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與澤林談過之后沒幾天,他突然交給宋才一箱子?xùn)|西, “我知道你已經(jīng)查到了王家, 這里面是我這幾年搜集的東西,不知道有沒有用處, 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隨時來問我?!?/br> 宋才將東西收下,看了看四周沒什么人, “二伯, 有句話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問?!?/br> “你說?!?/br> “二伯能否將二十二年前發(fā)生的事兒,您知道的那部分說與我?”宋才只是試探地問問, 他總覺著澤林隱瞞著什么。 澤林眼眸深邃,突然呼吸急促, 青筋暴起,劇烈咳嗽, 在宋才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 竟然咳出了血,驚的宋才連忙大喊,“來人, 快來人!” 澤林緩了一會兒, 連忙擺手, “老毛病了,無礙。” 云世憂聽到喊聲連忙沖了進(jìn)來, “怎么了,怎么了?”隨著云世憂進(jìn)屋,順利地將外面一眾人擋在了門外。 “快來看看林叔這是怎么了?”雖然宋才已經(jīng)同云世憂講過澤林的身份, 但是畢竟外面人多,不想被外人聽到,還是稱呼林叔保險。 云世憂搭上脈,不多時從懷里拿出一粒深棕色藥丸,遞給澤林,“林叔,您身子弱,切勿太過激動,容易損傷肺腑。” 澤林將藥咽下,緩了一會兒面色好了不少,可是依舊沒什么血色,“真是老毛病了,這些日子吃著你的方子,泡著藥浴以為不會再犯了,沒想到,老了,不中用了。” 宋才提著的心放下一半,對著外面喊了一聲,“卓然,都散了吧?!?/br> 抬起頭的一剎那,宋才恍惚看到了陳小青站在人群中眼神落寞又不甘…… “二伯去休息吧,是侄兒魯莽了?!笨吹酵饷嫔⒘藗€干凈,云世憂又不是外人,宋才躬身致歉。如果他知道一句話對澤林的影響如此之大,怕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問出口的。 不知道又有什么關(guān)系,自己可以去查,何苦接人傷疤? 澤林嘆了口氣,拍了拍宋才的肩膀,“好,東西你先看著,我去休息一下?!?/br> 沒有人看到澤林轉(zhuǎn)身后眼中的不甘,落寞,與痛楚。那是怎樣的沉淀才能將一切掩埋,是怎樣的驚心才能在提起一句話的時候口吐鮮血? 看著澤林消失在玉瓊苑,云世憂低頭去看桌子上的小箱子,“這都是什么?” 宋才痛心地看著那并不算蹣跚但是落寞異常的背影,聽到云世憂的聲音轉(zhuǎn)過頭來,“二伯這幾年查到的東西,說或許我能用到?!?/br> “那剛剛?”云世憂不知道該不該問,三個字說出口,又有些后悔。 “怪我太心急了,二伯畢竟是當(dāng)年事情的當(dāng)事人,我……” “所以你去問他當(dāng)年的事兒了?”云世憂像看白癡一樣看著宋才。 “哎,當(dāng)年的事兒一定不是我們知道的這么簡單,一定還有其他的事兒讓他如此介懷?!彼尾艊@了口氣。 “這都快十天了,寒池水都沒有下落,怎么辦?”云世憂一想到此事就愁眉不展,阿念這幾日也是瘦了很多。 他雖然年紀(jì)小,但是十分懂事,難受也不說,硬挺著。云世憂倒是希望他能鬧一鬧,哭一哭,至少能讓他們心里舒服一點(diǎn)。 這樣的懂事讓人心疼,連著他們都不敢在阿念面前表露一絲一毫的不快。 “公子,璇隱出城了!”卓然聲音突然傳進(jìn)來。 宋才和云世憂對視一眼,璇隱出城做什么? “可查清楚朝哪個方向去了?”宋才問道。 “璇隱喬裝出城,十分低調(diào),從北城門出去以后,轉(zhuǎn)站了好幾個地方,將我們的人甩了?!弊咳坏馈?/br> “這么說現(xiàn)在不知去向了?”宋才挑眉問道。 “公子恕罪,屬下等正在全力追查。”卓然躬身告罪。 云世憂雙手抱懷,看著宋才,“你別著急,我去問問紫菱,看看她們跟上了沒有?!?/br> 宋才擺擺手,“下去吧,有消息立刻來報?!?/br> “公子,門外剛剛來了個小乞丐,扔下這封信就跑了?!弊咳粍傋?,孟久突然來到玉瓊苑。 宋才走出去,低頭看了看,信封上一個字都沒有,心中驚疑,剛要接過信,卻被云世憂率先搶走了。 “我先替你看看,有沒有什么毒啊,藥啊的,免得做了鬼還不知道怎么死的?!痹剖缿n毫不客氣。 宋才一陣無奈,讓孟久先行下去,看著云世憂在那信封和兩張紙上來回摩挲。 “嗯……好像沒什么問題,給你吧!”云世憂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就是一封普通的書信,還給宋才。 宋才展開紙張,只見上面一行字,“今晚子時城南樹林見,只你一人,否則,紫菱、卓遠(yuǎn)亡!隱?!?/br> 宋才猛地將紙攥緊,怒氣橫生。云世憂剛剛沒去看那上面寫了什么,看到宋才如此動怒,從他手里把信紙搶過來,一拍桌子,“好個璇隱,竟然敢抓我冷月宮的人!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我跟你一起去!” 宋才搖搖頭,“他只讓我一人去,你也不想讓紫菱有危險吧,在家好好等我,放心,我一定平安回來?!?/br> 云世憂抬起頭看著他,“萬一他用什么陰招,你一個人怎么抗的住?” “他想見我一人,必定是圖什么,不會損我性命,放心吧?!彼尾艑⑷藬堖M(jìn)懷里,“再說,咱們都走了,阿念怎么辦,你還得替我好好照顧他,還得幫我守著咱們的家。” 云世憂左右為難,她不能離開阿念,也不想宋才去冒險,一時間眉頭緊皺,很不開心。 宋才抬起手撫平眉宇間緊皺的疙瘩,“這么信不過我?” 云世憂搖搖頭,“不是信不過,是擔(dān)心,擔(dān)心你懂不懂?” 宋才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很懂,突然覺著這種時候其實(shí)很幸福,出門在外,有人牽掛有人惦念,心中暖洋洋的,如果阿念還能像以前一般活蹦亂跳,生活該是多么完美,然而,事不遂人愿。 “這樣吧,我子時去見他,如果我丑時三刻還沒回來,你再去找我。”宋才跟她商量。 云世憂低頭想了想,不情愿地點(diǎn)點(diǎn)頭,“那就這么說定了,如果有危險,一定記得給我留信號。” …… 宋才出門前,云世憂給他全身涂滿了解毒的靈藥,還隨身揣了不少解毒丸,金瘡藥,止血散……弄得宋才那個無奈,“我這瓶瓶罐罐一大堆,沒等到地方,光聽聲音就被射殺了?!?/br> 云世憂白了他一眼,“呸呸呸,瞎說,萬一有人給你下毒怎么辦,這叫防患于未然?!?/br> 經(jīng)過云世憂一陣鼓搗,宋才穿了一件金絲軟甲,懷里揣了不少靈藥,袖口弄了一堆暗箭,腰間別了不少飛鏢,連頭發(fā)里都弄了好些銀針。 “我說云大宮主,你這是讓我去殺人還是自殺?” “當(dāng)然是殺人啊,行了,這就差不多了,加上你的功夫,五十人以下應(yīng)該都能對付。這枚響箭拿好,我已經(jīng)安排了雪鳶守在城外,如果有意外,她會盡快趕到?!痹剖缿n將宋才全副武裝之后,心里才勉強(qiáng)踏實(shí)了一點(diǎn)兒。 宋才將人抱進(jìn)懷里,吻落在額頭上,“等我回來?!?/br> …… 宋才一人打馬出了城,守城的將官看到是安國公,自然沒有攔,只是不明白,安國公一個人這大晚上的要去哪兒。 不到半個時辰,來到城西的密林,宋才將馬拴好,徒步朝里走。找到一片略顯空曠的地方,清了清嗓子,聲音灌注了內(nèi)力,“郡王無故綁架我的人,是不是該出來有個交代了?” 片刻過后,樹葉沙沙作響,一身玄色長袍的璇隱一臉陰郁地站在面前,還是之前所見到的模樣,面無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眼中有著不符合他年紀(jì)的滄桑。 “安國公倒是守信的很。”璇隱聲音低沉,在這靜謐的夜中顯得格外蒼涼。 “郡王可以將我的人放了嗎?”宋才再一次強(qiáng)調(diào)。 璇隱似乎笑了笑,但是那笑容一閃而過,仿佛不曾出現(xiàn),“只要安國公答應(yīng)與本王走一趟,你的人自然會安然無恙?!?/br> 宋才挑了挑眉,“走一趟?去哪兒?如果不說清楚,郡王以為我會隨你走么?要知道,你雖然抓了我的人,但是那也是對我無關(guān)緊要的人,郡王似乎打錯了算盤!” “哦?無關(guān)緊要的人?沒想到看似良善的安國公卻是個蛇蝎之人,既然無關(guān)緊要,那便殺了吧!林凡,動手!” 