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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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婆婆說這話,葛牙妹便知道自己是闖了大禍了。 兩個家,四個孩子,葛牙妹都愛,都要照料,疲累的什么一樣,忽而想起來,錦棠轉(zhuǎn)眼就要上京城,說是有件非去不可的要事兒,她答應好了給錦棠烙干糧,還沒烙呢。 都說再嫁的女子在夫家難做人,她叫康老夫人的婆子飭斥了一回,才體會過來,什么叫一身不能分成兩半。 要說為了照顧好這倆小的,葛牙妹花的心思,可比給錦棠和念堂兩個多多了。 養(yǎng)念堂的時候,她夜里還敢睡個好覺,為了康家這倆寶貝大孫子,她夜里就沒敢全囫圇的,睡過個好覺。 其實康老夫人一直瞧不上她,也一直有把倆孩子帶走,自己養(yǎng)的意思。 婆媳之間,偏偏康老夫人不會明面上說出來,只是遣些婆子們羞辱,都夠葛牙妹受的。放下床帳,裹上被窩兒,葛牙妹正哭著呢,便聽身后小宣堂清清晰晰,喊了一聲娘。 猛的從床上坐起來,拉開簾帳,康維楨一手抱著一個,身上的白衫上滿是倆孩子吐的奶,揉的鼻涕。 頭發(fā)也叫倆個小家伙給抓的亂亂的,夫子形象全無,臉紅脖子粗,是個眼看支撐不住的樣子。 他往床上一放,瞬時倆小家伙全爬到了葛牙妹的身上,嘴里念念叨叨叫著娘,尋奶的尋奶,捏耳朵的捏耳朵。 葛牙妹摸著倆小家伙都是冰冰的,身上衣服也是家常衣服,忽而明白過來,康維楨這怕是生生兒的,從康老夫人那兒奪回來的倆孩子。 他向來不跟老娘翻臉的,生生兒把倆孩子奪回來,肯定是跟康老夫人倆個吵過架了。 一家四口擠在一張床上,康維楨身上一個,葛牙妹身上一個,倆小家伙咿咿呀呀,口水幾乎要糊了倆夫妻。 好容易等倆孩子睡著了,康維楨將這倆小子全抱到了外面,交給春嬌,翻不過葛牙妹的身子來,遂緩緩兒褪了她的褲子,抽了她的衣裳,就從后面送了進去。 春嬌在外面,坐在床沿上照料著倆孩子。 黑暗中就聽屋子里一陣粗喘,葛牙妹也輕輕兒哼了一聲,這倆夫妻之間,似乎雷打不動的每夜都要來一回,葛牙妹那般年紀,也是疲累,小聲的求了半天,倆人才停了。 這梅開二度的富家少奶奶,一進門就是倆大胖小子,風光是真風光,但因為門第太差,委屈也是真委屈。 那種委屈,倒不是缺衣少穿銀錢緊,而是,這康家即便一個隨隨便便的婆子,都因為康老夫人那種打心眼兒里對她的瞧不起而瞧不起她,說白了,一家子上下,就連看門的狗,對她所持的,都是種憐憫態(tài)度。 “今兒還是頭一回我跟我娘吵了回架,你明兒帶著孩子住到書院去。”康維楨啞聲說道:“不能給我娘慣個嫌棄你的毛病,半個月不要給她看孩子,取了她這病去。” 葛牙妹都累迷糊了,此時都快睡著了,一聽康維楨如此說婆婆,又給嚇了醒來:“怕人們要指戳我,說我不敬長輩?!?/br> 康維楨唇湊了過來,于葛牙妹耳側(cè)細細的舔著,大約一回沒有盡興,還妄圖挑起她的情欲來:“給臉也是相互的,婆是婆,媳是媳,皆是一家的主人,你不是專為這康家生崽子的娃袋子,你是我的妻子,與她一般受我尊重。誰家的孩子從小到大沒個磕沒個絆的,都為這個相互指責,吵起架來,家中何時才有寧日? 你不要管別的,這些事兒上聽我的就好?!?/br> 葛牙妹頭一回聽說可以對抗婆婆,又給驚醒了過來,正好一個翻身,康維楨也就順勢,翻身而上。 要說葛牙妹能死心踏地,全心全意的愛上康維楨,大約也和他的性子有關。 雖說白日里她最辛苦,但夜來,每每哄孩子入睡,皆是康維楨的事兒。哄睡了倆孩子,再抱走,躺到她身邊,也從來不嫌自己辛苦,床上那點子事情,也從不惜力。 便為了婆婆而翻臉,肯自己搭手照料孩子,在亡夫羅根旺手里,這是想都不敢想的。 魚水之火,也不總是因為身體,更多時候,彼此給予對方的愛和敬意,以及體貼,才是最主要的。 