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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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之眼神越發(fā)幽暗,冷笑道:“你忘了我手中有刀么?我還可以殺人!” 縱然蒙著面,仍能看出這為首之人眼中明顯的不屑:“那我便進(jìn)去,殿下殺了我就是了。” “我不會殺你?!?/br> “那殿下要?dú)⒄l?” 敏之呵呵道:“我……會殺了我自己。” 蒙面人原本成竹在胸,聽到這句本來近似“可笑”的話,目光竟似凝滯。一時居然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這正是敏之想要的。 聽著外頭一瞬的靜止,敏之笑道:“怎么,怕了么?不是說要全須全尾帶我回去?留給你個全尸要不要?” 他方才從蒙面人的所言所做里已經(jīng)窺知,這些人并不要他死,甚至不愿意傷了他。 所以才用這法子背水一戰(zhàn)。 蒙面人握了握拳,示意手下從旁邊兒悄無聲息地攻入,一邊佯笑道:“周國公……” 不料他精明,敏之卻更不笨,道:“不要讓人進(jìn)來,只要看見半個混賬進(jìn)來,就覆水難收了,我已沒什么可失去的,你若覺著我是在恐嚇你,只管一試?!?/br> 正一名手下要從窗口闖入,蒙面人忙做了個停止的手勢。 阿弦說到這里,無法忍受當(dāng)時的那種情形,以及獨(dú)坐草屋之中的敏之那種窮途末路絕望之感,竟無法說下去。 崔曄見她面露痛苦之色,便又握住她的手。 “別怕,別去想太多,”崔曄溫聲安撫道:“只告訴我,然后呢?” 阿弦定了定神。 ——因一時想不到好法子,雙方便對峙起來,天色也慢慢暗了。 蒙面人從最初的胸有成竹到現(xiàn)在,有些氣急敗壞,此處雖然偏僻,卻畢竟并非密室,時間拖延越長越對他們不利,眼見要入夜了,蒙面人憤怒之余,忽地看見地上那幾乎熄滅的火堆。 靈機(jī)一動,蒙面人讓手下生火,自己上前道:“周國公,我勸你還是不要執(zhí)拗,乖乖地出來吧,不要忘了,夫人還在長安……聽說夫人已經(jīng)有了身孕,周國公跟了我們回去,好歹還有一條命在,將來興許……還能父子天倫呢……” 他停了停,看了眼手中的火把,把心一橫:“你若如此想不開,就不要怪我們心狠手辣了?!?/br> 敏之不語。 蒙面人咬牙切齒道:“點(diǎn)火!我不信他不出來!” 眾人手持火把,在屋子左右跟屋后點(diǎn)火,只留前方的出口。 是夜北風(fēng),郊外的草又枯脆,一點(diǎn)火星引燃,頓時野火燎原似的席卷而起。 蒙面人瞇起雙眼:“周國公!且請出來吧!” 只聽得屋子里長笑了幾聲,是敏之道:“好孫子們,你們真知道我的心?!?/br> 蒙面人一怔,火光閃爍,將此處照的如同白晝,而在前方屋門處,一道人影若隱若現(xiàn),竟正是賀蘭敏之。 蒙面人大喜,以為此計奏效,正要說話,敏之忽然抬手,原來他右手持刀,左手卻竟握著一支火把,火光將他的臉照的極為明亮,雖落魄至此,火光下的這張臉仍是絕色動人,甚至比昔日更加明艷勾魂。 被這極為懾人的艷色所動,蒙面人瞬間詞窮,心里卻升起不祥預(yù)感,但他還沒尋味到這種預(yù)感是什么,就見敏之抬手,火把高擎,竟慢慢地點(diǎn)燃了頭頂上垂落的草頂。 這動作從容不迫,敏之目光淡定而明亮地看著火光在眼前蔓延,看著像是在欣賞什么美景。 “不!” 蒙面人這才知道他想做什么,瞬間往此處撲了過來,但是風(fēng)卷著烈火,瞬間整個前門都成了火場。 屋內(nèi),敏之哈哈大笑,持劍后退兩步,身子已經(jīng)在瞬間沐浴進(jìn)了那無窮的強(qiáng)大的火焰之中,他的大笑聲被北風(fēng)席卷,同呼呼的火焰升騰之聲纏綿一起,那身影也好像變成了一道刺目明亮的火光,席卷騰空直上,終于……無比徹底地消失在這滔滔濁世之中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點(diǎn)想說的: “求仁得仁”這個詞,幾乎都是用在“反面”的時候多。 但他的字面意思本來是:求仁德便得到仁德,無愧于心便沒有什么可以遺憾的。 在這里送給某叔,我所希望的,便是真的“求仁得仁”的本義,——讓所有的仁德被報以仁德。 第223章 我的阿弦 那一幕如此真實殘酷, 身臨其境般被烈火炙烤, 但是心里卻是冷絕。 阿弦渾身遏制不住地輕輕顫抖。 崔曄終于還是忍不住, 主動上前將阿弦抱了抱,他平復(fù)了一下有些震驚的心緒,在阿弦耳畔輕聲道:“既然說給了我, 那就不要再去想更多, 也不許因為這個再難過了……” 阿弦顫聲道:“雖然他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 “我知道,我知道阿弦的心?!贝迺蠐嶂哪? 卻見到阿弦眼角星星淚光。 