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 宋才將懷里揣的紙放在旁邊,一共六句詩,看紙張都是一樣的,筆跡也一樣。應(yīng)該都是程昱所寫。 那么程昱留下這六句詩的意思是什么呢? “公子,張仁輔張大人來訪,請您去府衙一趟。” 聽到外面的聲音,應(yīng)該是顧夢琴的事兒有所進展,收起手里的兩張字條,就要往外走。 “公子,你帶上我吧?!痹剖缿n在后面直蹦跶。 宋才也知道如果他現(xiàn)在不帶著云世憂出門,說不定等他前腳走,后腳他就跑了,“那就走吧?!?/br> 到了府衙,李貴強和張仁輔迎了出來,“此次多虧侯爺我們才能破了這三年來丟失婦女的案子。侯爺身先士卒是我等楷模?。 ?/br> “客套話就不必說了,說說案子吧?” “侯爺猜的果然不錯,最開始那女人是什么都不說,等到我們將那程盼兒帶到她眼前,她就什么都說了。這是筆錄?!崩钯F強說著將一疊厚厚的紙遞到宋才面前。 宋才撩開袍子,坐在了花廳首位上,張仁輔在一旁給宋才倒了杯茶。 看完了筆錄,大致與宋才知道的差不多。不過顧夢琴的腦子沒壞,知道不供出顧家,估計是想顧家還能救她一命。 “那個程盼兒是否參與其中?” “按照我們所查,她并未參與其中。正想問問侯爺,怎么處置為好?” 這確實是個棘手的問題,他爹被殺了,雖然壞事做盡算是罪有應(yīng)得,她娘也算得上是拐賣婦女的主謀,留下這個十多歲的小姑娘,怎么處置都不妥當。 “派人將她帶來,我與她聊聊?!崩钯F強連忙讓人去提程盼兒。 “那個顧夢琴所說府衙里的親信可找到了?” “回侯爺,找到了,已經(jīng)關(guān)押起來了?!?/br> “是誰?” “是負責(zé)后衙灑掃的婢女?!?/br> “這些事情你們處理就好,我就不過問了。那些女孩可都送回原籍了?” “已經(jīng)派人送走了。不過侯爺,是否需要張榜看看有哪些百姓曾經(jīng)被程昱暗害過?” “該怎么辦就怎么辦,程昱為官三年,怕是有不少百姓有苦難言,這幾日你們就處理這件事吧。對了,派人去郭家莊,將郭雯和郭晴兩家人也帶來。有些事情是該解決了?!?/br> “程昱被殺的事兒可有什么線索了?”雖然顧夢琴的事情解決了,但是程昱是誰下的殺手還是沒有線索?,F(xiàn)在的種種只能說明程昱是個罪大惡極的貪官。 李貴強和張仁輔對視一眼,“回侯爺,還沒有?!?/br> “大人,程盼兒帶到?!?/br> “讓她進來吧?!?/br> 宋才看著低頭跪在下面的小女孩,也只能說是個小女孩,又想起來那日的聲音,就是這個女孩與自己母親據(jù)理力爭,“起來吧,李大人,賜座?!?/br> “你是程盼兒?今年多大了?” “民女今年十五了?!甭牭剿尾艈栐?,程盼兒反而抬起頭來,一雙大眼睛嘰里咕嚕直轉(zhuǎn)。 “你父母的事情你都清楚了?你可有什么想說的?” 程盼兒點點頭,“張大人都跟我說了,我娘也說了。其實這么多年,我雖然知道我娘干了許多不好的事兒,但是我一直以為我爹是被逼迫的,沒想到……”說著說著,一雙大眼里浸滿了淚水。 “而且我娘還說,我爹背著她貪了好些錢,我娘一直想找那些錢的下落,至今沒找到。我還是喜歡我爹不當知府以前的日子,他們感情可好了,對我也好,我們在盂縣那個小地方,生活的特別幸福。不過,我不恨他們,我要好好活下去。”宋才沒想到這個小姑娘還挺堅強。 “那你下一步打算去哪兒?” “大人,您能帶我走嗎?我想去京城,去找其他的親人。” 