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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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七七大步過去,一腳踹開那礙事的門,寒光一閃,秀劍便架在了橫躺在臥榻上的金滿的脖子上。 金滿微微揚起頭,滿不在乎地看著孟七七,道:“你又發(fā)什么瘋呢?” 孟七七挑眉,“我還要問你呢,你又在發(fā)什么瘋?剛才你明明已經(jīng)看出王常林和孟離不對頭了,對不對?可你卻依舊把我支到膠衣街,等到事發(fā),才派姚關來通知我?!?/br> “那又如何?”金滿渾不在意。 “那又如何?事實證明對方真正的目標就是膠義街,不是嗎?” “可不到最后一刻,你焉能看出他們的真實目的?!你可知纏花樓里都有誰,若我大師兄有個三長兩短,我必拿你抵命!” 孟七七快氣炸了,金滿的手段、城府,他自嘆弗如。可他這游戲人間的態(tài)度,能把所有人當棋子的心性,讓孟七七頭一次產(chǎn)生了危機感。 第205章 戰(zhàn)金陵(七) “現(xiàn)在就是最好的結果。”金滿雙指夾著秀劍, 輕輕松松地將其撇開, 而后慢條斯理地站起來,坐到桌邊斟茶。 孟七七也不想真與他翻臉, 收起秀劍, 道:“糧倉失火, 民心大亂,你管這個叫最好的結果?” 金滿指向孟七七, 道:“民心在你身上?!?/br> 孟七七挑眉:“那又如何?” “我們可以用它來做很多事, 這里是金陵,天高皇帝遠, 只要民心在你這里, 即便頤和公主手握雁翎衛(wèi), 也不能拿你怎么樣。更何況,她是個聰明人?!?/br> 孟七七知道金滿說的都對,他內(nèi)心深處期盼的,恐怕就是這樣一個優(yōu)勢局??墒敲掀咂呷栽谛牡赘杏X到一絲不情愿, 因為這不是他喜歡的方式, 更不是他所向往的。 金滿掃過孟七七沉凝的表情, 譏笑道:“孟七七,你不會現(xiàn)在開始改邪歸正,要做那正人君子吧?” “我有這么說過嗎?”孟七七瞇起眼,“我只需你答應我,日后不可再讓我在乎之人,身陷險境。即便是不得不為之, 你也得事先與我商量。若再像今日這般玩我,你信不信我割了你的頭當酒壺?” “信,堂堂孤山小師叔的話,我怎么不信?我可以答應你,以整個五侯府的名義?!苯饾M終于有了一絲正色。 這讓孟七七不得不懷疑,他剛才是否在借這件事試探自己的底線。 “現(xiàn)在可以消消氣,坐下來說話了吧?”金滿笑問。 與此同時,屈平被一艘小船從莫愁湖里救起。他氣喘吁吁地躺在船上,艱難地抬手從須彌戒中掏出丹藥服下,整張臉蒼白得要命。 他望著頭頂碧藍的天,睜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驚恐的畫面。而這個畫面仍在他腦袋里不斷閃現(xiàn),讓他沉浸在這種驚恐的情緒中,久久無法自拔。 片刻后,他緩過一口氣,連忙抓住劃船的白面具的手,“趕快回去!帶我去見阿秋!” 阿秋便是陳伯兮真正的名字,屈平被送回藏身處時,他也剛剛從膠義街回來??吹角降臉幼?,阿秋把之前“阿蠻之死”的那點不愉快都拋諸腦后,急忙迎了上去。 “怎么搞成這樣了?” “我碰到了孟七七,他修為精進太多了,我不是他的對手,咳……”屈平說著說著,忽然猛烈咳嗽起來。 阿秋彎腰扶住他,卻被他緊緊地抓住手腕。他微微吃痛,便聽屈平焦急地問:“你見到孟七七了嗎?可曾從他身上感應到什么?” “什么?”阿秋不解。 “咳、咳……我問你可曾從他身上感應到什么特殊的氣息!” 屈平激動不已,蒼白的臉上更是泛出一絲異樣的紅。 阿秋見狀,更加疑惑,可他仔細思索著,卻搖頭道:“方才我與孟七七離得遠,并未感應到什么特殊氣息??墒侵拔覀兣c他接觸過數(shù)次,也并無異樣。” “不對、一定有哪里不對……”屈平勉強支撐著站起來,支走其他白面具,拉著阿秋躲到密室中。 阿秋見他如此神秘,追問道:“到底怎么了?” 屈平瞪直了眼,“我在他身上感應到一股很熟悉的氣息,你知道嗎?那是咳、咳……是同類的氣息!” “這不可能!”阿秋立刻否定。 “我也知道這不可能,老大親眼看過的,不會有錯??墒俏曳置?、分明……”屈平目露困惑,雙手抓著自己的頭發(fā),怎么也想不通。 “老大不是說過,堯光轉(zhuǎn)世這件事是假的嗎?是他在孟七七身上動了手腳,真實之鏡才會照出堯光的模樣,這只是我們計劃的一環(huán),不是嗎?”阿秋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臉色愈發(fā)沉凝。 他復又在屈平面前蹲下,鄭重地盯著屈平的眼睛,問:“你確定你沒有感應錯?” 屈平這會兒卻又不確定了,他仔細地回想著,說:“當時我正從纏花樓跳下去,我是面對著孟七七跳下去的。那一刻我分明從他身上感應到了很熟悉的氣息……不,不對,好像又有點不一樣……” 屈平愈發(fā)地不確定,阿秋卻又想到了更多的東西,追問道:“你與老大在一起的時間最長,可曾聽他說過孟七七究竟是什么來歷?” “什么?”屈平愣住。 “他究竟從何而來?出生在哪里,父母是誰?” 屈平想起外間的傳言,說:“孟七七不是孤兒嗎?” 阿秋反問:“他真的是嗎?” 兩人四目相對,面色一點點變得沉凝,誰都沒有再說話。 良久,屈平猛地站起,“我去給老大寫信!” 這事兒他們誰都理不出個頭緒,但又至關重要,只能請遠在神京的季月棠來定奪。 送出信后,屈平被阿秋勒令躺到床上休息,但他的心卻始終無法平定下來。他怎么也想不通,前幾次見孟七七時,他還沒有這樣的感受,可這一次為什么有了? 是孟七七在這之間又經(jīng)歷了什么嗎? 阿秋亦顯得心事重重,安頓好屈平后,他喚來白面具,吩咐道:“立刻實施第二步計劃,還有,一有孟七七的行蹤,立刻稟報于我?!?/br> “是!”白面具領命而去,阿秋卻也沒閑著,喬裝打扮成一個普通修士,在金陵的大街小巷里走著。 他想試試能不能再碰上孟七七。 現(xiàn)在可以肯定,孟七七在金陵城一定有同伙。王子靈算一個,可他頂多不過是一枚棋子,暗中一定還有一個像孟七七一樣的執(zhí)棋者。 會是金滿嗎? 金滿的嫌疑最大,可他們到現(xiàn)在為止,也沒有捕捉到他的確切行蹤——得想個辦法把人逼出來。 金滿在乎的人是誰?是他的盟友孟七七,還是五侯府的阮空庭和姚關? 不,這些人似乎都不足以讓他真正亂了方寸。在他們海茶商會的秘密卷宗里,記錄了許多不為人知的秘辛,記得上一次與老大見面時,似乎聽他談起過金滿。 金滿的弱點……有了! 阿秋細細思量著,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后,他在獅子樓附近的一處牌坊內(nèi),與孟離碰頭。二人密謀一番,又再度分開。 孟離往北,阿秋往南,二人低調(diào)地在修士與妖獸的戰(zhàn)場之中穿梭著,完美地掩飾著自己的行蹤。 很快,阿秋又得到了關于孟七七的最新消息——他再度出現(xiàn)在纏花樓了。 纏花樓被大火徹底焚毀后,頤和公主下令將營帳暫時安置在湖心比舞臺上。