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晞拿過手串想找出來給玉淵瞧瞧。只是云清斂了氣息，收了熒光。看起來同其他珠子一般無二。她怎么找都沒找出來。

    “定是他使了什么法！找不出來了?！碧K晞泄氣。

    “你先將它的來歷仔細(xì)說來聽聽?！?/br>
    蘇晞便把如何發(fā)現(xiàn)它，又將他送給楚離墨的事情講了一遍。

    玉淵松了口氣，笑道：“聽你這樣說，便可放心了。那云清受了楚離墨這些年龍氣滋養(yǎng)，等同受了大恩。即便沒有主仆契約，楚離墨也如同他半個主子一樣。若是他想搶占楚離墨的身子，天道不允，只怕連最后一絲神識都保不住了?！?/br>
    聽了這話，蘇晞總算是放心了。道了謝便拿著手串回了屋。

    “我不會害他的……”

    剛進(jìn)屋，他的聲音又冒了出來。

    蘇晞一驚

    “嚇?biāo)廊肆?！剛才你怎么不出來？?/br>
    “我，不想見外人?！?/br>
    …………

    見蘇晞不理他了，云清長嘆一聲。

    “實話同你說吧，我的原形，便是云蚌。當(dāng)年發(fā)生了一些事。我從族里叛出，逃出來的時候我毀了寶庫里所有的凝神珠。或許族人當(dāng)中還有在蘊(yùn)養(yǎng)的凝神珠，不過肯定所剩無幾。你若是不帶我去西海，肯定得不到凝神珠?！?/br>
    蘇晞翻個白眼“你都說是叛逃出來的，我還帶你回去？我怕被追殺……還有，你明明就是個硨磲嘛，裝什么云蚌?！?/br>
    “你見過云蚌？”

    ……

    她還真沒見過。不過

    “沒見過云蚌，我見過硨磲呀，你和它們一模一樣，就是大了些。”

    “你拿我內(nèi)丹的時候，有看見殼內(nèi)是什么顏色嗎？”

    蘇晞?wù)J真回想了一番，只記得海底光線不是很好。

    “當(dāng)時急著回島上，誰注意看那些了……”

    “硨磲殼內(nèi)是白的，云蚌殼內(nèi)是黑的。不信你回去看我的殼，如果它還沒被人撈走的話?！?/br>
    蘇晞半信半疑，不過既然玉長老說了他于離墨是無害的，便暫且信他一信。不過有些事情還是要弄清楚。

    她將手串放到桌上，趴在桌上問道：“你去西海做什么？你要怎樣幫我拿到凝神珠？有幾成把握？”

    “去西海見一個故人，只要你帶我見到他，我有十成的把握將凝神珠拿回來。”

    原本，他是打算用龍氣修養(yǎng)個幾百年，再尋一副好一點(diǎn)的身體回西海去了卻心愿。

    誰知這楚離墨同蘇晞在一塊兒后幾乎都是在海上生活。還牽扯出了西海。真是天助他也！這時候不找機(jī)會讓蘇晞帶著他，還等什么？

    “故人？什么故人？你要我?guī)闳ヒ娬l？”蘇晞好奇心起。

    “冥龜一族的公主，冥靈。”

    繾綣思念的口吻，蘇晞瞬間腦補(bǔ)出一場大戲。

    比如什么窮小子同公主兩情相悅，卻被棒打鴛鴦。

    再不然就是兩族不許通婚，最后他惱羞成怒毀了族里的寶貝叛逃而出……

    忍了好久，還是沒忍住八卦之心。

    “是不是族里不同意你和那個公主在一起，然后你就毀了……”

    “胡說什么！我毀凝神珠同她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br>
    這丫頭還真是會想！

    “那你告訴我嘛，為什么叛族？為何要?dú)Я四裰椋磕阋規(guī)湍?，至少得坦白啊。叛族可不是小事，我可不想幫一個人品有問題的人，?。∈茄?/br>
    蘇晞軟磨硬泡，廢了好些功夫。云清終于答應(yīng)將事情的原委告訴她。反正，她去了西海，說不定也會知道。

    唉！

    “我會叛族，其實是因為我娘。”

