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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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腳步飛快,轉(zhuǎn)眼走出好幾步了,陸煜見了,下意識地叫道:“表妹!” 陳嬌頓足,仍然背對著他。 秋風(fēng)吹拂,她白色的裙擺輕輕搖曳,就像枝頭最后一朵小花,隨時可能會隨風(fēng)飛走。 陸煜嘆了口氣,明明是她先誤會他的。 “我沒有冷嘲熱諷之意,若我措辭不當,我向表妹道歉?!标戩献叩剿砗?,看著她白皙的耳垂道。 陳嬌也不想與他置氣,有些事情既然避不過去,那就趁此機會說清楚。 陳嬌轉(zhuǎn)過來,直視他胸口道:“那大表哥是不滿去年被我拒絕一事?” 陸煜沉默,他沒有不滿,至少現(xiàn)在沒有,他只是不懂,自己哪里不招她待見了。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陳嬌垂眸解釋道:“大表哥向我提親之前,你我說過的話屈指可數(shù),每次見面,大表哥亦是冷臉相對,你分明對我無情,我又為何要對一個不喜歡我的表哥動心?因為你容貌俊美,因為你是侯府世子?我若真因這兩條動心,大表哥就高興了?” 陸煜啞口無言。 確實,提親被她拒絕時,陸煜的憤怒便源于他的這些條件,外面那么多閨秀都傾慕于他,他自然而然地以為自己足以配得上表妹,她沒有理由拒絕。 陳嬌抬頭,看了他一眼。 陸煜莫名尷尬,下意識回避她的目光。 他心虛,說明他知道錯了,至少不會再記恨她的拒絕。 拔掉了一根刺,陳嬌心里也舒服了,低下頭,她放柔聲音道:“大表哥救了我兩次,我清譽受損,大表哥仍然愿意娶我,我很感激,婚后我會努力做個好妻子,也希望大表哥忘了曾經(jīng)的恩怨,善待于我?!?/br> 陸煜有千言萬語,譬如他的“冷臉相對”并非刻意針對她,譬如他對她并非無情,譬如他早就不再因為被拒婚怨她什么了,可到了最后,他只說出了一個字:“好。” 商量好了,陳嬌笑了笑,故作大方地抬起頭,問他:“那大表哥還是繼續(xù)逛這園子嗎?” 秋光明媚,她笑靨如花,杏眼瀲滟似水,陸煜一怔,然后,目光又落到了她頭上。 陳嬌奇怪,忍不住抬手摸向腦頂,這一摸,陳嬌終于察覺有異,將那東西取下來一看,竟是一朵掌心大小的玫紅菊花! 她在平西侯府時從來沒有戴過這玩意兒,今日突兀地簪朵花,豈不是擺明了要戴給陸煜看的? 陳嬌咬牙,回頭瞪了一眼紅杏,自言自語又解釋似的道:“這丫頭,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 嘴里嗔著丫鬟,她臉早已緋紅一片,比她手中的花更嬌艷。 未婚妻沒有特意為他打扮,陸煜有些失望,但,看著她難得的羞惱模樣,陸煜又很喜歡。 “無礙,這花很襯表妹?!蹦米咚种械木栈?,陸煜輕輕地道。 陳嬌呆住。 陸煜順手將那花重新戴到了她頭上。 第87章 在花園門口分開,陸煜回前院客房了,陳嬌回了自己的閨房。 陳嬌快步走到了梳妝鏡前,她都不知道自己戴朵菊花是什么模樣。 幸好,鏡中映照出來的她,還是挺好看的。 坐在椅子上,陳嬌取下那朵花,腦海里不禁浮現(xiàn)陸煜替她戴花時的情形。 