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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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惟良道:“這件事我們有所耳聞,本以為皇后會(huì)插手,難道她竟沒管?” 丘神勣小聲道:“皇后當(dāng)然有她自己的考量,朝中群臣都虎視眈眈地盯著呢,皇后若是在這時(shí)候偏袒梁侯,情勢必然會(huì)對皇后不妙,所以……” 武懷運(yùn)哼了聲:“所以她寧肯眼睜睜看著姓武的人掉腦袋?” 武惟良咳嗽了聲,丘神勣笑道:“好了,不說這些沒趣的。不過……我倒是有句話想提醒兩位,如今魏國夫人是陛下身邊第一寵信之人,且夫人又極重視家族親情,曾說過身邊兒沒有親人甚覺凄惶,兩位此刻回京正是時(shí)候,若為夫人的左膀右臂,豈不是大有可為?” 二武對視一眼:“其實(shí)我們從外回來,也帶了些本地特產(chǎn),正好兒獻(xiàn)給魏國夫人?!?/br> 丘神勣大喜:“夫人見了,必當(dāng)歡喜,若兩位趁著夫人高興的時(shí)候再提留京之時(shí),就如同親自求了陛下一樣,一定大事可成。” 原來武惟良跟武懷運(yùn),當(dāng)初就如同武元慶武元爽般,在武媚未曾成為皇后前,對武后跟楊氏多有欺凌,所以之前被一塊兒發(fā)配似的送到邊遠(yuǎn)地方為官。 總算熬到回京,可一想到跟武后情分單薄,前途渺茫,兩人才在酒館內(nèi)借酒澆愁,又借酒發(fā)瘋?cè)浅鍪聛怼?/br> 如今得了丘神勣的指點(diǎn),兩人的眼前才似又見光明。 送了丘神勣去后,武家兄弟商議,武惟良道:“這么說來,如今是阿月得勢,倒也甚好,阿月不像是皇后……她年紀(jì)又小,我們多哄幾句,不愁她不會(huì)乖乖聽話?!?/br> 武懷運(yùn)道:“說的是,阿月如果做了皇后,我們才算真的得勢呢!比那個(gè)狠手毒心六親不認(rèn)的賤人強(qiáng)上百倍?!?/br> 武惟良為人謹(jǐn)慎,同武懷運(yùn)商議一場,當(dāng)夜便親去梁侯府走了一遭兒,向梁侯武三思打聽如今朝中宮內(nèi)的情形如何。 果然武三思所說也跟丘神勣的話大同小異,都是說如今魏國夫人幾乎只手遮天,而高宗也每每有廢后另立之意。 武惟良又問梁侯先前跟大理寺撕咬之事,武三思嘆道:“我本去求皇后救命,誰知她并不理睬,還罵我愚不可及,我實(shí)在是走投無路,無意中跟魏國夫人說起來,誰知她竟是個(gè)極好的,在陛下面前為我辯解,也多虧了是她,我才保安然無事?!?/br> 兩人信以為真,心思活絡(luò)。 次日立刻換了鮮亮衣裳,帶了禮物,進(jìn)宮拜見魏國夫人賀蘭氏。 且說這日一大早敏之起身,便有下人來報(bào),說那只綠孔雀不肯進(jìn)食,懨懨地似是病了。 敏之踱到后院看了半晌,叫去請大夫,然而孔雀畢竟是稀罕之物,大夫又對此毫無研究,因此也說不出究竟如何。 還是楊尚出來看過,道:“許是因?yàn)樘鞜?,這孔雀又滿身羽毛,自是沒什么食欲。不如拿些冰來給它降一降溫試試看?!?/br> 敏之便叫人拿冰來,圍堆在孔雀周圍,果然過了片刻,孔雀逐漸恢復(fù)精神,也終于肯啄食走動(dòng)了。 敏之看著那只探頭縮頸的孔雀,笑道:“這畜生,一塊兒冰價(jià)值千金,如今都堆在你身上,你比人還受用呢?!?/br> 楊尚見他簇新衣著:“殿下是要出門?不知去往哪里?” 敏之其實(shí)是想進(jìn)宮去看望賀蘭氏的,畢竟上次爭吵打了她一巴掌后,兩人彼此隔閡,再未碰面。 骨血相關(guān),敏之到底放心不下,便想出了一個(gè)主意,想借口去見太平的機(jī)會(huì)探一探賀蘭氏如何。 可楊尚聰明,敏之便滴水不漏,只道:“我去看看我的跟班兒在戶部混的如何?!?/br> 不等楊尚反應(yīng),敏之已轉(zhuǎn)身往外。 