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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八零年代大美人在線閱讀 - 第4節(jié)

第4節(jié)

    回到她自己的家,和陸宙打了一個電話便匆匆睡下休息。

    閉上眼睛前,她似乎回想起林素美當年的青春明媚,那般美好漂亮的少女,怎么就走到如今這個地步了呢?

    第5章

    宋姍迷迷糊糊睡著,分不清現(xiàn)實和夢境,主要是發(fā)生的這一切太不可思議了,一個活生生的人,怎么就回到了二十年前,還是用的別人的身份。變成林素美,在她少女時的確是可望不可即的一件事,然而當她憑借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學(xué),憑借自己的刻苦取得優(yōu)異的成績,憑借著自身能力擁有了好的工作,她在這些年的生活經(jīng)歷里徹底明白了一件事,一個人的起點并不代表著終點,哪怕起點再低,再落后,都可以憑著自己努力創(chuàng)造出一個不錯的未來。

    所以宋姍一點沒感覺慶幸,也沒有回到過去改變自己人生的想法。

    她的過去,很難堪,也是她遭受別人同情的理由,盡管她自己不愿意提及,卻很明白,生在宋家二房的那些年里的經(jīng)歷,對她出社會后不是沒有幫助。至少她勤勞不怕苦不怕累,因此得到領(lǐng)導(dǎo)認可和賞識,在面對別人冷眼時,也可以毫不顧忌的迎面而上,家庭讓她負重前行,她卻因此更加珍惜前行的機會。

    但她依然希望把這一切關(guān)于過去的難堪可憐同情卑微弱小全都關(guān)在某個記憶的盒子里,用一把鑰匙鎖上,將鑰匙扔進大海或者森林,從此再不將其打開。

    回到二十年前,就意味著她不得不再面對二十年前的自己,面對父母的冷漠,長輩的漠視,全家的冷落。

    是夢吧,一個長長的夢,夢境結(jié)束后,陸宙會帶著她一起去辦理結(jié)婚證,從此以后她的人生不再是一個人,有困難有挫折都可以和另外一個人分享承擔,從此以后她不必獨自立足于一座陌生的城市。

    或許是自我暗示有了作用,她真的睡著了。

    陳冬梅叉腰在屋前的石壩子上破口大罵:“哪個在背后說我女兒的壞話,那么有本事來我面前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竟然敢說小美摔傻了,你們才傻,全家都傻?!?/br>
    “別以為我不曉得,一些人天天想讓我家倒霉,就是不如意你意,我家小美好在呢!現(xiàn)在好好的,以后好好的,嫉妒死你們這些長舌婦。在背后說人壞話,也不怕鬼半夜來剪斷舌頭?!?/br>
    “我家小美從桑樹上摔下來了,下面都是土,能摔個什么樣,長了腦子的都曉得。我們自家的桑樹,自家的土地,沒偷沒搶的,輪得到你們講空話?哼,小美就是人太好,那嘴賤的要吃桑泡就上樹給她摘,結(jié)果自己摔倒了,那好吃鬼卻跑得快。”

    “你們這些人我就不信家里沒養(yǎng)女兒,成天打胡亂說,別以為我不曉得是哪些人在背后說三道四,我都記著呢!哪天我心情不好,也弄個名頭說你們女兒摔傻了?!?/br>
    ……

    林平的媳婦梁英抱著一歲的兒子看向自己婆婆,她對這個婆婆有些害怕,嫁進來之前都有人說過了,自己婆婆是個厲害的,所以婆婆讓她往東她絕不往西,這會兒看著婆婆口沫亂飛的罵著村里人,很有一股沖動想去為婆婆倒一杯水,但總歸忍住了,抱著兒子回自己房間。

    林建業(yè)坐在大門檻上,手里拿著一根老煙桿有一口沒一口的抽著。煙草是自家種的,不用花錢買,村里人吃煙都這樣,他瞧著自己媳婦,有心想說什么,終歸是忍住了。

    陳冬梅能嫁給林建業(yè),林建業(yè)心里甜得不行,活了這輩子,就沒那么高興過,滿心想著要讓媳婦過上好日子。那時候陳冬梅長得漂亮,皮膚也比一般農(nóng)村婦人白,走路時姿態(tài)婀娜,反正林建業(yè)就沒有見過哪個有自己媳婦好看。她說話也是細聲細氣,讓林建業(yè)聽著格外歡喜,哪怕她瞪他時不耐煩的話都聽得甜滋滋,讓兩個哥哥都說他結(jié)婚結(jié)得人都高興傻了。

    林建業(yè)是一腔熱血希望媳婦過好一點,結(jié)果呢?