阿弦抬眸看著崔曄:“阿叔……可知道那些是什么人嗎?” 崔曄搖頭。 阿弦想了想, 忽地說道:“我看見那蒙面人腰間懸著一個東西?!?/br> 崔曄一怔:“什么東西?” 阿弦皺眉回想, 終于說道:“像是一只魚?!?/br> 崔曄的手一震:“什么?” 阿弦察覺他似乎緊張, 遲疑道:“像……像是個銅魚?!?/br> 四目相對,阿弦發(fā)現(xiàn)崔曄的眼神在瞬間變得凌厲:“怎么了?” 崔曄卻又很慢地笑了一笑,聲音有些低?。骸皼]什么……” 停了一刻, 崔曄道:“我會記得你所說的, 不會告訴別的人詳細(xì), 但是阿弦……記得也不要將此事說出去,知道么?” 阿弦道:“我不會說的,除非找到是誰害死了周國公。” 崔曄頷首,又望著她輕聲嘆道:“你乖些,不許再難過了,不然,我就沒有辦法送你進(jìn)去了, 咱們索性就在這里說一夜?!?/br> 阿弦窘然,知道車在此處已停了太長時間,定了定神道:“我、我是該回家了,那阿叔呢?” 崔曄道:“我仍回吏部?!?/br> “身子可吃得消么?”阿弦擔(dān)憂。 崔曄笑了笑:“本是有些倦累,但是……就如我所說的,跟阿弦相處是最好的歇息。還要多謝阿弦今晚陪著我呢?!?/br> 阿弦臉紅:“是我要多謝阿叔陪我回來才對,還、還有……這輛車真的送我嗎?其實我自己會買……” 崔曄笑看她不好意思的模樣,道:“若不是怕會引人注意,就送你一輛更好的,這輛已是委屈了我的阿弦了?!?/br> “我的阿弦”四個字,這般別有意味。 阿弦的心怦怦亂跳,幾乎又想捂住臉:“那我走啦?!?/br> 崔曄慢慢地又替她整理了一下風(fēng)帽,才嘆了口氣:“好的,你去吧?!?/br> 阿弦輕輕拍了拍玄影的脖子,玄影才竄起來,伶俐地奔出車廂,阿弦在出外之前回頭看一眼崔曄,見他正依依地看著自己,目光中是很寧靜的愉悅歡喜。 被這種目光默默地打量著,阿弦的心中竟也微暖而寧悅,忽然竟有種很想回來再抱一抱他的沖動。 是夜,虞娘子不免又旁敲側(cè)擊打聽了一番,阿弦打定主意一個字也不說,吃了夜宵便去歇息。 大概是因跟崔曄相處了半夜,阿弦睡得格外安穩(wěn)。 次日出門,乘車來至戶部,才下地,就見門口上有數(shù)人竊竊在議論什么。 阿弦不解,邁步往內(nèi),一邊留心聽他們說什么。 正快到公房之時,一名書吏走來,道:“女官可知道了?藍(lán)郎中家的人一大早來說,郎中昨晚上忽然狂性更甚,居然連夜跑了出府,如今竟不知所蹤,府內(nèi)已經(jīng)報官,正滿城地找尋呢。” 阿弦也吃了一驚:“現(xiàn)在還沒找到?” “可不是么?大家都在說,晚間冷的那樣,郎中又是病人,只怕……兇多吉少?!睍舳辶硕迥_,嗐嘆道:“如今藍(lán)夫人還在里頭找侍郎哭訴呢,好不凄慘。” 嘆息中,卻也聽前方一名同僚道:“什么世道,好端端地一個人,怎會說瘋就瘋了呢?” 他旁邊一人忙道:“噓,藍(lán)夫人出來了?!?/br> 阿弦本要進(jìn)房間去,見狀便站住腳,順著眾人所看方向瞧去,果然見前方許圉師陪著一名中年婦人出門,那婦人雙眼紅腫,滿面憔悴,被丫頭扶著,尚且搖搖欲墜。 許圉師正低聲細(xì)語地安撫。 阿弦皺眉。 ——“冤枉!我無罪!” 藍(lán)郎中厲聲高叫,雙眼赤紅:“放開我,你們放開我!”他奮力掙扎,將周圍一干侍候的侍女們推開,大踏步往外沖去。 正藍(lán)夫人從外進(jìn)來,見狀叫道:“老爺……”才要迎上來,藍(lán)郎中指著她道:“我并沒有錯,我沒有錯,是陛下不仁,陛下不仁呀!” 藍(lán)夫人驚怔,在場眾人也都呆若木雞。 藍(lán)郎中趁機(jī)沖上前來,將藍(lán)夫人一撞,頭也不回地出門而去。 而此刻眼前,許圉師陪著藍(lán)夫人往此處經(jīng)過,一邊安撫:“我也會派人幫忙找尋,放心,一定會盡快將郎中找回?!?/br> 藍(lán)夫人拭淚道:“我們一家子的性命,就全仰仗老侍郎大人了?!?/br> 這責(zé)任甚是重大了,許圉師頭皮一緊,道:“戶部上下一定會竭盡全力?!?/br> 阿弦早退到門口,候人經(jīng)過,才轉(zhuǎn)身進(jìn)了公房。 才落座翻看案宗,不多時,門口人影一晃,阿弦抬頭看時,卻見是許圉師走了進(jìn)來,臉上頗有惶恐不安之色。 阿弦忙起身迎接,許圉師擺擺手道:“你方才也看見啦?” 阿弦道:“是,還不知郎中的下落么?” 許圉師嘆道:“這長安城如許之大,他又是個發(fā)病之人,就算沒有個三長兩短,好端端地往人群中一躲,也是難尋的。”他連連嘆息,滿面痛惜之色:“真真可惜了這樣精明的人物,怎么居然會、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阿弦垂手站著:“老大人也不要太過憂急了,且保重身體?!?/br> 許圉師長吁短嘆片刻,瞟向阿弦,遲疑了會兒,小聲道:“你說……藍(lán)郎中現(xiàn)在這般,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