    “你還有娘？”蘇晞?wù)f話不過腦子。

    若是云清有身體的話，肯定也要翻個白眼給她。

    蘇晞回過神，差點(diǎn)沒找個地洞鉆下去。

    “??！我昏頭了，你繼續(xù)。我不插話了?！?/br>
    “我娘的原形不是云蚌。在族人眼里她就是個低級奴仆，一直住在外圍。后來她嫁給了我爹，同樣是他們口中的低級奴仆。不知為何，娘生下的幾個兄弟當(dāng)中，出了我這個異類。后來，我娘他們待遇便好了許多。三千歲的時候，族里選拔精英，我被選上了。從此離了家搬到了族內(nèi)修煉?！?/br>
    “我修煉的很快，很多族人都不喜歡我。我也不太在意。族里派任務(wù)，我總是搶著去完成它，我想著勤修苦練，為族里多做些事，爹娘他們的生活就會好過很多。就這樣過了兩萬年。我終于得了族長松口，能回家兩日?！?/br>
    “可是當(dāng)我回了家，家…沒了……”

    一句家沒了，聽的蘇晞心酸無比。

    “那你的家人呢？”

    “我花了一日，在周圍暗中打探。原來我娘他們并沒有因為我被選進(jìn)族里而得到優(yōu)待。反而倍受冷眼，甚至是欺負(fù)……”

    “欺負(fù)？挨打嗎？”

    在蘇晞的認(rèn)知里，被欺負(fù)，不是挨罵就挨打了。

    “比挨打更可惡！”

    ☆、過往

    “他們被族里安排上了熱島！”

    “熱島？”

    蘇晞還是忍不住插了嘴。

    “對，西海內(nèi)部才有的熱島。每隔一段時間, 便會噴出炙熱的巖漿。那巖漿中有一種叫做赤晶的東西。它不僅可以增加修為。還能提高海族的抗火能力。所以每次島上噴出巖漿后, 族里都會派人去取?！?/br>
    “當(dāng)然, 他們自持身份高貴, 這種活自然是交給那些低等奴仆。我在未成年之前，偶有陪爹娘上去過。我們本是水系海妖，那熱島上又炙熱難熬, 一上去便會心悸干渴。往往才找出一兩塊赤晶, 就要跳進(jìn)海里緩緩。還得游的遠(yuǎn)遠(yuǎn)的，因為熱島周圍，連海水都是讓人窒息的?！?/br>
    熱島？巖漿？

    蘇晞想了好一會兒，才從現(xiàn)代的記憶里翻出了火山。

    還是活火山！

    她大概猜到云清的家人會遭遇什么了, 有些不忍心聽了。

    “外圍的奴仆，都是輪流去島上采集赤晶的。我家除了爹娘，還有三個兄長。一次盡去兩人也就夠了?？墒窃谖冶贿x進(jìn)族里后，他們居然全都被派上了島！”

    “我得了消息便馬上出發(fā)前去，想接走他們, 可還沒等我過去, 原本要百年后才會噴火的熱島居然再次噴火！我用了畢生最快的速度趕了過去, 還是遲了。海上，海底全是焦尸……”

    想起當(dāng)時親人的慘狀，云清有些哽咽。

    “我翻遍了尸體，也只找到了我爹和我大哥的。沒有找到我娘和二哥三哥。后來有兩個原本在海里休息躲過一劫的海妖告訴我，我那兩個哥哥都在島上沒能跑出來?！?/br>
    “當(dāng)時我真恨不得把整個西海毀了, 一心想著回去報仇。只是回去的路上我居然看到了我娘，被冥靈抱在懷里?！?/br>
    “是她救了你娘嗎？她知道那是你娘？”蘇晞問。

    “不，那時候我與她并不相識，她真的是個好姑娘。沒有瞧不起我娘，還給她療傷。只是我娘傷太重了，一直沒醒。然后我?guī)е夷锘亓俗謇?，族長知曉后，只是將針對我家的那個管事貶為奴仆，派去了熱島?！?/br>
    “你家死了四個！居然只是將那管事貶為奴仆？你忍的下這口氣？”蘇晞憤憤不平。這云蚌一族的族長也太處事不公了。

    “我當(dāng)時修為只是中下，忍不下又能怎樣？其實族長說的也沒錯，誰也沒料到那熱島會突然噴火。那管事想欺負(fù)我爹娘是真，想害性命倒也不至于。我還有娘要照顧，同族里撕破臉皮對她沒有半分好處。”