宋才明白,這程盼兒是想去找顧家其他的人,或許是她母親給她指的路,顧夢琴沒有供出來主謀是顧家,應(yīng)該是想顧家能念及此照顧她的女兒吧! 而云世憂一雙眼睛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心想,怎么這些小姑娘都愛往自己公子身邊鉆,看來得整治整治,一個陳小青都夠受的了,再來個程盼兒,那自己還要不要活了! “那你先在府衙住下,等我處理完這邊事情,你隨我一起去京城。” 程盼兒聽到宋才如此說,十分感激,忙起身行禮,“謝過大人?!?/br> “李大人,你帶程盼兒下去吧,給她安排好房間,不準怠慢?!?/br> “是,侯爺放心吧。” 看看廳里就剩下張仁輔,宋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余光瞄了張仁輔一眼,那個明明膽小如鼠的人,卻超乎往常的鎮(zhèn)定,眼中也有了別樣的神采。 “張大人,本侯有些事情要請教?!?/br> “侯爺請說?!睆埲瘦o躬身一禮,十分恭敬。 “張大人不必多禮。今年三月份的時候,東城外的郭家莊有人來府衙告狀,張大人可記得?” 宋才在提到郭家莊的時候,張仁輔明顯眼光微閃,“下官記得。” “本侯查到,當時程昱極力安撫郭家莊眾人,卻在半路上截殺他們,不知道張大人可知曉?” “下官知曉?!睆埲瘦o心想,連程昱截殺宋才都知道,怕是自己半路救了郭家莊的人他也是知道的,索性點頭承認。 “張大人好記性,那張大人能否與本侯說說,張大人是如何知曉的?” “回侯爺,那日下官出城辦事,經(jīng)過那片林子聽到砍殺聲,畢竟是我慶州府境內(nèi),下官帶著隨行的衙役趕到,就看到有人行兇。很奇怪的是那些人看到下官趕來,沒有再下殺手,直接撤退了。下官便連同衙役將受傷的人送回郭家莊。” “張大人趕的好巧。行了,也沒什么事兒了,張大人繼續(xù)忙,本侯疲乏的很,回去休息了?!?/br> “送侯爺?!?/br> ☆、第55章 公子,我很聰明 回去的路上,云世憂看著靠在車廂上閉目養(yǎng)神的宋才, 終于問出了心底的話, “公子,你真的要帶程盼兒一起走?。俊?/br> 宋才本來也沒睡著, 聽到云世憂如此問,有些不解, 睜開眼睛, 點點頭,“如果讓她一個人上路, 我怕有危險,跟咱們一起也有個照應(yīng)?!?/br> “我怎么不知道公子原來這么好心, 到處收留小姑娘!”云世憂冷哼一聲。 宋才發(fā)現(xiàn)云世憂現(xiàn)在的膽子越來越大,都敢給自己冷臉, 不過更奇怪的是, 自己居然不生氣,嘴角微勾笑了笑,“程盼兒是顧家的外孫女, 總不好將她扔下, 況且她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 怪可憐的。等她回了顧家以后,就再與咱們沒什么關(guān)系了?!彼尾烹y得與云世憂解釋這么多。 “行, 公子說的都是對的。不過別怪我沒提醒公子,這回京的路上怕是不消停呢!” 宋才以為云世憂是說回京的路上怕遇到刺殺什么的,笑著搖搖頭, “無礙?!?/br> 回到香椿樓,宋才寫了一封信給璇宇,將這里的情況說了一下,讓他在京中先查查顧家,但是不能輕舉妄動。又讓他注意點宮里那位顧嬪。又想起來那位對他十分慈愛的御前總管,宋才告訴璇宇他讓澤林幫忙查瓊花露了,如果有消息不能輕舉妄動,等他回京再說。 吸取上次的經(jīng)驗教訓(xùn),宋才足足寫了兩頁紙去關(guān)心阿念。