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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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后道:“陛下你忘了么,長孫無忌雖死,還有個不系舟的余孽一直陰魂不散,上次派阿弦去江南,半路上他們還想殺了阿弦來著?!?/br> 高宗臉色一沉,來回踱步:“假如真的是這些人參與其中,如此不擇手段,朕也絕不會姑息他們?!?/br> 武后點頭道:“這些人的確是不擇手段,所以我才如此忌憚?!?/br> 高宗突然道:“阿弦現(xiàn)在是不是還在大理寺?朕怎么忘了讓袁愛卿快點結(jié)案快點將她放出來?”他說著,就要傳宦官去傳命。 武后不由笑了笑,道:“陛下何必這么著急,袁恕己不會耽擱的,今日既然定案,回頭他就會將人釋放?!?/br> 高宗緩緩吁了口氣:“這孩子真是讓我擔(dān)心,不行,朕想出去看看她,你說她是在崔府?還是會回懷貞坊?” 武后搖頭道:“陛下,這個時候你又怎么好出去看他呢?那些人還在虎視眈眈,本來就懷疑阿弦是安定了,陛下再冒險出外,給人發(fā)現(xiàn),豈不直接坐實了么?” 高宗道:“朕正是不怕給他們坐實,今日許他們查,就是想索性借此恢復(fù)了阿弦的身份,早先你擔(dān)心將她的身份公布天下,因引發(fā)不必要的麻煩,沒想到咱們不說,卻有人說了,現(xiàn)在橫豎滿天下的人都在猜測,就如同崔卿所說,不如就此快刀斬亂麻,不用再藏著掖著了!” 武后聽如此,不由苦笑:“若不是知道陛下不是,我必然要懷疑是你故意放出這風(fēng)聲的?!?/br> 高宗呵呵一笑,問道:“說來也是怪異的很,阿弦是咱們的孩子,這件事你知我知,崔愛卿知道,還有什么人會知道?” 高宗說完,又補(bǔ)充說:“對了,還有太平跟賢兒,總不會是他們的?!?/br> 武后聽見他最后一句,卻突然心頭一震,喃喃道:“賢兒……” 高宗回頭:“怎么了?” 武后強(qiáng)笑了笑:“沒什么,只是……又想起另外一件事?!?/br> “何事?” 武后道:“陛下大概不愿意在這時候聽,不過,順勢告訴您也成,先前賢兒跟我提起過,是關(guān)于對吐蕃一戰(zhàn)?!?/br> “哦?賢兒對這場戰(zhàn)事有什么看法?”因此事畢竟關(guān)乎社稷安危,高宗即刻問道。 武后笑的頗有些怪異,道:“是,太子向我舉薦了幾個人,其中……有一個,是崔曄?!?/br> “什么?”高宗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崔愛卿?賢兒舉薦他?” 見武后頷首,高宗啼笑皆非:“實在是胡鬧,崔愛卿身子不好不說,且才跟阿弦成親呢,如何好叫他跋山涉水地去西北那么僻遠(yuǎn)?!?/br> 武后道:“是呀,我也是這么想的。不過,陛下跟我都能想到這一點,難道太子想不到?” 高宗一愣,斂了笑容:“你的意思是,賢兒是故意的?” 武后含笑搖頭:“臣妾也不知他的意思了,也許……他是以國事為重,所以才……” “這也不行,”高宗皺眉,不由分說道:“參謀戰(zhàn)事的文武官員,可以再挑,但是阿弦的夫婿卻只有一個,何況阿弦才遇到這種無妄之災(zāi),正要崔愛卿好好安撫她,太子有些胡鬧了!怎么如此不通人心呢?!” 武后在旁聽了,垂頭之際微笑,并沒有再勸什么。 散朝之后,袁恕己略跟狄仁杰交談了幾句,就撇下他,疾步往外。 