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陳建民:“嘿嘿?!?/br> 這時候,陳建軍才想起來:“忘記了,這個是二姐讓我?guī)Щ貋淼?,剛才忘記給她了?!?/br> 他單獨拿出一個袋子放到一邊,然后取出單子抖了抖,指著大包袱里面的東西:“這些是他們要我?guī)兔Щ貋淼模瑫詴?,你看一看,有帶回來的我都打了勾,沒有的就沒有買,你跟他們說?!?/br> 許曉接過單子,解開包袱,一樣一樣的看了起來,確認無誤后收到了房間里。 “哎,建軍啊,我聽說你給你弟弟找到了工作啊?” “軍子,我上次托你買的東西怎么樣了……” 已經有人跟著過來看熱鬧了,許曉剛拿進去,現在看來人了,就拿著單子一個一個的拿給她們,她們坐在廳里也沒有閑著,追著陳建軍問:“軍子,你在縣城還有其他的人需要找代班的嗎?我家的二小子那一身的腱子rou,你是知道的,絕對不缺力氣,為人又老實勤快,要是你還有別的工作,幫我家記著點,我們一家人都記著你的好?!?/br> “我家的大小子,你們小時候還經常一起玩的,他書沒有你讀的多,但也小學畢業(yè)了,算數還可以,我們要求也不高,一個月能掙十幾二十塊就很滿足了……” 陳建軍僵著臉,笑呵呵的:“嬸子,那什么,我這也是機緣巧合,機緣巧合,只是代班,很快就回來了,機會很少有,如果不是人家不小心摔斷了腿,根本就沒有這次的機會,我這也想啊,那么多親戚,大家都熟,要是有機會,我巴不得大家都去縣城拿工資,吃供應糧呢。” “我就知道,你記著我們的好,我們一個村的,肯定不會忘了我們的……” “建民,你去了城里要好好干,爭取留下來!” “找個工作可不容易?!?/br> …… …… 陳建民:“嗯嗯,是啊,我知道,嗯,好?!?/br> 他現在徹底回過神了,于是等到陳建軍應付了一波推薦之后就發(fā)現,陳建民人已經不見了,后面?zhèn)鱽砹伺榕榕榈呐衤?,看那動靜,就知道力氣下得足,他好氣又好笑,為了躲開,都去劈柴了喂。 等到了晚上的時候,陳大伯和陳二伯帶著他們的兒子也過來了。 晚飯有魚,還有臘rou炒豆角干,很豐盛,一家人甩開肚皮吃了一頓。 陳建軍對陳大伯他們的來意心知肚明,不等他們開口說,就先舉起酒杯:“下次有合適的,我也幫哥哥弟弟們記著,我們可是兄弟。” 陳大伯聽到這話,沒有接下去,但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挺開懷,看著陳老三:“你上次讓我盯著那張紅,我給她分了一些活,她這段時間沒過來找你們吧?” “沒有,我都注意到了,她干活干的慢,每次做完了自己的活計都累壞的樣子,回去還要自己做吃的,她那人呢?有問題,跟她住一塊的,沒一個跟她好的,回去還要自己做飯,一來二去,可不就耽誤時間了嗎?哪還有功夫過來?!眲⑻锓冀o陳大伯夾了一筷子臘rou。 陳大伯抿了口茶水:“她舅舅給我寫信了,我沒理他。” 陳建軍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就問了:“誰呀?這是什么回事兒?” 劉田芳嘆了口氣:“就是個女知青,新來的那個,她呀,不知道吃錯了什么藥,前段時間一直盯著我們家,有一次她進來都翻箱倒柜了,可把我們給嚇一跳,而且她之前有告發(fā)的前科,幸虧她沒逮到證據,不然還不知道怎么樣呢?!?/br> “沒事啊?” “沒事,看她那么閑,你大伯就給她調整了一下活計,就沒來過了。” 陳建軍知道了,他們家是被盯上了,想要告發(fā)拿來立功,知青立功是想做什么,回城。 他擔憂的看著他們:“家里沒什么事兒吧?她翻了什么?” “沒事兒,我們家有什么事兒?