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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總裁離魂小記在線閱讀 - 第7節(jié)

第7節(jié)

    「唉,算我前世欠你的!下輩子你當(dāng)我爹吧!」郁老爺嘆道,「你這樣可不行啊?!鬼g子迷迷糊糊地說:「我知道自己沒希望的?!褂衾蠣攨s說:「我看吧,希望也不是沒有的。事在人為嘛。我要老想著辦不到、辦不到,今天也沒這個身家供得起你可勁兒造?!鬼g子的眼睛一下就亮起來了:「這、這還能有希望???」郁老爺便說:「有,必須有?!鬼g子原是渾身乏力的,現(xiàn)在一下就來勁兒了,抱住他爹說:「爹呀,您可真是我親爹呀!」

    老爺子心想:「我是怎么養(yǎng)的這兒子???我對他難道還不算悉心栽培嗎?怎么養(yǎng)成這個樣子?」老爺子算是認命了,他就是作孽養(yǎng)了這個一個傻兒子,到這把年紀了,別人都安享晚年、含飴弄孫的,就他居然還得指導(dǎo)自己兒子搞基!

    其實搞基這回事,郁老爺也是抓瞎,他從未有過類似的經(jīng)驗,也不認識這樣的朋友。可他覺得,人心都是大致相同的,憑他幾十年識人、認人的經(jīng)驗,也錯不了太多。老爺子便道:「你這個情況,要做的第一點是什么,你知道嗎?」

    韌子說:「我要先跟他說我喜歡他?」老爺子說:「屁!」韌子一愣:「我想起來了,您說了,我這樣會嚇著他?!估蠣斪訃@氣:「其實,嚇著他倒是其次。主要是你這么說啊,他其實不會當(dāng)回事兒的?!?/br>
    韌子倒是開竅了,想明白了,自己在別人眼里就跟三哈一個樣兒,三哈說喜歡你,你能信么?三哈誰不喜歡???

    郁老爺和韌子談完心,看韌子的精神也好多了,才放心了些,只說:「真是心病還需心藥醫(yī)?!褂窒耄骸笡]想到韌子也有心病了!」

    他剛下樓,就見郁韞韜玩著手機,不知給誰發(fā)信息。他就說:「又跟智宣聊天呢?」郁韞韜說:「沒,我跟顧曉山說韌子病了,他說要過來看看呢。」郁老爺點了點頭:「也行吧,橫豎我也想叫他來看看咱瓜娃子?!?/br>
    下班時間剛過不久,顧曉山就上門來了,還帶了一籃水果。郁老爺心想:「你帶籃水果做什么,你帶束玫瑰花比什么都好使?!箍捎衾蠣斶€是笑呵呵地迎接客人,又說:「人來就行了,帶什么禮?」顧曉山笑著說:「沒事,就看韌子樂不樂意吃。韌子不愛吃,就給三哈吃,也不浪費?!?/br>
    郁老爺還是挺平和的,看起來和平時一點區(qū)別都沒有。顧曉山也沒看出異樣,聊了聊天就自己上樓去韌子房間,跟平常來串門一樣,是很隨意的。

    韌子一早被告知了顧曉山要來,反而是睡不著了,一顆心忐忑得要緊,豎著耳朵聽外頭的響。有幾次是保姆過來開門,害他心情跟過山車似的,實在受不了,還叫保姆不要再進門了。于是當(dāng)三分鐘之后門又被打開的時候,韌子就悶悶不樂地說:「不是叫你別再隨便進來嗎?我現(xiàn)在說話都不好使了是嗎?」顧曉山覺得好笑:「二少爺,好大的架子?!?/br>
    韌子聽見顧曉山的聲音,尾巴都要搖起來了,扭過頭來看見他,臉上的神色也生動起來。顧曉山提著水果籃進來,在床頭放下,又說:「生病了???」韌子點頭說:「發(fā)燒了?!诡檿陨阶匀坏厣斐鍪謥砻g子的額頭。韌子正發(fā)著熱,感到顧曉山的手是涼的,摸在自己的頭上很舒服,他也暈乎乎的,就紅著臉看顧曉山。

    顧曉山說:「是有點燙。怎么燒起來了?」韌子正暈乎著呢,啥也不懂得說。顧曉山只以為韌子又犯傻,沒在意地笑了笑,說:「大夏天的還著涼發(fā)燒,你也是能的。」韌子才慢慢回過神來,看著顧曉山說:「那是因為我有事情想不通……」顧曉山依舊笑:「哦?什么事?。俊?/br>
    聽顧曉山的語氣,果然是沒把韌子的煩惱當(dāng)回事的,就是逗小孩那樣問他一句。韌子總算是明白了他爹是對的,他現(xiàn)在就算立即擺出999朵玫瑰跪地求婚,顧曉山也不會當(dāng)回事兒。如果是平常,韌子早要一股腦說出來了,尚幸他被父親提醒過:「『煩惱』要吞吞吐吐,才像『煩惱』?!盒氖隆?,要欲言又止,才能讓人感興趣。而感興趣,是讓對方閑來無事想起你的關(guān)鍵?!?/br>
    于是,韌子也就壓下了那股「有一句說一句」的痛快勁兒,忸忸怩怩地別過頭,不說話了。這樣的韌子也算是很新奇有趣了,引得顧曉山追問:「怎么了?還真有心事???」韌子聽著就不爽了:「什么意思?我就不能有心事嗎?我可是好幾天沒睡好吃好了,你看我都瘦好幾斤了。真的是心里難受,才生病的?!诡檿陨竭@才仔細打量韌子,見韌子原本荔枝rou一樣白嫩豐盈的腮果然有些凹了,臉蛋也蒼白得很。顧曉山還真的有些擔(dān)憂了:「不會吧?你還能幾天沒吃好、沒睡好?」韌子便說:「這有什么好騙人的?」顧曉山果然認真起來了:「怎么回事?誰給你氣受了?」韌子又不說話了。顧曉山笑了笑:「哈,還真有心事了?」韌子悶悶地點了點頭。顧曉山也不逼問了,只摸了摸韌子發(fā)燙的額頭,說:「那也得好好休息,知道嗎?」這聲音說得極溫柔,韌子聽著簡直要醉倒了,暈乎乎地點了點頭。

