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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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咳嗽了聲,終于說道:“明崇儼已經(jīng)擇好了日期了,就定在六月初三?!?/br> 這一句神來之筆,阿弦?guī)缀鯖]反應(yīng)過來:“什么?”才問出口,即刻醒悟。 武后含笑看她,目光并無素日的銳利精明審視,卻是寧靜而溫和。 阿弦雙耳卻“嗡”地響動。 現(xiàn)在、現(xiàn)在已經(jīng)二月,豈不是還有三個月? 她當(dāng)然是喜歡崔曄,也想嫁……但真的這日期赫然醒目就在眼前,卻不像是一個婚期,而像是一個什么警示的字跡,讓她有些頭皮發(fā)麻,身體僵硬,呼吸凝滯。 武后見她不言語,笑道:“怎么,難道是不喜歡這個日子嗎?” 迎上她含笑的雙眸,阿弦臉頰微熱,逼自己說:“不……這個、不錯?!?/br> 武后也瞧出她的神情里稍微有些羞赧,她輕聲一嘆,上下將阿弦又打量了一遍。 正如高宗所說,起初不覺得,但當(dāng)知道是自個兒的女兒后,每一次細看,都會有一種甚是新奇之感,在此之外,隱隱地,卻是一種類似自豪的感覺。 一念慈仁,武后心軟非常,依依笑說:“罷了,畢竟是女孩兒……既然你喜歡這個日子,那就讓他們定下了,那些瑣碎的事也該準(zhǔn)備起來?!?/br> 又問起近來阿弦如何,比如盧家的人待她怎么樣等話。 阿弦只說極好。 武后見事情都已說完,跟阿弦也“相談甚歡”,心里竟有些難以言喻的滿足:“今日就到此?!?/br> 阿弦正要告退,忽然又想起一件事。 遲疑片刻,阿弦道:“娘娘,我還有件事想要稟奏?!?/br> “哦,是何事?”武后問罷,忽然留意到她用的是“稟奏”,便覺著可能跟婚事無關(guān)。 果然阿弦道:“那件事,如果真的查明不是那位所做,能不能就昭告天下,還她一個清白?” 武后原本還笑的溫和,阿弦這句說完后,臉卻頓時如同生鐵之色:“你說什么?” 重新提起這件事,對于武后跟阿弦而言自然都是極難面對的。 所以阿弦甚至諱言,只用“那件事”代替。 可卻不得不提。 阿弦鼓足勇氣道:“我只是覺著,如果并不是她所為,至少她要得到一個公道。” 此時她所想起的,不僅是王皇后,還有蕭淑妃,以及蕭子綺……風(fēng)雪飄搖里那詭異的山莊。 一念至此,耳畔似乎有那瘆人的貓叫響起,引得她心頭惕然不安。 武后的目光變幻,竟問:“難道……是崔曄叫你這么說的?” “什么?”阿弦愣怔,繼而明白武后的意思,脫口叫道:“這是我自己的想法!” 武后盯著她,仿佛在判斷她這話的真假。 心頭又浮出一絲寒意,阿弦屏息:“皇后,不相信我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武后:還沒成親,就上枕頭風(fēng)了 阿叔:我冤~ 第304章 十指相扣 武后望著阿弦, 終于徐徐地又露出笑容。 “你是個不會說謊的孩子, 阿弦, ”眼底生冷的猜忌之色煙消云散,武后道:“其實我也知道以崔卿的品性是不會做這種事的, 放心, 我當(dāng)然信你?!?/br> 阿弦的心,就像是一條誤吞了毒餌的魚, 正吊在魚線上掙扎扭動, 上下翻騰。 