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網(wǎng)紅每天都遇襲[古穿今]、兇宅(出書版)、長媳男當(dāng)、大圣別打我[西游穿越]、快穿之不是人、為何男主老黑化、太后娘娘有喜了、歸鹿、農(nóng)婦山泉有點(diǎn)田、玄學(xué)大師是網(wǎng)紅
且說阿弦因忽然發(fā)現(xiàn)盧照鄰的身影,便不顧一切飛馬追了過去,正盧照鄰因腳步踉蹌,便走近墻邊,一手扶著墻,似是個歇息的模樣。 阿弦翻身下馬,叫道:“先生!”沖到身前將他扶住,忽然便嗅到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鼻而來。 阿弦一驚,又打量他臉色發(fā)白,雙眼微黑,十分憔悴之狀,阿弦叫道:“先生是去哪里喝酒來嗎?喝了一夜不成?” 盧照鄰發(fā)現(xiàn)是她,因微整雙眸,笑道:“原來是十八小弟,可惜你昨夜不曾在場,大家玩樂的十分痛快……” 阿弦又驚又氣,又有些心痛,叫道:“胡鬧!” 盧照鄰道:“有什么胡鬧的?人生不過如此,對酒當(dāng)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 他喃喃念來,雙眼里仿佛是灰燼燃燒后的光芒。 阿弦本知道他將患重病,所以處心積慮想要為他找一個絕好的醫(yī)師提前療治,而盧照鄰既然身子不好,當(dāng)然要小心保養(yǎng),至于這些酒色之類,正是大忌! 如今看他如此不自惜自愛,阿弦一時怒從心頭起。 阿弦怒道:“你怎么這樣不自愛,背負(fù)絕世的才華詩學(xué),卻整天花天酒地,再這樣下去,再好的身子也經(jīng)不住你折騰,你可知道,你已經(jīng)……” 不等她說完,盧照鄰大笑道:“我很好!我沒事……我還將出將入相,還將談詩作賦,還將……得成比目,不羨鴛鴦……哈哈哈!” 他竟流露狂態(tài),用力將阿弦推開,轉(zhuǎn)身往前而去。 盧照鄰用力極大,幾乎將阿弦推倒在地,幸而袁恕己趕到跟前兒,將她從后扶住。 袁恕己自看不得阿弦被“欺負(fù)”,因惱的斂眉道:“這酸儒是在胡鬧什么!” 誰知阿弦盯著盧照鄰,忽道:“你已經(jīng)知道了是不是?” 前方盧照鄰搖晃不定的身影緩緩?fù)O?,背對而立?/br> 阿弦盯著那道憔悴瘦削的背影,眼中的淚幾乎奪眶而出:“你身患重癥,你根本早已經(jīng)知道了,是不是?” 袁恕己緘口,擰眉打量兩人。 前方盧照鄰止步,他微微側(cè)身,終于回頭向著阿弦一笑……朝陽之中,這一笑如此明燦溫柔,卻又顯得極為脆弱。 “勞你費(fèi)心了,十八小弟。” 雙眸中似波光粼粼,盧照鄰仰頭長嘆道:“有友如此,余生已足!”他向著阿弦深深地做了一揖,然后站起身來,大步而去! 第120章 狠 往大明宮的路上, 袁恕己忍不住問起盧照鄰的事。 阿弦卻想著盧照鄰方才那個笑容, 以及前兩日自己使法子帶他去醫(yī)館時候他的反應(yīng)……畢竟是那么聰明絕倫的人,只怕在第二次已經(jīng)窺知了阿弦的想法, 卻并不說破。 袁恕己見她神情郁郁,便低頭道:“小弦子, 你認(rèn)得了詩人,就也染了詩人這樣傷春悲秋的性子?有什么事說出來, 大家想法子解決就是了,這樣悶悶地,沒病也就憋出病來?!?/br> 阿弦轉(zhuǎn)頭看他,又過了片刻才喃喃道:“我……之前看見過盧先生病重的模樣,我擔(dān)心他有事,沒想到他自己早就知道了?!?/br> 袁恕己一聽此話, 立即也想到阿弦曾預(yù)言過自己的將來一事:“我當(dāng)是怎么樣,原來是這個, 病了又有何可怕, 尋醫(yī)早些調(diào)治就是了!你還說我注定死的凄慘呢,難道我現(xiàn)在就就要去自殺?” 阿弦的心一疼,忍不住提高聲音:“別瞎說!” 袁恕己笑道:“怎么,是擔(dān)心我么?” 阿弦低下頭, 低低道:“這不是什么能開玩笑的話。” 