璇隱突然對身后打了個響指,一排火把登時照亮了這漆黑的夜,只見紫菱和卓遠(yuǎn)被捆的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身上似乎還有傷,而站在正中間的人,就是那個曾經(jīng)在洛縣的白面師爺。 宋才衣袖下的手攥了又攥,強(qiáng)忍著壓下心中的怒火,他現(xiàn)在不能發(fā)火,人還在璇隱手里,一個不好,就是兩條人命。 “林師爺,好久不見,原來你是郡王的人,失敬失敬?!彼尾乓贿叴蛘泻?,一邊看了卓遠(yuǎn)一眼。 “國公爺近來是風(fēng)生水起,林某望塵莫及。林某一心效忠郡王殿下,如此,不客氣了!”林凡說著對身后人一擺手,“殺!”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抱歉,今日白天有事兒出門了,碼字晚了,感謝一直以來追隨的小天使,么么噠(*  ̄3)(e ̄ *) ☆、第132章 寒池水 宋才眼眸微縮,眼看著對面人手中刀抬起, 忙抬頭, “慢著!” 璇隱擺了擺手,后面人停住手, “安國公改變主意了?” “我可以跟郡王走,但是, 這兩個人必須放了?!彼尾怕曇艉輩?。 “來人, 將安國公綁了!”璇隱似乎默認(rèn)了宋才的話,將宋才捆了個結(jié)實(shí), 給卓遠(yuǎn)和紫菱松了綁。 二人受傷極重,癱倒在地, “公子,我們不怕死, 您別跟他走?!弊窟h(yuǎn)愧疚異常, 如果不是他不夠小心,怎么可能落在璇隱的手里,他寧愿自己去死也不愿宋才代他們受過。 宋才對他們搖搖頭, “無礙, 他本來要找的就是我, 你們好好養(yǎng)傷,別想那許多。紫菱, 告訴你家主子,不必為我擔(dān)心?!?/br> 紫菱臉上淚水和血水交融,根本看不出模樣, 只能費(fèi)力地點(diǎn)頭。 二人眼看著璇隱一行人將宋才帶走,卻無計可施。 當(dāng)云世憂實(shí)在等不住趕到的時候,就看到已經(jīng)昏迷不醒、渾身是血幾乎分辨不出模樣的卓遠(yuǎn)和紫菱。 宋才被蒙了眼睛,只感覺沒多久,不知什么阻隔了襲來的微風(fēng),好像是從林子直接進(jìn)了一條暗道,怎么走都走不到盡頭,不知過了多久,眼睛上面的黑布被摘下。 宋才睜開眼睛看了看,發(fā)現(xiàn)是一間柴房,里面收拾的倒還算干凈,不過站在他前面的人倒是讓人有些驚訝。 “你是王宓,王家家主?”宋才看過王家的資料,卓然也曾將王宓的畫像拿來給他看過,雖然不是很相像,但是一眼看去,還是能認(rèn)出來的。 “安國公好眼力?!蓖蹂低蝗恍α诵?,聲音有些沙啞。 宋才找了個干凈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來,“郡王和王家家主如此費(fèi)心地將宋某綁來,是何用意?” “安國公如此聰明,難道猜不到?”王宓挑眉看著宋才。 宋才腦袋里轉(zhuǎn)了轉(zhuǎn),王家開始要?dú)⑺?,回京后反而沒了動作,除非是有什么他必須活著的理由,玉龍令? “王家主太過看得起宋某,宋某愚鈍,不知?!?/br> 王宓收起臉上的笑容,“既然如此,本家主也不必跟安國公廢話,只要安國公配合我和郡王拿到江湖暗線,安國公自會平平安安,不僅如此,我們保證,你的阿念也會安然無恙,否則……” 宋才一驚,阿念!難道他們知道寒池水的下落,或者有冰珀的解藥?聽王宓的意思,玉龍令的事情他已然知曉,那么他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玉龍令的事兒,目前確切知曉的只有三人,他、云世憂還有……南輕夜! 想到此處宋才脊背陡然一涼,“宋某如何相信你?” 璇隱冷哼一聲,“本王還不屑于跟一個孩子過不去!只要你跟我們合作,保證十五之前寒池水送到云世憂手里,否則……” 宋才心中一涼,看來璇隱這次是狠了心要跟璇清作對,阿念……怎么辦才好? “郡王既然想合作,就要拿出些誠意,如此威脅,怕是不妥。” “安國公指的誠意為何?”璇隱問道。 “第一,讓我見見那寒池水;第二,你們?nèi)绾蔚弥稻€之事;第三,得到江湖暗線之后有何籌謀?”宋才知道,后兩個問題不會得到答案,但是寒池水,他必須見到。 璇隱對外打了個響指,柴房門開了,林凡手中托盤上赫然擺著一個白玉凈瓶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