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何況當(dāng)年的狼崽子,如今早已長成一匹獨擋一面的領(lǐng)頭狼。 如若一個不慎,女兒真有可能被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三年前女兒失明時的痛苦,她是再也不想經(jīng)歷了。 越想越覺得可怕。 太子殿下真是居心叵測。 真是太可惡了! “你可莫要相信太子殿下的花言巧語!他當(dāng)年禍害完汝陽郡主,如今又禍害了盧家大小姐,此時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無知的官家小姐圍著太子殿下轉(zhuǎn)悠,期盼著嫁入東宮。這種花叢中的男人,如何能嫁?只要你入了東宮的門,那就是與數(shù)不盡的鶯鶯燕燕斗智斗勇,你可不能被太子殿下給欺騙了!”丞相夫人義憤填膺地指控太子。 白筠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 三年未見,原來他比以往更壞心眼了? 竟然干起了禍害姑娘家這等齷蹉事。 真是難以想象那種場景。 不過再一細(xì)想,還是可以理解,畢竟太子生有一副好看的皮囊,又貴為儲君,即便少了點內(nèi)在美,也是能夠讓人接受的,畢竟這個年紀(jì)的小姑娘容易被皮相勾了魂。 何況哪一位皇帝的后宮不是佳麗三千? 專寵一人的皇帝,在史書中掰著手指頭都數(shù)的清吧。 三年前她離京時,因為太子沒來送別,她不是還傷心了好一陣子。 算起來,她也算是太子禍害過的小姑娘吧? 太子身上這一筆筆情債,細(xì)一想來,真是多得數(shù)不清…… 白筠很是驚訝不可置信地詢問道:“涵哥哥竟然與那么多個姑娘勾勾搭搭?真是不可思議,他以前不是挺討厭女人的嗎?” “筠兒呀,三年前太子殿下才多大,那時候還是個雛,如今再過一年多可就要行冠禮,那可是成年男子,你以為這京城里在行冠禮前的男子,還不懂的男女之情?”丞相夫人滿是警惕之色,連忙夸大事實依據(jù),恨不得給太子戴上玩弄女人的高帽。 欸? 這話怎么那么讓人浮想聯(lián)翩? 還令人面紅耳赤。 可是聽著這話卻是那么有道理。 但是,娘親說話可以不那么直接嗎? 她分明還沒過笄禮,娘親就同她討論起男女之情? 很是不可思議。 丞相夫人見到女兒一臉懵逼神色,以為是聽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太子絕對不是良婿,語氣又恢復(fù)柔和:“所以你可萬萬不能牽扯進(jìn)了太子的情感糾葛中,倘若像三年前一樣掛上太子妃人選的頭銜,那還不被京城里太子的愛慕者們擠兌死,擠兌還算輕的了,被牽連謀害了,那才令娘膽戰(zhàn)心驚!” …… 有那么嚴(yán)重嗎? 是不是娘太夸大其詞了。 夸的有點令她難以置信。 畢竟是在太不符合實際了。 眼見女兒眼神瞟到別處,丞相夫人不由得急了:“你這是什么表情,這是不信娘說的話?” …… “娘放心,有前車之鑒,女人斷然不會上當(dāng)!”迫于威勢,白筠一字一句地妥協(xié)道。 聽見承諾,丞相夫人終于松了一口氣,十分慶幸這三年來,讓奴才好生留意從京城送來的禮物與信函,果不其然,奴才們不知道截獲了多少太子私下里企圖勾引女兒的罪證。 還好她準(zhǔn)備周全,不然這三年來,女兒如何靜下心將太子忘記? 如今女兒離京三年再歸來,當(dāng)真是想通了,看來是將太子拋到海外,瞬間覺得似吃了一顆定心丸,如釋重負(fù)道:“你能這樣想,娘真是放下心了。” 頓了頓,想到那日同大嫂提起的事,覺得該提上日程,以免女兒遭東宮那位窺視。 斟酌后,方才小心翼翼試探道:“筠兒,你如今年紀(jì)也不算小了,娘親讓你返京,也是想著在你行笄禮前,先定下來你的親事?!?