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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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弦道:“有什么冤不冤,是我自己想要去做的事?!?/br> 敏之默默地看了她一會(huì)兒,忽然說道:“那你可知道,那括州刺史張勱,在押解長安的路上,暴病身亡?” 阿弦一驚,抬頭看向敏之:“是真的?”這件事因已移交大理寺負(fù)責(zé)處置,是以阿弦竟不知情。 敏之道:“你不如猜猜,他是真的暴病身亡,還是……” “是有人想殺他滅口?” 敏之笑道:“孺子可教,那你不如想想,是什么人想張勱死?” 阿弦不禁握緊了拳:“武三思?” 敏之挑了挑眉,然后笑了笑:“就算你知道,你又能怎么樣?”他若有所思道,“就連崔曄也奈何不了他呢……何況是你?” 阿弦微怔:“阿叔?他怎么了?” 敏之?dāng)苛诵?,沉聲道:“你不如再猜一猜,?dāng)初害的崔曄那一行人折在羈縻州,又是誰的幕后主使?” 阿弦驀地站起身來,緊緊地盯著敏之,但在這時(shí)候,她卻又想起當(dāng)初在梁侯府地牢里,摩羅王曾要挾武三思的那句話。 敏之冷笑道:“你不必過于驚訝,崔曄當(dāng)初還懷疑我呢……但直到如今,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忽然敏之轉(zhuǎn)頭看向門口:“有人來了?!?/br> 第219章 神出鬼沒 敏之說罷, 阿弦卻聽不見外頭有腳步聲, 走到門口往外一看才吃了一驚。 原來從門外廊下, 有兩道人影正往此處走來,一高一矮,身后跟著數(shù)名隨從, 都是宮裝。 這來人, 竟是太平公主跟沛王李賢。 阿弦一驚之下便迎了出門, 那邊兒兩人也看見了她,太平先加快步子趕了過來:“小弦子!”見她要行禮, 便先攔住了。 李賢也走到跟前:“十八弟, 向來可好?” 阿弦見他們兩人身上帶雪, 便道:“多謝殿下, 還請里頭說話?!?/br> 請了兩位殿下進(jìn)內(nèi)落座,又親自給他們兩人端了熱茶,阿弦才問道:“怎么殿下們竟到部里來了, 可是有事?” 李賢聽她詢問, 這才轉(zhuǎn)開目光看向太平, 太平道:“先前你去江南,直到回來,這么長的時(shí)間里不曾見面,心中實(shí)在想念,本來想叫你到宮里去陪我說話,母后說這樣不好,畢竟你現(xiàn)在是朝中臣子了。” 李賢接口:“原先她想去懷貞坊, 只是畢竟不知你何時(shí)回去,還是來這里方便些,你不怪我們來的貿(mào)然吧?” 阿弦道:“殿下說哪里的話?!?/br> 李賢一笑,目光從她面上移開,打量屋內(nèi)的布置,卻見就如尋常的辦公房間一樣,并沒什么特殊,只是在桌上有一個(gè)樸拙的白瓶,里頭放了一枝有些干枯了的梅花,雖然枯萎,卻仍有淡淡地香氣彌漫,沁人心脾。 說來也怪,自打他兩人來到,敏之便一直都在阿弦身后,并不去靠近李賢跟太平,也并不出聲,比之先前的聒噪,簡直安靜的可疑。 這讓阿弦不大自在,總覺得是被他窺視著一樣,背后隱隱發(fā)寒。 偏偏太平道:“你是不是早也知道了表哥的事?” 阿弦一震:“啊,是,已經(jīng)知道了。” 雖事情過去了一段時(shí)間,太平的雙眼仍是紅了起來,道:“我至今仍有些無法接受,無法相信表哥就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阿弦很想回頭看一看敏之臉上是何表情,卻只能按捺端坐。 太平道:“原本要處罰表哥之時(shí)我本求過母后,只是母后說,因表哥所做實(shí)在過分,便罰他去雷州待一段時(shí)候,等過幾個(gè)月后再召他回來就是了,想不到,路上偏又出事?!?