袁恕己斂了笑:“小弦子,別擔(dān)心?!?/br> 阿弦抬頭看向他,最終只是輕聲說道:“我不希望你們有事?!?/br> 袁恕己看了她許久,終于又露出笑容。 阿弦正覺著無力回天, 心里難過,不料袁恕己于馬上傾身過來,探臂摟住了她的肩頭,笑道:“我答應(yīng)你,絕不會讓你看見的成真,好不好?” 阿弦知道他這般說不過是想安慰自己,便搖了搖頭。 袁恕己手上一緊,道:“不騙你,我便答應(yīng)你,若這話有半分作假,就讓我……就算死了也變作個大老黿,任由你踩踏出氣好不好?” 阿弦再也想不到他竟會說出這樣破格的話來,一時不知該是氣惱,還是……阿弦嘆道:“你是怎么了,說話怎么越來越口沒遮攔啦?!?/br> 袁恕己道:“橫豎能讓你高興,讓我做什么都成。” 雖然是分騎兩匹馬,但袁恕己出身軍中,馬術(shù)自也不差,隔空將她攬著,竟也做的駕輕就熟。 阿弦呆呆看了他片刻,見他正摟著自己的肩膀,一張臉近在咫尺,濃眉大眼的最清楚不過。 只是他的眼神,似乎真的跟之前有些不同了。 阿弦心中一陣迷惑,不由盯住袁恕己的雙眼,正要細(xì)看,耳畔馬蹄聲得得響起,有人叫道:“袁少卿?您在這兒吶!” 袁恕己撤手,阿弦也才回神看向來人,卻見來者身著宮中宦官服色,急急地打馬到了跟前:“崔天官已經(jīng)進(jìn)了宮了,正等二位呢。” 崔曄是在府內(nèi)被傳了進(jìn)宮的,來至殿內(nèi),見武后在座,見了他便道:“雖然還傳了袁少卿進(jìn)宮,但天官向來是我所重看之人,今日傳你們所為如何,索性就先跟你直說?!?/br> 崔曄道:“是?!?/br> 武后便道:“真是因為太平?!?/br> 崔曄不解:“殿下怎么了?” 武后嘆了口氣,眉帶憂愁之色,便將昨夜自己在含元殿批閱奏折,聽到異動之后,心系太平,正要回太極宮查看,半路卻遇到宮人來報。 待她趕回太極宮的時候,發(fā)現(xiàn)太平公主好似離魂般,被她召喚才清醒過來。 按照太平所說,原本她正熟睡,忽然看見有人立在榻前不遠(yuǎn),起初以為是內(nèi)侍而已,并未留意,誰知那人竟在呼喚她的名字,太平擦擦眼睛起身相看,才發(fā)現(xiàn)不是宮女,也不是太監(jiān),竟是一個身著囚衣,披頭散發(fā),渾身鮮血淋漓男子…… 太平驚得大叫,那“人影”一晃,極快便消失不見了。 武后說罷,崔曄道:“深宮內(nèi)苑,怎么會有這樣男子?難道是有刺客潛入?” 武后道:“若是刺客,又怎會是太平所說的這般榔槺模樣。” 崔曄道:“若非刺客,深宮里按理說也不會有這樣形貌的男子……” 武后道:“你不必忌憚,你想說什么?” 崔曄道:“微臣不敢多言?!?/br> 武后笑道:“那好,我便告訴你,太平說了,那個忽然出現(xiàn)又失蹤了的人,正是綁架了她的那個賊徒!” 崔曄微微一驚,緘口不語。 武后冷道:“崔卿你也知道,我是不信什么怪力亂神的,若太平并未看錯,那也無非是有人背后搞鬼而已!” 以武后的雷霆手段,早在她聽了太平所說后,便即刻下令,將太極宮這一殿里里外外的所有宮女太監(jiān)全部羈押,交給丘神勣詳細(xì)審問,又命近身宦官領(lǐng)人翻搜整個太極宮里外,看看有無任何蛛絲馬跡。 只是目前為止仍一無所獲。 而太平還未完全從先前被綁的陰影之中走出來,乍然又見如此可怖場景,又已嚇壞了,高宗在魏國夫人的陪同下趕來探望,看太平哭的眼睛紅腫,也甚是心疼,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魏國夫人賀蘭氏因為早聽說了太平被綁架的內(nèi)情,便道:“照我說,陛下不必如此,要怪就怪那賊徒也太大膽了,不是已經(jīng)被丘神勣殺死了嗎,難道變成鬼跑進(jìn)宮來作亂了?他怎敢有這樣大的膽子,再說,就算他要索命,也該找大人才是,為什么為難公主一個小孩子呢,公主又做錯過什么,又被綁架,又被恐嚇,嚇得這樣,真叫人心疼?!?