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事兒真要繼續(xù)鬧下去，等他一回來，項家就該面子里子都保不住了。

    第80章 秋后問罪

    “安王殿下回京了?！?/br>
    “那豈不是有些人該要慘了？”

    “幸好咱們宮里待蕭五姑娘向來不錯……”

    幾個年輕宮女一邊說著, 一邊吐了吐舌頭。

    近來宮中氣氛壓抑得近, 也就因著安王回京了，她們知曉皇上與皇后都該要開心了, 方才敢私底下大膽說上兩句。

    蕭七桐身子歪歪地倚在門口, 將她們的對話都聽進(jìn)了耳朵里，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這聲笑驚動了她們，宮女們匆忙回身行禮，口中略微惶恐地道：“五姑娘。”

    蕭七桐笑了笑，心情頗好地道：“你們說罷, 我就在這兒逗逗鳥兒?！?/br>
    她說的鳥兒, 是項皇后特地叫人從馴監(jiān)園取來的鸚鵡，這種鳥兒嘴巧得很，模樣好看, 叫聲也不吵鬧，老愛盯著蕭七桐瞧。

    幾個宮女見蕭七桐這樣好說話，方才松了口氣。

    更有大膽的，又重復(fù)了一遍，道：“安王殿下回京了。”

    “噢?！笔捚咄┲皇请S意應(yīng)了一聲，并沒有作出旁的反應(yīng)。

    幾個宮女們眨眨眼，面面相覷，并未想到蕭七桐的反應(yīng)會這樣冷淡。

    過了會兒, 蕭七桐才想起來, 她應(yīng)當(dāng)在人前裝□□慕安王殿下才好。否則顯得感情冷淡, 豈不是不大好？

    于是蕭七桐忙丟開了手里頭捏著的羽毛桿, 裝作是因為過于震驚而方才回過神一般，驚異地道：“你們方才說……安王殿下回京了？”

    “是呀，這會子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進(jìn)宮了?！睂m女們見了蕭七桐這副模樣，方才微微笑了起來。心說原來方才是沒聽清呢。

    蕭七桐也不好再顯得沒心沒肺，便轉(zhuǎn)身進(jìn)了殿內(nèi)。

    眾人只當(dāng)她羞意起了，便也不好再打趣，怕挨了項皇后的罰，于是便散去準(zhǔn)備瓜果了，等著蕭七桐待會兒出來好用。

    ……

    與安王回京一并傳入蕭家的消息，還有一則，便是李家姑娘被拿下了。

    眾人方才知曉，原來京中傳言，都是由這李二姑娘作出來的怪。

    蕭老夫人雖然厭憎蕭七桐，這會兒卻更憎惡那李二姑娘，要知道若是這個罪名真叫流言坐實了去，別說榮華富貴沒了，整個蕭家恐怕都要受牽連！

    “好歹毒的心思！蕭五不成，難道她李二便成了嗎？”蕭老夫人怒聲道。

    一旁的婆子忙出聲勸道：“如今安王殿下回京，事情也已經(jīng)得到了結(jié)，老夫人又何必為這樣的小人生氣呢？”

    話說到，蕭老夫人又神色晦暗不明地說了一聲：“……蕭五倒是好福氣！這樣也能安然度過?！?/br>
    一時間廳內(nèi)沒有人敢接話。

    畢竟這李二姑娘剛作了前車之鑒呢，誰又敢上趕著去做第二個呢？

    蕭老夫人目光一轉(zhuǎn)，突然落在了蕭詠蘭與董姨娘的身上，她冷笑道：“倒是舍得帶女兒來向我這個老婆子問安了?！?/br>
    董姨娘惶恐跪地，忙低聲為自己辯解起來。

    往常會不甘不愿，甚至是為自己大聲辯駁的蕭二姑娘，這會兒卻跟個木樁子似的，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失了魂兒一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自己臉色便白了起來。