    顧曉山陪了他好一會兒,說的都是不相干的話題,一個字都沒再提起韌子的「心事」。韌子原本還覺得,是不是自己的「心事」還是沒引起顧曉山的「興趣」。但老爹說這些成年人的「禮貌」。

    這確實不假,顧曉山?jīng)]問,但也留心了。他跟韌子說完話離開韌子房間,走到外頭的時候剛剛好遇見保姆,就順嘴問了一句韌子最近是不是不開心。保姆也不明真相,只說實話:「是呀,就是他剛從外面回來的頭一天,就和老爺吵架,一會兒他說要拐杖,一會兒老爺說要拐杖!鬧了一整晚不消停的,之后每天他都吃不香、睡不下的,可叫人著急了?!诡檿陨铰犃艘舶櫰鹈紒恚_實感覺事情并不簡單。

    韌子還不知道這個「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真的奏效了,原本想跟郁老爺抱怨:「老爸,你到底會不會溝仔???」然而到了晚間的時候,顧曉山忽然發(fā)了條信息,問他吃不吃宵夜。韌子回答:「你是不是忘了?我病著呢?!诡檿陨秸f:「你還知道自己病著???還不睡?」

    這個韌子漸漸發(fā)現(xiàn)了「異?!梗阂郧八皖檿陨?,是沒事不會互發(fā)消息的。但現(xiàn)在顧曉山好像還挺關(guān)心他的,時不時會問問他吃飯沒,睡得怎么樣。沒事也逗逗他樂什么的。這種信息,以前顧曉山肯定不會發(fā)的。估計顧曉山真的把他「有心事」這件事當(dāng)回事兒了。畢竟,韌子都無法好吃好睡的,肯定是出大問題了。顧曉山想著,韌子的老爸、老哥都不靠譜的,今年連韌子的生日都忘了,估計這倆到現(xiàn)在都還沒發(fā)現(xiàn)韌子不對勁兒呢,還得他多看著些。

    韌子一下就從「老爸,你到底會不會溝仔」過渡到「老爸,你真的會溝仔啊」。他現(xiàn)在可吃得好、睡得好了,每天都倍有勁兒,眼巴巴地躺床上等手機響。就他么一條「吃了沒」都讓韌子樂半天。要是偶爾韌子說一句「沒吃多少,其實想吃橋頭店那家米粉」,半小時內(nèi),米粉就會有專人送到他房門口,那滋味兒,甭提了。韌子嗦粉嗦得稀里嘩啦的,差點沒連盤子都舔干凈。最爽的一次是他說要吃蠔仔粥,開門的時候,居然是顧曉山親自把粥送來了,說剛下班,正好順路。韌子感動得恨不得當(dāng)場脫褲子。

    第23章

    郁老爺看著原本郁郁寡歡的小兒子現(xiàn)在天天神清氣爽的,心里也是五味雜陳。他自己也出去打高爾夫球解悶,和顧老爺一起打。顧老爺?shù)膫?cè)臉看著挺像顧曉山的老年版的,郁老爺坐在椅子上,盯著顧老爺看,神情嚴肅。顧老爺也覺得背脊一涼,回過頭問郁老爺:「咋了呢?」「沒咋的,」郁老爺悶悶地說,「你……你生了個好兒子!」顧老爺想起之前郁韞韜和顧曉山在商場上互咬的風(fēng)波,呵呵一笑:「你的兒子也不錯??!」郁老爺一聽就來氣:「我那兒子是個傻的!」顧老爺訝異,又開玩笑說:「咱聊的不是你家聰明的那個嗎?」

    郁老爺聽了這話,心想「莫非老顧嫌棄韌子傻」,便旁敲側(cè)擊地問:「哦,所以你覺得韌子怎么樣?」顧老爺笑道:「他啊……很孝順,也很善良。」郁老爺說:「那我要拉他跟顧曉霧相親,你樂意不?」顧老爺嚇得假牙都要飛出來,但臉色倒是很平靜,依舊是瞇瞇笑的:「他以前不是追過曉霧了么?」

    郁老爺心里冷笑:是的,他現(xiàn)在還要追曉山!我不就平時愛說兩句「還是和顧家結(jié)親比較好」,沒想到他夠「孝順」的,貫徹得很徹底嘛!