她這是看著我們家日子過得紅火眼紅的,那不就盯著我們家看了嗎?翻了廚房的柜子,又沒什么?!?/br> “那就好,不過以后還是要多小心。誰知道她怎么想的,要是她豁出去找了人來硬的,那也得壞事兒?!?/br> 劉田芳一驚,是啊,如果對方直接來蠻的,領著人過來翻箱倒柜,壞一點的直接帶著什么不該帶的東西過來栽贓呢?她不確定她會不會這樣做,看上去還挺小的小女孩,但壞事不講究年齡,城里那些紅衛(wèi)兵,都是這個年紀的學生。 或者她存心記恨,放點跟別的國家有關的,那他們家可就徹底倒下了。 “我一定盯緊他?!?/br> 本來這段時間都沒怎么管她了,現在發(fā)現這不行啊,劉田芳把自己的擔憂一說:“她不能再被調走嗎?” “她沒有犯什么錯誤,就不行,沒有理由,你不用擔心,要是有外面的人來,肯定要跟我打聲招呼。”陳大伯安慰道。 “可要是存心想避開你,也很簡單,沒有整天防賊的道理?!标惗济回Q,頗有些兇神惡煞:“改日去找她好好說道說道。” “那不得以為我們去威脅她啊。” “先看看?!?/br> 陳建軍聽著,把這個人記在心上,打算等晚一些的時候,再仔細的問一問。 然后話題一轉,又轉到了果樹那上面。 “果樹已經種了有一段時間了,看上去還行,死掉的苗很少,不知道過兩年結果的時候會怎么樣,能不能成功?!弊鳛榇箨犻L,陳大伯還是很關心這個問題的。 陳二伯安慰她:“不用心急,反正也不耽誤什么,閑暇時收拾收拾,要是有,皆大歡喜不成,也不耽誤什么,放寬心?!?/br> 陳老三贊同:“是啊,別的不說,這年初種的那些甘蔗,等到年尾的時候,每家都能夠分幾根,過年的時候足夠甜甜嘴了。” “是啊,那甘蔗我看了,長得夠好?!?/br> “可不嘛?用魚塘里的泥蓋上去的,長得又粗又長,肯定很甜?!?/br> “等過年的時候就可以吃了?!?/br> “現在距離過年也沒多久了,建民,你那份工作說不定還能得一份年禮哩。” “有可能?!?/br> …… 等到了他們走了,陳建軍問許曉張紅怎么回事,她詳細的說了。 陳建軍也覺得這樣子不行:“現在我不是帶回來不少東西嗎,都是幫他們帶的,現在就給他們送去,要是被捉到說到買倒賣,有嘴也說不清。” 劉田芳停下正在收拾的動作,轉身:“是這樣,來,我們立刻過去,也沒多少了,大部分都拿走了?!?/br> 許曉聽了立刻回去拿東西,現在還剩下的確實不多,就幾塊紅色、軍綠的布料、一個暖水壺、一包糖而已。 “別人的錢也退給他們,有人盯著我家看呢,以后再說?!?/br> 張紅忍受著蚊子叮在身上的癢癢,兩眼放光的看著陳建軍的家,她手里拿著紙筆,已經記下了有誰進出他家,進門時是空著手的,出去時誰誰拿著布,誰誰拿著鞋子,這……這是私底下做交易! 等到天黑了,看著大隊長進了他家,張紅更興奮了。 大隊長也同流合污! 這樣的人怎么可以做大隊長的位子!想到這些日子以來自己辛苦做活經受的磨難,張紅手都有些顫抖。 第二天一早,她就請了假回家。 “你確定???”黃興皺著眉頭。 “我親眼看著他們歡歡喜喜的拿著東西離開的?!?/br> “這也不能說是倒買倒賣啊,你也說了他是司機,出去跑的地方多,鄉(xiāng)親要他幫忙帶東西這也正常,除非,你有證據證明他高價出售賺取差價?!?/br> “我、我沒有證據。” “你說你們大隊長針對你?” “是啊,我每次都干最重的活,舅舅,你看我的手,這幾個地方都長了水泡,又被磨破了,好痛?!彼鋸埩艘稽c,跟其他知情一樣就讓她受不了了。 “他明明給我回信說會照顧你的!” “舅舅,他根本沒有把你的話放在心上,不然怎么會這么對我?”張紅兩眼發(fā)亮:“他們一定賺取差價了,大隊長也參與了,不然他們怎么建得起新房!” “空口無憑,要有人寫舉報信舉報才成,我跟你講,你回去后悄悄地去找找上面的人,要是有人愿意出面舉報他們倒買倒賣,這事就成了。” “?。