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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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密的吻,落在鎖骨上,孟七七整個人輕顫了顫,腦子徹底不好用了。 可陳伯衍最終還是沒有繼續(xù)下去,他俯身緊緊地抱著孟七七,把頭埋在他頸窩里,長長地舒了口氣。 他到底還是不愿意在這樣的情況下與孟七七發(fā)生點什么,他像是趁人之危,明明還沒有恢復(fù)記憶,卻占用著從前那個陳芳君的身份。 月光照進來,照亮了沒有點燈的房間——沒心沒肺的小瘋狗,折騰夠了,靠在他身上睡著了。 “小師叔……”陳伯衍復(fù)又親吻過他的耳垂,道:“再這樣下去,恐怕還不等我恢復(fù)記憶,我便重新愛上你了……” 沙啞的低語,在迷人的月色中,逐漸沉淀。 孟七七翻了個身,眉頭舒展,好似做了個美夢。 不多時,孟七七徹底熟睡,陳伯衍才出門去端那盆燒好的熱水。只是過了這么久,再熱的水都涼了。 陳伯衍失笑,看來今晚只有用涼水洗漱的命了,正好。 第89章 三封信 一夜無夢。 翌日一大早, 孟七七盤腿坐在床上沉思——為什么他喝醉了酒一覺醒來, 發(fā)現(xiàn)自己的嘴唇破了,可大師侄破的地方卻是手掌?那掌心里都是紅痕, 看著像被鞭子打過似的。 昨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孟七七記不起來了, 他自認為不像陳芳君那樣厚臉皮, 于是什么都沒問,仍舊心安理得地差遣陳伯衍給他端茶遞水。 可他瞧見陳伯衍用那只手繼續(xù)端著guntang的熱水, 明知道他可以用元力阻隔熱度, 仍然忍不住蹙眉,道:“過來?!?/br> 小師叔發(fā)話, 大師侄聽話。 “把手攤開, 掌心朝上?!泵掀咂叩?。 陳伯衍攤開掌心, 孟七七便拿出一個小玉瓶,倒出幾滴透明的散發(fā)著幽香的藥液,細心涂抹。 藥液很快滲入皮膚,陳伯衍的手忍不住抖了抖, 孟七七立刻問:“疼?” 陳伯衍搖頭, 這不是疼的, 是癢的。 像一只小貓的爪子在撓他的掌心,哪里還能感覺到疼痛。不過,他并不打算把這告訴孟七七。 踏著晨露,慣于早起的趙海平已經(jīng)在林中練了好一會兒的拳。 孟七七三人用過早膳便與他辭行,趙海平親自送他們到門口,一個年過半百的漢子, 幾度拍著孟七七的肩欲言又止,最后只說出“下次再來找你趙伯伯喝酒”這樣的話。 “趙伯伯。”孟七七頓了頓,才把此行另一個目的道出。 趙海平聽到皇帝說要見他,臉色立刻便沉了下來。但他并未多言,只揮手讓孟七七不用再管。 孟七七應(yīng)下了,他本就不愿意為皇帝做什么說客,也不能代周自橫去原諒什么。 離開竹林時,孟七七不禁再度回望了一眼——竹扉緩緩閉合,那位戎馬半生的大將又再次被隔絕在這片逼仄的天地里,讓人忍不住去想,他曾經(jīng)是何等的意氣風(fēng)發(fā)。 卻不知,他今生還有沒有再從里面走出來的機會。 回到繁華街市中,撲面而來的人聲稍稍沖淡了孟七七心中的嘆惋。三人信步沿街而行,孟七七瞧見不遠處的百花樓,忽然便想起了昨日趙海平說過的故事。 “你們說那個羅秀才……會是誰?”孟七七問。 “你不會認為是鬼羅羅吧?”沈青崖道。鬼羅羅的名字里有兩個“羅”字,年齡也對得上,他還當(dāng)過縣令,要想到他并不難,可沈青崖仍覺得這有些太不可思議了。 孟七七則聳聳肩,道:“下次碰見他,直接問便是了。鬼羅羅這人膽子大得很,唯恐天下不亂,干什么壞事都恨不得敲鑼打鼓地告訴別人這是他干的。” 這話,沈青崖服。 三人邊走邊說,順道在路上打聽些消息。很快,他們便發(fā)現(xiàn)今日的神京有些不大尋?!稚系慕娮兩倭?,氣氛卻變得更緊張了。 “看來這兩年禁軍過于勢大,皇先生坐不住了?!泵掀咂咿揶淼?。 三人走過防衛(wèi)司,陳伯衍淡然地朝里看了一眼,道:“他或許是想請趙將軍出山?!?/br> 孟七七卻反問:“他十年前不再相信趙伯伯,如今便能相信了?” “皇帝對臣子有猜忌,這是正常的。相比起趙將軍,他必定更不相信現(xiàn)在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一個禁軍統(tǒng)領(lǐng)若有了野心,或許會謀權(quán)篡位,可趙將軍不會?!标惒艿馈?/br> “你或許說的沒錯?!泵掀咂咛裘?,道:“但他的如意算盤未免打得太好了?!?/br> 孟七七是個眼中不能揉沙子的人,自是看不慣皇帝的作為。陳伯衍怕惹他不高興,便不再提他,不多時,三人回到吉祥客棧。 蔡東家見他們一夜未歸,擔(dān)心得很。雖然孟七七提前與他打過招呼,說有可能外宿,他還是把三人數(shù)落了一頓,這才放行。 回到房中,陳戰(zhàn)又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角落里,稟報昨夜的一切。昨夜是陳戰(zhàn)留在客棧守門,客棧沒出什么意外,陳戰(zhàn)卻接連收到了三封信。 一封是孟七七指明讓金滿送到神京吉祥客棧的回信,另外兩封是給陳伯衍的。兩人各拆各信,表情卻不約而同地變得沉凝。 “怎么了?”沈青崖忙問。 孟七七掃了陳伯衍一眼,率先說道:“金滿來信告訴我,陸云亭所說的那個秘境中的故事,缺了一半。當(dāng)時他倆被周自橫所救,中途卻又被獸潮沖散了,陸云亭跟著周自橫,金滿跟著周自橫的那位神秘友人。所以陸云亭并不知道,那個神秘友人——也會一百零八劍的蓮華。” “什么?”沈青崖錯愕不已。 孟七七緊緊攥著信紙,沉聲道:“有另外一個人身懷蓮華之事,除了你們,我并未對任何人提起,所以金滿說的應(yīng)當(dāng)不是假話。那兩人原本就認識。” “可周前輩怎么會把蓮華外傳?”沈青崖蹙眉。 這也正是孟七七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而金滿為什么會在這時候告訴他呢?他跟那個人有關(guān)系嗎? 思索不出答案,孟七七干脆把這事暫且放下,轉(zhuǎn)頭看向陳伯衍,道:“你那邊怎么了?” 陳伯衍沉聲道:“兩封信,一封是家中來的,我娘告訴我家中一切安好,陰山無恙,只是芳信尚未歸家。第二封信是護送芳信回家的黑羽軍軍士來的信,說——芳信失蹤了?!?/br> “失蹤了?!”孟七七訝然,好端端的一個人怎么會失蹤呢。陳伯兮可是陳家的二公子,誰會去招惹陳家? 陳戰(zhàn)亦錯愕不已,“這怎么可能!” 陳伯衍見他如此反應(yīng),忽然疑惑道:“不對?!?/br> “怎么不對?”沈青崖問。 “是送信的方式不對!”孟七七飛快反應(yīng)過來,手指敲打著桌面,道:“陳家黑羽軍中有特殊的傳訊方式,芳信失蹤這么大一件事,為什么要寫信這么麻煩?就不怕浪費時間嗎?” “沒錯,這其中必有古怪?!标惒苷酒饋恚p眼微瞇,寒芒乍現(xiàn)。 陳戰(zhàn)心中咯噔一下,忙道:“我之前也沒有收到任何消息?!?/br> 聞言,陳伯衍當(dāng)機立斷:“馬上派人追過去,把負責(zé)護送芳信的軍士全部扣下?!?/br> “是!”陳戰(zhàn)不敢遲疑,立刻去辦。 可這并不能減輕陳伯衍心中的絲毫擔(dān)憂,他仍眉頭緊鎖,全身上下的氣息冷得可怕,甚至眉心處被遮掩的劍痕都不可控制地再度浮現(xiàn)。 孟七七思慮片刻,道:“若你想去,現(xiàn)在就可以去。人命關(guān)天,我不攔你。” 陳伯衍卻搖頭,“信送到神京,距離芳信失蹤已經(jīng)過了好幾日,即便我現(xiàn)在趕過去,也必定徒勞無功。若真有人綁架了他,目的無非就是要挾我、要挾陳家。