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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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無痕!”人群中,一名修士瞪大了眼睛。 “他竟然已經能夠把身法技藝融入到斗器中去了……”霎時間,議論聲四起,徒有窮心中也高興極了。 瞎貓碰上死耗子??! 踏雪無痕,這一招他原本是使不出來的,想要cao縱本命劍做出與人同樣的閃避效果,非常難。剛才徒有窮忽然福至心靈,順手來了一下,結果竟然成了! 孟七七莞爾,這小師侄,可真是福星一個。 如果孟七七猜的沒錯,鄭成的意圖有二,一個謹慎老辣的獵人在逮捕獵物時一定有兩手準備。其一是直接打散徒有窮的武器,其二是不斷逼他后退,逼到他退無可退,他自然就贏了。 可徒有窮的神來之筆打破了他的計劃。 鄭成眸光微暗,既然徒有窮會躲,那就讓他躲無可躲。 倏然間,四周觀戰(zhàn)的修士們隱約感覺到一絲陰郁的殺氣繚繞,紛紛放出神識一探,臉色驟變。 這是修煉至第二層大圓滿時才會出現(xiàn)的靈識外放,俗稱靈壓。這并不等同于人們常說的威壓,常年身居高位者能以自身的氣勢對他人造成壓制,這與修煉無關,俗世的帝王將相即可做到。修士的靈識外放更具攻擊性,若兩者修為懸殊,高階修士光頻靈識外放便能將對手壓制到跪地求饒。 難不成鄭成的修為已經這么高了?不,他分明還在小圓滿! 換言之,鄭成在還未踏入大圓滿時,便已能做到靈識外放。每個人的靈壓都是不同的,鄭成的靈壓處處透著肅殺,是最危險的那一類。 徒有窮對此感受最深,那種陰郁的殺氣不斷地朝他逼近,壓在他的肩頭,甚至鉆進他的心里。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元力調動出現(xiàn)了一絲遲滯,而鄭成的那把黑色短劍在靈壓的加持下,開始散溢出黑色的霧氣。 一絲恐慌悄然在徒有窮心頭蔓延,他好像陷入了一個從未遇到過的生死絕境里,無論向前還是向后,都是死。 徒有窮咬牙堅持,他不想輕易放棄,可是那絲恐慌像種在心底的芽,依舊在茁壯生長。 忽然,一道喊聲突破了繚繞黑霧,“徒有窮!” “有窮師兄!躲!” 是三師兄,還有小玉兒! 憑著本能的對于師兄弟的信任,徒有窮立刻cao縱飛劍閃避。對方的黑色短劍藏在黑霧里看不真切,是向左還是向右? 不管了。 徒有窮咬咬牙,踏雪無痕之后立刻接亂打。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亂打,胡亂地打。 散發(fā)著藍色微光的長劍在黑霧中左沖右突,完全不管對方的劍究竟在哪兒,能不能打到,自己能不能堅持得住——完完全全的瘋子打法。 但是很暢快。 徒有窮心中的恐慌彈指間便去了一半,黑霧也被攪散,而后“叮——!”的一聲,打到了! 有了明確的對象,徒有窮的亂打開始發(fā)揮真正的實力。 但是鄭成修為壓他一頭,又有靈壓助力,在廝殺經驗上更站在徒有窮無法企及的境界。兩相比較之下,即便徒有窮數(shù)次力挽狂瀾,也依舊逃不脫被壓著打的下場。不多時,徒有窮就悶哼一聲,臉色陡然發(fā)白。 小玉兒擔憂得小臉緊繃,戴小山、宋茹等人也滿臉嚴肅,到得此時,勝負已定。經過方才一番交手,其實徒有窮現(xiàn)在認輸也無不可,可是徒有窮絲毫沒有認輸?shù)囊馑肌?/br> 打、繼續(xù)打,他把他能想到的所有招式通通都使了出來,不管有沒有用,他都要繼續(xù)打。 雖然連平日里最嚴肅的大師兄都說“小心為上”,可徒有窮忘不了師父坐在山雨殿門檻上,看著孤山云霧、聽著鶴聲嘹亮時的落寞身影。 他說劍閣這一代,就數(shù)他最無能。他眼睜睜看著劍閣從繁盛到落寞,從以前的門庭若市到如今弟子寥寥,卻無力回天。 往昔的榮光啊,好似都隨風去了。唯有祖師爺留下的牌匾還在他們這些不肖子孫的手里被擦得干干凈凈,可這有什么用呢? 人若無用,牌匾又有何用? 所以這一戰(zhàn),盡管徒有窮知道自己沒有勝算,可他還是全力以赴。他可以輸,但孤山劍閣不能輸。 “看劍!”