    蕭老夫人盯住蕭詠蘭瞧了會兒，突然出聲：“說起來，前些日子你往李家跑得勤，那李二姑娘的圖謀，你可有參與其中？”

    蕭詠蘭身子一顫，抿唇道：“自然是沒有的，我怎么知曉這些事。”

    “不管你知曉與否，日后都不得再往李家去了?！?/br>
    “不，不成……”蕭詠蘭本能地拒絕了。這會兒除了強(qiáng)烈的驚懼填滿了她的腦子，在某個角落里，她還殘存著一點妄想。就算李二姑娘被拿下了，可李家如今不是還好好的嗎？沒了一個李二姑娘，李家依舊是個好地方！何況，何況李家大公子模樣俊俏，她又怎么舍得就這樣放棄？雙方都是已經(jīng)見過面的了，哪里有比這更合適的良人呢？

    蕭老夫人冷笑道：“成與不成，哪有你說了算的？怎么？還想著那李家的榮華富貴不成？如今李家都自身難保，你上前去湊什么熱鬧。就算是李家不垮，又哪有你的容身之處？你真以為，靠你這般模樣、出身，便能嫁到李家去了？作妾人家都不稀罕呢，平白還壞了我們蕭家的名聲！”

    董姨娘的臉都白了。

    這話無疑是點到蕭詠蘭乃是庶出，自然是地位低賤的，加上她容貌平平，才學(xué)性情沒有一樣具備，又身有殘缺……想學(xué)她娘給人作妾，人家都未必肯要呢。這一下踩人痛腳踩得著實狠，蕭詠蘭的臉色登時就變了。

    “你倒不如聰明些，乖乖待著，等將來，興許還有人沖著安王府的名頭，也來求娶你?！笔捓戏蛉说溃骸傲T了，也不用這樣的臉色給我瞧了。董姨娘，將你女兒帶下去吧。光是瞧了她這臉色，我今個兒都要吃不下飯了?！?/br>
    董姨娘忙告了罪，生拉硬拽著蕭詠蘭下去了。

    蕭詠蘭卻覺得不能再等下去了。

    她怕李二姑娘將她抖落出去，也怕從此李二姑娘說的那件事就這樣吹了。

    她在屋中焦灼難安地待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忍住，偷偷拿了些董姨娘的私房錢，到了后門去，買通了婆子門房，就這樣溜出去，直直往李家的方向去了。

    李家這會兒也正愁云慘淡。

    李夫人抹著眼淚，道：“這都是太妃的示意，若無她的吩咐，我們又怎么敢擅自妄為呢？如今倒好，盈盈為她辦事陷了進(jìn)去，她卻抱病明哲保身起來了。”

    二夫人輕笑道：“大嫂，話也不能這樣說。為貴人辦事，本就不能求著貴人舍自己來保我們。這個法子，到底也是盈盈自己想的，又自己甘愿去做的。這時候再來埋怨，若是反倒惹怒貴人，那豈不是反倒又多了一重麻煩?！?/br>
    “行了都不必說了，近日你們都規(guī)矩些，輕易不得出門。夫人進(jìn)宮去求見皇后娘娘，與皇后娘娘請罪，便說自己教導(dǎo)無方，才釀成今日大禍……”李老爺嘆了口氣：“我，我便去求見皇上，向皇上請罪?！?/br>
    話音落下，府上便立即動了起來。

    等李老爺、李夫人相繼離開后，李府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蕭二姑娘？”門口的婆子苦了臉，“咱們府上二姑娘如今都還不知下落呢，還請蕭二姑娘回去吧?！?/br>
    “我……我來見大公子?！?/br>
    婆子變了變臉色：“這，這如何能見到？”

    “我有些話同大公子說。這事已經(jīng)出了，難道你們就不想想怎么解決嗎？好歹我也是蕭五的jiejie！這事我總能說得上話的……”