所以葛牙妹雖說辛苦,但有康維楨這樣一個體貼的男人日夜滋潤著,倒是日漸煥發(fā)青春,臉上顏色,又鮮艷又嬌嫩,雖不能比二八的大姑娘,但渭河縣中,少有她這般,有了年紀還風姿動人的婦人。 不得不說,連錦棠都由心羨慕葛牙妹的好皮膚。 三月,趕著治好了今春的曲子,錦棠也要上京城了。 第115章 河間之亂 錦棠要上京城的日子其實是掐好的。 上輩子這個時候,林欽才剿殺完整個河西的叛亂羌人,要準備歸京。 他上輩子是從寧遠堡解救的朱佑鎮(zhèn),所以在朱佑鎮(zhèn)登基之后被封為寧遠侯,但這輩子陳淮安搶了他的先機,他只有抗敵之功,沒有救駕之功,侯爺之位大概就不會再有了。 爵位就這樣平白無顧而飛,但上輩子他所面臨的危險并不會免去。 上輩子他歸京的路上,曾于河間府遭遇羌人死士的刺殺,刺殺倒是沒對他造成太大的傷害,但是那些羌人在刺殺他不成之后,抱著必死的決心,幾乎屠了河間府滿城。 因為一已之失,而致一座城池遭遇戰(zhàn)火,因河間府是林欽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那地方還有他很多的故人,這件事直到死的時候林欽都一直放不下。 所以,錦棠是為了能助林欽,才故意押準了他上京的時候,想于半路上悄沒聲兒的,助他一回。 她帶著齊如意,以及騾駒和齊高高。 齊高高和騾駒兩個,曾經(jīng)是陳淮安的狗腿子,但如今是她的忠臣良將。無它,只因她有錢,闊氣,銀子給的多。 只要錦棠愿意問,倆人就能爭先恐后,把陳淮安的褲衩都給賣了。 帶著這倆哼哈二將,還有個齊如意,錦棠趁的是自家用來運輸酒的包篷大板車。 這種車前面要駕兩匹馬,車身極為寬綽,當然,因為轱轆全是銅箍著油木,治成之后,還要以牛皮包裹,坐在上頭,也極其舒服,唯一的缺點,就是易壞,隨時要修,也走不快。 所以,錦棠至少比林欽早動身了一個月,等她到河間府的時候,掐指一算,也恰好,就是林欽眼看到河間府的日子。 * 恰是春正濃的時候,大清早兒的,錦棠帶著齊如意從客棧里走了出來。 河間府這地方,初春之時,沿街會有許多賣玉蘭花兒的老太太,倒不為一兩個銅板。據(jù)說是為了,今生賣花,來世漂亮,這么一句話兒。 不過,水靈靈的玉蘭花兒,嗅之清幽,聞著它的香,人地覺得這是春天了呢。 錦棠買了兩枝白玉蘭,給了齊如意一枝,笑道:“據(jù)說這地方的驢rou火燒特別好吃,咱們?nèi)L一個去?!?/br> 她們到河間府,已經(jīng)三天了。按理來說,一天就是一天的車馬錢,店錢。 錦棠在這方面雖說鋪張,但絕不浪費,她花著大價錢,在此連著呆了三天,齊如意便覺得有些怪異。 她道:“二奶奶,咱就不能早點兒上京城嗎,都一個冬季了,二爺走的時候帶的都是我給他納的棉衣,連件單衣裳都沒有,只怕如今還裹著棉襖了?!?/br> 無時無刻,無日無夜,齊如意不得在錦棠面前念叨兩句陳淮安。 錦棠笑道:“唔,他等著你的單衣了,咱們明兒就走,明兒就上京城?!?/br> * 這河間府,最熱鬧的就屬城隍廟了。 拐過城隍廟,有處窄巷子,錦棠帶著齊如意進了巷子,走走看看,到一處掛著面吊幡,上面寫著個火燒二字的窗口,拍了拍窗子,喚道:“牛大伯,我要三十個火燒?!?/br> 齊如意不明究里,拽上錦棠的袖子,問道:“二奶奶,您要三十個火燒作甚?就算騾駒胃口大,一頓總吃不得三十個火燒吧?” 錦棠笑道:“我今兒啊,恰是日行一善?!?/br> 火燒攤的店家難得接到如此大的賣買,頓時一邊烤饃一邊剁rou,案板咚咚作響,爐子燃的呼啦啦的。 不一會兒,三十個火燒就夾好了。 驢rou這東西,錦棠自來不碰的。她把火燒全給了齊如意,指著街邊豎著棍子的乞丐道:“瞧見了否,只給那些乞丐,孩子們,一人給一個,再跟他們說句話兒,就說,今兒這城里,但凡脖子上纏著羊毛線的,都是林大都督要捉的賊人,只要能見著一個,就悄悄兒到這街口來,說出那人的身形,相貌,只要不跟丟,能找得著,每人在此,都能換一個火燒?!?/br> 齊如意究竟不明白錦棠這是在做什么。 她將三十只火燒,不一會兒就分給了街邊的乞丐,以及穿著破破爛爛的孩子們。 當然,也悄悄兒的,就把錦棠的話給復述了一遍。 