    郁老爺一邊喝著手里的冷飲,一邊笑著說:「我就是假設(shè)嘛,如果他沒追過曉霧,曉霧也沒拒絕,還是以前那個親親熱熱的樣子,你覺得這門親事怎么樣?」郁老爺說得很平和,跟閑聊似的。可顧老爺這個陳年老狐貍總是嗅出了一絲不對的氣味。然則,縱然是顧老爺也無法聯(lián)想到「韌子忽然變彎要追顧曉山」這種荒唐的事情來,他便以為是韌子對顧曉霧還不死心,而韌子年紀也到了,郁老爺就有意想拉親家。

    說實話,顧老爺和郁老爺是一樣的,挺樂見兩家結(jié)親的——只是,韌子和曉霧是絕對不行的。也不是他嫌棄韌子,是曉霧嫌棄韌子。他女兒既然說得那么明白,是不喜歡、不樂意的,他也不能強迫人呀!

    于是顧老爺便頂回去了:「哈哈,這還不如假設(shè)你韞韜不是gay呢!曉霧可喜歡韞韜這種的了,你也不是不知道的?!褂衾蠣斅犃诉@話,就暗道糟糕了,老顧還真的嫌韌子了。唉,也是,顧家一門的狐貍,看不上傻孩子,也是正常的。

    郁老爺滿腹心事地回到了家里,韌子卻從樓上蹦下來,穿著白色的睡衣,行動迅猛,像只兔子一樣。郁老爺就說:「病好了?這么精神!」韌子便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我真退燒了,而且還胖兩公斤了呢?!褂衾蠣斝南耄骸脯?shù)拢@為情所困的是兒子,憔悴支離的竟是老子!」韌子又笑呵呵地說:「老爸,你還真行!現(xiàn)在小山哥對我可上心了。你說,我該什么時候告訴他我喜歡他呀?」郁老爺說:「急什么?」韌子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急呀,憋得難受?!埂副锊蛔【湍蜓澴由?!」郁老爺氣呼呼地說。

    父子倆又回了韌子房間坐著。韌子這幾天在房間里也悶壞了,就說:「其實我還想多裝病兩天!」郁老爺說:「這可還行?你干脆說你得了癌癥,讓他陪你度過人生剩下的日子完了?!鬼g子還真的開始思考起來,摸著自己的腦袋說:「那我要剃頭呀!」韌子甚至開始考慮自己剃頭之后顏值還能不能保存,因為顧曉山應(yīng)該是個顏控。

    郁老爺氣死了,罵道:「你傻呀?你以為拍韓劇啊?」韌子驚訝地說:「爹,你還知道韓劇呀?」郁老爺決定不瞎掰扯了,他這兒子根本聽不懂轉(zhuǎn)彎抹角的話,直奔主題比較實際:「你不能上來就告訴他你看上他了,知道不?你得先讓他接受,你是個gay!」

    韌子似懂非懂的,也不太明白這個原理:「我要是告訴他我喜歡他,那不等于告訴他我是gay了么?」老爺子也不想費唇舌多解釋,只說:「你想不想要他?」韌子點頭如搗蒜:「想?。 估蠣斪泳驼f:「你想就聽我的!」

    老爺子大聲嘆氣,回到自己房間里,想著自己真是愧對列祖列宗!

    韌子倒是安穩(wěn)得很,一覺睡到大天亮。等他起來的時候,正想給顧曉山發(fā)條信息,卻先收到了來自何君的問候。這幾天,他也有和何君有一搭沒一搭地聊sns,畢竟他病著也挺無聊的。何君說話也挺有意思的,有時候還給他發(fā)些段子。段子本身倒是還好,但想到是何君那個畫風(fēng)的人發(fā)的,就覺得搞笑了。

    何君說發(fā)現(xiàn)有家不錯的pet friendly餐廳,想約韌子一起去。韌子也沒多想,牽著三哈就往那地址去了,倒沒承想,到那兒以后發(fā)現(xiàn),何君來了,泰迪沒來。韌子就尷尬了:「來pet friendly餐廳,不帶狗子嗎?」何君笑道:「我知道你會帶,我就不帶了,免得他倆又打架。」韌子訕訕地笑了。二人在那兒吃了一頓下午茶之后,韌子還掛記著那可憐的泰迪,給叫人打包了一個寵物狗專吃的漢堡包,讓何君帶回去給狗子吃。何君便笑著說:「您在某些方面,還真是出奇的心細、體貼。」

