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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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忽然人人都說敏之不好, 太平雖不敢直面忤逆, 心里實在厭煩的很。 何況魏國夫人之死在前,太平思忖敏之一定是因為賀蘭氏的死而傷了心神, 于是心里更對他存了一絲憐憫。 這日因聽說楊尚進宮,正好兒說說話,誰知楊尚竟來去如風, 太平煩悶之極!又加上李賢不在,武后且忙,再也無法按捺,便偷偷地瞞天過海。 直到她將跑出宮時,伺候的人才發(fā)現(xiàn)公主不見了。 太平猶如剛逃脫囚籠的鳥兒,海闊天空,自由自在,一路歡天喜地來至周國公府,長驅(qū)直入。 不料……實在是來的有些不巧。 其一,敏之居然正在會客,其二楊尚居然并未回來。 原來楊尚自打出宮,便直接奔了娘家楊府而去,并未返回。而此時敏之所接見之人,也不是別的,赫然正是楊府的楊立。 太平闖入的時候,兩人正對面而坐,似在吃酒,旁側(cè)屏風后有鼓樂聲聲。 太平才叫了聲“表哥”,敏之抬眸淡淡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來了?” “我……”太平本要訴說自己何等艱難才趕來見他一面,可敏之態(tài)度隱隱冷淡,太平有些訕訕地,“先前我看見表嫂進宮,便想跟她說說話,怎么她沒回來呢?” 敏之道:“大概回娘家去了吧。你若想找她,自去便是。” 太平道:“那、那算了?!?/br> 又見楊立在場,自忖兩人興許在說些機密的事,太平便乖巧道:“表哥,你們先說正事,我自己去逛逛就是了?!?/br> 太平去后,楊立道:“方才我所說之事,殿下你不妨仔細思量?!?/br> 敏之道:“今日她進宮去,想必也是為此事了?” 楊立不答,敏之笑道:“只不過……我想她一定是碰壁而歸?;屎蟛粫饝??!?/br> 楊立看著他類似得意的笑,竭力按捺胸口怒意:“就算皇后不會答應,殿下答應也是一樣的。” “憑什么?”敏之斜睨著他,“我的樣貌,很像是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么?” “周國公!”楊立忍無可忍,幾乎拍案而起。 敏之卻仍淡淡笑道:“喲,惱了?有本事來壓著我的頭讓我答應,答應跟你妹子和離呀?” 楊立的手緊緊地攥成拳,數(shù)次將無法遏制地向著那張氣人的臉上揮去:“為什么?”字從牙縫里擠出來,楊立道:“那夜之事我也想了幾百次,絕無可能是外人下毒,你又怎會毒發(fā)?且順勢害了meimei?我思來想去好像只有一個可能……” 敏之大笑道:“原來楊尚沒跟你說?” 楊立道:“你說什么?” 敏之笑得淚都流出來,道:“你們這些自作聰明之輩,沒想到被將計就計反將一軍,天時地利人和,你自己看看,哪一樣不是你們布置好的?少一樣都不成,是老天也在助我成事,現(xiàn)在后悔思量,是不是太晚了?” 楊立大喝一聲,忍無可忍,舉手掀翻了桌子:“周國公!”他氣的渾身發(fā)抖。 敏之早在他動手之時便轉(zhuǎn)身避開,此刻坐在旁側(cè),雙手撐在腰側(cè),半身往后傾斜,好整以暇地看著楊立道:“是了,這樣才對,現(xiàn)在的法子只有打死我,只要你打死了我,你妹子成了寡婦,一切都解脫了!” 楊立不知是不是被他氣昏了頭,大喝一聲,沖了上去,正在此刻,廳門口有人沖了進來,見狀大驚。 這來者自然正是李賢,他一路追太平而來,聽見堂下喧鬧,生恐有事,誰知跳進來才發(fā)現(xiàn)并非所想,一時懵呆。 李賢定神問道:“你們……周國公,楊公子,這是做什么?” 敏之笑道:“楊立要殺了我呢。只可惜,他沒那個膽量,也沒那個本事!” 突然,楊立大喝一聲,躬身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向著敏之用力刺來! 敏之本斜躺在榻上,他知道楊立的身手一般,是以并沒當回事,直到那短刀的寒冷鋒芒撲面而來,敏之才有所感知,忙順勢往旁側(cè)閃身滾開! 就算如此,臉頰上仍是微疼,已經(jīng)給短刀的鋒刃帶破出一道血痕!如果方才他躲的慢一寸,這一刀扎的就是他的心口了! 敏之這才色變,手指在臉上擦過,看著那鮮紅的血跡,擰眉看向楊立。 李賢也萬沒想到楊立竟下此狠手,嚇得叫道:“楊公子住手!” 這會兒鼓樂聲早停了,那些樂手們似受驚燕雀,紛紛逃竄。 敏之森然看向楊立。 此時在他面前的楊立,仿佛跟方才判若兩人,眼神冰冷,直直地盯著敏之,一擊不成,勢若風雷便又撲擊上來! 敏之情知不對,但一時又說不上來,閃避間,外頭侍衛(wèi)聽見動靜,也紛紛沖了進來,但楊立勢不可擋,頃刻間,已有兩人被他所傷。 李賢雜在人群中,不知所措,只叫道:“住手!不要傷人啦!” 敏之道:“你還不出去!” 他覷著空隙,縱身而上,攥住楊立手腕,當手貼著楊立腕子的時候,整個人猛地一顫!原來楊立的手腕竟似冰冷! 