這么親昵的舉動,他果然是有些喜歡她了吧? 陳嬌有點小開心,只要陸煜不像他表現(xiàn)出來的那般冷漠,她得到他的心就容易了。 第二天,陸煜走了。 陳嬌沒有去送,反正下個月就要成親了。 平西侯府。 陸煜歸家后,先去給太夫人、母親請安,因為他執(zhí)意要娶陳嬌,太夫人、衛(wèi)氏都很不滿,很少給他笑臉了,似是要用這種方式逼陸煜內(nèi)疚,減少對即將進門的陳嬌的寵愛。陸煜習(xí)以為常,請了安便從萬福堂退了出來。 傍晚平西侯、陸煥一起從軍營回來了,陸煥二十了,也有了差事。 父子三人落座后,平西侯問了問靈州的情況,陸煜言簡意賅地回答。 陸煥暗暗觀察兄長,怎么看都看不出一絲喜意,好像這門婚事對兄長而言只是責(zé)任。 陸煥的心情非常復(fù)雜,怕兄長喜歡表妹,又怕兄長不喜歡,表妹受委屈。 “大哥,表妹還好嗎?”平西侯走后,陸煥忍不住問兄長。 陸煜想了想,道:“只見了一面,似乎長高了。” 陸煥垂眸,他問的是表妹的心情,又不是這個。 “怎么,你還沒忘了她?”陸煜看著弟弟,聲音冷了下來。 陸煥心中一緊,他喜歡表妹可以,可他繼續(xù)惦記準嫂子,兄長就算不喜表妹,也不會高興。 “沒,我,我隨便問問。”陸煥沒敢看兄長,說完匆匆離去。 陸煜望著弟弟的背影,想到家里三個弟弟都喜歡過她,也是有些煩躁。三弟四弟都好說,等陳嬌過門后,他該督促父母早日替二弟訂門親事才行。 八月很快過去了,陸煜出發(fā)去靈州迎親之前的那個傍晚,平西侯派人送了兒子一本書,裝在匣子里,顯得有幾分神秘。 陸煜好奇地打開匣子,書封上竟然還沒有字。 他取出這本指頭厚的書,打開,看到序言,陸煜臉上微熱。 臨睡之前,陸煜仔仔細細看了幾頁,看得氣血浮躁無心再看,他才將書放回匣子,留著婚后有空再觀摩。 陳嬌坐了幾次花轎,這次是最累的,一坐就是整整五天,而且花轎比馬車更顛簸,五天熬下來,陳嬌骨頭都快散架了。 進涼州城之前,迎親隊伍在驛站歇下,陳嬌小憩了半個時辰,喜婆估摸著吉時將新娘子叫醒,重新梳頭上妝,一切準備好了,再送上花轎。 花轎進城的路上,百姓們得知是平西侯世子娶妻,都簇擁過來看熱鬧?;ㄞI里面,陳嬌昏昏欲睡,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快點結(jié)束吧,她只想好好睡一覺! 到了侯府,與陸煜拜堂時,陳嬌眼睛都半瞇著,直到跨進新房,要掀蓋頭了,陳嬌才偷偷掐了自己一把,努力讓自己打起精神來。 紅蓋頭被挑開了,陳嬌害羞地低著頭,周圍觀禮的女眷們紛紛夸贊她美若天仙,陳嬌十分懷疑。連續(xù)五日趕路,她臉色很差,喜婆幫她涂了厚厚一層脂粉,雙頰再涂上胭脂,裝扮完了,陳嬌看著鏡子,根本認不出那是自己。 陸煜也險些沒認出來,但他很快就收起了驚訝,面無表情地坐到陳嬌身旁,繼續(xù)其他禮數(shù)。 終于忙完,賓客都走了,陳嬌立即取下重重的鳳冠,吩咐丫鬟們備水伺候她洗漱。 臉上干凈了,頭發(fā)也通了一遍,陳嬌實在太困,忘了叮囑完紅杏何時叫醒她,便躺到新床上睡了起來。 前院賓客喧囂,這邊鬧中取靜。 陳嬌睡得天昏地暗,該用飯了,紅杏試圖叫醒她,陳嬌直接將被子拉了起來,捂住耳朵。 紅杏也趕了五天的路,深知自家姑娘疲憊,干脆不叫了。 快一更天的時候,陸煜喝完最后一碗酒,不再陪客,佯醉告辭。 