他緊走兩步又回頭,見崔曄卻也正在跟魏玄同他們幾個老臣說話,兩個人目光略一對,崔曄向他一點頭,袁恕己會意,就先抽身去了。 他出了宮門后,翻身上馬,直奔回了大理寺,不做停留地往監(jiān)牢而去。 之前涉案的其他三個“兇犯”也正被關(guān)押在此。 為了“一視同仁”,四個人被關(guān)在同一間牢房里。那小孩子從被關(guān)進(jìn)來后,先是啼哭了半天,后又呆愣木然地好像沒了魂魄。殺了妓女的紈绔子弟,卻始終都抱著頭,不知是痛苦不堪還是痛不欲生,時不時地以頭撞墻,口里呼喚那妓女的名字。第三個殺死高建的路人——阿弦本難以遏制地有些仇恨他,可是他只是低頭望著自己的雙手,一臉懵懂癡呆,似乎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為什么殺了人。 而阿弦看著這三人,也很快知道了周利貞挑選他們的理由。 第一個被害的商販,居住在周利貞回周家的必經(jīng)之路——一條小巷里,周利貞每天經(jīng)過,都會看見這商販罵罵咧咧,他看著那孩子,就像是看見了當(dāng)初的他,他覺著自己像是這孩子一樣的無辜,但卻不想像是這孩子一樣軟弱,陰暗之極的心里逐漸升起一個惡毒的想法。 當(dāng)他控制這孩子的身體,親手殺死那商販的時候,看著沾滿溫?zé)狨r血的雙手,他的心里生出一種難以言說的饜足。 自從回到長安,本以為一副洗心革面的姿態(tài),會瞞住袁恕己跟阿弦,誰知袁恕己雖好像被糊弄住了,但阿弦卻絲毫不為所動。 非但不為所動,而且盯他盯的很緊。周利貞不喜歡她那種類似“高高在上”的模樣,似乎不管他變成什么樣子,在她眼里,他都是個沒有畫皮的卑微爬蟲。 尤其是在為袁恕己送壽禮的時候,被阿弦當(dāng)眾狠踢了一腳,周利貞表面越是謙和有禮,心里越是戾氣沖天。 他急切地需要一個發(fā)泄的方式。 一種不僅是躲在陰暗的殮房里對那些尸首為所欲為的宣泄法子。 而有人正好為他提供了一個最絕妙的方式。 第352章 造化 “我知道你。” 突然, 一個聲音傳來, 打斷了阿弦的思緒。 開口的是那殺死高建的、瞪著自己雙手看的路人。 阿弦抬頭, 對上路人望過來的眼神,他繼續(xù)說道:“我聽說過你的很多事,他們都說你、都說你能通靈,是不是真的?” 阿弦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尤其是在這時候。 這會兒,那發(fā)呆的孩子跟撞墻的青年卻也聽見了這人的話, 那孩子突然道:“我也聽說過女官會通靈, 能見鬼, 你真的能看見嗎?” 阿弦還未回答, 那孩子卻站起身,踉踉蹌蹌來到她的身旁,求道:“你要是真的能看見鬼,那能不能看見我爹?” “你爹?”阿弦詫異。 那孩子道:“是, 你告訴我爹, 不是我,不是我殺了他的!”他似十分著急而害怕,又哭了起來, 邊哭邊道:“不是我, 別怪我?!?/br> 阿弦愣了愣,然后沉聲說道:“我看不見你爹,但是你不必?fù)?dān)心,不管是做人還是做鬼, 他都不會再傷害你了。” 小孩子仰頭看著她:“真的?” “真的?!卑⑾一卮稹?/br> “那……你知不知道,是不是我殺了我爹?為什么他們都說是我?”小孩子膽怯地又問。 阿弦雖知道真相,但要跟這么小的孩子解釋附體之事,似乎會有越說越亂的嫌疑,何況這種事又天生是極難說清,就算說出來,也未必有人盡信。 阿弦緘默了片刻,鄭重說道:“你只需要記得,這并不是你的錯?!?/br> 小孩子似懂非懂,迎著阿弦的眼神,卻終于點了點頭。 “你能不能看見翠紅?”是那青年忽然間雙膝著地?fù)淞诉^來。 阿弦搖頭。 她沒看見所有被害者的鬼魂在此,不管是商販,妓女,還是高建。