    韌子還頭一回被人說「心細體貼」,十分的不好意思。何君又說起自己最近的經(jīng)歷,慘得要死要活的,飯也吃不上了。韌子很吃驚:「都說男模難掙錢,沒想到真的那么難啊!」何君便說:「我的狗也快養(yǎng)不起了。就想著再搬去城中村合租好了。但又怕那兒狗子住不得?!鬼g子說:「你搬去城中村住嗎?會不會不安全???」何君就說:「如果昨天面試的那個工作能面上的話,那也不愁這兩個月的狗糧了。且看看吧?!鬼g子好奇地問:「你昨天面試什么???」何君便一臉不想說的。這還真應(yīng)了郁老爺那句話,要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才最叫人好奇。韌子便又追問一番,何君才說:「我現(xiàn)在說也不好,其實就是郁氏的活動。這么說給你聽,跟直接問你要錢似的。所以不好意思?!鬼g子聽了,就豪爽地「嗐」了一聲:「這有啥不好意思的?而且,退一萬步說,就是真的熬不住了要問我要錢,也沒有問題啊。朋友間有啥計較的?!?/br>
    韌子回去問了一下,確實有這么一個活動,而且他才發(fā)現(xiàn),這個活動的負責(zé)人還是自己。策劃書里明晃晃地寫著「郁韞韌」三個大字呢。韌子吃驚得很:「我怎么不知道?」智宣無奈地說:「也是打算一切準備好了,過兩天再跟你說。」韌子身為「副總裁」和「二少爺」,有一定知名度,皮相也好,還閑,所以這些宣傳活動經(jīng)常都會找韌子這位「副總裁」做「吉祥物」。韌子也不cao心啥,打扮帥一點出席,假笑,拍照,就齊活了,別的什么也不用干。

    韌子又問:「那有沒有個叫何君的模特???」智宣心里想著「轉(zhuǎn)了性向還是喜歡模特啊,真是個專一的男人」。智宣搜了一下,把圖片調(diào)出來給韌子看:「是這個嗎?」韌子點頭:「對!對,就是他!他是我朋友誒,讓他加入吧。」智宣說:「這沒問題?!鬼g子又說:「他很可憐的,給他多點工資吧。」智宣一邊敲著鍵盤一邊說:「薪資這方面您得跟人事那邊說?!鬼g子不悅地說:「你就敷衍吧?以前你做我助理的時候,這些活你都能干的,現(xiàn)在就會踢皮球。」智宣心想「這孩子長進了呀,還知道我在踢皮球了」,嘴上卻說:「這可真沒有,以前您做ceo的時候管理比較隨意?,F(xiàn)在都是郁大少爺在盯著,誰都不敢亂來?!鬼g子也輕易地接受了這個說辭,沒有多說話了。

    智宣說有個資料要送顧氏那兒去,韌子聽見了,立即自告奮勇。智宣唯恐韌子半路看見什么好玩的就忘了正事兒了,就說:「這哪能勞駕副總?」韌子將資料搶過來,說:「不勞駕、不勞駕的。反正我也是閑著?!怪切矝]辦法,又想起之前韌子弄丟合同七八十次的記錄,便笑著哄道:「行,那真謝謝您了。那您把資料先還我,我裝訂一下再給你拿去?!鬼g子不疑有他,將資料給回了智宣。智宣把資料帶入自己辦公室,轉(zhuǎn)手給了可靠的人去送,然后另裝訂了一份無關(guān)緊要的文件,給韌子送去。

    韌子沒懷疑什么,樂呵呵地開車去了顧氏大樓。他把文件送到對方部門去的時候,寒暄了兩句,就直奔總裁辦公層。秘書徐蕓蕓看見了韌子,便笑瞇瞇地說:「今天怎么得空過來看顧總???」韌子答:「我剛好有工作,順便上來看看小山哥?!剐焓|蕓心想「你還能有什么工作」,嘴上卻還是說:「哎呀,那真是太辛苦了。勞駕您跑那么一趟?!鬼g子卻徑自去敲顧曉山辦公室的門了:「小山哥,是我呀!」

    顧曉山很快打開了門,看了一眼無法成功攔住「sao擾者」的徐蕓蕓。徐蕓蕓也挺尷尬的。顧曉山便一臉嚴肅地說:「你知道,見我是要預(yù)約的嗎?」韌子一愣:「我還真不知道?!诡檿陨奖粴庑α?,只好說:「你除外。」

    第24章

    韌子又樂呵起來,竄進了辦公室里。顧曉山隨手關(guān)了門,說:「我在打電話,你安靜點?!拐f完,顧曉山便拿起了電話,摁了一下繼續(xù)通話的鍵,和電話對面的人道歉說:「抱歉,剛剛有點事……嗯,是這樣……」顧曉山一手拿著無線電話,一手插著口袋,倚在玻璃落地窗邊不緊不慢地說著話,語氣略顯漫不經(jīng)心——用詞極為優(yōu)雅得體,語氣頗為傲慢無禮——平常顧曉山和別人說話都是這個調(diào)調(diào),這也是郁韞韜吐槽過的地方:「特別拽,還裝有禮貌?!?/br>
    韌子抱著抱枕,坐在沙發(fā)上,看著窗邊高樓林立為背景長身鶴立的顧曉山,只知道犯花癡,哪里管他說什么話、用什么語氣。

    顧曉山掛了電話,扭過頭來看韌子,見韌子還在發(fā)呆,他也習(xí)慣了,沒在意地說:「找我什么事?」韌子一怔,回過神來,又把抱枕摟緊了些:「沒啥,我來送文件呢,剛好來瞧瞧小山哥?!诡檿陨叫α耍骸刚l敢勞駕您來送文件?」韌子說:「我難得上班,就干點活怎么啦?」顧曉山聽這理直氣壯的話就好笑:「虧得郁韞韜脾氣好。我要有這么一個弟弟,得把他忘死里揍?!鬼g子不服氣地說:「這你不偏心嗎!沒見你說要揍曉霧姐的!你可喜歡她了!」顧曉山便說:「她聰明又勤奮,我當(dāng)然喜歡。」韌子立即將這句話腦內(nèi)翻譯為:你愚蠢又懶惰,我當(dāng)然不喜歡。

    韌子又泄氣了。

    無面見人!