但隨著武后的這句話說完,那魚兒也就像是被人從魚鉤上摘下, 扔進了旁邊的水桶內(nèi),有了暫時的平和安靜。 武后又說:“至于那件事,我會命人詳查的, 究竟如何,等真相出來再說不遲,在此之前咱們先不提可好?” 這個……總比她一口否認要好的多了。 阿弦道:“是?!?/br> 武后道:“對了,你為什么忽然冒出這樣的想法?” 阿弦的心又猛跳了兩下:為什么? 也許, 是從當(dāng)初第一次在宮內(nèi)看見蕭淑妃的鬼魂起,心里就種了一個因,到后來的無愁山莊同蕭子綺的相處……那‘因’開始成形。 深宮的厲鬼,吞食人彘的貓, 以及那個在背后若隱若現(xiàn)的不系舟,這些種種,若論起源, 應(yīng)該都是從那件事開始。 如果查明真相后證明王皇后跟此事無關(guān),興許,武后可以寬宏大度地赦免加在她們身上的罪責(zé),以及那“蟒氏”“梟氏”的可怕的“詛咒”。 一來,對阿弦而言,真相昭告天下是理所當(dāng)然。二來,如果真的能夠從源頭糾正其,也許,就不會有那許多切齒痛恨武后的人,不系舟,蕭子綺,至少,也許他們心中的仇恨會淡化些許,事情有所緩和。 然而另一方面,阿弦卻又隱隱地知道,現(xiàn)在要求武后如此,是不可能的,同時另一方面,要求蕭子綺等放下那如海深般的刻骨仇恨,也是極艱難甚至不可能的。 但就算知道如此,她仍是想把心中的這想法說出來。 至少,這是她覺著自己應(yīng)該做的、正確的事。 但是,在向武后進言的時候,自然是義無反顧。 可在離開含元殿,回想方才武后反應(yīng)等種種后,阿弦不由地開始擔(dān)心。 她先前也曾想到武后可能因此不悅,或許還會因此而遷怒自己。但她卻無論如何都沒料到,武后第一個反應(yīng),竟是疑心到了崔曄身上。 “該不會給阿叔惹禍吧……” 雖然武后說過,以崔曄的品性不會做這種事,但阿弦心里仍有些惴惴。 這連日一則忙碌一則避嫌,竟極少跟崔曄見面,也不知上回送了“信”過去,他看過是什么反應(yīng)。 走著走著,忽然想起后日就是朝參日子,倒是可以正大光明在上早朝的時候見上一面而不怕別人猜測嘲笑……想想有些可憐,還不如之前并未賜婚時候自在呢。 阿弦且想且行,不由自主嗐嘆了聲,正在憂慮之時,一個身著太監(jiān)服色的內(nèi)侍低著頭走過來,不偏不倚攔在了她的面前。 阿弦心不在焉,只當(dāng)他沒留心,就往旁邊閃開一步,誰知對方竟也隨著往旁邊挪開,重擋著她的去路。 阿弦垂眸,才要發(fā)問,這小太監(jiān)卻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清秀美麗的臉,滿面促狹的笑意,居然正是太平公主。 驚訝之余,阿弦失笑:“殿下,您這是做什么?” 太平挽住她的手臂:“我在宮內(nèi)悶得都要發(fā)霉了,實在是羨慕你的自在,你帶我出去透透氣好么?” 阿弦忙制止:“這個使不得?!?/br> 太平道:“有什么使不得,你是怕母后知道會怪罪你么?實話跟你說,我偷偷地告訴過父皇,父皇都沒說什么呢,反而叮囑我要小心謹(jǐn)慎,還要聽你的話呢。怎么樣,你可吃了定心丸了?” 阿弦詫異:“陛下真是這么說的?” 太平笑道:“難道我還敢假傳圣旨不成?其實我聽了父皇這樣說,也很是意外呢,不過近來你在他們兩個人面前甚是得寵,父皇因此許我跟著你多見識見識也是有的,快快,咱們走吧?”她又搖晃著阿弦的手臂催促起來。 