聽說只要能于街上找到一個脖子上纏著羊毛線的人,就能換到一只火燒。乞丐,以及小孩子,這種整個城市里跑動最多的人,便開始悄悄兒的,接頭交耳了。 如今驢rou價貴,又是三月,青黃不接的月份,麥子的價格也不便宜。 一只火燒,須得三兩精細的麥面,一勺鮮香撲鼻的蔥花葷油,再加上三兩煮熟熟爛的熟驢rou,不能太肥也不能太瘦,一只下來得二十個大錢,一般人是吃它不起的。 錦棠等這三十只火燒發(fā)出去了,只接給餅鋪的牛大爺拍了十兩一錠的一只銀錠子過去,踮起腳尖,脆聲道:“牛大爺,我還要兩百只火燒,也不知你今日能否做得出來?” 要說剛才她買的三十只,就是這牛大爺一天的量,牛大爺都準備要收攤兒了,瞧見錦棠這一錠十兩的銀子,連忙于檔口里說道:“今兒的面和rou都用快完了,徜若姑娘等得住,再過一個時辰,大爺給你出燒餅,如何?” 錦棠笑道:“無防,我再逛會兒去,一個時辰后來取燒餅?!?/br> 其實她并未遠走,帶著齊如意,一人捧著一只熱騰騰的火燒,轉(zhuǎn)而就站到了城隍廟前的大獅石子后頭。 齊如意還從未見錦棠這樣浪手的花過錢,也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不一會兒,便見錦棠側(cè)身,在逗城隍廟前玩耍的一個小孩子。 一個三四歲的小丫頭而已,臟兮兮的,凝結(jié)了的鼻滋夾子糊了滿臉。 錦棠掐了塊子火燒,盡量不惹這孩子嫌的,遞給了她,看她吃完了,又扣了一塊子過去,趁著,拿帕子揩掉了她臉上的臟鼻涕。 這樣的孩子,連齊如意都嫌,因那鼻涕太惡心,她都吃不下去了。 偏偏這時候還來了個婦人,一把抱過孩子,指著錦棠便道:“人拐子,這必是個人拐子,這是拿火燒哄我家娃兒呢。” 說著,這婦人的手都要戳到錦棠身上來了。 便城隍廟周圍的商販們,誰不恨人拐子,抄家伙的抄家伙,看熱鬧的看熱鬧,瞬時就圍了上來。 齊如意本身就是個瘋子生的,她的性子里天生就帶著狠戾。 甩手將只火燒扔到地上,把錦棠往身后一護她就沖了出去,指著那婦人的鼻子道:“瞎了狗眼的,也不瞧瞧你這孩子有多臟,多惡心,我家夫人瞧她可憐,給點子餅吃,你這是想找打了這是?” 她聲音又大,形樣又兇,居然還真就把一群商販給唬住了。 錦棠雖說沒有真的想偷人家的孩子,但那念頭是動過的。 心里想著,若這是個沒人要的孩子,我把她領回去,給她花衣服穿,給她買花兒戴,就當上輩子的女兒未死,多好啊。 齊如意猶還罵罵咧咧,拉著錦棠的手,往前走呢,忽而,便見一個年約三旬的男子,相貌生的極為清正,騎著匹良駒,當是一位才從沙場歸來的將軍,從自己面前走了過去。 隨即,一群護衛(wèi)跟了上去。 她見了男子,總喜歡拿陳淮安作比。 這男人穿著玄色的纻絲面常風,衣帶隨風,五官略帶斯文,卻又掩不住的鋒芒,其風度相貌,總算可以與陳淮安一比。 遙遙瞧著這相貌英俊,眉眼仿如雕成的男子拐身進了巷子,錦棠拽著她的手有些發(fā)抖,居然也跟了上去。 果然,這男人也是停在驢rou火燒鋪子前頭。 齊如意越發(fā)覺得,錦棠有那么點子不對勁兒,她赤裸裸的看著那男人,笑的,都跟對著陳淮安時不一樣。 女人看男人,或者會有不一樣,看同伴,眼光當然是又銳又利的。 羅錦棠看著那馬上的將軍兩眼的慕戀,崇敬,光那灼烈的目光,看的齊如意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如意心說,二少奶奶,咱們可是有夫的婦人,這樣盯著個男人看,怕是不好吧。 恰恰就在這時,有個七八歲的男孩蹦跳著,往火燒鋪子里探著頭,也不知說著什么。 瞬時間,那清瘦挺撥,似個將軍模樣的男人隨即抽劍,戒備。他身后的護衛(wèi)們,也隨即戒備了起來。 刺殺就像一道閃點,隨著他于街道上拼盡全力的奔跑,揮劍,一個黑衣人被放翻,隨即,從城隍廟的墻上涌出更多的人來,轉(zhuǎn)眼之間,整條巷子里血流成河。 這時候人擠人,人踏人的,巷子里在拼殺,外面的人在躲,在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