    韌子也沒心思了,跟顧曉山聊了兩句,又發(fā)現(xiàn)顧曉山辦公室的座機響個不停,跟山里的野雞一樣,又尖銳又煩人。顧曉山果然是很忙的,韌子不好意思繼續(xù)打擾了,閑話了兩句就告辭。那個時候,顧曉山正在接不知第幾百通電話。韌子感到好沒意思,也有些抱歉阻礙了曉山工作,就站起來,做了個「我走了」的口型和手勢。顧曉山會意了就點點頭。韌子沒走出兩步,卻忽然被顧曉山拉住,顧曉山朝他伸了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才笑笑,做個口型「bye」。韌子暈乎乎地離開,到了地下車庫才反應(yīng)過來,顧曉山應(yīng)該是想確認他還有沒有發(fā)燒??墒撬F(xiàn)在卻跟發(fā)燒一樣臉頰發(fā)燙了。

    智宣的辦事效率也是挺高的,下班之前,韌子就收到了何君的信息,說要請韌子吃飯。韌子挺樂呵的,說:「干嘛無端端請我吃飯?」何君就說:「我的工作拿到了!為了這個而慶祝!」韌子覺得也可以的,又聽何君說自己一個人在外打拼沒什么朋友,想找個人吃飯都難。韌子就答應(yīng)了他。

    何君請韌子吃飯的地方倒挺有意思的,是個基佬很多的餐吧。韌子看著一桌一桌的狗男男,非常吃驚。何君解釋說:「這個店在我圈子里是網(wǎng)紅店,都說這兒的漢堡好吃。我想吃很久了,想著錢發(fā)了就來搓一頓。也沒想到還有這個畫風(fēng)……你要是覺得不舒服,咱們可以換一家?!鬼g子搖搖頭說:「沒、沒關(guān)系啊。你既然想吃很久了,就在這兒吃吧。」何君側(cè)著臉笑:「說起來,您是直男吧?」這話的語氣頗為不確定,韌子也挺難說的,若說「是」吧,那不是騙人嗎?若說「不是」,他又沒做過向何君出柜的打算。

    何君見他吞吞吐吐的就暗笑,這傻子之前在咖啡館里問「中途轉(zhuǎn)基」的事就已經(jīng)將心事暴露無遺了,現(xiàn)在還指望能掖著呢。雖然是這么想的,但是何君也沒有追問,只是開始跟韌子分享自己出柜的心路歷程。從他一開始驚訝、自我懷疑,到他接受了自己的這個心理轉(zhuǎn)變,又說自己發(fā)現(xiàn)了性向之后,家人的不理解,使他決定一個人離鄉(xiāng)別井,從事模特行業(yè)。

    前面「自我懷疑」的部分,韌子聽得挺有共鳴的,后邊何君說不被家人理解,韌子聽得挺難受的。他很同情何君的遭遇,同時,他又想起多年前顧曉山因為性向問題和家人鬧翻。他便想,顧曉山是不是也經(jīng)歷過類似的艱難?他郁韞韌倒是一個幸運兒了,老爺子那么輕易地就接受了這個事實,而且還鼓勵支持他的愛情。

    何君說著說著,就眼泛淚光,非??蓱z。韌子趕緊安慰了他一番。兩人吃完東西,就往外走。餐廳外是個商場,正好有一大面的櫥窗,透亮的玻璃內(nèi)展示著一件海軍藍的針織外套。何君看著兩眼發(fā)光,只說:「剛好我發(fā)了工資,進去看看吧?!苟诉M了店內(nèi),何君問了一下價格,就直言算了,這錢花了他下個月房租還沒著落。韌子大方地說:「行啦,我送你吧?!拐f完,韌子就直接刷卡買了,也沒多話。何君一面推辭一面說:「這可怎么好意思?不行的、不行的。」韌子倒是沒什么所謂的:「這點錢算什么!你開心就好?!购尉犃?,露出一點忸怩的樣子,又說:「這也不太合適吧?」韌子答:「沒啥不合適的?!?/br>
    店員一看有個凱子呢,又說:「這雙鞋還挺配先生這個打扮的,搭上那條皮帶和絲巾一起帶了吧,還能打個折?!惯@加起來花費都翻倍,可韌子也不會算這個,就說買買買。一下子就給何君買了一袋東西,還辦了個卡。何君跟韌子離開了店里,何君又說:「您對我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謝謝你!」韌子笑道:「都是小意思。我看你現(xiàn)在也挺難的,你們模特平常很燒錢的,我都知道!」

    韌子開著車將何君送到家門口。何君笑著問他:「要不要上來坐坐?」韌子說:「不了。我也得趕著回家吃飯,不然老爺子會問的?!购尉m然有些失望,但還是保持微笑。他覺得根據(jù)韌子這些日子的表現(xiàn),那韌子肯定是在追自己呀。他便笑道:「那行,過兩天我隨郁氏做活動,你也該一起吧?工作完了咱們可以晚上喝酒,老爺子也管不著吧?」韌子滿口答應(yīng):「確實管不著!這敢情好!就這么定了!」

    何君根據(jù)「郁韞韌彎了,第一個跟我暗示,還天天和和sns、吃飯、逛街,還給我安排工作、送奢侈品、約定晚間喝酒」得出一個很難被否定的結(jié)論:他是在追我吧?