徒有窮斷喝一聲,強行提氣。 鄭成不知道他為何還如此拼命,可面對這樣的對手,他覺得自己更應該全力以赴。 漸漸的,四周安靜了下來。視線的一邊,是使出渾身解數(shù)以亂打延續(xù)戰(zhàn)斗的孤山小弟子;另一邊,是出手狠辣、實力不俗的黑馬,雖勝負已定,可眾人的心還是不由自主地提了起來。 宋茹愈看,眉頭便愈緊簇。忽然,鄭成的黑色短劍一招甩尾將徒有窮的劍擊飛,“卡擦”一聲,徒有窮的劍上出現(xiàn)一道明顯的裂痕。 劍上的裂痕,直接影響到徒有窮本體,他身子一晃沒站穩(wěn),直接單膝跪在了地上。 “有窮!”宋茹立刻出陣,欲把他拉回來,可陳伯衍卻伸手將他攔下。陳伯衍搖搖頭,他還是那副君子端方的樣子,好似對師弟的受傷無動于衷。 “大師兄……”戴小山也上前一步。 陳伯衍仍是攔著沒讓他們過去,而后他看向徒有窮,道:“有窮,站起來?!?/br> 徒有窮喘著氣,伸手抹掉嘴角的血,臉色煞白。他的元力已經抽空了,此時丹田內一片空蕩,全身上下都酸疼得緊。 他聽到了大師兄的聲音,于是顫微微地站起來。他最怕大師兄,可也最崇敬大師兄了,只要是大師兄說的話,他都會照做。 可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便顯得陳伯衍有些不近人情了。 值得慶幸的是鄭成并未趁人之危,那柄黑色短劍停于半空,隨時可以發(fā)動最后一擊,可他似乎在等,等徒有窮站起來。 徒有窮深吸一口氣,站穩(wěn)了,下意識地回頭去看陳伯衍。 陳伯衍的目光這才露出一絲柔和來,柔和,卻也堅定。他沒說話,但徒有窮好似已經領悟了什么。他回頭看向鄭成,眸中再次聚起戰(zhàn)意。 “來吧!”徒有窮大袖一甩,雙手在胸前結印。于是搖搖欲墜的本命劍再次穩(wěn)住,吸取周遭的天地元氣,只為綻放最后一擊的光芒。 他們劍閣的弟子,才不怕輸! 徒有窮滿懷豪情壯志,“最后一招就讓你看看我的……誒?!” 劍掉了。 掉在地上碎了。 徒有窮傻了。 “孤山劍閣徒有窮對陣鄭成,鄭成勝!” 第42章 一日畢 徒有窮元力耗盡, 一時失手, 以一個誰都沒有想到的滑稽姿勢結束了比試,讓人哭笑不得。 輸了, 結束了。徒有窮本命劍碎裂, 丹田遭到反噬, 內傷不輕。此時一口氣松懈下來,他腳下一個趔趄, 差點跌倒在地。 幸好陳伯衍眼疾手快, 大袖一甩,隔空托住徒有窮的身體, 將之送到戴小山身邊, “小山, 帶師弟下去療傷?!?/br> 戴小山不敢有片刻遲疑,背起徒有窮便走。雖說只要丹田不被徹底摧毀,本命劍便可以無限重塑,可對修士的身體仍是個不小的傷害。 看到自己最疼愛的小徒弟被打到吐血, 塔內的唐禮甭提有多揪心了。偏偏北斗門的于堯還多嘴道:“唐兄這小徒弟真是勇氣可嘉, 只是如此一來, 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再見到他?!?/br> 唐禮是個老好人,輕易不與人動怒,可誰若是動他的徒弟,便等于觸了他的逆鱗,一點兒都不能忍。唐禮的臉色驟然冷了下來,“用不著你cao心。” “我只是好心提醒, 唐兄還是去看看吧。劍閣此次統(tǒng)共就派了五人出來,若是折了一個,大比還怎么打?”于堯是蔣斜的師父,他的徒弟被劍閣威嚇著下死戰(zhàn)帖,他心中早憋了一股惡氣,不吐不快。 他這是諷刺劍閣只拿得出五個人呢,甚至于徒有窮來時還未突破第二層大境界。唐禮怎會聽不出來,正欲反駁,卻被孟七七按住了手。 孟七七輕描淡寫地瞄了他一眼,問:“夜心找到了?” 只五個字,堵得于堯面色發(fā)青。陳無咎目睹了兩派糾紛,只覺有趣之極。王常林此時卻無暇理會兩人交鋒,他此刻心情極差。 他今日諸多安排,不見劍閣有何特殊應對,可愣是一個也沒有達到預期效果。光是一個徒有窮,就硬是靠自己挽回了劣勢。 原本徒有窮應當被鄭成打敗,落得一個凄慘下場??墒撬麛‰m敗了,王常林觀周圍修士的反應,竟從他們眸中看出一絲傾佩與贊嘆。 還有那個小玉兒,小小年紀竟也有如此能力,難怪會被孟七七收入門下??墒菓{什么?劍閣好不容易有了衰敗的跡象,為何又忽然冒出這幾個人來?這些好苗子,若是出在他王家該有多好。 思及此,王常林不由半瞇起眼。 