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可你并不能保證這意外只有一次?!睂幫豕雌鸬淖旖窍鲁?,“你形容的是很美好,可你能保證珍珠喜歡他嗎?” “燁華,你不再是小孩子了,過兩年蘇丞相和蘇夫人可能也要為你說親事了,你愿意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嗎?”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說不過寧王,蘇燁華有點惱羞成怒。 “是嗎?那你的意思是可以無視珍珠的意愿?” 蘇燁華氣結(jié),“你不用對我用激將法,我不會上當(dāng)?shù)??!?/br> “我沒有對你用激將法,我只是想告訴你,能和自己心儀的人相伴一生才是最幸福的事。”寧王望著蘇珍珠離開的方向的道,“而且你不能否認(rèn)的是,珍珠心頭是有我的,她只是礙于蘇家,礙于我的身份,怕給蘇家?guī)砺闊┎啪芙^我。你們?nèi)艚o珍珠說親事,她這么孝順聽話,一定不會拒絕,但你能保證她會幸福嗎?不,就算她不幸福你們不會知道,因為她會藏著。” 蘇燁華忿忿道,“你說了這么多無非是要我勸珍珠是吧?” 寧王睇著蘇燁華,神色中帶著一股自信,“沒有要你勸,只是不希望你阻攔,對于珍珠來說,你們太重要了,重要到她會為了你們完全不考慮自己?!?/br> 說不過寧王,又不甘心就這么被他牽著鼻子走,蘇燁華忽然咬了咬后樔牙,低聲,“王爺這般,是對珍珠情根深種了?” 寧王淺笑,“不敢說情根深種,至少除開我母妃,她是唯一一個讓本王想要呵護的女人?!?/br> 蘇燁華目不轉(zhuǎn)睛的看了寧王一會兒又扭頭,他相信寧王的話。不是因為寧王的君子名聲,而且在他這兒,寧王的君子名聲早就不剩下什么了,而是他在他面上看到了認(rèn)真,看到了那種保護在乎的人的決心。 他有點動搖了,但……“就算你想要保護她又如何,話不是說說而已,有些時候不是你想保護她就能保護的,而是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能力,尤其是王爺身份不一般,當(dāng)你受制于人時,你拿什么來保護她。” 最后一句話,蘇燁華的聲音很小,除開他們兩個,連緊跟他們身后的江流都沒聽到。 皇位之爭,非勝即敗,尤其是現(xiàn)在朝中的情形。 四位王爺,安王爺看似禮賢下士,實則心狠手辣,永王爺老好人一個,但同時也平庸無能,賢王更是一個暴脾氣,寧王倒是名聲不錯,但弱在年紀(jì)小,又無外戚幫忙,安王在朝中已有積淀,要想越過三位王兄得到皇位不是一般的難。 蘇燁華這話已經(jīng)過了線,頂著寧王清冷的目光,他沒有退縮,一副勢必要從寧王這要個確切的答案的樣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握著韁繩的手已經(jīng)打顫了。 妄議皇家事,換個人來,說不定他就要被打入天牢了。 “我不止有她,還有我母妃。”寧王說得有簡單又意味深長。 說了這么一句話他便策馬跑了出去,蘇燁華皺著眉頭,在原地想了許久才追了上去。 就算是這樣,他也不能放任寧王接近珍珠。 前面,江流驅(qū)馬和寧王并排后問,“王爺,您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 寧王笑得愉悅,“不會,蘇燁華年紀(jì)雖小,卻不是那種莽撞的人,今天若不是為了珍珠他也不會和我說那些話,既然他能為了珍珠冒險,那我也愿意給他一個定心丸?!?/br> 身后馬蹄聲漸近,是蘇燁華跟了上來,江流扯了下韁繩,馬兒停了一步便落后寧王一個馬身了,后來的蘇燁華從另一邊和寧王并駕齊驅(qū)。 抬著下巴,蘇燁華睨著寧王道,“就算我不阻攔,家中還有我們父母,希望王爺在面對我爹時也能這么能言善辯?!?/br> 寧王拱手,“多謝燁華的提醒,在正式面見蘇丞相之前我一定會做好準(zhǔn)備。” 蘇燁華冷冷一哼,他不怕他了,現(xiàn)在是寧王有求于他,一旦寧王惹他不高興,他就去告狀。 他們到水澗的時候蘇珍珠已經(jīng)開始釣魚了,隨同的護衛(wèi)一部分上山去打獵去了,另一部分則在挖灶。 