/br> 敏之被摩羅王附體之時(shí)雖曾不利于太平,但畢竟是從小兒陪她玩耍的最喜歡之人,提起來,太平又潸然淚下。 阿弦身后敏之仍不做聲,若非那淡淡寒氣依然,幾乎以為這鬼已經(jīng)走了。 李賢正起身去打量那瓶中梅花,聞言回頭道:“這便是天有不測風(fēng)云,又有什么法子?只是你不可再哭了,若是等會(huì)兒回宮,母后看見你眼睛發(fā)紅,必然又要問起來,豈不是連累人么?” 太平聽了,吸吸鼻子道:“我就是忍不住。之前幾次做夢都夢見表哥,一想到再不能見到他了……真是可憐?!?/br> 阿弦見太平淚眼汪汪的,帶著哭腔,心中不忍,同時(shí)也掀起她心中感傷,便取了一塊兒帕子,走到太平跟前兒遞了給她:“殿下節(jié)哀,擦一擦淚?!?/br> 這會(huì)兒便回頭看一眼敏之,卻見他貼在墻邊立著,身形卻是若有似無,仿佛置身在濃霧之中,不似之前那樣清晰。 正不知究竟,太平接了帕子,吸著鼻子悶聲道:“有一件事你定然是不知道的?!?/br> 阿弦便問何事,太平道:“楊尚原來有了身孕,是表哥的遺腹子?!?/br> 阿弦聽她指的是這個(gè),不禁又看向敏之,然而這回,敏之的身形更淡了,阿弦一時(shí)忘了太平,只顧盯著敏之看,卻聽他“唉”地長嘆了聲,憑空消失在了自己眼前。 阿弦大驚,心中竟有種不安之意,忙上前一步。 眼前光線一暗,卻是李賢走過來攔住了她問:“你怎么了?” 原來李賢雖然是站在梅瓶旁邊,實(shí)則時(shí)時(shí)刻刻打量著她的舉止神情,早見到她舉止有異,李賢當(dāng)然想不到她在看什么,只是出自本能過來照料而已。 阿弦站住腳,目光環(huán)顧屋內(nèi),果然不見了敏之,她勉強(qiáng)道:“我只是……太過詫異了。” 這會(huì)兒太平也起身道:“是呀,誰也想不到,不過母后卻很高興,還特意召了楊尚進(jìn)宮,安慰讓她好生養(yǎng)胎,說她肚子里的小孩子將來前途無量呢?!?/br> 阿弦自不知此事,聽太平這般說,心里倒也替敏之覺著安慰。 李賢見她唧唧喳喳地只說敏之的事,又看阿弦臉色不對,還以為阿弦不喜歡聽此事,便故意轉(zhuǎn)開話題道:“你怎地一見面,就說這些令人心里難過的?” 太平道:“我在宮中也沒有人能說這些,何況小弦子之前也跟過表哥,該不介意我說這些的。” 阿弦點(diǎn)頭:“是,多謝公主告訴我這些才是?!?/br> 太平擦了擦淚,舉手撫在胸口:“其實(shí)我還要多謝你給了我這個(gè)護(hù)身符,自從戴了這個(gè),我自覺心安多了,更是再也不曾見到什么古怪的東西?!?/br> 阿弦一笑:“對殿下有用是最好不過的?!?/br> 李賢對太平道:“你去喝一杯茶緩緩神?!?/br> 太平依言走開,李賢輕輕拉了拉阿弦的衣袖,兩人走開數(shù)步,李賢才悄聲問道:“那天,因事情緊急我也并未多想,后來才聽說此物是窺基法師給你的……天下也只此一件,你把它給了太平,自己呢?可有沒有妨礙?” 阿弦道:“殿下放心,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嗎?” 李賢也知道自己多此一問,凝眸看了阿弦片刻:“罷了,也是我亂擔(dān)心而已?!?/br> 阿弦覺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說不上來,便問:“殿下怎地在此時(shí)回京了?” 李賢還未回答,旁邊太平道:“太子哥哥病的有些不好,說是要見賢哥哥,母后才派人把他叫回來的?!?/br> 入冬之后,太子李弘的病情反復(fù),近來越發(fā)重了,御醫(yī)們束手無策,暗暗地甚至有些流言四起。 李賢補(bǔ)充說道:“我昨日已經(jīng)探視過太子哥哥了,今日再陪他一日,明天就回雍州了?!?