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她經(jīng)常扮著鬼臉湊到他面前鬧他，或者撲過去掛在他被上揪他臉玩，很多時候都比剛才近的多。

    可是——

    沒有哪一回像剛才那樣，心不受控制地跳著舞，舞步急促。

    她加大聲音湊底氣：“當(dāng)然呀，你感冒了，不要傳染我！”

    “……”

    “要遠(yuǎn)遠(yuǎn)的！”

    “這樣啊?！睖財垦?，勾起掛在耳邊的口罩又戴了回去，攤開手遮在她頭頂上，“我?guī)湍阏谥c。”

    越綿側(cè)仰著頭看看他，愁眉苦臉的低下頭把下巴埋進(jìn)圍巾里，含糊不清的嘟囔。

    *

    十二月二十四日，學(xué)校食堂的小賣部里都擺了一堆包著精美包裝紙的平安果。

    學(xué)生們互相交換著蘋果和小禮物，少有的熱鬧。

    晚自習(xí)之前。

    越綿桌柜里塞了幾個用花里胡哨包裝紙扎出花樣的蘋果。

    那是謝知微她們給的。

    她趴在桌子上，朝旁邊的溫敘攤手：“溫余又，我的蘋果呢？”

    溫敘寫完最后一道題，拿過筆帽蓋好，從書包里摸了顆蘋果糖放在她手心里：“給你?！?/br>
    越綿撕掉糖紙，邊含著糖邊說話：“小氣鬼！我也不給你！”

    溫敘揉了揉眉。

    不僅是他，班級基本沒有男生準(zhǔn)備了這種都快裝點成一束花的蘋果，就算有人送蘋果，都是直接去水果店稱一斤，洗也不洗，挑也不挑的隨意分發(fā)。

    “回家給你削蘋果吃？”

    “不要?！痹骄d捧著臉沒精打采的，“我不愛吃?！?/br>
    “……”

    所以到底該不該給她買。

    溫敘手抵著眉，若有所思。

    “誒，綿綿?！闭兄O果的謝知微轉(zhuǎn)過來敲了敲她桌子。

    “怎么啦?！痹骄d懶洋洋的回。

    “看看，”謝知微食指指向后門處，“那位是不是陳學(xué)弟啊?！?/br>
    越綿跟溫敘都轉(zhuǎn)頭看過去。

    陳棲看到了越綿，興高采烈的對她揮手，并比了個手勢讓她出去。

    越綿起身，踢了踢溫敘椅子：“讓我一下呀?！?/br>
    這周輪換座位，他們正好換到了靠窗的這一組，越綿坐里面，進(jìn)出都要溫敘給她讓位。

    溫敘抿了抿唇，慢吞吞的站起來讓她。

    他想了嘴要說話，話還沒出口，越綿已經(jīng)一溜煙的跑了。

    “……”

    “嘖。”謝知微單手杵在桌上，看著門口處，搖頭感慨，“沒想到小學(xué)弟還挺有心的嘛。”

    她都看到了，笑的傻里傻氣的陳小學(xué)弟把寶貝一樣的蘋果遞給越綿。

    那顆蘋果不知道被多少層包裝紙裹著，錯落的透明紙被一朵天藍(lán)色的拉花束起來，層層疊疊的，像是一朵盛開的花。

    不僅謝知微在說，圍觀了這幕的同學(xué)也笑嘻嘻的議論著，甚至還有跟越綿關(guān)系好了已經(jīng)開始起哄了。

    溫敘眉眼間浮上煩躁，他緊緊的盯著后門的兩人，眼都不眨一下。

    “你說是吧?！敝x知微轉(zhuǎn)過頭來尋求溫敘的贊同。

    溫敘眼簾低耷，語氣冷淡：“華而不實。”

    “這你就不懂了，就是送祝福啊。包裝的好看一點感覺很用心，收到心情也會好很多啊?！敝x知微示意溫敘去看陳棲給越綿的蘋果，“喏，看那個，光看不吃都覺得挺好的，雖然你說的也對，但浪漫啊，還包含著小學(xué)弟的一片真心。”

    溫敘不答，神色清淡的低頭翻書。

    謝知微也不跟他說了，美滋滋的吃著蘋果看著那邊的發(fā)展。

    教室里吵吵嚷嚷的，比平時鬧騰了幾倍。

    溫敘心不在焉的翻了幾頁書，手腕一轉(zhuǎn)看了看時間。

    他合上書，拿了空書包往教室外走。

    走廊上的越綿看著溫敘走到樓梯口，出聲叫住他：“你去哪呀，還帶著書包。”

    溫敘腳步一停，不著痕跡的望了眼她手里的東西，舔了舔唇壁：“買作業(yè)本。”

