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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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此女是在李義府的手中,后來李義府很快沒了興趣, 正許敬宗惦念,便要了來一償所愿。 誰知此女竟早有了身孕,許敬宗秘而不宣,最終產(chǎn)下一女。 在這女子的苦苦哀求下,勉強讓她養(yǎng)了兩年,便帶了出去, 假作是仆人之女。 后來李義府頻頻詢問許敬宗,打探那女子是否已經(jīng)處理, 許敬宗起初只是敷衍, 后來也擔心另生變故,才終于選擇一了百了。 虞氏從小兒聰明伶俐,且又貌美非常,在夫人身邊兒當丫頭養(yǎng)大。 許昂時常來拜見母親, 自然認得,十分喜歡她。 虞氏也對這位頗有才情的長公子懷有好感,兩人甚至有些私下許了終身的意思。 不料許敬宗也看上了她,竟搶先一步收在房中。 許昂只能空余嗟嘆, 但偶然跟虞氏相見,仍忍不住眉目傳情,情難自已。 虞氏自忖無緣,又懼怕許敬宗之威,不敢如何,所以兩人也只是彼此心中默契而已。 直到阿弦在府衙里叫破景城山莊那一句,李義府聞聽后不安,暗中同許敬宗商議。 那一日李義府在許敬宗府上,正是虞氏陪伴許敬宗。許敬宗見虞氏倦困,心里格外疼她,就也不叫她再步行回房,只許在書房里間小憩。 許是天意如此,許敬宗又以為虞氏已經(jīng)睡著,便未曾多心提防。 因為阿弦“打草驚蛇”,此事已成李義府的心病,但凡兩人說起來,就要習慣地問許敬宗是否已經(jīng)將那女子滅口,未免走漏了消息。 等兩人說完后,許敬宗想到里頭還有虞氏,心頭一驚,忙進來查看,見仍是安泰睡著,才松了口氣。 且他又以為虞氏當初年幼,自然什么也不知道,就算萬一聽見了兩人對白,只怕也不知說的是什么,因此未曾放在心上。 誰知世間的因果并非凡人能夠臆測。 虞氏雖年幼便離開了景城新娘,但畢竟是母女天性,從小到大,她常常會做同一個夢,夢見一個女子疼愛地將她摟在懷中,極為慈愛地為她唱安眠曲。 每次做這樣的夢,她心里都會很妥帖,同時又極難過。 她起初以為是別人口中那個她早逝的仆人“生母”,但隨著年紀漸漸長大,心里的疑惑也一寸寸加重。 終于那日,無意中聽見李義府跟許敬宗兩人的對話。 當初景城山莊的事,畢竟長孫無忌曾追查過,也不是毫無蛛絲馬跡的,虞氏巧使手段,暗中打聽,已經(jīng)漸漸地窺知端倪。 當再次出現(xiàn)那夢境的時候,她忍不住哭叫了聲“娘親”,夢中的女子笑聲宛若銀鈴,雖然身在地獄,因陪伴著她,便宛若九重天宮般欣慰歡喜。 由此虞氏一反常態(tài),不再如之前畏縮,許昂察覺她的變化……到底也是色迷心竅,無法按捺,就此成事。 兩人之間的事被許敬宗發(fā)現(xiàn),也是虞氏一手cao縱,到底是從小開始伺候著的,虞氏十分懂許敬宗的心意,許敬宗的反應都在她意料之中。 本來她還想親自動手報仇的,只是她算錯了一點兒,有人把她的真實所為告訴了許敬宗,反讓他先下手為強了。 許敬宗當然不知過程會如此曲折,而面前這小妾一介弱女子,竟會有此等心思。 “住口,住口!”許敬宗覺著那笑聲十分刺耳,令人心驚膽戰(zhàn)。 虞氏卻并不理會,笑聲仿佛鬼哭。 許敬宗忍無可忍,從地上撿起鞭子,上前勾住虞氏的脖子,越勒越緊。 虞氏臉色發(fā)紅,無法再笑,喉嚨里發(fā)出咳咳聲響。 就在生死關(guān)頭,外頭響起沉悶的敲門聲。 許敬宗正驚心動魄之時,因受驚手松開,馬鞭落地,而虞氏昏死過去。 “是誰!”他沒好氣地低聲喝問。 門外道:“老爺,外頭盧照鄰盧先生來見?!?/br> 許敬宗詫異:“盧照鄰?他半夜來做什么,說我睡下了,改日再見!” “老爺……”門口遲疑,“他不是一個人來的?!?/br> 許敬宗越發(fā)不耐煩:“不管是幾個人,統(tǒng)統(tǒng)都不見?!?/br> 正要再去撿那鞭子,門外道:“還有個少年,叫什么十八子的,說是有關(guān)景城的事……” 就好像馬鞭燙人一般,許敬宗驀地縮手。 這半夜三更,站在許府門口的,的確不止一個人。 盧照鄰看著身邊兒的“阿弦”,疑惑而耐心地問道:“十八弟,你到底找許公所為何事?一定要這半夜來見么?” 阿弦卻一語不發(fā)。 原來之前盧照鄰原本跟幾個詩友在一塊兒吃酒談天,因天色不早,眾人趁興聯(lián)袂而歸,過街口的時候,一名友人忽然道:“盧大哥,那個豈不是你結(jié)交的十八小弟?” 盧照鄰轉(zhuǎn)頭看去,果然見是阿弦,身邊兒還跟著玄影。 當下撇開眾人,叫道:“十八弟!”