敵不動,我不動,芳信就是安全的。” 語畢,陳伯衍大步走到桌案前,鋪紙疾書,遒勁的字體難得地透露出一絲狂放。陳伯衍迅速寫完,而后輕敲朱窗,將折疊好的信紙遞出,道:“送回家中?!?/br> 一直守在暗處的黑羽軍軍士現(xiàn)身接信,只一個呼吸的時間,便又消失無蹤。 那廂,孟七七繼續(xù)拿著信揣摩著:“風(fēng)陵渡……你弟弟不是要回陰山,跑那邊去做什么?” “這也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金陵城中,芳信不告而別。起初我并未在意,可他現(xiàn)在卻在風(fēng)陵渡失蹤,我覺得……他或許有事瞞著我?!标惒艿馈?/br> 聞言,孟七七蹙眉深思,可他并不了解陳伯兮此人,便問:“他也跟你一樣,隨黑羽軍駐扎陰山嗎?” 陳伯衍點頭:“我爹早逝,我娘需要主持大局,沒有精力照看他,所以他很早就跟在我身邊。我拜入孤山之后,他理所當(dāng)然地代替我繼續(xù)留在軍中。” “對了?!泵掀咂吆鋈幌氲绞裁?,道:“你之前說,原本魂草的生意是你在管的,后來就移交到了芳信手里?” 話音落下,陳伯衍和沈青崖齊齊看過來。 沈青崖遲疑道:“會不會有人就是因為這個,所以盯上了他?” 陳伯衍道:“現(xiàn)在說什么都還為時過早?!?/br> “沒錯。不過提起魂草,四海堂這邊或許可以成為另外一個突破口。之前我拿回來的那塊血晶石不是真的么,一次不行,那就兩次,我明天想辦法再去一趟四海堂。”孟七七道。 “可小師叔不是說四海堂戒備森嚴(yán),若不能突破這層戒備,再去一次也沒有用?!标惒艿?。 孟七七眨眨眼,眸中閃過一絲狡黠,道:“所以啊,我們得智取。上次只是踩點,初步摸清楚了四海堂內(nèi)部的情況,明天我們想辦法讓四海堂亂上一亂。” 沈青崖不用腦袋想,都知道孟七七一定又在打什么壞主意。果然,孟七七說完便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了幾眼陳伯衍,道:“大師侄,待會兒你去拜會一下公主殿下吧,讓她給我?guī)蛡€忙。” 陳伯衍:“……” 孟七七挑眉:“怎么,你還不愿意?。俊?/br> 陳伯衍無奈:“小師叔不與我同去?” “不?!泵掀咂邎远〒u頭,“我在場,你還怎么跟她深入地交流呢?更何況小師叔還有事兒,不能陪你去。” “何事?”陳伯衍追問。 “逛窯、子啊?!泵掀咂呱衩匾恍?。 第90章 天香樓 孟七七說要去逛窯子, 那真是逛窯子去了。 他把陳伯衍踹去找頤和公主, 天一黑,就帶著沈青崖去了神京最有名的天香樓。陳伯衍攔不住啊, 他身為一個晚輩, 怎么能干涉小師叔的決定呢? 于是, 頤和公主很納悶,她在思索自己什么時候得罪了陳伯衍, 否則這位出了名的君子, 為何面冷如斯。 鬼羅羅卻沒有這個顧慮,因為陳伯衍從來沒給過他好臉色。他自認為跟陳伯衍是老相識了, 說話也直截了當(dāng), 歪在椅子上支著下巴問:“小瘋狗呢?他怎么不跟你一起來?你倆終于掰了?” 陳伯衍:“沒有?!?/br> 鬼羅羅:“遲早的事。” “鬼先生多慮了。”陳伯衍神色淡漠。 鬼羅羅卻隱約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如今的陳伯衍與當(dāng)年的陳伯衍反應(yīng)差多了。這幾年過去,陳伯衍還真是換了個性子。 鬼羅羅很好奇,于是又追問:“沒掰?那怎么當(dāng)年你一到孤山,他就跑關(guān)外去了?關(guān)外有絕世美人么……哦對了, 是有一個, 小瘋狗跟圣君認識吧?” 頤和公主眼睛一亮, 對這個話題非常感興趣。 陳伯衍繼續(xù)冷漠,可冷漠中已經(jīng)帶上了一絲殺氣,“鬼先生好像對我小師叔很感興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