出了國公府,敏之策馬往大明宮方向而去,走到半路,忽然想起的確太久沒見阿弦——這數(shù)日他沉溺在新婚燕爾胡天胡地之中,加上是許圉師要人,是以敏之也懶得去探,如今心血來潮,便中途拐彎。 誰知到戶部門上一問,才知道阿弦今日隨著主事出外辦差,不在部里。 敏之無法,便仍翻身上馬,得得又行,很快丹鳳門在望,卻見門內(nèi)有幾道身影,如熱火上的螞蟻般竄來跑去。 敏之不知究竟,侍從會(huì)意,上前問道:“公公,莫不是宮里有事?” 被喚住的那宦官一抬頭看見敏之,面無人色:“周、周國公……” 敏之道:“你慌張什么?” 宦官倒退一步,不敢做聲,敏之的心弦也漸漸繃緊:“還不回話!” 宦官才道:“聽、聽人說……內(nèi)殿出事了,像是、像是魏國夫人……” 敏之臉色立變,眼睛直直地看著丹鳳門里,他似憋著口氣,揮鞭用力一抽馬背,白馬如離弦之箭長嘶一聲躍入宮門! 在宮人們的驚呼聲中,敏之打馬奔雷般往大明宮沖去! 就在sao亂初生之時(shí),含元殿內(nèi),武后正在召見一人。 她坐在案后,望著丹墀前的那人,雍容而笑:“之前本來想,你從羈縻州回來后,便請示陛下,升你的官職,誰知事情有變,幸而你全身而退,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br> 崔曄垂手而立:“臣有負(fù)二圣信任,心中有愧?!?/br> 武后道:“這個(gè)并不怪你,你我皆心知肚明,若背后無人調(diào)撥弄鬼,欽差一行何至于全軍覆滅,我必會(huì)剿除不系舟全員,報(bào)此血仇?!?/br> 崔曄拱手做了個(gè)揖:“多謝二圣開恩。” 武后又帶笑道:“先前你記憶有損,身體虧耗,不宜過于勞累。如今一切安然,昨日我已經(jīng)請示陛下,已經(jīng)擬好旨意。” 崔曄抬頭,正覺意外,武后忽然正色道:“傳陛下口諭,崔曄接旨。” 忙拱手垂頭靜候:“臣在?!?/br> 武后肅然沉聲道:“傳朕口諭,遷崔天官為鳳閣舍人,升吏部侍郎,欽此。” 崔曄怔然,繼而跪地道:“臣接旨,吾皇萬歲。” 武后微微一笑,凝視他跪地之態(tài),手指在桌上輕輕撫過,半晌才道:“崔卿平身?!?/br> 崔曄這才重又站起身來。 武后道:“好了,正事已了。崔卿可愿同我說說私事?” 崔曄雙眼透出疑惑之色:“皇后指的是?” 武后輕描淡寫道:“前日夫人進(jìn)宮陪伴太平,我心甚慰,夫人蘭心蕙質(zhì),溫柔賢淑,實(shí)在是太平的良師益友。只不過……畢竟人無完人,尤其是聰明人,一旦鉆了牛角,常常有九死不悔的氣質(zhì)?!?/br> 崔曄見她忽然提到煙年,略覺意外:“拙荊可有冒犯之處?” “不不,我只是忽然心生感慨而已,”武后笑贊道,“夫人的容貌才情,都是天下無雙,真當(dāng)?shù)闷鹉且痪洹乙娪葢z,何況老奴’……哈。” 崔曄卻毫無松懈之意,他深知武后絕不是無緣無故跟他閑談家常,既然提到煙年,必有緣故。 武后見他思忖不語,手指在桌上一敲,忽又道:“我忽然想起當(dāng)初在太宗面前馴馬的那一節(jié)舊事,這件事崔卿只怕也爛熟于胸?” 當(dāng)初武后還是太宗才人的時(shí)候,馴烈馬的三步論,天下皆知。 崔曄只仍舊不懂她為何在此時(shí)提起這件事。 武后瞥著他,淡淡道:“皮鞭,鐵錘,匕首。鐵鞭擊之不服,則以鐵錘錘其首;又不服,則以匕首斷其喉?!?/br> 她的口吻雖似平靜無波,卻仿佛一股肅殺血腥氣撲面而來,令人窒息。 崔曄蹙眉而聽,忽然想通什么似的,猛抬頭看向武后。 目光相對,武后道:“不知崔卿覺著,我這法子如何?” 崔曄竟無法回答! 忽然這一刻,牛公公從殿外慌里慌張地奔了進(jìn)來,跪地道:“娘娘,了不得!快去蓬萊宮看看吧,魏國夫人出事了!” 第136章 哥哥 直到魏國夫人吐血倒地的那瞬間, 她仍舊不能相信發(fā)生了什么。 賀蘭氏更加無法承認(rèn), 自己的生命……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 本來對賀蘭氏而言,一切都在朝她預(yù)計(jì)的、好的方向發(fā)展, 武三思已經(jīng)答應(yīng)站在她這邊,這人之口燦蓮花巧舌如簧, 哄得賀蘭氏心花怒放,深信不疑。 