    四兄弟都跟著父母一起住,別說吃的了,住的也是那最差的屋子。林建國是老大,父母怎么都不會虧了老大,更何況林建國還有本事,能和村上有能力的人說上話。林建民是最小的孩子,父母疼幺兒這話沒錯,反正林建民是不得被虧待。于是乎林家被虧的就是林建黨和林建業(yè)了,但偏偏林建黨有一門石匠的手藝,日子過得不錯,有錢,于是父母對林建黨十分看重,誰讓他最有出息呢?于是乎,林建業(yè)就是爹不疼娘不愛的存在了。

    林家的屋子,住不下后,第一次擴建時,林建業(yè)出錢出力,擴建的房子卻是給了二房家住,理由是二房孩子多住不下了;第二次擴建時,林建業(yè)又是出錢出力,擴建的房子給了四房,理由是老四該娶媳婦了,沒房子能娶到好媳婦嗎?如果林建業(yè)爭那房子,就是故意不讓老四找媳婦。一個大帽子扣下來,林建業(yè)不同意也得同意。

    林建業(yè)不得自己父母寵,讓陳冬梅也跟著他一起受苦,剛結(jié)婚的那些年,沒少鬧矛盾,陳冬梅受到委屈時,沒少躲在房間里哭,讓林建業(yè)也看著難受。他們?nèi)咳绱瞬皇芨改缚创?,一來是因為林建業(yè)沒有聽母親的話娶母親看重的那個女人,二來則是因為林建業(yè)在幾個兄弟當中,的確沒啥本事,因此他對陳冬梅一直感到愧疚,若是他能夠像自己二哥那樣有本事能掙錢,也不至于被自己父母看低。

    因為歷史和文化環(huán)境等等的關(guān)系,當?shù)厣顩]有分家一說,通常情況下都是子女結(jié)婚后便自成一家,錢財物品也在這時候分割干凈,至于父母是獨立生活還是跟著子女,就視每家的情況而定了。

    在老四林建民結(jié)婚后,一大家子人徹底分開了。當時窮,很窮,林建業(yè)也是幾個兄弟之間條件最差的那個。偏偏這個時候,他們的父母要求,每家跟一個月,然后在林建國家住一個月后,林建黨就讓兩個老人直接住到老三家里去。因為之前兩位老人在林建黨家里住過一段時間,那時候林建黨出門賺錢去了,陳霞身體也不好,沒有辦法照顧孩子,就讓兩個老人跟著二房,幫著照顧孩子。林建黨覺得,得用那個時間抵這次的順序,至于照顧孩子,兩個老人待在哪家不會稍微照顧一下小孩?

    林建業(yè)和陳冬梅都氣瘋了,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事,他們硬氣的不肯同意,林建黨也不肯接受。至于老四,反正也沒有輪到他,也就不參與。兩個老人當時也鬧了起來,這種不孝順的事鬧大了,也影響很大。最后還是林建國這個大兒子,憋著把父母接回家,繼續(xù)住了一段時間,重新按照順序來,相當于林建國用自己吃虧,解決了這次事件。

    因為林建國的厚道做法,和作為老大的責任心,也讓另外三房后來一直到現(xiàn)在,都比較服林建國,只要是林建國提出的要求和建議,只要不是特別過分,另外三家通常都沒有異議。

    可也因為那次事件,陳冬梅從弱女子變得強硬起來,若是真的按照二房說的來,他們?nèi)靠峙逻@輩子都得被欺負。人該強硬的時候就必須得強硬起來,否則你一旦保持這個弱勢,別人就一輩子看低你。

    后來在林平十多歲的時候,和林安一起回家,天下大雨,大人們都在搶割地里的糧食,哪里能顧忌兩個孩子。林平和林安就幫忙收壩子上的糧食,兩個孩子被雨淋透了,又累又餓,結(jié)果隔壁家二房正煮著晚飯(兩老當時跟著二房),林平和林安聞著香味口水直流,兩個老人看到他們后,沒有問一句累不累餓不餓,也沒有提醒他們把濕衣服換下來,而是當著兩個孩子的面,直接把門狠狠的關(guān)上了。