    第25章

    按照一般人的推論,確實很難不得出這個結(jié)論。因為連智宣也覺得韌子想泡何君。每次韌子「挑大梁」當(dāng)項目經(jīng)理,這個項目都會配上智宣作為助理。這次的宣傳活動需要出差一個月。在機場告別時,郁韞韜一臉不舍,韌子正想張開雙臂,卻見郁韞韜越過韌子徑自和智宣擁抱,叮囑智宣路上小心,溫言細語,簡直不是他平常認得的那個老大哥。

    韌子有些吃味地說:「怎么?我就不需要『路上小心』嗎?」郁韞韜便對韌子說:「你也路上小心不要給阿宣惹麻煩?!?/br>
    糙?!g子恨不得罵臟話。還有沒有親情了?

    智宣和韌子一起坐頭等艙。韌子還講笑說:「我們那么多人,為什么不包機???」智宣已經(jīng)為這項目加班連軸轉(zhuǎn)好多天了,聽著韌子嘴里說要包機啊、包酒店啊、搞泳裝派對啊,就恨不得把加班n久才弄好成本控制摔在韌子頭上,大吼「你清醒一點」??伤麤]有,他還是那個機械的語調(diào)說:「這個得申請。」韌子根本沒感覺到智宣體內(nèi)住著一個憤怒小人,便又說:「何君也和我們一起坐飛機嗎?坐什么艙?」智宣說:「不清楚,有些模特是自己過去的。但如果真的是跟我們飛機的話,大概是坐經(jīng)濟艙?!鬼g子驚訝地說:「為什么???這不是折磨人嗎?咱們這么缺錢嗎?」智宣有些無奈地嘆氣:「是真的缺錢。我也本來是坐經(jīng)濟艙的,只是我用自己卡里的里程upgrade了而已?!鬼g子想了想,就說:「那我卡里也有里程吧?不然給何君也upgrade一下好了!」智宣說:「這個要在值機前辦理的?!鬼g子想著前兩天何君還發(fā)信息說自己頭痛什么的,他也挺擔(dān)心的,見頭等艙還有空位,就招呼了空姐,問能不能幫朋友升艙??战阋矌退k了,何君很快就來到坐下,依舊是柔柔笑著道謝,心里已經(jīng)覺得韌子一定很愛自己。

    智宣冷眼看著,想:轉(zhuǎn)了性向,卻沒轉(zhuǎn)性,還是喜歡這種心思寫臉上的漂亮模特。

    韌子順便又問智宣:「何君該不會是住標(biāo)間吧?」智宣「明白」了,說:「行,我待會兒到了酒店給他升級房間?!棺鳛橐粋€明白人,智宣還打算「助攻」一波地說:「說起來,韌總,您住的豪華套房其實有多一張小床的。」韌子也是個沒頭腦,說:「這也可以哦!不知道何君介意不哦?」何君趕緊說:「不介意!這能住豪華套房呢,我高興還來不及?!惯@「沒眼看的」智宣已經(jīng)做好明天捂好狗眼的準備,而「心花怒放」的何君也做好了今晚洗凈屁股的準備,只有「沒心沒肺」的韌子戴上了眼罩安心睡眠,心外無物。

    到了晚上,何君沒去原來安排好的標(biāo)間,而是徑自去了韌子的套房。韌子穿著浴袍給何君開了門,何君心想「果然呀」。韌子說:「我知道你來,就先洗了澡?!顾囊馑计鋵嵤沁@樣那何君什么時候想洗澡都可以了??赏瑯拥脑捖犜诤尉亩锞褪橇硗庖粋€意思了。何君便含羞帶怯地說:「那我也去洗澡?!鬼g子說:「去吧,去吧,我剛洗完,里面正熱乎呢?!?/br>
    韌子洗澡前已經(jīng)叫了個麻辣小龍蝦,想著再喊上智宣,一起吃著小龍蝦喝著啤酒看世界杯,多爽啊。麻辣小龍蝦和啤酒也很快到了,沒想到何君卻遲遲沒洗完。韌子想著:「這精致基佬洗澡真的很久啊,看來我還不夠gay啊?!沟鹊叫↓埼r都涼了、啤酒都暖了,何君才從浴室出來,身上還穿著非常不適宜詳細描述的布料非常少的衣服。韌子嚇得手都抖了:「你……平常穿這個睡覺嗎?」何君笑笑:「是啊。我就愛穿這個!」