那個鄭成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王常林雖然順手將他安排給了徒有窮,可此人其實并不是他找來專門針對劍閣的。此時他傷了徒有窮,與劍閣結下了梁子,若他此時拋出橄欖枝,必定事半功倍。 只是不知陳伯衍會怎么應對…… 王常林仔細留意著露臺上的動靜,只見陳伯衍上前一步,道:“閣下下手有些重了?!?/br> 陳伯衍神色太過冷靜,甚至冷靜得有點兒讓人發(fā)怵。鄭成面露皆備,伸手摸上刀柄,卻也解釋了一句,“我習慣了這樣的打斗方式,收不住手?!?/br> 聞言,陳伯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似是明白了,“既然如此,接下去的比試若我們還能碰上,在下必定不會留手。刀劍無眼,望閣下珍重。” “好?!编嵆蓱盟欤仍噲錾铣缘奶?,再在比試場上找回來,這很合情理。雙方很快拜別,走得都很干脆,這讓期待看到激烈對決的修士們傻眼了。 “這就完了?這算約戰(zhàn)?”一個方臉修士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身旁一位稍年長的修士便搖著頭幽幽嘆道:“這就是孤山劍閣啊,不論衰敗與否,風骨猶存?!?/br> 方臉修士仍是不解,年長修士便說:“你看著就行了,這一次大比或許比我們想象得要精彩?!?/br> 徒有窮與鄭成一戰(zhàn)后,接下來幾場都稍顯寡淡。蕭瀟、穆歸年、陳伯衍順利進入下一輪,在第五輪時,蕭瀟落敗。 這一場兩人打得你來我往各有千秋,只是陳伯衍卻注意到一個細節(jié)——方才蕭瀟明明有機會獲勝,他似乎下意識地要出什么招,可是馬上回過神來,把這招收了回去,這才給了對方一個反擊的機會。 至于蕭瀟強行收回去的那招是什么,陳伯衍還不知道,但他可以斷定的是——這蕭瀟恐怕在拜入小師叔門下時就已經修習了別處的功法。 第六輪,剩余修士共八人,孤山劍閣獨占兩席。眾人擠在告示欄前看到八塊刻著名字的木牌,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劍閣竟然還有一人撐到了最后。 穆歸年,這又是何方神圣? 過了片刻,人群中才有人想起這號人物。只是此人上場時極為利落,上來便打,打完便走,中途從不多說一個字,臉上的表情也從未變過。甚至于他跟同門師兄弟的交流也是最少的,大多時候都一個人站在一側,抱劍不語。于是他理所當然地被埋沒在他人的光芒下,直至此時才嶄露頭角。 詫異歸詫異,斗器仍在繼續(xù)。 余下八人分別是孤山劍閣陳伯衍、穆歸年,天姥山沈青崖、蕊珠宮徐夢吟、王家王子安、浮圖寺一念大師,南島的摩訶,還有一個鄭成。除卻鄭成,其余七人幾乎都是各大門派的核心弟子,與往年一般無二。 剩下的幾場比試,眾人的注意力十之八九都落在穆歸年和鄭成身上,至于第一?那幾乎是毫無爭論的。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鄭成第一個選擇了認輸。他的打法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若繼續(xù)打下去,恐怕會影響明日的比試。只是在很多人眼中,他這就是怕了。 于是鄭成退場時,噓聲四起,他卻再次像之前那樣閉上眼,充耳不聞。 至于穆歸年,他踏上了師兄戴小山的老路,碰到了沈青崖。 沈青崖無奈地摸了摸鼻子,他今天似乎與劍閣犯沖,又或許是有人希望他與劍閣交惡。不過他瞧著穆歸年并不愚笨,于是溫言問到:“點到為止?” 穆歸年果然不笨,“請?!?/br> 于是兩人打了幾下便友好收場,看得周圍修士再次摸不著頭腦了。冷面的穆歸年似乎脾氣并不差,沈青崖連續(xù)兩次淘汰劍閣弟子,陳伯衍也沒生氣。 雙方談不上和樂融融,可也算融洽。 奇哉怪哉。 最終,陳伯衍奪得頭籌,沈青崖屈居第二,徐夢吟巾幗不讓須眉,連挫一念大師和摩訶,緊隨其后。 第一日的大比就這樣落下了帷幕,彼時正是夕陽薄暮,紅日漸漸落入莫愁湖的懷抱中,在那薄霧中漸漸隱去了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