    陳冬梅回家,看到兩個孩子餓成那個樣子,還委屈的說去敲爺爺奶奶的門,他們不肯開。他們不是想給自己要吃的,他們胃口大,吃得多,知道糧食金貴,不能吃人家的,他們只是想讓爺爺奶奶給點米粥給meimei喝,因為meimei餓了在哭。

    陳冬梅聽得眼淚直流,然后抹開眼淚,去燒火做飯,從那以后,她就變得無比強硬了。

    屋子不夠住,林平林安兄弟兩住一個屋子,陳冬梅和林建業(yè)帶著女兒住一個屋子,孩子大了結(jié)婚總不能住一個屋子,女兒以后大了以后,也不可能繼續(xù)跟著他們住一個屋子。

    陳冬梅咬著牙,和林建業(yè)商量著自己建屋子,陳冬梅去娘家借錢,然后自己建窯子,請懂燒磚的人來燒磚,然后他們自己另外找地方,修建了現(xiàn)在這棟屋子。

    現(xiàn)在人人都說林家老三家富裕,有那么一套屋子,卻沒有人知曉這套屋子背后的事,那全是心酸事。

    他們一家是咬著牙忍過來的,為這房子,欠了不少錢,吃的全是湯湯水水,但心里踏實,這就是他們自己的家,自己用雙手建成的家。當然了,另外三房還是來幫忙了的,畢竟還是親兄弟,不可能完全不幫,林建國出了錢,林建黨和林建業(yè)都是出的人工,后來把之前的屋子賣給了二房,兩家人關(guān)系才不溫不火起來。

    林建業(yè)只要一想起這些事,想到媳婦跟著自己受過的苦,就沒有辦法舍得說她一句半句。以前多嬌滴滴的一個女子啊,若不是跟著他,哪里會變成如此大嗓門如此厲害的女人。

    都是被逼的。

    陳冬梅說夠了,這才罷休。

    梁英趕緊倒了一杯水給陳冬梅,陳冬梅接過杯子,喝了口水。原本想抱一下孫子逗弄一下,雖然因為是生的孫子,她不是很滿意,林家的孩子,生兒子簡直是理所當然的事,于是讓陳冬梅更希望能有個小孫女,不過是大孫子也還好,以后可以保護弟弟meimei,至于有沒有可能會有meimei,這個就難說了。在聽到自己寶貝女兒屋子里傳來輕微動靜后,陳冬梅趕緊去到女兒屋子里。

    宋姍醒了,是被陳冬梅的聲音給吵醒的。

    當睜開眼睛看到自己仍舊在屬于林素美的房間時,她不由得心慌起來,怎么還沒有回到自己在寧海市的屋子里?

    第6章

    林素美的房間干凈清雅,房間雖不大,卻是應(yīng)有盡有,架子床柜子梳妝臺,還有床頭擺放著的一個小床頭柜,上面可以擺放一些小玩意,下面還有兩個抽屜。不用多說,這些都是林建業(yè)的杰作,他的木工手藝都在這些家具上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因著這些家具,林素美的這屋子,沒少受到村里同伴的羨慕。

    這林建業(yè)是木匠沒錯,給家里打家具也沒啥,但若不是心疼這個女兒,哪里能夠做得如此仔細,不就農(nóng)村姑娘,哪里需要什么梳妝臺和床頭柜,完全多余,更別說連邊緣都精心打磨光滑,就怕咯著手了。

    如果有心人在林家三房這里的每個屋子里查看一下,就會知道差距了,林建業(yè)自己屋子里最空,就一衣柜和一張放東西的桌子,林平和林安的屋子不空了,但他們那家具還真不是因為得寵得來,而是陳冬梅讓林建業(yè)用來練手,管它好看不好看,做出來就放進兩兄弟的屋子里,等手上活熟練了,才最后給林素美的屋子里打家具。

    別說,打家具的時候,林平和林安比誰都高興,做出來一個東西,都恨不得搬進自己屋子里,差點爭起來,最后的解決方式也簡單,一人一樣,誰都不吃虧。

    有林平和林安兩個屋子里的家具練手,林素美屋子里的家具可不就精致了?