敏之驚地抬頭,猛然發(fā)現(xiàn)楊立的臉色赫然也有些青白交雜,雙眼越發(fā)呆滯地盯著自己。敏之咬牙用力,只聽“咔嚓”一聲,楊立手腕已折。 但他的臉上竟然絲毫地痛色都沒有。 “你不是……”敏之這才發(fā)覺,一句話未曾說完,楊立桀桀笑了兩聲,忽然往后便倒。 堂中頓時死寂一片。 剩下的侍衛(wèi)們圍繞左右,面面相覷,敏之低頭看看自己的手,發(fā)現(xiàn)手心已經(jīng)呈現(xiàn)灰白之色,竟似失去知覺。 李賢沖出人群:“表哥,你怎么樣?” 敏之呆呆看著手心,搖了搖頭,忽然道:“都退下!” 侍衛(wèi)們退下之后,敏之又覺口干,但先前酒食已被掀翻在地,便命上酒。 他仰脖吃了兩杯,仍舊覺著不足,索性拿起酒壺,又一口氣喝了半壺。 李賢在旁看著,原先來的時候還擔憂太平,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轉(zhuǎn)而擔憂敏之了:“表哥,不要再喝了!” 敏之后退兩步,手扶著桌子,并不答話。 李賢見他如此,心里卻又莫名升起一絲隱憂,因問道:“表哥,太平可來過了?” 敏之不抬頭,隨意抬手往外一指。 李賢咽了口唾沫:“表哥,你保重,我先去看太平了。” 敏之亦未做聲。 一直在李賢轉(zhuǎn)身疾步離開堂中的時候,背后的敏之才緩緩地抬起頭來,卻見他原本陰鷙銳利的雙眸,更似寒冰地獄般深邃冷酷,他凝視著李賢離開的方向,微微一笑,邪氣陰散。 且說李賢嗅到不對,急急離開躺下,又抓住一個下人,問明太平所在之處,便急急趕去。 此時,偏偏太平正在敏之跟楊尚的臥房,打量著這房中擺設,一邊兒隨意問那些伺候的侍女們話。 李賢沖進門來,嚇得侍女們紛紛行禮,李賢顧不得,揮手叫他們退下。 太平見他追了來,頗為意外,到底是有點兒心虛,便笑道:“賢哥哥,你干什么?難道是我身上的小尾巴,怎么我到哪你也到哪?” 李賢見她笑的爛漫,滿心訓斥的話都說不出來,只道:“什么時候了,還跟我玩笑,快些跟我回宮!” 上前,不由分說握住她的手,拉著往外。 太平道:“我才看見表哥跟楊立喝酒,他們又說什么呢?我們好歹去跟表哥說一聲兒啊。” 兩人正要出門,眼前一暗。 李賢抬頭看時,卻見來者正是敏之,他挺身立在門口,身形高挑,寬袖長袍,擋了個嚴嚴實實。 太平見敏之來到,反而喜歡:“表哥,你吃完酒了?” 敏之不答,目光轉(zhuǎn)動,在她跟李賢面上逡巡,似在沉思。 而李賢望著敏之此刻的模樣,無端想到方才在前廳里楊立那副瘋魔如虎之態(tài),心中驚悸:“周國公……” 敏之往前走來,眼見要撞上李賢,李賢被迫后退,本能地把太平拉到自己身后去。 敏之走進來,揮手將門一掩。室內(nèi)光線頓時暗淡下來。 太平此刻也感覺到氣氛異常,又見敏之神情邪魅,便道:“表哥,你、你怎么啦?” 敏之忽然深吸一口氣,閉起雙眼嘆道:“好香的氣息……” 等睜開雙眼的時候,敏之看著太平,笑得有幾分難以言喻:“你就給我做個明妃吧?!彼平徊健?/br> 太平疑惑:“什么明妃?” 李賢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退無可退,咬牙叫道:“周國公,你想干什么?” 敏之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牙齒,卻森森然像是什么野獸的表情,會隨時將人咬殺撕碎。 李賢并無兵器,咬牙揮拳擊向敏之,卻被他輕易擋住。 這瞬間,敏之皺眉道:“討厭的氣息?!倍⒅钯t,像是在嫌惡什么。 李賢道:“太平快走!” 太平又怕又是擔心,忍無可忍,跳出來叫道:“表哥!你中邪了么?” 兩人齊聲大叫,敏之聽到“中邪”二字,往前的腳步竟突然停了停,他雙眼茫然看向前方,也不再動作。 李賢察覺時機,拉著太平便要繞出去,但人影一晃,敏之出手如電,揪著太平的后背,把她扯了回來。 太平只覺后背處的手好像冰冷的鐵爪,嚇得魂不附體,厲聲尖叫:“放開我!” “太平!”李賢回身救援。 混亂之中,敏之抓住李賢,信手往旁邊摜去! 李賢猝不及防,趔趄奔出,竟撞在旁邊的柜子上,眼前一昏,順著柜子跌在地上。 敏之五指如爪探出,輕而易舉將太平擒在手底。 太平拼命掙扎大叫,但被他周身那股陰冷籠罩,幾番壓制下,心神震蕩,竟暈了過去 就在一片混沌之時,房門“啪”地被推開了。 秋風鼓蕩,一道人影沖了進來,看見眼前情形的時候,來者的臉上并沒有格外驚詫之色,恰好相反,卻是極為憤怒跟失望交織。 “周國公……”阿弦雙手握拳,咬牙道:“放開公主!” 敏之回過頭來。 阿弦發(fā)現(xiàn)他雙眸微紅,同時也覺著自己的右眼迅速發(fā)熱。 她的神情很快起了變化,緊緊地盯著面前的敏之,阿弦很快發(fā)現(xiàn)不妥,駭然道:“你……你不是周國公?!” 敏之看著她,眼神里流露出看見極好獵物的貪婪之色。 阿弦屏息盯著一身艷麗的賀蘭敏之,但在她眼前所見,卻赫然是那日那個赤著半邊肩膀,手持黑骷髏的番僧摩羅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