/br> 這件事在前些日子,白筠已然聽到些風(fēng)聲,也就不足為其,像她這個年齡的名門閨秀,早早就物色好了人家,她自然點頭表示理解。 眼見女兒竟然沒不抵觸,丞相夫人的心底已是樂開了花,趕緊稱熱打鐵,推薦早已擬定好的人選:“是這樣的,娘親多方打聽后,覺得薛侍郎的嫡長子薛恒就挺合適,年少有為,知書達(dá)理?!?/br> 白筠愕然,竟然連人選都有了? 果然娘親是有備而來,這算是趕鴨子上架嗎? 不由得恍惚道:“其父是薛侍郎?哪個薛侍郎?” 聽聞女兒追問薛恒的家事,更是自以為女兒好奇心已起,趕緊一五一十事無巨細(xì)介紹道:“薛恒的父親薛侍郎,屬于你爹管轄,時任工部的二把手,將來你爹有意將他提拔做工部尚書,可謂前程似錦?!?/br> 背景介紹完了,又趕緊補充人口復(fù)雜程度:“薛侍郎娶了一位夫人,早年納過兩名妾侍,庶出兒女不多,嫡出倒是有四位,可謂子嗣綿長,家族自然得力?!?/br> 頓了頓,生怕女兒會不喜薛侍郎納妾一事,極力推銷后又趕緊補了承諾:“薛侍郎的升遷還指望你爹呢,將來他的嫡長子若是娶你過門,還不將你給供著。” …… 這話令白筠不由得惡寒。 她并不需要被供奉呀,那不是準(zhǔn)備殘廢等死? “娘,我嫁到夫家,將來是給人做兒媳婦的,怎么還能進(jìn)去做祖宗。”白筠翻了翻白眼,立馬糾正這個觀點。 這話可就戳到丞相夫人的痛,她可不認(rèn)同女兒觀點。 這些時日以來,她挑來挑去,斟酌再三,可不就是為了女兒嫁去夫家絕不被欺負(fù),這才尋了個低標(biāo)準(zhǔn)的門戶,二品官員的嫡長子,倘若不是為了女兒一輩子的安逸小日子不被妾侍打擾,那完全可以往高標(biāo)準(zhǔn)的挑。 立馬斥責(zé)女兒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糾正道:“你懂什么,尋個低幾等的夫家,對方的背景硬不過你爹,還要被你爹管束,你的夫婿自然要乖乖聽你的話,不敢欺負(fù)于你。否則若是嫁了厲害的夫婿,在外偷偷養(yǎng)了女人,亦或是納了美妾進(jìn)你的后院,你回了娘家還不向我哭鼻子?!?/br> …… 這話說得,沒毛病。 她是否應(yīng)該夸贊一番? 娘親想的真是長遠(yuǎn)周道! 她一通長篇大論下來,竟換來了女兒的沉默不語,生怕女兒是心底不滿意這門親事,趕忙苦口婆心,吐沫子橫飛,繼續(xù)推銷道:“娘親親自看過薛恒小公子,生得是風(fēng)流倜儻,學(xué)文也是一等一的好,定然是個有出息的年輕人,哪像現(xiàn)在京城里的紈绔子弟,盡吃家里的余糧,借著祖輩的庇護(hù)?!?/br> 想了想,覺得夸贊的還不夠,趕忙又道:“最主要的事,娘還特意讓人打探過,薛恒小公子也不是個流連花叢的人,到時候你嫁過去,娘就實實在在的放心了?!?/br> 白筠一時間語噎地不知道該如何言語。 被親娘推銷男人,應(yīng)該怎么破? 她如今這種狀況,是該選擇默默接受? 倘若接受,是否該做出嬌羞狀表示她并未拒絕相看這門親事? 她這個年紀(jì)的姑娘臉皮應(yīng)該都挺薄的,被親娘推銷了一個公子哥,理應(yīng)表示出害羞來。 想通這點,立馬低垂下頭,含羞帶怯道:“就聽娘親安排吧,女兒愿意見一面這位薛恒小公子,也好就近了解一下他的品性?!?/br> “好!好!娘趕緊給你安排,到時候讓你親近之人陪著你,給你出出主意,順便再考驗一番薛恒小公子,就可知道是否真如外邊所言,是個風(fēng)度翩翩的公子哥,是個良婿。” 第39章 丞相夫人為女兒推銷男人成功后, 很是迅速地執(zhí)行了原定計劃, 給女兒與薛恒安排了一場巧妙的見面會。 六月初六,看著老黃歷,就覺得是六六順的好日子。 單方面相看男人就被定在了這一日,丞相夫人左盼右盼, 日子終于是姍姍來遲。 