這是當初王家為了叩仙大會特地建造的,四面環(huán)水,要比岸上安全得多。 寶塔內(nèi),頤和公主與各派代表正在緊急磋商。 不出意外的,因為糧倉的焚毀,城中大亂。不知是否是白面具刻意將起火的消息散播開來,短短半個時辰內(nèi),哭號聲便傳遍全程。 百姓們知道糧食沒了,生存無望,要么心如死灰;要么,惡向膽邊生。 “這情況若不加以控制,金陵城不攻自破??!” “是啊,但如今四處都有妖獸。金陵秘境覆蓋范圍甚廣,周圍已無多余糧草可以頂上。還有邊疆沿線,為了抵擋住妖獸入關,朝廷必會運送大量糧草前往?!?/br> “妖獸不是已經(jīng)入關了嗎?”有人忍不住嗤笑。 話音落下,有人忍不住瞄了一眼頤和公主的臉色,見她沉著臉不做聲,不由跟著沉默。 沉默連成了片。 先前嗤笑的那人便氣急敗壞道:“難道我說錯了嗎?” “你沒有錯?!鳖U和抬眸看著對方,態(tài)度不卑不亢,道:“邊疆沿線,地廣人稀,我們確實攔不住。但是,糧草仍然要往那里送,那里沒有什么名門大派坐鎮(zhèn),除了我們的軍隊,我想不出來還有誰可以救我的百姓。” 那人憋紅了臉,不說話了。 這時,蕊珠宮的一位女修道:“不知孤山劍閣有什么辦法?” 聞言,所有人齊刷刷地向薛滿山望去。 孟七七便在這時,匆匆趕到。 “金陵城遍地是糧食,你們何愁沒有東西吃?”孟七七甫一落地便接過了話頭,腳步不停地走到沙盤旁邊,對在場諸位頷首致禮。 “請孟仙君詳解?!鳖U和對孟七七的態(tài)度仍然尊敬,出人意料。 孟七七也不推辭,掃了一眼沙盤,道:“金陵糧草告急,可這僅限于普通百姓。孟某是修士,修士體質(zhì)異于常人,我們何須與百姓爭口糧?” 眾人面面相覷,薛滿山蹙眉道:“你的意思是……” “我們可以吃妖獸。”孟七七的手指重重點在沙盤中代表著妖獸的紅旗上,目光冷冽地掃過眾人,繼續(xù)道:“妖獸rou不是不可以吃的,不是嗎?” “可是那rou里蘊含著大量狂暴的元力,若不經(jīng)過特殊處理,我們……”有人忍不住反駁。 “只是有風險罷了?!泵掀咂叽驍嗨脑挘溃骸爸灰蟮臅r間足夠,這些元力就能被最大限度地去除。你們難道忘了獅子樓的那道名菜了嗎,如果諸位愿意,大可以想辦法讓妖獸rou變得美味,甚至達到增長修為的目的?!?/br> 聞言,一位散修蹙眉道:“但獅子樓只有一個,王宛南也只有一個。絕大部分修士,仍要吃那難以下咽的獸rou,甚至面臨爆體的風險?!?/br> “若是樹皮、草根吃多了,也會有死亡的風險。”孟七七凝眸望著他,問:“你是想百姓們?nèi)コ阅切〇|西嗎?” 那人噎住,久久說不出話來。 第206章 戰(zhàn)金陵(八) 頤和公主不可能逼迫修士們?nèi)コ匝Frou, 所以她保持沉默。 孟七七已然處于風口浪尖, 所以行事更加無所顧忌。不怕不張揚,只怕不夠張揚。但凡有人能反駁他一句, 他立刻便能將對方駁斥得啞口無言。 他狂傲無邊, 肆無忌憚, 可你卻不得不承認他說的話是對的。 眼下只有兩個辦法,讓百姓吃草, 或修士吃rou。而無論怎么看, 都是修士吃獸rou來得更靠譜一些。 只是難吃一些罷了,即便仍有隱患, 他們也還有丹藥。 孟七七最終拍板定案, “若有誰不服, 讓他來找我孟秀。” 關于糧食的事情,暫時就這么定下了。但城中修士只占少部分,如此做法只能解燃眉之急。 孟七七可不是那萬事自己扛的冤大頭,當即便看向頤和公主, 道:“至于日后如何彌補糧食短缺的問題, 我想公主殿下應當不會推辭吧?” 頤和拱手, “當然,頤和責無旁貸,請諸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