水澗上方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瀑布,在下方形成一個水潭,潭很深,潭水即使在盛夏也冰涼沁人。 寧王下馬走到蘇珍珠旁邊坐下,“釣到了嗎?” 蘇珍珠搖搖頭,望了一眼不遠處在裝弓箭準(zhǔn)備去打獵的蘇燁華,她小聲,“你和我弟說了什么?” 寧王薄唇輕啟,“想知道?” 蘇珍珠臉一熱,明明他們又沒說什么見不得人的話,偏寧王的語氣和表情好像他們在說什么情話似的。 瞪他一眼,蘇珍珠扭頭看著倒映著山林的潭水,氣呼呼的道,“不說算了?!?/br> 寧王拉了拉蘇珍珠的衣袖,語氣溫柔,“這就生氣?” 寵溺的語氣響在耳邊,蘇珍珠臉噌的一下全紅了,火燎燎的熱,扭頭再瞪他,“你能不能離我遠點?!?/br> 寧王眨眨眼,含笑道,“不能?!?/br> 第32章 看蘇燁華和寧王反常的樣子, 蘇珍珠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橫了寧王一眼,她放下魚竿沖到蘇燁華面前,質(zhì)問, “你這弟弟就是這么當(dāng)?shù)模俊?/br> “什么這么當(dāng)那么當(dāng),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碧K燁華目光游移,就是不看蘇珍珠的眼睛。 蘇珍珠氣笑了, “你是不是要跟我裝傻?” 蘇燁華盯著腳尖,“我裝什么傻了,我沒裝傻。” “沒裝傻你怎么……”,她頓了下, 回頭瞅了寧王一眼, 見寧王一臉微笑的看著他們又趕緊回頭, 壓低聲音道, “沒裝傻你怎么讓寧王一來就坐我邊上了, 你今天來不是來阻攔寧王的嗎?” 蘇燁華抬頭撇撇嘴, 一副他也沒辦法的樣子,“他是王爺, 我能阻攔得了嗎?萬一真把他惹到了怎么辦?” 蘇珍珠篤定是寧王和蘇燁華說了什么才讓蘇燁華態(tài)度有這么大的轉(zhuǎn)變, 只是她雖然不知道他們談話的具體內(nèi)容,但既然靠不上弟弟, 那就只能她自己來了, 這樣一直拖著總不是辦法, 實在不行, 她也不避暑了, 直接回京城。 她就不信在京城寧王敢送什么菜肴到相府來。 瞇了瞇眼,蘇珍珠轉(zhuǎn)送欲走,卻被蘇燁華喊住。 “珍珠,不管怎么樣,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碧K燁華看著她神情認(rèn)真的說,“你做任何決定我都支持你?!?/br> 蘇珍珠雙眸微斂,她想她可能知道寧王和蘇燁華說了什么了。 寧王還坐在潭邊釣魚,蘇珍珠徑直走到他邊上,“王爺,我們談?wù)劙伞!?/br> 寧王把釣魚竿交給旁邊的如愿,站起身,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我們?nèi)ゲ缮焦剑叢蛇呎勗趺礃??!?/br> “可以。”,潭邊人多,不是個能談話的地方。 寧王似乎對這個地方很熟,吩咐了幾句后就帶著蘇珍珠往一條小路走去。 半夏瞅著這一幕,跑到蘇燁華邊上問,“二少爺,奴婢不要跟上去嗎?” 蘇燁華望著寧王和蘇珍珠的背影沉沉一嘆,“不用,只是今天的事你們一句也不可以外傳?!?/br> 半夏點頭,轉(zhuǎn)身把這句話傳達給了如愿。 如愿跟在蘇珍珠身邊,知道許多秘密了,自然知道什么話能說,什么話不能說,她小聲對半夏道,“半夏,你說小姐會不會成為寧王妃?” 半夏想了想,搖搖頭,“不知道?!?/br> 如愿嘆氣的哎了聲,“我也不知道,本來我覺得小姐和王爺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但看小姐的樣子似乎不是這么簡單的。” 走出水澗一段路后,蘇珍珠一臉肅容的開口道,“王爺,明天我就會啟程回京城,之后我會在父母的安排下嫁人,想必以后是不能和王爺這般說話了,珍珠在這兒提前祝愿王爺找個琴瑟和鳴的王妃?!?/br> 寧王停下腳步,轉(zhuǎn)身面對著蘇珍珠,神色有點失落,“當(dāng)真是一點機會也沒有?!?/br> 蘇珍珠嘴唇緊抿,移開目光去看茂密的叢林,忽略掉心中的那點異樣,她聲音輕柔又堅定,“沒有?!?