    「這精致基佬真的與眾不同??!看來我還不夠gay??!」韌子反思了自己一下,覺著人家穿這么精致,叫他吃小龍蝦也不是很合適。

    也自詡為「精致基佬」的智宣卻穿著寬松的浴袍,癱在沙發(fā)上,跟郁韞韜視頻聊了兩句就準備睡覺。畢竟,他和韌子不同,他真的很忙、很累,沒什么心思去吃麻辣小龍蝦。而且,他估計韌子今晚會和何君發(fā)生點什么,如果他也去了,外面得怎么說他?。?/br>
    智宣正打算睡,不料一個公關(guān)部的同事同事打電話問他「我好像看到何君進了韌總房間」。智宣皺起眉,心想這跟你什么關(guān)系,但還是裝糊涂說:「是嗎,怎么了?」公關(guān)就說:「何君似乎是顧總的人啊?!怪切麌樀眯焉窳耍骸刚娴募俚??」公關(guān)說:「假不了,之前我還見過顧總帶何君去酒局,好幾回了?!怪切f:「那你這件事當(dāng)不知道,我現(xiàn)在去處理。」既然智宣攬下來了,公關(guān)自然樂得當(dāng)不知道,就道晚安了。其實智宣也不是愛攬事的人,他只是怕別人知道是他給人家開一間房的,那他不成千古罪人。

    「日喲!兄弟的男人也碰??!韌總彎到?jīng)]朋友了!」智宣一邊吐槽一邊打內(nèi)線電話到韌子房間,結(jié)果沒人接。智宣滿頭大汗:「日喲,日喲。」智宣也不管自己穿著浴袍不得體了,啪嗒啪嗒地趿著拖鞋,風(fēng)風(fēng)火火趕到套房門口,叮叮叮地按那個門鈴。

    也是正巧,韌子一臉慌張地打開門,看到智宣在門口,感動到非常:「每次都是你在我需要的時候出現(xiàn)!救我啊!阿宣!」智宣愣住了:「怎么了?」韌子慌慌張張地說:「何君……他被我尻暈了?!勾蠹s韌子和智宣對「尻」字的理解不一樣,韌子以為「尻」是「用力敲擊」的意思,而智宣這個讀書人自然是按照字典釋義理解:尻,讀作kāo,指發(fā)生性`行為【pee】,義同“cao”。

    大概這一波一波的,智宣反而淡定下來了。當(dāng)智宣進房,看著何君身上那套裝扮的時候,已經(jīng)沒那么驚訝了,還挺鎮(zhèn)定地想「原來這套內(nèi)衣穿起來是這樣呀,幸好我沒買」。韌子衣衫不整,欲哭無淚,無助可憐地說:「我、我也不想的?!怪切牧伺捻g子的肩膀說:「第一次,是這樣的了。」韌子吃驚不已:「第一次什么???」智宣語調(diào)機械:「尻人啊。」

    韌子想了想:「是第一次,確實第一次!我好慌啊!我不是故意的!」說著,韌子拿起了手邊一個沾了血的黃銅馬踏飛燕擺件:「我是用這個尻他的!」以為自己會「處變不驚」的智宣還是忍不住露出了「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的表情。

    第26章

    大約是幾分鐘之后,智宣開始著手「處理現(xiàn)場」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此「尻」非彼「尻」。

    智宣出于人道主義的考慮,還是將何君送去就醫(yī)。但由于怕事態(tài)變大,智宣把何君送到了私密性較強的私立醫(yī)院處理傷患。尚幸何君傷得不重,只是輕微的腦震蕩,以及有一些不嚴重的外傷。

    韌子和智宣詳細說起是由的事,才算把這稀里糊涂的烏龍給弄明白了。韌子大驚失色:「你們都以為我喜歡何君?這怎么可能!我對他好就是喜歡他?那我對你不是更好?那我豈不成了『勾二嫂』的罪人?」智宣趕緊說:「沒,是我思想骯臟,給您道歉?!鬼g子想了想,自己對何君的那些好,似乎確實和他對那些女模的好很相似,確實難怪別人誤會了。他便說:「唉,那其實是我的錯,我還沒轉(zhuǎn)變成一個成熟的基佬,作為gay的自我意識還不夠強。是該我檢討才對?!?/br>
    韌子回想一下,也覺得自己對何君的態(tài)度會引人誤會。在顧總當(dāng)面跟韌子聲明過兩次「我和何君不是那個關(guān)系」、而何君也承認之后,韌子就沒把何君當(dāng)情敵了。接觸之下,他覺得何君還是挺不錯的。而何君的各種賣慘和痛訴身世,也激起了韌子的同情心。韌子便下意識地多給他照顧,沒想到會引起這樣的誤會。

    其實誤會最大的受害者還是何君。何君打算今晚趁熱打鐵拿下韌子,卻見韌子很是退避。何君倒也還沒意識到自己「表錯情」。如果對方是個對自己不感興趣的直男,顯然是會把何君的「勾引」當(dāng)成「sao擾」,就算不罵何君一頓,也會趕何君離開。韌子并沒有驅(qū)趕何君,只是眼神亂飄的,何君就以為韌子剛剛當(dāng)基佬,比較害羞,便再加進一步,將韌子推倒在沙發(fā)上一通亂摸。韌子嚇壞了,驀然生出一股純情少女被撲倒的危機感,抄起手邊的擺件就往對方腦殼上砸去。

    于是就產(chǎn)生了這一慘案了。

    韌子坐立不安,要不是遇上了智宣來敲門,他已經(jīng)去派出所投案自首了。

    智宣一頓安撫,韌子也算沒那么慌了。不過,智宣也是表面淡定,心里還挺犯難的。這事兒他也不是怕擺不平,只是他怪責(zé)自己沒處理好,太想當(dāng)然了,差點兒把韌子推火坑里了。然而,韌子都慌得一筆了,智宣肯定得裝鎮(zhèn)定平和,安慰了一下,就說:「你先回去酒店休息。這兒交給我就行了?!鬼g子不安得很:「我還是等何君醒來跟他道歉吧?!怪切f:「沒這個必要,你沒什么欠他的?!怪切麘B(tài)度非常堅決,半強迫地把韌子趕回了酒店。其實他就怕韌子心軟,覺得虧欠了別人,反而叫人訛上了。