    林素美的架子床上還套著一層薄薄的床帳,洗過多次,用的時間也久了,現(xiàn)在微微發(fā)黃,但能擁有這樣一個床帳,也是非常得意的一件事了,至少在第九生產(chǎn)大隊,林素美就是這獨一份,要知道現(xiàn)在買什么都要布票,大家連自己穿的都沒布票做,更何況是奢侈的買床帳了,好些城里人可都沒有這金貴玩意兒。

    為著這床帳,陳冬梅也沒少rou疼。

    夏天的時候,天氣悶熱,總有蚊蟲,大家也都習(xí)慣了,受不了的時候就去山上扯些草來,滿屋子的熏,總能熏死一些蚊蟲。但林素美不樂意啊,光是癢兩下還沒什么,關(guān)鍵是會起疙瘩,她不樂意了,撒嬌著讓mama想辦法。

    陳冬梅能怎么著,只能帶林素美去想辦法,原本淘了一個發(fā)黃的床帳,雖然是別人用過的,但還非常完好,也能用。林素美就是不肯,她怎么能用別人用過的床帳,必須要新的,陳冬梅當時也沉了臉色,她疼女兒是一回事,但絕對不能過度,到底如了女兒的意,卻是克扣了女兒幾個月的糕點錢。

    凡事都得付出一點小代價,這就是陳冬梅想告訴女兒的事。

    宋姍睜眼就是被用線捆到兩邊的床帳,這樣的床帳她當然熟悉,雖然她一直沒有機會用過,床帳垂下,是一個床頭柜,上面擺放著幾塊小糕點和一個小瓷杯,這是林素美平時喝水的杯子和零食。

    宋姍揉著自己的頭,為這個陌生的地方,還為她腦海里傳來的熟悉記憶。

    林素美的記憶,她忍不住頭皮發(fā)麻,同時也心驚膽戰(zhàn)。

    直到陳冬梅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在床上,整張床都凹陷下去了一塊,讓人都懷疑這床會坍塌下來。

    這又得說說這床了。

    這床是用木頭做成一個框,然后擱上一些木頭承重,再在木頭上面放竹子編織成的和床大小相同的竹架,然后在竹架子上面鋪草,講究點的人家還會在草上墊點別的東西,農(nóng)村沒這么講究,在草上鋪一層床單就完了。所以如果在第二天看到有人起床后頭上沾著稻草,別笑他,他只是睡覺時不大老實而已。

    但這林素美的床,顯然就更為講究一點了。拿棉花鋪床本來是最好的,但這地方并不產(chǎn)這玩意,想要弄到棉花,就特別麻煩,就算弄到了,被子里不放棉花嗎,冬天不做棉襖?所以陳冬梅還是沒有奢侈的用棉花給女兒墊床,但林素美嫌床硬,陳冬梅就利用平時出門時,把一些雞鴨鵝和一些小動物的毛全都收集起來,一些大的羽毛還會把中間的那根硬的東西剪掉,就這樣收集許多后,用棉布縫起來,然后鋪在床上,再鋪上床單,床就不會硬了。

    麻煩是麻煩了一點,但這又不要錢的東西,陳冬梅也就不覺得怎樣了。

    “小美,你現(xiàn)在覺得怎么樣了?”陳冬梅一邊問,一邊拿手去摸女兒頭,雖然在外面亂罵了一通,她心里還是有點摸不著底,就怕女兒真的像大家說的那樣……

    沒有發(fā)燒,陳冬梅心里又是一喜。

    宋姍盯著陳冬梅,兩種情緒在打架,有一種骨子里的沖動想喊“mama”,又有另一種理智讓她想喊三嬸。

    宋姍劇烈的呼吸著,然后在陳冬梅不解和疑惑當中,直接從床上爬了起來,穿上鞋子,就跑出房間外面,甚至還是屋子外面。

    林家三房的屋子地基比較高,屋子外面還有一個壩子,要從壩子兩端下階梯才能走上小路。宋姍當然記得自己家的路,一路小跑著去宋家,盡管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要跑去宋家,大概是因為突然想到,她變成了林素美,那林素美呢,難道變成了她?

