形成的,莫名的就讓他心驚膽戰(zhàn)。 他不知道的是,兀鷲生活的地方原本就不如這里舒適,再加上越強大的獸人對領(lǐng)地的意識就越強,強大的兀鷲更是不喜歡群居生活。因為他們是天空中的霸主,往往一片山崖最多就三四只兀鷲居住。每當有其他兀鷲入侵地盤的時候,迎來的則是你死我活的斗爭。 兀鷲從能飛開始,就要不停地進行戰(zhàn)斗,只有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兀鷲才能獲得足夠的地盤和廣闊的天空。 也正是因為如此,兀鷲的數(shù)量并不是很多,再加上各種天災(zāi),兀鷲自己曾經(jīng)的那一片山脈最多不到一千只兀鷲。要知道那可是綿延千里的山脈,若是放在這里,怕是能住上幾萬只獸人。 白把小外甥丟在地上,然后坐在床沿,看著那幾只在地上撲騰嫩翅膀還去啄草墊子上面的草莖的小兀鷲。他無法把這幾只每天就知道長大嘴巴咔咔叫著要吃的的小東西和那個充滿危險氣息的獸人聯(lián)系在一起,畢竟現(xiàn)在看起來完全就是兩種不同的物種。 小兀鷲們巡視了自己的新地盤,咔咔叫著拍著翅膀沖到了白的腳邊,在他身邊爭搶著最好的位置,然后趴下來開始休息。 白彎下腰,把小兀鷲一只只抱到床上來,用皮毛給他們做了個窩。小兀鷲們團在窩里鬧騰了一會兒,就縮成了毛茸茸的小球,呼呼的睡著了。 小狐貍竄到舅舅的腿上,他支起身子抬爪摸了摸舅舅的臉,唧唧的叫了兩聲。白捏著外甥軟軟的爪子,嘆了口氣。 兀鷲走出門口,看著眼前的一切都有些茫然陌生,并且十分的不自在。他在自己的故鄉(xiāng)有著相當大的一塊地盤,但是一場巨大的風暴把那里摧毀殆盡。和他住在一起的那一對夫婦剛孵出小幼崽,他們頂著風暴把幼崽藏在了石凹里面,自己卻被風暴折斷了寬大的翅膀,再也飛不起來了。 失去了翅膀的兀鷲無法再霸占天空,被其他猛獸撕了個稀碎。 他看著石凹里發(fā)出哀鳴的幾只幼崽,想到了每年都能遇上一次的金雕好友讓旅鳥傳來的那幾句話。 養(yǎng)育……幼崽嗎? 兀鷲其實也想找個伴侶,畢竟他成年好幾年了,可是因為兀鷲的數(shù)量實在是太少了,那些兀鷲妹子眼光極高,對他這種空有健壯外表但卻有些陰沉的雄鳥并不是很喜歡。結(jié)果就打了好幾年的光棍。 也許真的應(yīng)該換個地方生活,或者……要不要把這些幼崽養(yǎng)大? 那對夫婦生了五個蛋,被蛇吃掉了一顆,蛋里死了一只,孵出來三只。但是這一場風暴也讓其中最弱的一只雛鳥丟掉了生命。 他把這兩只雛鳥用皮毛兜了起來,沿著風暴肆虐的山脈飛了一圈,找到了七只還活著的雛鳥。這次風暴實在是很嚇人,原本美好的孵化季節(jié)成了雛鳥的催命符。 去好友所說的那個地方實在是太遠,路上又死了兩只雛鳥。最后的五只被他又煩躁又耐心的養(yǎng)著,其實他已經(jīng)好幾次后悔自己這個決定,恨不得半路上松開爪子。 可是雛鳥咔咔的叫著他父親,聲音稚嫩卻也帶著生怕被丟下的恐慌。 也許自己一輩子都不會有伴侶了呢,這在獸人之中十分正常。這幾個小家伙,干脆就當自己的孩子養(yǎng)算了。 只是他沒想到,那幾個小東西有奶就是娘,如今和那只膽小鬼獸人竟然這么親密。 