    “……噢。”越綿點點頭，“記得給我買吃的呀?！?/br>
    溫敘應(yīng)著，看見越綿回過頭笑吟吟的跟陳棲說著話，悶悶地捏了捏眉心。

    浪漫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逢可愛：又又，買作業(yè)本你為什么還要背書包??？

    溫敘：我買一書包作業(yè)本不行啊。

    第30章 小哥哥

    “喏, 你的平安果。”

    溫敘回到座位上，把手里一顆蘋果放到了越綿桌上。

    這蘋果看得出來是精心挑選過的，圓滾滾的十分飽滿，色澤明艷, 水靈靈紅彤彤的像小燈籠一樣。

    越綿就著筆頭戳戳放在她題本上的蘋果, 側(cè)仰著頭看溫敘：“不是沒有蘋果嗎？”

    她霎時睜圓了眼, 震驚道，“不是吧溫余又, 你是不是把別人給你的蘋果又給我呀?！?/br>
    “……”溫敘氣笑了，他屈指彈她腦門, “想什么呢，我還能像你一樣啊？”

    “你干嘛呀！”越綿摸摸額頭, 臉頰嘟成了包子, 她趴在桌上一下一下的戳著蘋果玩，語氣滿是理所當(dāng)然：“還不是因為你從來就不弄這些，怪我咯！”

    圓溜溜的蘋果被她推得晃來晃去的，差點就從桌子上滾下去。

    溫敘伸手?jǐn)r住，作勢要拿走：“那你不要？”

    “那是我的！”越綿猛的直起身來, 從他手里搶過大蘋果，氣呼呼的, “你都給我了還要收回去，小氣吧啦的，不給你！”

    她把蘋果藏在身后，想到了什么, 歪著頭笑嘻嘻的問他，“你不是去買作業(yè)本的嗎，怎么又買蘋果啦?！?/br>
    溫敘摸了摸鼻尖，勾著隱隱的笑：“不是你問我要的嗎。”

    “一點兒都不自覺?！痹骄d碎碎念著，不情不愿的從桌柜里摸出一個蘋果，遞給他，“我還特意給你留了一個，你說你是不是很過分呀？”

    溫敘垂眼看著被她塞到他懷里的蘋果，眼里輕起漣漪。

    他手指沿著蘋果曲線摩挲，微笑著看她：“這不是悔過了給你買回來了嗎？”

    “不好看，不用心?！痹骄d雙手抱著蘋果，下巴墊在上面，振振有詞，“沒有我給你的好看，外面的包裝紙是我專門給你挑的，花了好久才包好?！?/br>
    “……”

    溫敘手搭到書包拉鏈上，若有所思。

    “算啦算啦。”越綿腦袋歪來歪去的，“溫余又平安夜快樂呀?！?/br>
    她低頭嗅著蘋果的清香，嘀咕道，“不知道甜不甜吶?！?/br>
    “平安夜快樂?！?/br>
    溫敘含笑說著，把從書包里拿出來的東西拎到越綿面前。

    越綿動作頓住，抬眼看著眼前晃悠的東西。

    藍(lán)色白色透明的包裝紙裹著一顆果子，不知道疊了多少層，看不出里面紅艷艷的顏色，清新雅致。

    溫敘拎著包裝紙一角，微微滉漾的果子蹭到了她鼻尖，癢癢的，到處亂蔓延。

    “這回總行了吧？”溫敘揚(yáng)唇淺笑。

    越綿接過來，把兩顆果子都攏在懷里，大眼睛眨啊眨的。

    溫敘揉揉她頭，不疾不徐的說：“我也很用心的，綿綿。”

    呼吸里有蘋果的甜味，占據(jù)了嗅覺，又肆意滲透。

    越綿摳了摳蘋果，舉起一個遞給溫敘，她撲閃著眼，手腕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又又，給我削蘋果吃呀！”

    明明是任性的話語，聲音卻軟得像棉花糖。

    溫敘接過來，從她桌上的小筆筒里摸出一把折疊刀：“不愛吃還要吃?！?/br>
    “皮很難吃的嘛。”越綿轉(zhuǎn)頭笑得眉眼彎彎，“可我現(xiàn)在就想吃蘋果呀！”

    “行吧?！?/br>
    旁邊的人削著蘋果皮，越綿拿著另一只蘋果看。

    剛才沒注意，這會兒細(xì)看之下便發(fā)現(xiàn)這個蘋果包裝紙糅成的花樣中間夾克一張卡片。

    “噫?！痹骄d眼睛亮晶晶的，她飛快的抽出小卡片，“溫余又你居然還會寫小卡片！一點兒都不像你誒！”

    “是嗎？”

    “當(dāng)然吶，你超級無聊的?！彼Z氣輕快，“哇你變了！”

    “……”

    片刻后，越綿想收回自己的話。

    他沒變，還是那個正兒八經(jīng)、討厭得不行的溫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