武三思語重心長道:“如今朝野都嫌煩極了皇后, 都說她是……牝雞司晨,越俎代庖?!?/br> 賀蘭氏抿嘴而笑:“這不是因?yàn)榛屎竽芨擅矗俊?/br> 武三思道:“‘后宮不可干政’,這是昔日長孫皇后留下的金科玉律。但是她……她哪里有皇后該有的樣子?就算是陛下只怕也厭棄的很,我朝的皇后都該是長孫皇后一般,以無可挑剔的女德母儀天下,她卻惹得天怒人怨?!?/br> 賀蘭氏輕笑不語, 武三思上前一步,低低道:“倘若現(xiàn)在有個(gè)機(jī)會(huì)讓阿月你取而代之, 我想朝野定然會(huì)歡欣鼓舞, 也是替陛下解決了一大難題呢?!?/br> 賀蘭氏雖欣喜卻仍不失矜持地一笑:“話雖然是這樣說,但畢竟我在朝中跟后宮都勢單力薄,拿什么跟她比?” 武三思道:“年輕貌美,又深得陛下的真心寵愛, 這難道還不夠?若是擔(dān)心朝中無人,我自然會(huì)為你暗中疏通,另外,我想還要籠絡(luò)一下我們武姓族人, 有了他們的支持,更加如虎添翼?!?/br> 魏國夫人按捺不住將要滿溢的喜悅:“若大事可成,我一定忘不了梁侯的好處?!?/br> 武三思恭敬地諂媚道:“娘娘若得勢,就是我最大的好處了?!?/br> 一聲“娘娘”,惹得賀蘭氏笑出了聲。 正好武惟良武懷運(yùn)兩人回京,又備了厚禮來見,就好像現(xiàn)成送上門的幫手。 賀蘭氏于殿內(nèi)召見,起初彼此還有些拘謹(jǐn),漸漸敘話之間,武家兄弟隱約聽出賀蘭氏對武后頗有微詞,正中下懷。 既然有了共同的“敵人”,彼此越發(fā)投契。 二武又知道賀蘭氏深得高宗寵愛,還指望著靠她留在長安,于是故意做悲戚之狀,嘆道:“我們兩人因不喜于皇后,明明也算是皇室宗親,卻被放逐在那鳥不拉屎的鬼地方這么多年,如今總算盼得回來,實(shí)在不舍得再度遠(yuǎn)離,只望阿月你念在我們同為親族的面上,伸手拉拔我們一把才好?!?/br> 賀蘭氏道:“咱們本都是一家人,舅舅們何必說兩家話?!?/br> 武惟良嘆道:“這才是親戚呢,不像是……她?!毕蛑畹姆较蛑噶酥浮?/br> 賀蘭氏笑道:“我跟她自然是不一樣的,我從來最看重家人,別人對我好一分,我就對人好十分,只要大家彼此相助,以后……好日子還長著呢?!?/br> 武家兄弟明白其中之意,放寬心懷,更加竭力奉承,又取出自帶的各色珠寶,地方特產(chǎn),酒食等奉上。 因二武無限諂媚,彼此有相談甚歡,賀蘭氏放開心懷,又看到他們所奉的都是自己素日最喜歡的小食,便撿著吃了兩樣。 誰知半刻鐘不到,賀蘭氏便覺著腹中絞痛起來,起初她還不以為意,誰知那痛變本加厲,猶如刀絞般無法承受。 賀蘭氏手捂著肚子,不由大叫出聲,身子往旁邊歪倒過去。 武惟良武懷運(yùn)因見進(jìn)宮這一步棋走的甚佳,正也意氣洋洋,開始展望將來之宏圖大業(yè),忽見賀蘭氏慘叫跌倒,均心驚不知所以,忙起身欲扶?。骸胺蛉耸窃趺戳耍俊?/br> 剎那間,外間伺候的宦官聞聲趕了進(jìn)來,卻見賀蘭氏跌在地上,掙扎不起,臉色慘白。 眾人大驚叫道:“快傳御醫(yī)!” 整個(gè)蓬萊宮大亂,宮人們?nèi)缯ǜC的螞蟻四散逃竄。 武家兄弟兩人見狀,面色如土,雖不知為何突生變數(shù),卻也知道絕非好事。 兩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知所措,眼見涌入殿中的宮女宦官越來越多,兩人終于趁人不備,逃出宮殿。 吵嚷聲中,魏國夫人倒在地上,漸漸地呼吸急促,眼前也飛快模糊起來。 耳旁雖仍能聽見眾人叫嚷,卻分不清誰在說話,又吵些什么。 她的心中還在想象著有朝一日登上皇后位子的顯赫榮耀,但這么快,所有一切美景都在眼前搖搖晃晃,猶如鏡花水月的泡影。 直到有個(gè)聲音厲聲慘叫道:“阿月!meim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