阿弦怕會節(jié)外生枝,很想把太平踢回去,奈何太平的性子很是執(zhí)拗,又像是牛皮糖,黏在她身上甩不脫似的。 兩人你推我求,正在阿弦有些心軟想答應(yīng)的時候,武攸寧武攸暨兩兄弟風(fēng)一般尋來。 太平回頭瞧見,便嘆道:“晦氣,晦氣,這下走不掉了?!?/br> 武氏兄弟來到跟前,武攸寧望著太平笑道:“殿下這又是在玩什么?我們找了你許久。” 武攸暨卻冷著臉道:“殿下又想要偷偷跑出宮去?”說著便又看一眼阿弦,道:“這次還想連累女官嗎?” 太平原本正對武攸寧的話嗤之以鼻,聽了武攸暨所說,才急道:“你說什么,誰連累小弦子了?” 武攸寧暗中對武攸暨使眼色,武攸暨卻仍是說道:“上次你想偷跑出宮,那被你脅迫想帶你出宮的宦官被打了個半死,如果給皇后知道是女官幫你,你說皇后會怎么責(zé)罰女官?這不是要連累她嗎?” 太平漲紅了臉,卻分辯道:“小弦子怎么能跟別人相比,母后那樣喜歡她,怎么會責(zé)罰她?” “本來喜歡,知道了她幫你出宮,就未必喜歡了?!蔽湄呃淅涞鼗卮稹?/br> 太平又窘又氣,阿弦見太平如此,心里不忍,忙安撫道:“殿下,我明白你的心情,只不過,你若真想出宮,最好跟娘娘說明,娘娘其實是因為疼愛你,怕你出宮會遇到什么危險,所以才嚴(yán)加看管,你若好生央求,娘娘未必不會答應(yīng),如果你偷偷跑出去了,娘娘也會擔(dān)心的?!?/br> 太平咕嘟著嘴道:“我難道不知道這個道理?但我哪里敢跟母后說,她忙的不可開交,一旦我說起這個,就說我小孩子任性……不理我。”竟委屈地掉下淚來。 阿弦不知要如何安撫她,武攸寧道:“公主別傷心,我陪你去御花園里玩好么?方才去找你的時候,看見那獅子犬汪汪亂叫,想必是想公主了?!?/br> 太平聽見這個,心頭微動。 武攸寧又勸了兩句好話,太平終于被說動,回頭對阿弦道:“小弦子,我就先回去了,改日跟母后求一求,再光明正大地跟你出去玩,現(xiàn)在免得別人說閑話?!睓M了武攸暨一眼,便同武攸寧去了。 武攸暨卻并不跟著兩人離開,只是對阿弦道:“女官以后不要縱容公主了。” 阿弦道:“我并沒有縱容?!?/br> 武攸暨道:“若我跟哥哥不曾來的及時,這會兒女官大概就帶了公主出宮了。說的不好聽些,如果公主在宮外有個三長兩短,皇后會放過你嗎?” 阿弦凜然,默然無語。 武攸暨見她毫無反駁抗辯,臉色和緩:“也許是我多慮了,話說的難聽,抱歉。” 阿弦一笑搖頭:“并不是,句句都是金玉良言,我該多謝你。” 武攸暨見她笑了,微怔之下,也微微一笑,同她告辭轉(zhuǎn)身去了。 阿弦往宮外去之時,心里又開始惦記太平,想到她雖是從小錦衣玉食,但因是公主,身份多有不便,出入都有人緊緊跟著,的確有許多事無法自在去做,的確有些愁悶,但她身份尊貴,衣食無憂,可謂天之驕女,又的確比世間絕大多數(shù)的人還要幸運。 才出宮門,就有一個隨侍打扮的人上前行禮道:“女官,我們大人讓我請您過去?!?/br> 阿弦道:“請問是哪位大人?” 那人道:“我們大人是諫議大夫?!?/br> “明先生?”阿弦意外,忙道:“好,不知在哪里相見?” 明崇儼住在曲池,此地距離皇城太遠,此刻駕車而去,曲曲折折也要近一個時辰。 幸而今日明崇儼相請阿弦之處并非在曲池,而是在東市一家酒館內(nèi)。 阿弦在巷口下車,跟著那侍從往內(nèi),半刻鐘左右已到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