/br> 阿弦道:“時(shí)氣不好,殿下也要多留心身體?!?/br> 李賢笑容乍現(xiàn),道:“知道了,我會(huì)的?!?/br> 兩人又略坐片刻,知道戶部不比家里,阿弦又且有正事要做,不好多耽擱,便雙雙起身。 臨出門之時(shí),阿弦叫道:“殿下?!?/br> 李賢對上她的眼神,便往回走了幾步:“怎么了?” 阿弦道:“殿下,我有句話……不知該不該同殿下說?!?/br> 李賢道:“你何時(shí)也學(xué)的這般謹(jǐn)慎小心?有什么話直說就是了?!?/br> 阿弦對上他溫和詢問的雙眸:“殿下……雖宅心仁厚,但也不可盡信身旁之人,尤其是……”思來想去,把心一橫:“總之,殿下身邊兒寵信之人中,有個(gè)jian佞小人,殿下你、還是及早遠(yuǎn)離此人最好?!?/br> 李賢沒想到她說的是這個(gè),愕然之余,臉上泛起微紅,竟脫口道:“可是崔師傅跟你說了什么?” 阿弦愕然:“什么?” 李賢一看她的反應(yīng),就知道絕非崔曄,頓時(shí)越窘。 兩人相對,十分尷尬,幸好太平叫道:“你們兩個(gè)又有什么瞞著我的體己話?” 李賢才反應(yīng)過來:“就來了?!被厣硪?,又轉(zhuǎn)頭看向阿弦,眼神閃爍:“你所說的這人,我會(huì)留意……”含混應(yīng)了句,便同太平離開。 阿弦看著李賢離去的身影,輕輕一嘆。 她又放眼院中廊下各處,卻都不見敏之,只得返回,仍埋頭處理公務(wù)。 不知不覺已是晌午,腹中略覺饑餓,阿弦掂著揀出來的一分公文,放在旁邊。 正要出門覓食,才開門,便見門口檐下,敏之悄然無聲地立在此處。 幸好已是習(xí)慣了他的神出鬼沒。阿弦止步,打量著他問道:“殿下方才怎么忽然不見了?” 敏之微微抬頭,看著漫天的雪:“你把窺基的那個(gè)護(hù)身符給了太平,我還能靠近她的身么?” 阿弦恍然,這才明白過來,佛光普照,敏之的陰靈自然禁受不住,所以才若隱若現(xiàn),乃至遁走回避。 阿弦道:“公主方才所說,殿下都聽見了?公主甚是懷念殿下?!?/br> 敏之淡笑:“她不過是個(gè)不懂事的小丫頭罷了?!?/br> 阿弦道:“我一直想問一問,殿下為何還耽留世間?” 雪自空中灑落,有的便穿透了敏之的身形,他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活著的時(shí)候,我有千萬個(gè)理由尋死,等真的死了,卻……” 就算是鬼,仍是衣著錦繡,顏色鮮艷,但口吻中卻透出落寞之情,又兼飛雪飄零,越發(fā)顯得私人孤獨(dú)絕世。 阿弦有些明白他的意思:“殿下是放心不下什么?莫非……是夫人跟孩子?” 敏之苦笑。 阿弦道:“方才公主說過,皇后答應(yīng)會(huì)好好照料他們的,所以殿下不必?fù)?dān)心?!?/br> 敏之回頭看著阿弦:“皇后的話,可以相信么?” 阿弦道:“畢竟……原先皇后對殿下數(shù)次手下留情,這次又只是發(fā)配而出的意外,也許的確是發(fā)自真心地想照料好楊夫人母子?!?/br> 敏之語氣里多了一絲嘲諷:“意外?手下留情?若當(dāng)真如此,那我們的安定思公主……又是怎么個(gè)意外?” 很輕的聲音,卻像是呼嘯凜冽的寒風(fēng),直直地?fù)湎虬⑾摇?/br> 她雙唇緊閉,無法做聲。 最先知道自己的身份的時(shí)候,心里的確是有些憤怒不甘的,但是進(jìn)了長安后的種種遭遇,匪夷所思光怪陸離,原先的那股憤怒不知不覺也都變了。 面對武后跟高宗,以及隨著各種事端的發(fā)生,越來越多的接觸,不知不覺,對于武后的理解,已經(jīng)不似之前那樣來自于眾人口中那真假不一的言辭。 而在阿弦自己看來:皇后……至少是個(gè)勤政為國、值得尊敬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