窟@樣他還愿意給我找工作嗎?舉報了他的工作也保不住了.” “你不一定要把信交上去啊,捏在自己手里不就成了!那個陳建軍已經是正式工了,如果找不到其他的,他那份工作也可以給你大表哥啊,你大表哥那份工作就可以給你,那不就成了?”黃興腦子一轉,就想到了這個好辦法。 “好!”張紅一拍掌:“舅舅你真聰明!” 第44章 黃興他們兩個想的是挺美, 但是事情并沒有按照他們想要的方向走。 張紅來到這個村子的時間不長, 然后因為住處的問題,跟其他知青起了齷齪,她在別的村子做的事也被傳了開來,所以她在陳屋村的人緣真的相當一般, 很多事大家都知道,但是她不知道。 所以, 當她看來看去,挑了一戶基本不跟陳建軍家走動的人探口風, 要他寫信舉報的時候,陳桐嘴上答應了, 但是一轉頭就去找了陳老三。 他確實很少跟陳建軍家走動, 除非過年過節(jié),但是這也不能掩蓋他們往上數是同一個老祖宗的事實。 而且不走動就是不親密了嗎? 他們信奉一句話, 打斷的骨頭連著筋。 現在有人要對他的兄弟動手, 他嘴上應下了,背地里自然就去告狀了, 然后一家人就聚集到了陳大伯家。 陳大伯聽了陳桐的話,面沉如水:“我知道了, 你們放心, 她掀不出什么花浪的?!?/br> 既然她這么不給面子, 他也不用給她留面子了。 他先跟陳桐, 他們隔了幾輩的堂兄說先拖他兩天, 然后到分配活計的時候, 立刻對著張紅特殊關照。 原先他是一視同仁,現在才是他發(fā)揮他大隊長的權力的時候。 他會讓她知道,大隊長的權力。 很快,張紅就發(fā)現自己被排擠了。因為劉田芳把事情說了,說這個知青想要舉報他家倒買倒賣,要倒買倒賣那一個人能行嗎?那肯定是雙方的呀! 而且因為這個事兒,他們拖陳建軍幫忙帶的東西也再也沒有下次了,那些還沒有買到的收到了自己的錢票,這說明以后只能自己看運氣去縣城供銷社看了,這都怨上了張紅。 到了一天干活結束的時候,張紅沒有完成她的任務,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不干了。 反正她這次回去拿到了不少的錢和票,她買糧也可以過日子。 一連幾天,她都這樣,每天她都去問那個被她挑中做突破口的陳桐家里去問,陳桐每次都是說我要考慮考慮,那是同村的人,我要好好想想什么的。 張紅把價錢出到了20塊,他們也沒有松口,張紅就打算著要不找下一家人了,正要行動的時候,她突然調接到了調令。 陳屋村的大隊長把她的作風上報了上去,說她偷懶,不好好干活,還花錢向村民購買rou和糧食,飲食奢侈,作風不正當。 上面的人有人來調查發(fā)現屬實,查看上工記錄還有一些農民手上的錢票,發(fā)現確實是這樣之后,張紅就蒙圈的被帶走了。 陳大伯并沒有對她下死手,她畢竟有個舅舅在縣城里面干活,得罪死了不好,現在這樣,她只能夠被平調去更艱苦的地方勞動了,再也不能夠對他們陳家村的人做什么了,而她舅舅,現在沒辦法,不代表以后也沒辦法。 像張紅這樣子思想不正確的人,是有懲罰的,本身知青下鄉(xiāng)就是為了上山下鄉(xiāng),到更廣闊的天地去奮斗,她卻偷懶不干活,跟人買糧食享受,這樣子的態(tài)度不正確。 不過因為買賣的額度都比較小,陳大伯沒有毀了這個小姑娘的意思手下留情了。不然的話,就不止是下調到更艱苦的地方了。 看著張紅被調走,陳建軍一家人都松了一口氣。 張紅被帶走的時候,比較突然,陳大伯已經把那紙條給毀了,雖然這證據是假的,但還是不要留著比較好,等到她離開了,空口無憑,她說什么都是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