一無所得。 青年滿臉失望跟不甘:“為什么看不到,你不能能通靈嗎?” 阿弦道:“對不住,讓你失望了?!?/br> “原來是騙人的?!鼻嗄陸嵟赝笆裁磁?,那么大的名頭,一定是因為崔天官的關(guān)系,才能在朝堂里招搖撞騙,你這騙子,騙子!” 阿弦只是淡淡地垂眸,不愿跟他爭吵。 那路人卻半帶小心地問道:“我前天聽見獄卒們私下里議論,說什么女官其實是皇帝跟皇后的親生的,是當(dāng)初傳說已經(jīng)死了的安定公主,是真的嗎?” 青年愣住,猛地回過頭來:“什么?公主?” 路人:“可是如果這是真的,那么就可以解釋了為什么朝廷會允許一個女人當(dāng)官了。” 青年呆呆道:“公主?她是公主?這怎么可能?安定公主之前不是被廢后害死了么?” 路人道:“據(jù)說外頭都是這樣傳的,究竟真假不知道?!?/br> “難道……”青年瞪大雙眼看了阿弦半晌,喃喃說:“不是靠崔家,是因為是公主才能當(dāng)官嗎?” 阿弦聽著青年跟路人的話,不由想起很久前武后跟自己提過的那番話,當(dāng)初武后不許她嫁給崔曄的時候就曾提過,若是嫁了高門,以后不管自己如何作為,一定會被說是借了男人的光。 沒想到親耳所聽,竟是在這種情形下。 外間腳步聲急促靠近,然后是門鎖響動。 幾個人都看向牢門處,是袁恕己現(xiàn)身,他向著阿弦一點頭,招了招手。 阿弦還有些遲疑,袁恕己等不及,他閃身而入,不由分說地握住阿弦的手拉著她出外。 牢門在背后又關(guān)了起來,阿弦道:“少卿,你干什么?” 袁恕己道:“今日在殿上已經(jīng)說明白了,案子已結(jié),你不用再留在這里?!?/br> 阿弦道:“已經(jīng)判定了嗎?” 袁恕己點頭:“是,已經(jīng)判定,只需要些交接而已。你不必理會這個,我會跟崔曄交代,待會他會來,你就跟著他回去就是了。” 阿弦回頭看一眼牢房的方向,問道:“那他們呢?” 袁恕己道:“都是一樣的‘過失殺’判罰,我的書吏會通知他們的家人,按律行事,不用擔(dān)心。” 袁恕己領(lǐng)了阿弦出了牢房,先帶她回自己房中,叫她先洗了手臉,此刻書吏早備了糕點跟茶水送上來,袁恕己催促她喝茶吃點心。 阿弦毫無食欲,只是礙于他的盛情,便吃了半塊餅。 趁著這個時間,袁恕己又把之前殿上的情形跟她略交代了,道:“陛下叫我跟狄仁杰一塊兒查……也許還會要問到你。” 阿弦道:“問到我什么?” “比如跟朱伯之前的一些事?!?/br> 阿弦低下頭去。過了會兒才說:“如果查到最后,會查出什么來?” 袁恕己道:“當(dāng)然是真相?!比缓笏A艘幌?,對阿弦道:“你怎么了,是覺著這樣不妥么?” 阿弦猶豫道:“我不知道。”她的身份會成為某些人的負(fù)累,比如皇后。 原本她已經(jīng)打定主意一生也不去泄露這秘密的。 袁恕己見她臉色仍不大好,便安慰道:“總之先把這一關(guān)過了,也不用怕往后,畢竟有我在,……也有狄御史,之前為了你的事,他特意來找我分析案情,還說自己不能對你的事袖手旁觀呢?!?/br> 阿弦笑道:“狄公竟這樣深情厚誼?!?/br> 袁恕己道:“不止是他,許尚書,盧國公,小桓等,都為了你的事著急的很,天官我就不說了,那是他份內(nèi)必為的,總之我們這些人,都跟你是一塊兒的,知道么?” 阿弦點點頭:“我知道了,多謝少卿?!?/br> 袁恕己很想再揉揉她的頭,可是畢竟今時不同往日,就算他們心無芥蒂,到底阿弦是嫁了的人,以前還想著給崔曄找些麻煩,現(xiàn)在…… 總之都看在阿弦的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