/br> 夏季的山林很熱鬧,有各種各樣的鳥叫聲和蟲鳴聲,然而寧王與蘇珍珠卻都沉默著。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過了一小會兒,蘇珍珠深吸一口氣準(zhǔn)備回水澗,她扭頭去看寧王正要說話忽然寧王一手抱著蘇珍珠的腰,一手護著她的頭往旁邊倒去,兩人一齊摔到在地,好在出了幾天太陽,路面早就干了。 被寧王牢牢護在身下的蘇珍珠著急道,“怎么了?” 胸腔振動,蘇珍珠聽到寧王很風(fēng)淡云輕的道,“沒事,就是被蛇咬了一下?!?/br> 蘇珍珠渾身一顫,身子不自覺的貼向了寧王兩分,她四歲多的時候和哥哥jiejie玩捉迷藏時被蛇咬過,雖然是沒毒的菜花蛇但對于當(dāng)時的她來說,沒有什么比那種細細長長又冰冷的東西更恐怖的了,那次后她做了半個月的噩夢,還是后來周氏和她睡了幾天才慢慢好起來的。 “你怎么樣,是什么的蛇,有沒有毒?”蘇珍珠語氣顫抖,“你放開我我去找人來救你。” “不用,沒毒。”寧王察覺到蘇珍珠聲音有異,放開她低頭一看,果然那雙桃花眼濕潤潤的。 他輕輕的順了順剛才倒地時蘇珍珠亂了的頭發(fā),語氣輕柔得像是在哄一個孩子,“沒事,不用擔(dān)心?!?/br> 蘇珍珠的眼淚只是因為害怕蛇而冒出來的,現(xiàn)在讓寧王這么溫柔的哄著,還只是濕潤的眼眶瞬間盈滿了淚水。 蘇珍珠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扭頭往旁邊看去,果然在不遠處有一條蛇,蛇頭被一柄小刀插在地上,大約有六七尺長,不是很大,身上是菜花一樣的綠色。 她大大的松了口氣,抬頭眼帶淚水的道,“真的沒毒。” “沒毒還哭什么,”寧王從懷中取出一塊白色帕子,動作輕柔的給蘇珍珠擦眼淚,“你這樣回去,燁華會以為我欺負你了?!?/br> “沒哭,是眼淚自己要跑出來?!碧K珍珠將寧王上上下下的看了看問,“咬哪兒了?” “這只手。”寧王抬起護住蘇珍珠頭的那只手,拉開衣袖,果然在手腕上面一點有兩個牙印,浸出了一點點的血。 剛才這只手是護著她的頭的,如果不是寧王護著她,那這牙印說不定就會落在她臉上或者脖子處。想到這兒,蘇珍珠后怕得全身一軟。 “謝謝你?!?/br> “不用?!睂幫鯗芈暤溃拔覀兓厝グ?。” 蘇珍珠低低的嗯了聲。 兩人走了一會兒,蘇珍珠悄悄的用余光去看寧王,俊美的人無論哪個角度都是好看的,寧王便是如此,側(cè)面看去的寧王輪廓分明,但又不顯凌厲,有種山間清風(fēng)般的柔和。 “你偷看我?!睂幫鹾鋈慌ゎ^,狹長的鳳眸微微瞇起。 “沒有,”蘇珍珠下意識的否認(rèn),速度快得有種心虛的感覺。 寧王縱容一笑, “好吧,沒有就沒有。” 蘇珍珠覺得在寧王的語氣就好像在包容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可她又不能說什么,畢竟偷看是事實。 “對了,我看王爺那般精準(zhǔn)的把蛇釘在地上,想必王爺?shù)墓Ψ蚝懿诲e,應(yīng)該能在蛇咬您之前殺死它,怎么?”蘇珍珠有點疑惑。 “因為不能冒險?!?/br> “什么?” “因為珍珠之前的話讓我有點心神不寧,等發(fā)現(xiàn)那條蛇的時候它已經(jīng)要攻擊你了,我是可以在那時殺死它,但我不敢冒險,因為一旦失手,那蛇就會咬上你,所以我寧愿讓它咬我一口?!?/br> 蘇珍珠心一顫,忍不住的道,“那萬一是毒蛇呢?” 寧王輕笑出聲,語調(diào)輕松,“所以我們應(yīng)該慶幸這條蛇不是毒蛇?!?/br> 山上的蛇多是毒蛇,今天遇到菜花蛇是他們幸運,蘇珍珠垂首默了默,最后還是出聲道,“王爺,您不必這樣對我?!?/br> 干嘛要對她這么好,她這么無情的拒絕了他,一點機會也不給,她根本就不值得他對她這么好。 “對你好是我的事,你不用管?!睂幫跽f,“我只希望你做的一切決定都是真心的,不要讓一些外物限制了你的想法?!?/br> 說不清心中什么感覺,蘇珍珠只知道若不是寧王在她面前,她只想找個地方好好的哭一哭,至于為什么哭,她不敢深想。 “回去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