    等韌子走了,智宣才露出有點兒心虛慌亂的樣子,給郁韞韜給打了個電話,說了這個情況,又自責(zé)地說:「我看這是得賴我?!褂繇y韜說:「我棒球棍呢?」智宣問:「???」郁韞韜說:「我棒球棍呢?擱哪兒了。這煞筆還敢猥褻我弟?還不得給他點顏色瞧瞧?!怪切l(fā)現(xiàn)郁家一家子在某些方面都非常一致的不靠譜。于是,智宣深呼吸一口氣,說:「棒球棍給我拿去義賣了。這事兒交給我就行了?!?/br>
    那邊護士來跟智宣說,何君已經(jīng)醒了,說要報警。智宣看了看手表,現(xiàn)在已經(jīng)深夜1:00了,明天9:30還有個會議,下午還要坐車去郊外考察。想到這個,智宣的額頭就突突地跳,想著自己有一天一定會過勞死。但在死之前,他還是得把工作干好。

    韌子平常心大,頭一次失眠是為了顧曉山,現(xiàn)在這次則是為了何君。當(dāng)然,他并非對何君持有不當(dāng)?shù)母星?,只是他心里被一種怪異的情緒所溢滿,非常不適。后半夜的時候智宣給韌子發(fā)了信息,說:「何君已經(jīng)醒來,沒什么事,為了保險,醫(yī)生打算再讓他留院觀察兩天。他承認自己猥褻您。這件事如果您不打算追究的話,那就處理完了。以后您不會再見到他?!鬼g子一怔,似乎才明白自己那種惡心感、忍不住使用暴力的沖動是怎么來的,因為他被猥褻了。男性也是會被猥褻的,也會因為這種行為是感到羞恥,甚至憤怒、恐懼。

    韌子胸腔里原本像是八月份的封閉的屋子,悶熱得使人窒息,現(xiàn)在似突然開了抽風(fēng),空氣轟隆隆地流轉(zhuǎn)起來,使他終于呼吸到新鮮的空氣了。然后,他理所當(dāng)然地,安然入睡了。

    睡醒的他,并不知道迎接他的是什么。

    迎接他的是一次突如其來的「被出柜」——何君這邊口頭上答應(yīng)了智宣「息事寧人」,轉(zhuǎn)頭就伙同醫(yī)院的護士一起將消息賣給某新媒體。不過何君還是尚存一點理智,并沒有說出對方是「郁韞韌」,只是說「某個以前一直狩獵女色現(xiàn)在轉(zhuǎn)基搞男模的大公司老總」玩嗨了k了自己,還威脅他,阻止他報警。何君此舉其實并不為求財,他只是看透了,顧曉山是靠不住的,現(xiàn)在韌子和他鬧翻了,他的工作也完蛋了。不如索性鬧起來,給自己漲漲知名度,郁氏反而不能拿他怎么樣。說不定還能借此黑一把、或者紅一把。

    然而,這個新聞卻沒有散播出去。如同以前智宣和郁韞韜被偷拍的親密照發(fā)不出去一樣,這個新聞在顧曉山手掌下壓住了。

    顧曉山和許多媒體關(guān)系很緊密,大家知道他和韌子好,和何君的關(guān)系也比較不好細說,便跟他說了這件事。顧曉山原本還以為自己耳朵出問題了,確認了好幾次,才說:「何君穿著情趣內(nèi)衣在郁韞韌的套房里被砸暈?」「嗯?!箤Ψ揭埠軐擂?。顧曉山說:「這肯定有什么誤會?!箤Ψ叫南搿高@顧總平常自詡風(fēng)流,現(xiàn)在好友綠了他,這面子當(dāng)然沒地兒擱兒了」,故對方忙點頭:「必須的、必須的。必須不可能啊。所以我們肯定不會報的!」

    也如同智宣與郁總的事一樣,盡管不見諸媒體,但總是能傳到郁老爺子那兒的。郁老爺子知道肯定是韌子被耍了,氣得大吼:「拐杖呢!我的拐杖呢!」同時,郁韞韜也在家里翻棒球棍。

    于是,兩父子在儲物室碰頭了。郁韞韜見瞞不住,就給郁老爺說了:「那個屎忽鬼勾搭咱那孩子不成,又強行猥褻,嘴上裝作沒事兒可以私了,轉(zhuǎn)過頭就反咬一口。」這簡直是火上澆油,郁老爺大叫:「乃乃的,電鋸呢,我的電鋸呢!」

    管家叔叔當(dāng)機立斷,聞訊把兩人反鎖在儲物室里。罵罵咧咧一頓之后,兩父子一邊蹲著抽煙,也冷靜下來了。郁老爺說:「我想明白了,電鋸不能用?!褂繇y韜點頭:「是這個理,看這鋸齒都生銹了,不好使?!?/br>
    兩父子便對對方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