那一日天蒙蒙,丞相夫人大手一揮,將車夫派遣出去, 下了道命令。 車夫得令后絲毫不敢怠慢, 迅速驅(qū)馬行至白府,請示過白謙大人,將其掌上明珠白云萱從府中硬架上馬車,早早載到了丞相府。 懵逼狀的白云萱雖然早早有收到消息今日有重要使命,要隨白筠出門相看男人, 可怎么也沒想到天都沒亮,丞相府的車夫就殺進(jìn)到了白府大門。 白云萱渾渾噩噩入了丞相府, 被一群丫鬟們架子, 硬塞到白筠閨房的太師椅中。 錯愕地看著銅鏡前被嬤嬤擺弄的白筠, 硬撐著眼皮瞅了好一會兒, 方才認(rèn)出來, 眼前被精心裝扮過的美人, 是她的好meimei。 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 才點評道:“你今兒個如此盛裝出席,也不怕將薛恒小公子的魂給勾了?” 白筠揮了揮手, 將屋子里不相干的奴婢們遣了出去,方才回過頭,瞅著鏡子里遠(yuǎn)遠(yuǎn)坐著已經(jīng)快睡著的白云萱,嘴角噙著笑,唇瓣輕啟,直接給她來了當(dāng)頭一棒:“所以我打算讓嬤嬤將你打扮的比我還要美艷動人,這樣以你的貌美如花,襯托我的庸俗不堪,就不會顯得我突兀。” 這話剛落下,白云萱立時打了一個激靈,只覺得全身涼梭梭,瞬間清醒過來,看向鏡子里朝著她齜牙咧嘴的白筠,頓時懵逼了好一會,才回過神道:“我說你這樣明目張膽的賣jiejie,沒有一點罪惡感?” 白筠撲哧一笑,鳳眸忽然閃爍著光華,盈盈一笑間媚眼如絲:“三姐真是說笑了,你比我歲數(shù)大,正是適合婚嫁的年紀(jì),我將三姐推銷出去,到時候伯母感謝我還來不及,豈會有人怨做了回月老?再說,這位薛恒小公子據(jù)說生得風(fēng)流倜儻,文學(xué)出眾,是位頗為難得的年輕俊杰,作為夫婿那是再好不過的人選?!?/br> 白云萱翻了個大白眼,輕哼一聲:“所以你這算忍痛割愛,打算將薛恒小公子送給jiejie了?meimei對jiejie真是太好了!”說到這里,頗有點咬牙切齒之感。 白筠歪著腦袋,朝她挑了挑眉。捋了捋衣袖,瞅了眼穿鏡中戴整齊的人兒,十分滿意后,方才轉(zhuǎn)過身走到白云萱的身邊,拉起她的手咯咯直笑:“meimei在這里多謝三姐為我打發(fā)相親對象!” 誰答應(yīng)要幫你打發(fā)相親對象了? 將相親對象推銷出去的也是你,賣jiejie的也是你。 白云萱滿臉不可置信,不明白她為何要多此一舉,做這等委婉拒絕之事,一點都不像她直來直往的作風(fēng):“你不想相親,為何不直接拒絕叔母?叔母那般疼惜你,想來是不會硬逼著你去瞧一眼相親對象?!?/br> “欸,三姐這就不懂了,若是直接拒絕相親的提議,我娘還不變著法子荼毒我,到時候急起來了,指不定就明目張膽地將薛恒拐騙到府上來,讓我強行咽下去,那多吃不消呀!” 只見她輕哼了一聲,笑得賊兮兮,又續(xù)道:“倒不如,我先故意順從娘親的建議,在府外將薛恒小公子暗地里解決了,那不是神不知鬼不覺?” …… 白云萱無語望青天,好半晌仍不知該如何評價:“離別幾年,我以為你長大了還轉(zhuǎn)性了,沒想到變本加厲,竟變得如此腹黑?!?/br> “這叫什么話?!我這是在為自個的前程打算,一輩子呀!怎能隨意綁在一個不知性情的男人身上,那也太草率了?!卑左蘅刹怀姓J(rèn)腹黑這個詞,趕忙辯駁。 白云萱捂額嘆息,妥協(xié)道:“我是制不住你要作妖?!?/br> 杵在一旁作為心腹的墨蘭,聽完小姐的話,不由得瑟瑟發(fā)抖。 小姐這是要陰謀陽謀一起朝著薛恒公子用上了? 問題是,小姐的計策,向來是虎頭蛇尾,漏洞百出。 待夫人覺察到不對勁,深究起來,哪能藏得住事。 若是露餡,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