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聽見圍觀百姓嘰里呱啦說不停的京兆尹大人,老臉竟然也不害臊,依舊神色無常地滿口胡鄒:“臣滿懷著赤誠之心,對吳國與陛下是絕對的忠誠,對堂下的指控者與被指控一方,亦是懷揣著平等的心去對待。當(dāng)然,白姑娘是一時間被憤怒沖昏了頭,臣是不會與白姑娘計較的?!?/br> 特么的,真是無恥的再次刷新界面。 白筠嗤之以鼻,反駁道:“是?。【┱滓笕丝烧媸谴蠖炔挥嬢^,直接丟了四支紅頭簽,企圖來個永絕后患,連條生路都沒有給民女留下?!?/br> “臣雖然丟了四支紅頭簽,可白姑娘不是也安然無恙?可見臣只是想嚇唬嚇唬白姑娘?!?/br> …… 特么的! 無恥! 這天底下,怎么有人比太子還要無恥?! 第46章 “臣雖然丟了四支紅頭簽, 可白姑娘不是也安然無恙?可見臣只是想嚇唬嚇唬白姑娘?!?/br> 太子尚且還未對京兆尹大人來一頓出格的行徑, 圍觀群眾已然看不下去。 突然,人群中飛出一個東西,呈拋物線狀,‘啪’地一聲, 砸在了京兆尹大人的身上,留下粘稠狀的黃色物。 雞蛋? 眾人震驚! 也不知道哪位正義之士,竟然自備雞蛋? 這原本是打算留給訛人者? 亦或是準(zhǔn)備看戲后, 做零食下肚? 最終結(jié)果無人得知。 但是看見那抹粘稠狀的黃色物, 從京兆尹大人的身上緩緩滑落,烙印下一片污跡。 圍觀群眾莫名覺得心底暗爽。 京兆尹大人很是憤怒,掃了一眼看笑話的眾人,大聲嚷嚷道:“是誰?敢做不敢當(dāng),有種的給本官站出來!” “看來京兆尹大人是引起民憤了, 連百姓都看不下去,覺得你這謊言扯的太過, 估摸著飛出來的雞蛋, 原本是想堵住大人的嘴, 可惜了, 準(zhǔn)頭不夠。”白筠如今有太子這個靠山, 說話再無顧慮, 滿是諷刺。 這番話真是赤/裸/裸的挑釁。 可是, 京兆尹大人沒膽。 硬是壓制下內(nèi)心的憤慨,嘴角微微勾起, 強行把面目可憎的臉頰恢復(fù)原貌,笑容可掬地回道:“白姑娘誤會了,這純粹就是一場誤會,如今誤會解開了,就應(yīng)該摒棄前嫌才是?!?/br> 白筠嗤了下,茫然無措道:“誤會有解開嗎?” 太子懶得再與京兆尹大人扯嘴皮子,同人群中的阮鴻飛使了個眼色,吩咐道:“此案就等著結(jié)果,方能宣判。如今作為當(dāng)事人的掌柜,已經(jīng)昏迷不醒,你現(xiàn)在就將他帶到后堂去,想法子讓他盡快清醒過來,不可耽誤了時間,明白嗎?記著,妥善對待?!?/br> 昏迷倒地的掌柜,面朝地板,如今聽完太子的吩咐,嘴巴微微抽搐了下。 他就要被妥善對待了。 是繼續(xù)裝死呢? 還是詐尸呢? 裝死吧,被拖到后堂去,是否有可能變成真死? 詐尸吧,直接對上太子殿下,那鐵定不死也要蛻層皮。 可是京兆尹大人這個陰險小人,嘴皮子這般厲害,定然將他推出去做替死鬼,估計最后會是躺尸。 或許,到了后堂,他可以先發(fā)制人。 就這么想著,掌柜已經(jīng)被阮鴻飛攙扶進了后堂,剛避開圍觀群眾的耳目,就突然覺得身子凌空騰飛,再一反應(yīng)過來,直接臉著地。 ‘啪’地一聲巨響。 腦門撞在凳子上,鼓起一個大包。 掌柜的尚且來不及哎喲一聲慘嚎,又被阮鴻飛拽進衣襟拎了起來,正對視上布滿殺氣的一雙眼瞳,雙手不自主地攀上自個衣襟上的那只手,尷尬地笑道:“小兄弟,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剛才太子殿下不是才讓你好好對待我,怎么就動起武來了?” “看來是清醒過來了,剛才在堂上不是死的挺透徹了,如今怎么連太子殿下提醒過我的話,掌柜都還聽見了?!