快步往阿弦身旁走來。 盧照鄰因格外欣賞阿弦,是以一見她便心生歡喜,忙問她為何半夜自己出來。 不料阿弦卻仿佛不認得他一樣,神情淡淡。 盧照鄰心生詫異,本以為她有要事不便打擾,正要告辭的時候,發(fā)現(xiàn)阿弦的雙眼腫脹,臉上還有哭過的淚漬。 盧照鄰知道事有不妥,便止步道:“十八弟,你是怎么了?出了何事?” 他一直追問,也并不離開。 終于“阿弦”說:“我要去許府。” 盧照鄰一怔,他所認得的人之中,頭一個能稱得上“許府”的,只有一家兒。 盧照鄰試探著問道:“你莫非是說中書令許家?” 阿弦點頭。 盧照鄰皺眉之際,發(fā)現(xiàn)她走路的姿勢仿佛不對,神情也毫無昔日那種豁朗靈動,反透著幾許陰郁。 盧照鄰道:“十八弟,你去許府做什么,可有要事?” 阿弦道:“人命關(guān)天?!?/br> 盧照鄰嚇了一跳,事關(guān)許家,他本來心生忌憚,有些不愿插手,可聽阿弦這樣回答,又是如此的形貌舉止失常,他是個性情溫和之人,關(guān)心之故,便不愿袖手旁觀。 一路隨著阿弦而行,盧照鄰又屢屢追問:“十八弟,究竟發(fā)生何事?可否跟我細說?或者可開解一二?!?/br> 阿弦道:“你最好不要插手?!?/br> 盧照鄰道:“上次我因詩入獄,十八小弟萍水相逢還為我周旋,這會兒你遇上難事,若是我有能幫得上的,如何肯冷眼旁觀?” 阿弦眼珠轉(zhuǎn)動,忽道:“你跟許昂相識?!?/br> 盧照鄰愕然:“那是自然,上回我親自介紹你給許兄的……你莫非忘了?可惜許兄如今……怎一個‘物是人非’了得?” 阿弦冷笑:“那就好?!?/br> “好?”盧照鄰一愣,摸不著頭腦。 兩人都未發(fā)覺,原先跟隨“阿弦”身旁的那只狗兒已經(jīng)不見了。 且說這兩人來到盧府門口,仆人通傳,盧照鄰心中忐忑。 他雖才名遠播,跟許昂也是好友,曾來過許府數(shù)次,可畢竟夜半,貿(mào)然來訪,實在不妥,所以并不知道許敬宗會不會肯見。 誰知才站片刻,就見大門敞開,里頭有人道:“老爺有請。” 盧照鄰忍著惴惴之意,又看阿弦,卻見她仍是面無表情。 隨著仆人進了許府,遠遠地看見廳內(nèi)一道影子孑然而立,赫然正是許敬宗。盧照鄰不敢怠慢,上前行禮。 許敬宗的目光從阿弦身上轉(zhuǎn)開,問道:“盧先生為何夤夜前來?” 盧照鄰道:“實在冒昧,放在在路上偶遇十八小友,他不知如何一定要來府上拜會,我見他似有急事,因不放心,便陪同前來,請老大人多多包涵。” 許敬宗繃緊的臉色有些緩和,道:“既然如此,盧先生是不知何事?” 盧照鄰道:“正是?!闭f著回頭看阿弦,卻見她直直地盯著許敬宗,并不行禮。 盧照鄰正要提醒,許敬宗道:“來人,請盧先生偏廳吃茶?!?/br> 盧照鄰意外,但他也知道許敬宗如此,必然是有話避著他,且“阿弦”的舉止實在古怪,盧照鄰道:“十八小弟……” 許府下人已經(jīng)上前,請盧照鄰離開。 阿弦仍默然相對,盧照鄰無奈,含笑作揖:“老大人,我這位小友大概是遇了不知何事,若有冒犯還請見諒……” 這次許敬宗也不言語了。 盧照鄰無可奈何,只得隨那仆人出門。 剩下兩人廳內(nèi)對峙,許敬宗踏前數(shù)步:“十八子親自登門,有什么見教?” 阿弦道:“討賬,要人?!?/br> 許敬宗嗤地一笑:“討什么賬,又要得什么人?” 阿弦道:“景城山莊的舊賬,你關(guān)在暗室意圖殺害的那個人?!?/br> 許敬宗原本還漫不經(jīng)心,聽了這句卻神情大變:“你說……” 他本來想問“你怎么知道”,話到嘴邊復又止住。 許敬宗細看眼前之人,又有一股冷意從腳底升起,“你……” “阿弦”道:“大人,別來無恙?”聲音卻有幾分別樣的柔和。 許敬宗屏息,有些結(jié)巴:“是、是你?” “阿弦”笑了笑:“一眼就能認出,不虧我陪伴了大人十三年?!?/br> 許敬宗倒退:“你、你……” 這一夜給他的“驚喜”太多了,讓他腦中幾乎無法轉(zhuǎn)圜,語無倫次道:“混賬……怎么可能,子不語怪力亂神……” 阿弦低頭:“是,我還記得大人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讓我不要怪你。但是……” 她抬起頭來,臉上的笑已經(jīng)蕩然無存:“我原本以為一死便是解脫,可恰恰相反,我知道的越多,就越放不下?!?/br> 她還未說完,陡然縱身撲了過來。 許敬宗畢竟年事已高,躲閃不及,回過神來之后,頸間已經(jīng)被一把刀子逼住,這刀子似并不鋒利,但畢竟是兇器。 許敬宗魂飛九天,叫道:“你干什么?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