一點兒都不像他,要知道他自從能飛之后就脫離了父母的庇佑開始自己生存,等一成年就變成了附近一霸,厲害死了呢。 寧斐撥出一套房子,專門給新來的羽族獸人住,但是兀鷲不太喜歡和其他羽族在一起。在他的習慣之中,自己身邊的羽族獸人就應(yīng)該只有自己的伴侶,而不是那些什么金雕虎雕。雖然他和大羽是朋友關(guān)系,但是也只是一年見一兩次,聊得來罷了。要是住在一起,怕是能掐出屎來。 而且作為羽族,就應(yīng)該住在樹上,或者陡峭高聳的懸崖上面,住這種地面上的窩算上面事? 可是這里的獸人卻對這種新奇的窩十分喜歡,留在部落里幫忙的虎雕夫婦直接就帶著孩子住了進去。 他走進自己的新屋子轉(zhuǎn)了一圈,怎么看都沒有那只狐族獸人的屋子舒服,更是趕不上大羽和那只獵豹的那一間。而且這屋子冷冰冰又逼仄,視野還不好…… 但是大羽說這里的冬天會下雪,而且會十分冷。一直住在炎熱南方的兀鷲并不是很懂什么叫十分冷。他嫌棄的走出屋子,仍舊飛上了那棵大樹。 寧斐從窗口看見了那只飛上樹頂?shù)呢z悾挥勺灾鞯陌櫫税櫭肌?/br> 寧征走到他身后環(huán)住了他的腰,低聲問道:“哥,看什么呢?” “你說……他會留下來嗎?”寧斐完全沒有注意到現(xiàn)在這個姿勢有多曖昧,而且他都已經(jīng)有些習慣了,畢竟天一冷他就會鉆進大白貓的懷里,舒舒服服的過冬。 寧征掃了眼樹頂,道:“無所謂留不留下來,而且他給人的威脅感很重,每次經(jīng)過他身邊我都覺得不舒服?!?/br> 已經(jīng)完全成年了的寧征如今成了部落里最大的一只老虎,高大健壯的身材讓其他虎族羨慕不已,而且或許是因為自己比較強大,他散發(fā)出來的壓迫感也比其他獸人要強。不過這些壓迫感也只是對外而已,這個部落是寧斐親手建立起來的,他比寧斐更加珍惜這里,同時也把部落里的人當成了自己的伙伴。 可是那只兀鷲給人的感覺,并不像伙伴,而是一個令人警惕的過客。 寧斐嘆了口氣,他覺得自己還是把希望放在那幾只小兀鷲身上比較好。誰知道這只大的能留到什么時候,也許今天還在,第二天一睜眼就找不到人了呢。 刺頭雖然很厲害,但是團隊意識太差,很容易在團隊中造成不良影響。要么就拔掉他的刺,要么這個人就不能留。 以前他給隊里的刺頭拔刺的時候,都是仗著自己的武力值??墒侨缃瘛恢烩︶僭趺磪柡Γ膊豢赡苁且恢回z惖膶κ郑€是有這個自知之明的。 “算了,不想了……”寧斐轉(zhuǎn)過身抬手摸了摸寧征的臉,“從外面呆了半個月,你都瘦了,回來好好補補多長點兒膘,大貓就得胖乎乎的才好看?!?/br> 其實寧征并沒有怎么瘦,他們在外面雖然吃的不如部落里好,但是也能頓頓吃飽。而且如今獸型正在長毛,看上去要比雨季的時候還圓了一圈呢。 不過…… “那哥給我做好吃的吃?!奔热粚庫痴f他瘦了,那就瘦吧。 “行,那你想吃什么?”寧斐個頭在同類之中也算是高的了,可是寧征卻比他高了不少??墒窃俑咭彩撬艿?,他就這么一個弟弟,必須寵的。 “想吃核桃糖餅?!睂幷鞯囊笠膊桓撸磺锼蜻^的甘蔗異常甜美,榨汁煮出來的紅糖用葉子包著,一塊一塊的存了好幾筐,成了真?zhèn)€部落最令人垂涎的好東西。 獸人們愛吃甜,可惜糖被寧斐把控的很嚴,生怕部落里的獸人吃出蛀牙來。