    那婆子猶豫再三，這才轉(zhuǎn)身去報了。

    等了一會兒，有人來將蕭詠蘭引了進(jìn)去。

    與之前悠閑得意的心境全然不同，這回蕭詠蘭心跳快得很，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因為懼怕。

    “大公子?！?/br>
    見到前方那抹身影，蕭詠蘭吸了口氣，款款屈身見禮。

    “說吧，你有什么法子可救盈盈？”男子轉(zhuǎn)過身來，神色冷淡。沒有一點初見時的溫和。

    這顯然和蕭詠蘭想象中不一樣，她呆了呆。

    “快說。”男子不耐煩地皺起眉。

    蕭詠蘭咬了咬唇，道：“……若是蕭家與李家結(jié)了親，這事自然不攻而破了。兩家既親，又哪有李家去害蕭家姑娘的道理呢？”

    男子面色冷了冷：“先前盈盈都與你說了什么？”

    蕭詠蘭微微驚愕地抬頭，有些沒明白，大公子為何要這樣問。

    “她與你說的話……如今都不作數(shù)，你不必再想了。若你有法子救盈盈自然好，若是沒有，便請姑娘日后莫要再上門來了。”男子的口吻聽上去疏離冷淡，甚至還夾雜著一點不明顯的嫌惡。

    “……什么叫做都不作數(shù)？”蕭詠蘭呆了一下，她本能地脫口而出，道：“她從前與我說的那些話，難不成都是騙我的？你們……你們李家故意利用我？”

    “蕭姑娘慎言！李家何曾利用了你？分明是你利用了我二妹，來消你心頭對蕭五姑娘的妒忌！”

    蕭詠蘭渾身發(fā)抖。

    難道……難道現(xiàn)在李家準(zhǔn)備不認(rèn)賬，全都推到她的頭上？

    “李二姑娘數(shù)次在我跟前提起，要我嫁到你們家來，如今不過是提前履行了她的話罷了，如此又能救下她，兩全其美有何不好？”蕭詠蘭也再顧不上羞澀了，只一股腦都說了出來。

    她怕，她怕李家翻臉不認(rèn)賬。

    “蕭姑娘，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二妹嘴上的戲言，又怎能信？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何況……蕭姑娘，我對府上的事也多有耳聞。你對府上的嫡小姐不尊，對府上的老夫人不孝，如今更身有殘疾……”

    他都知道！

    不，原來他們都知道她腿沒好，甚至是殘了，不是一時能修養(yǎng)好的。他們?yōu)楹尾淮链?/br>
    蕭詠蘭渾身血液逆流。

    這一刻，她就算是再蠢，也弄明白了所有的前因后果。

    這李家，從一開始主動與她搭話，就是在利用她！

    ……

    且說回蕭家這頭。

    幾個侍衛(wèi)模樣的人，冷著臉來到了蕭家門外。

    門房顫抖著上前，問：“幾位爺是？”

    “安王府上的人?！?/br>
    “這，這是來？”

    “你們府上二姑娘可在？我等奉王爺之命，前來帶二姑娘進(jìn)宮，聽候皇上發(fā)落！”

    門房腳下晃了晃，差點嚇得一個跟頭栽倒下去。

    從前安王府上的人都是來給五姑娘送東西的，自然眉眼和善。今個兒卻都是兇神惡煞，多看上一眼，都叫人覺得害怕。

    完了完了。

    完了！

    門房心中一陣哀嚎，趕緊轉(zhuǎn)身去通報找人了。

    第81章 蕭二求饒

    蕭詠蘭去了李家, 蕭家上下自然遍尋不得。

    董姨娘早就嚇得癱軟了，問也問不出話來, 蕭老夫人又氣又急，便只能喊：“她應(yīng)當(dāng)去李家了！”

    不管如何, 左右不能讓安王府將怒火撒到他們的身上來！

    侍衛(wèi)們倒也沒有為難, 應(yīng)了聲, 便立即往李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