/br> 高宗不由看向武后,卻到底并沒說什么,只對魏國夫人道:“好了,朕心里已經(jīng)夠難過的了,你不如進(jìn)內(nèi)去陪陪太平吧?!?/br> 賀蘭氏應(yīng)了聲,往內(nèi)而去。 武后淡淡掃了眼那妖嬈的背影,道:“陛下勿驚,我有個好辦法。不知陛下肯不肯聽?!?/br> 高宗道:“哦?既然是好法子,可快說來聽聽?!?/br> 武后笑道:“我不過是一時想到了一個老故事,當(dāng)初咱們太宗皇帝在的時候,因連續(xù)數(shù)夜被噩夢纏身,老臣魏征進(jìn)言,于是請了尉遲恭,秦瓊兩位大將,手持兵器立在寢殿門口,用以鎮(zhèn)壓邪祟,從此后太宗果然心平氣靜,睡得甚是踏實,再不見有什么侵?jǐn)_不安了。” 這件事原本人人皆知,當(dāng)初唐太宗登基之后,時常夢見玄武門之事,雖然當(dāng)時乃情勢所迫不得不為,但兄弟手足相殘,始終是一生遺憾。 又因此常常夢魂中看見李建成跟李元吉兩人過來索命,一時魂不附體不得安寧,后來聽了魏征進(jìn)言,便叫秦瓊跟尉遲恭兩員驍勇正氣的大將軍在寢殿門口值夜,那幾夜果然風(fēng)平浪靜。 太宗心甚舒泰,只是如此也非常法,于是便命畫師妙手將兩位將軍的形貌繪制下來,貼在殿門處,倒也極為管用——這也是民間門神的由來。 此刻高宗聽武后這般說,便道:“你的意思,是也將秦瓊尉遲恭兩位的畫像貼在門口?這個……可能管用?” 武后笑道:“并不是這樣兒,現(xiàn)成的陛下跟前也有人,何必請上輩子的形貌圖呢?!?/br> 高宗遲疑:“你說的是誰?” 武后道:“陛下如何忘了,克制邪祟,自然是天官莫屬了?!?/br> 高宗方才醒悟:“對對,我如何忘了,必然是崔曄,他的為人行事,品性等都是上上,只是當(dāng)初太宗用的是兩人,若只天官一個,只怕不成對兒?!?/br> 武后道:“我已經(jīng)想過了,這一次找到太平,出力最多的,卻還有一個袁恕己,豈不正好是一對兒么?” 高宗點(diǎn)頭,此刻才緩緩地舒了口氣:“還是皇后有見地,你說的是,朕聽人說袁恕己在豳州的時候,也有個‘鬼見愁使君’的諢稱,天官又是個最正直可靠之人,他們兩位,雖不似秦瓊尉遲恭兩位,卻也得夠了?!?/br> 武后是分別叫人去傳袁恕己跟崔曄的,因南華坊靠近大明宮,崔曄進(jìn)宮便早一些。 崔曄聽了武后所說,便道:“娘娘,另外有一事,最好還叫一人?!?/br> 武后回頭,還未問出聲,忽然道:“你說的是不是十八子?” 崔曄答道:“是,娘娘如何也想到他?” 武后眉頭微蹙,卻笑了笑:“天官,莫非你也信十八子所說的那些話么?所謂能見鬼神?” 崔曄道:“世人但凡提及鬼神,便覺離奇荒誕,然而‘鬼神’不過是一種稱呼,就如同‘人’之稱之為‘人’‘雞狗’之為‘雞狗’,未必值得大驚小怪或者驚疑過甚。譬如先前娘娘所說太宗陛下夜夢之事,也不能以常理臆定?!?/br> 武后笑道:“天官果不愧為天官,這般豁達(dá)通透,可謂萬中無一,好,我便如你所說?!?/br> 略一忖度,便命太監(jiān)趕上,叫先前的傳旨太監(jiān)一并召阿弦入宮。 在袁恕己跟阿弦兩人進(jìn)宮之后,崔曄已經(jīng)在太極殿等了良久。 太平因昨夜受驚過甚,先前又吃了藥后,便沉沉入睡。 此時武后卻已經(jīng)不在太極宮。 崔曄見兩人來到,便將昨夜的事簡短說了一遍。 袁恕己同阿弦對視一眼,小聲道:“我猜的如何?!?/br> 阿弦卻揚(yáng)首往內(nèi)看去:“殿下這會兒可好么?” 崔曄道:“服了藥,睡著了,不必?fù)?dān)心?!?/br> 見阿弦仍不住地往內(nèi)打量,袁恕己心頭一動,便對崔曄道:“讓我們來當(dāng)個門神,倒也罷了,為什么叫小弦子來?” 崔曄道:“讓阿弦來是我的主意。” “我以為呢!怎么會特也叫她!”袁恕己皺眉:“你是擔(dān)心這里當(dāng)真會有東西,所以要讓小弦子來看看?” 崔曄點(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