陸煥坐在賓客當中,看著兄長一步一步走出廳堂,他突然拎起酒壇子,朝那些還想攔住兄長勸酒的賓客們道:“來,我陪你們喝!” 表妹要變成嫂子了,要變成大哥的女人了,陸煥不想清醒,寧可醉死。 剛剛跨出門的陸煜,聽到了弟弟的聲音,也聽出了弟弟的悲苦,可那又如何,她不喜歡弟弟,他娶她,問心無愧。 當陸煜的身影出現(xiàn)在后院,紅杏心里咯噔一下,轉(zhuǎn)身就往內(nèi)室跑,這會兒她也不憐香惜玉了,抓著陳嬌肩膀就一陣猛搖:“姑娘快醒醒,世子來了!” 陳嬌被她晃得難受極了,反手就拍了過去。 紅杏胳膊挨了一下,見姑娘閉著眼睛,眉頭痛苦地蹙著,她不敢搖了,只焦急地對重新躺下去的新娘子道:“姑娘,世子來了!” 陳嬌睜開眼睛,盯著頭頂?shù)拇蠹t喜帳看了會兒,她徹底清醒了,一手搭在額頭,無力地道:“請世子在堂屋稍等,你趕緊去備水?!?/br> 紅杏“哎”了聲,一轉(zhuǎn)身,繞過屏風(fēng),卻見新郎官已經(jīng)跨了進來。 紅杏僵立當場。 陸煜望向她身后,透過屏風(fēng),依稀看見床上躺著一個人。 “世,世子?!奔t杏低下頭,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 聲音傳過來,陳嬌嚇了一跳,噌地坐了起來,往外一看,果然看到了陸煜朝這邊走來的高大身影。他越來越近,陳嬌摸摸自己凌亂的長發(fā),急著道:“大表哥,我,我剛睡醒,你先去外面坐坐,容我梳完妝再去賠罪?!?/br> 陸煜再往前走三步就能看到她了,但,看著她側(cè)身躲避的身影,陸煜頓足,道:“好。” 說完,他轉(zhuǎn)身退了出去。 陳嬌長長地舒了口氣,紅杏去忙了,陳嬌檢查檢查大紅緞面鴛鴦刺繡的枕頭,確定上面沒有她的口水,這才放心。 紅杏與另外三個丫鬟端了水盆進來,陳嬌先換上一身大紅色的家常衫裙,再洗臉漱口打扮。睡了一個大懶覺,陳嬌小臉紅撲撲的,顯得氣色很好,倒是不用涂胭脂水粉了,眉黑眸潤,天生麗質(zhì)亦不必多打扮,只重新梳頭便好。 新郎官就在外面等著,丫鬟們動作又穩(wěn)又快,一刻鐘后,陳嬌最后看眼鏡子,然后鼓足勇氣朝外走去。 陸煜剛剛吩咐一個丫鬟去備飯,余光里門簾挑動,他偏頭看去。 陳嬌臉先紅了,垂著眼簾,難為情地道:“讓大表哥久等了?!?/br> 陸煜看著她紅潤干凈的臉蛋,覺得她這樣,比化了妝更美,只是,瞧著仿佛比八月里瘦了些。 “無礙,過來坐吧?!标戩系?。 陳嬌點點頭,坐在了他對面的主位。 “我讓丫鬟去備粥了,你陪我吃些。”猜到她還沒吃晚飯,陸煜看著堂屋門口道。 陳嬌確實餓了,非常餓。 新婚夫妻默默坐著,萬幸廚房那邊動作很快,一盞茶的功夫后,就端了晚飯過來。主食是板栗紅棗粥,配了四道小菜,還有一道鹿茸雞湯。 陳嬌掃眼放在陸煜那邊的鹿茸雞湯,再瞥眼陸煜的腰,忍不住地心慌意亂。 她秀氣地喝著粥,不知是粥熱的緣故,還是太緊張,額頭、鼻尖兒紛紛冒出了一層細汗。 陸煜無意抬眼,發(fā)現(xiàn)她細膩的臉龐透著一抹動人的緋色。 秀色可餐,不外如是。 一頓飯,兩人誰都沒說話,飯畢漱口,丫鬟們收拾好飯桌,陸續(xù)退到了外面。 “下盤棋吧。” 剛吃完不適合馬上就寢,大喜的日子也不好去外面散步,陸煜主動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