    這個可怕的念頭冒出來后,她就沒有辦法冷靜,直接向宋家跑去。

    第九生產(chǎn)隊雖然大,人也多,但屋子基本都是連在一起的,林家和宋家的距離并不遠,穿過小路后,中間隔著生產(chǎn)隊公家的那個曬糧食的石壩子。

    宋姍再想繼續(xù)跑過去時,生生的頓住了腳步。

    她看到了,看到了那個曾經(jīng)如同噩夢一樣存在的人,葛紅,她的親生母親,也是那個讓她每次聽到別人提及孝道都反胃的女人,埋在骨子里的恐懼竟然還有陰影,這讓她有點想笑。她以為自己離開了好多年,見識了不同的風(fēng)景,體驗了不同的人生后,就不再畏懼葛紅了,事實是只要這個人出現(xiàn),心里的難受和恐懼就會冒出來。

    這個人會毀掉自己的人生,這個念頭深入骨髓。

    她想逃,轉(zhuǎn)身立即逃走,但偏偏腳長了根似的,無法移動。

    葛紅挑著糞桶走了過來,現(xiàn)在不是農(nóng)忙的時候,得趁著空閑的時候打理自留地里的蔬菜,去淋糞水。宋老二家的糞水不多,也不肥沃,還得添點淡水進去,一同淋蔬菜,就這樣還被老大家的罵偷了他們家的糞。

    葛紅快走到宋姍面前時,下意識的躲了躲,不敢碰到她,要是真碰到了對方,對方鬧起來,又是一個禍事。

    宋姍全身僵硬,心口劇烈起伏著,這讓她抓緊了自己胸口,周圍的空氣仿佛被人抽走了一般,她沒有辦法呼吸了。

    ——都是你這個喪門星,你怎么就來禍害我了,都是你的錯,都是你……

    ——還想念書?人都快餓死了,念什么念,趕緊去打豬草喂食,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懶。

    ——錢呢,你怎么還不把工資拿回來。別說那些話,你肯定偷偷藏錢了。

    ——哎呀,我怎么就生了這個天殺的女兒,一點都不孝順,生下她時就該丟進糞池里淹死。

    ……

    她是不該存在的孩子。

    陳冬梅感覺到女兒有些不對,立即追上去,碰到葛紅時,下意識嫌棄的皺皺眉頭,葛紅挑著糞桶的身體縮了縮,主動給陳冬梅讓道。

    陳冬梅看到女兒,也不理會葛紅,趕緊跑過去:“你這丫頭,跑這么快做什么!”

    宋姍只是目光復(fù)雜的看著葛紅的背影。

    陳冬梅看到了,摸摸宋姍的頭:“和她家的人離遠一點,根子都壞了,我看他們家那兩個女兒也會像她一樣的重男輕女。”

    這地方的大環(huán)境算是物以稀為貴,女兒少的家庭兒子金貴,兒子多的家庭,女兒就金貴,雖說重男輕女的思想受到幾千年的影響,但對女兒,若是付出得比兒子少,當母親的自己都會慚愧,也就導(dǎo)致女孩子也會為自己爭取利益,父母偏心家里的哥哥或者弟弟,女兒自己都會不滿。

    在這種大環(huán)境下,像宋家那樣極致重男輕女的家庭,就是奇葩一樣的存在。

    村里人都說是宋家老大爺?shù)腻e,娶了個外省的女人回來,禍害了后輩,在她這重男輕女的婆婆下,兩個媳婦都極度重男輕女,真是應(yīng)證了那句話,婆婆不好壞一門。

    宋姍迷茫的覺得有什么不對:“兩個女兒?”

    “是啊,宋雨和宋雪?!标惗菲财沧欤@樣家庭出來的女兒,她是不得要的,很可能也會這樣重男輕女。

    她的兒媳婦梁英性格雖然也溫柔柔和,卻不是因為重男輕女,而是梁英家庭條件確實差,又是長女,得照顧弟弟meimei,弟弟meimei太過頑皮,當jiejie的性格只能被磨合得平滑了。

    “還……還有一個呢?”

    “你說宋淵啊,她那寶貝兒子還在學(xué)校念住讀呢!”

    陳冬梅說著就更不滿了,兩個女兒完全不讓人家念書,cao持家務(wù),還得掙公分,卻讓兒子念書,還是去念住讀。宋老二多怕他老娘的人啊,為了這個兒子,竟然也敢挺著腰桿去找他老娘要錢。

    寶貝兒子?

    宋姍睜大了眼睛,怎么會是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