比铠欙w咧嘴一笑,露出大白牙,面目猙獰地問道。 這會掌柜的沒敢再打馬虎眼,直言道:“剛才我不是怕太子殿下同我這個小市民計較,這才裝死,讓京兆尹大人頂鍋。如今裝不下去了,自然就要說大實話了?!?/br> 喔? 阮鴻飛挑眉注視著他,實在沒想到比豬皮還要厚的人,還沒動用大刑,就事先招了供,真是令人始料未及。 “那你說一說,此事要如何善了?明明是一百兩銀子的小事,掌柜非要鬧到公堂上來,還收買了京兆尹大人,企圖污蔑白姑娘,竟想到殺人滅口這種惡毒行徑,這一樁樁一件件,應(yīng)該怎么與圍觀群眾說明清楚?” “額,小兄弟不妨先松開手,你是文化人,就不要用這么暴力的手段對付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市民了,以免臟了小兄弟的手?!闭乒衲樕系纳袂槲笕笾?/br> 他是文化人? 對,文化人覺得掌柜說的十分有道理,應(yīng)該制止暴力。 松開手前,先狠狠地將掌柜摔在地上,自個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中,悠哉閑哉地質(zhì)問道:“說吧?!?/br> 掌柜揉了揉屁股,抬起眼簾,努力回想這話應(yīng)該從何說起。 不料,肩膀上突然被一柄劍鞘搭在其上,立時嘴角抽搐了下,堆滿笑容道:“小兄弟放心,我如實說,如實說,都是文化人,不用上刑屈打成招?!?/br> “這事還要從購買《水石閑談》說起,本來也沒多大的事,這不是白姑娘為了一百兩銀子非要討個說法,我當(dāng)時看書局里的客人太多,怕外人知道我販賣假冒偽劣古籍,敗壞了我的名聲,這才與白姑娘爭執(zhí)不休?!?/br> 阮鴻飛微微瞇著眼,呵斥道:“所以你就動了歹念,將白姑娘騙到京兆尹府,企圖借京兆尹大人的手將她謀害了?” “沒!沒!我就是一個生意人,平日里是有一些jian猾,還有一副小算盤,可是斷然不敢起了謀害人命這等惡毒的念頭!” 見阮鴻飛眼瞳里的血光絲毫未曾消退,趕忙補充說明:“真的,真的,小兄弟要信我的話。我們做生意的每個月都要孝敬京兆尹大人好大一筆銀子,這是心照不宣的事,倘若出了事,就可以將狀告的人領(lǐng)到京兆尹府,只要不是太荒唐的事,大人都會替我們壓住,案子判我們贏,小懲對方。” 阮鴻飛沉默不語,卻低垂頭思索了下,才繼續(xù)問道:“然后呢?你說不想取白姑娘的性命,難道京兆尹大人投擲下的四支紅頭簽,還能作假?” “這件事,我也很是疑惑!”掌柜苦瓜臉看著他,見他怒目圓瞪,趕忙又陪笑道:“小兄弟仔細回想一下,我一個書局的老板,平日里訛人掙的其實也不算少,一百兩銀子還真不算個大數(shù)目,我雖然和白姑娘有怨,可是沒有仇恨啊!我真的犯不著謀害了她的性命。況且,我這雙眼睛可謂閱人無數(shù),一看白姑娘那身行頭,就腦海里警鐘奏響,標(biāo)準(zhǔn)的行走直帶晦氣,誰招惹了她,必定倒大霉。起初我也不愿招惹,奈何白姑娘執(zhí)意不肯放過我,這才迫不得已被逼上了京兆尹府?!?/br> 掌柜這一句話,說的很長,前因后果盡數(shù)說了個清楚明白,阮鴻飛也沒挑出毛病。 既然事實如此,想取白姑娘性命之人,就是京兆尹大人了。 可他有何動機? 這個答案阮鴻飛求不出來,只能抬眸再看了眼掌柜:“一會回去,你知道該如何說話?” “知道,知道!我是個明白人!在太子殿下的威勢下,為了保命,一定見風(fēng)使舵,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掌柜的急忙打包票。 …… 對于這種跳梁小丑的角色,阮鴻飛是嗤之以鼻,也不愿再多留一刻,拎著人又拖回前堂。 堂上有太子坐鎮(zhèn),京兆尹大人翻不起浪。 離去多時的初童已然請來了鑒定古籍字畫的專業(yè)人士,正在鑒定《水石閑談》與《六祖壇經(jīng)》的真?zhèn)巍?/br> 阮鴻飛剛回來,就正好聽見鑒定大師沙啞的嗓音,公布最終結(jié)果:“回稟太子殿下,臣剛才詳細地比對過兩部書籍,可以用人格擔(dān)保,《水石閑談》并非出自吳恩文大師之手,反觀《六祖壇經(jīng)》這本書,乃是吳恩文大師的真跡,還是一本精品,可謂十分難得一見?!?/br> 太子點了點頭,目光落在京兆尹大人身上,冰冷的話語質(zhì)問道:“你還有什么話說?” “??!原來是臣的眼力不到家,將假冒偽劣古籍看成了真跡,真是罪過!罪過!”京兆尹大人輕飄飄的一句眼神不好使,就想將罪責(zé)全部推卸出去,也是沒誰有這等臉皮了。 圍觀群眾這回可沒再克制。 突然,人群中又飛出一物,呈拋物線,砸在京兆尹大人身上,帶出一塊粘稠狀的黃色物。 一個接著一個,接踵而來。 京兆伊大人,剛開始盡數(shù)挨了個全,到后來估摸著躲閃出經(jīng)驗,險險避開雞蛋襲擊,還能得了空呵斥道:“素質(zhì),素質(zhì)!有話好說,不要人身攻擊!毆打朝廷命官,是要負刑事責(zé)任的,要下大域!” 坐在官椅上的太子殿下緊閉雙眼,兩耳不聞窗外事。 最大的管事沒制止,群眾們手里的雞蛋砸的更歡。 看到京兆尹大人這幅慘狀,掌柜嘴巴再次抽搐。 這群吃瓜群眾,竟然自帶如此多的雞蛋? 還好,還好,不是砸在他的身上。 不過一會兒,京兆尹大人已經(jīng)抱頭鼠竄,躲在一根柱子后,得了空,眼角余光不注意竟瞟到站在一旁看戲的掌柜,趕忙將他給賣了:“停,控訴白姑娘的人站在那里,開一百兩天價銀子訛人的掌柜就立在那里,你們怎么不砸他?” …… 圍觀群眾手里的雞蛋還沒來得及飛出去,齊刷刷的目光落在掌柜身上,看的他不由得哆嗦了下,背脊發(fā)涼。 啐了一口吐沫,趕忙將后堂里對阮鴻飛招供的話,再全部事無巨細地陳訴了一遍。 末了,還不忘再次補充:“我真的就只是訛人,沒想過害人,哪像京兆尹大人,他竟然起了歹念,想要謀害了白姑娘,將《六祖壇經(jīng)》據(jù)為己有!一定是這樣的,京兆尹大人看中了這本吳恩文大師的真跡!” 特么的,京兆尹大人心底咒罵道,果然這些jian商都靠不住,一有點風(fēng)吹草動,就將他給扒的連褲衩都不剩。 太子殿下?lián)]了揮手,一眾執(zhí)法人員就將京兆尹大人強行駕到堂上,跪在了地上等待審問。 “你身為京城百姓的父母官,竟借著職位便利,以權(quán)謀是,草菅人命,誰給你的膽子!” 京兆尹大人哆嗦了下,不敢應(yīng)答,頭都不敢抬一下,生怕雞蛋直接砸道他的臉上。 “來人,將他的烏紗帽摘了,押送大牢,擇日候?qū)?!?/br> 太子一聲令下,執(zhí)法人員哪敢不從,直接將人駕到大牢去了。 同跪地上的掌柜一動都不敢動,生怕太子殿下也來一句,押送大牢。 還好,等著等著,最后等來了四十支白簽從案臺上擲了下來。 皮rou白凈如舊,依舊可以下地行走,好險。 第47章 這場突如其來的官司, 白筠仗著有太子撐腰, 最終還是將京兆尹大人扳倒,收押進了大牢候?qū)彙?/br> 不得不說,關(guān)鍵時刻,還是太子管用, 至少比那個外表看起來風(fēng)流倜儻,實則讀書已成傻子的薛恒,要有能力的多了。 可是當(dāng)事人, 那個傻子似乎尤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