    他原本，是想修為有成之后再去報仇，不過后來……

    “那你又說叛族是因為你娘？你娘……？”

    “她，死了……開始族里也算盡心，給我娘用了最好的藥。養(yǎng)了千年后，瞧著身體是好了，可她就是不醒。還是一位同我交好的前輩告訴我，我娘這是傷了元神，需要凝神珠。族里是知道的，但是不想給我娘用?！?/br>
    “然后你就毀了你族里的凝神珠？”應(yīng)該不會這么奇葩吧？

    云清沒好氣道：“你能不能聽我說完……”

    “哦……”

    “我知道凝神珠多珍貴，數(shù)十萬年才能蘊(yùn)養(yǎng)出來。便去求了族長，族長說除非我對族里有了重大貢獻(xiàn)，才能給我一顆。那時正值地宮開啟，我便請命入地宮千年，為族里采集靈泉?！?/br>
    “地宮？是那個千年一現(xiàn)的宮殿？”她真的是忍不住，太好奇了。

    云清有些意外“看來蛟族很是花了力氣打探啊，連這都知道。的確是千年一現(xiàn)的那座宮殿?！?/br>
    蘇晞想起玉嬌說過的話，連忙追問：“不是說，打不開殿門嗎？”

    “正殿的門的確是打不開，但最外面那道門兩族族長合力便能打開。正殿外有兩座仙童倒茶的雕像，一只茶壺里滴的是黑水，有練體強(qiáng)身的奇效。被冥龜一族所占。另外一只茶壺滴的乃是靈泉，云蚌一族之所以能生凝神珠，靠的就是靈泉?！?/br>
    “地宮千年出現(xiàn)一次，一次只停留三日便又會沉入海底。所以得靈泉的機(jī)會只有那三日。只是三日所得實在太少，族長便想了個法子。將人和瓶子都放進(jìn)去，千年后地宮再出來的時候。就會有多多的靈泉了?！?/br>
    “咦？為什么要放人？放個大缸在下面不行嗎？”

    “不行，那童子仿佛有意識一樣，沒人舉著瓶子，他便不倒‘茶’。而且無論你進(jìn)去幾人，地宮沉下去的時候里面只會留下一人。族長試了幾次，千年過去，出來的人不是瘋了便是傻了。后來就再沒人肯去了?！?/br>
    “那你還去，不怕也成了瘋子嗎？”蘇晞襯著頭，歪著腦袋問。

    云清輕笑

    “不得不去啊，對族里有重大貢獻(xiàn)。我當(dāng)時只能想到這個。那些人會瘋，無非是受不了千年的孤寂。我相信我自己可以。后來族長‘勉為其難’的答應(yīng)了。”

    “我自進(jìn)了地宮，半分不敢懈怠。沒日沒夜的舉著瓶子，盼望著多一些靈泉。能讓族長慷慨贈我一顆凝神珠。只是那靈泉時有時無，實在讓人頭疼。我只好一遍采集，一邊修煉。千年過去了，地宮又開了。我?guī)缀醵纪嗽撊绾握f話。”

    “交了靈泉后，我終于得了一顆凝神珠?？墒堑任遗d沖沖的趕回家，才知道我娘在我走后沒多久病情便重了，族里不肯為她這個奴仆用凝神珠，她沒能熬過去，死了……”

    云清突然激動起來

    “我都入了地宮，為什么不肯給她一顆！我知道，鬧也沒用。便偷偷去了凡間一趟。收集了很多炸.藥，悄悄埋到了寶庫周圍。然后用法力一催，‘砰’！的一聲，都?xì)Я斯?！?/br>
    “族里將我除了名，并追殺我。我受的傷越來越多，我以為快死的時候。冥靈救了我，并將我送出來西海?？晌覀亓?，逃到了你發(fā)現(xiàn)我的那個地方便撐不住了。臨死前我用盡修為將神識留在了內(nèi)丹上。在那片空間設(shè)了結(jié)界。后來便遇上了你?！?/br>
    “這次楚離墨用元神補(bǔ)生機(jī)，我也得了好處，好多記憶都回來了。如今已過了好幾萬年，沒有了那靈泉。即便是再去地宮取，凝神珠也要很久才會再有了。不過我既是答應(yīng)了你，定然不會騙你。只要你帶我回西海一了夙愿，我便給你凝神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