他可不會拔牙,到時候牙疼起來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而且當年自從學會了熏蜂取蜜,這些獸人就在外面偷吃了不少蜂蜜蜂巢,結(jié)果一個個開始拉肚子把他嚇壞了,以為這群家伙得了什么痢疾之類的傳染病。 結(jié)果系統(tǒng)告訴他,他們是吃蜂蜜吃的…… 簡直活該! 也是從那天開始,寧斐嚴厲嚴肅的訓斥了一頓這群就知道吃的獸人們,然后把所有甜東西都把控起來。 不這樣不行,尤其是那些小家伙,真的能趕出來偷摸掰紅糖啃的這種事。 “糖餅可以,再做點兒糖裹核桃給你們當零食?!苯衲旰颂掖筘S收,除了部落里種的核桃,山里收的核桃也不少。獸人們自從吃過了核桃就會格外注意這種果子。他們每天出去打獵,把哪里有核桃樹這件事都記在腦子里,就等核桃成熟了之后去摘了。 寧斐說完,發(fā)現(xiàn)寧征還摟著自己的腰,忍不住推了兩下道:“你怎么越大越粘人了?今天沒活兒干了?” 獸人們大多都出去打獵或者采摘果實了,只有從淺灘上回來的幾只獸人如今正在休息,不過說是休息也只是因為沒有出去打獵,他們?nèi)耘f要做一些細碎的工作。譬如說用碎石頭鋪路;翻看那些被熏制的rou干,避免過了火;把曬干的玉米搓粒儲存,順便磨出一些玉米面和面粉等等。 還有地里的莊稼雖然都收獲了,但是要去把那些麥子根玉米秸稈都收回來,還要對紅薯地和土豆地進行最后的清理,找出藏的很深的那些遺漏。還有地里那些黃豆也都收了回來,一部分用來榨油,一部分儲存起來,說是要冬天做成豆腐凍上,可以吃很久。 寧斐覺得每天一睜眼就都是活兒,獸人們也習慣了每天忙忙碌碌,晚上吃一頓好的然后踏踏實實的睡一宿,第二天精神十足的繼續(xù)干活。 所以他對寧征現(xiàn)在粘著他這件事表示很不理解。 “剛榨完油給每家都送去了一罐子,回來洗了個澡。”他哼哼唧唧的跟寧斐撒嬌,在外人看來,寧征是那種很有首領(lǐng)氣質(zhì)的——強大,沉默,但是具有親和力,說話基本上說一不二,給人十足的安全感。 不過也只有當初的花豹和狼族獸人才知道,這只大白貓和寧斐撒起嬌來有多么的粘人。以前寧征撒嬌不分地方,但是后來逐漸長大成熟了,就變得內(nèi)斂起來。尤其是成年之后,看著似乎更加成熟。 因為他現(xiàn)在撒嬌都知道背著人了。 榨油是力氣活兒,寧斐聽完才想起來這件事,立馬又開始心疼了。 “這樣???那你多休息一會兒,我去砸點兒核桃?!?/br> 寧征哪里能讓寧斐一個人去干活兒?立馬跟尾巴似的跟上,“我?guī)湍??!?/br> 倆人砸了半筐核桃,寧斐又炒了一鍋玉米,炸了一些面條。核桃也炒熟了和玉米粒放在一起,融了一些紅糖,然后把核桃玉米粒放進去沾滿糖漿,放在鋪滿炸面條的竹子做的模具里面。一層炸面條一層核桃玉米粒,鋪了足足十層,然后把竹簾蓋在上面,簾子上還壓了石頭。 石頭的重量把糖糕里面的空氣都擠壓出來,讓炸面條也沾滿了糖漿,等冷了之后糖糕就變成結(jié)結(jié)實實的一大塊了。 大塊的糖糕被翻扣出來,用刀切成小塊,裹上炒熟的黃豆粉,一塊一塊的摞在一旁。 幼崽們聞著香甜的氣味跑了過來,在寧斐腳下來回蹭,饞的直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