事實他也挺想自己這個白來的兒子。想著這里的事情結(jié)束,以后無論到哪兒都要帶著他。 捧著從卓然那里拿回來的詩詞集,又拿出剛剛發(fā)現(xiàn)的那三句詩,詩詞集上的數(shù)字分別是六、十、四,所對應(yīng)的字分別是才、官、友。 六句詩加起來是夏家山才官友或者才官友夏家山?宋才看了半天都沒看出門道,這是暗號還是什么東西? “子常?!彼尾藕傲艘宦暋R驗樽咳粠兹硕际芰藗?,慶州暗線的管事子常就暫時留在宋才身邊。 “屬下在,公子有什么吩咐?!?/br> “張仁輔最近都在做什么?有什么人和他接觸嗎?” “回公子,一切正常?!?/br> 宋才總覺著這個張仁輔有問題,但是又說不好哪里有問題。不像李貴強那種懂得阿諛奉承,一看就沒少貪墨銀子。 也不像那種清官廉吏,為百姓造福。說他膽小如鼠,卻能在官場上混這么多年,雖然從六品的官職不大不小,但是一般人也是爬不上來的。 他與李貴強是同級,但是卻以李貴強為中心,表面上聽從于他。但是這次顧夢琴莊子上的事情他離開的時候是交給張仁輔了,他也一樣處理的滴水不漏。 而救了郭家莊的人,宋才是不相信他所說恰巧去東城外辦事兒,城外的什么事兒需要他一府的通判去做,而且還帶了不少人出去? 這樣有能力,卻沒存在感的人,著實有些可怕。但要說他會害誰,卻也沒有這樣的感覺。 終于能好好休息的宋才,一覺睡到天亮。在逼著云世憂喝完苦藥湯子以后,拉著他出了門。 “公子,我們?nèi)ツ睦锇???/br> “去府衙?!?/br> “去府衙做什么?” “有道題不知道怎么解,找人問問?!边@也是宋才昨天晚上想好的,他想去試試李貴強和張仁輔,將紙條上的內(nèi)容告訴這二人,如果誰對程昱更感興趣,說不定會采取什么措施,到時候他就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公子,我這么聰明你問我啊,找別人做什么?難道公子不相信我的聰明才智?” “不是很相信……” …… “二位大人,本侯發(fā)現(xiàn)了一些線索,但是沒什么頭緒,想來二位大人在慶州府十日比較久,對程昱也更了解,來與二位大人探討探討。” “侯爺過獎了,侯爺請說?!?/br> 宋才拿出那兩張紙和那本詩詞集?!斑@是本侯在程昱書房發(fā)現(xiàn)的,六句詩,一本詩集。這本詩集里面除了正常的批注,每句詩下面都標記了一個數(shù)字。本侯也相應(yīng)找了出來?!彼尾胖钢赃呑约鹤龅臉俗ⅲ澳銈兛?,就是這幾個字。二位大人幫忙看看,有什么蹊蹺?說不定對查程昱之死有些幫助?!?/br> 宋才說完將書和紙都扔在了桌子上,一個人退回座位上,懶洋洋的靠在椅背里。這個位置剛剛好,他不想錯過這二位大人任何一個表情。 不過要讓宋才失望了,二人除了慎重一些,與往日沒有什么差別。 “程昱平日喜歡吟詩嗎?”宋才隨意找著話題聊起來。 李貴強搖搖頭,眼里閃過不解,“沒聽過他吟詩,他喜歡書是真的,但是卻很少見到詩集,他平日也不會作詩。” “看來這詩有問題,二位大人可看出什么了?” 二人對視一眼,搖搖頭,“回侯爺,暫時還看不出來。不知能否讓下官回去細細研究?” “你們隨意。如果發(fā)現(xiàn)問題及時來報我。” 忙完這些,日頭已經(jīng)偏西了,看著跟在自己身后一直沒動靜的云世憂,宋才一挑眉,難道是自己剛才說的話讓他生氣了? “晚上想吃什么?回香椿樓吃還是想吃些別的?”宋才問道。 云世憂根本沒感覺到宋才停下腳步,還是埋頭走著,一下子撞到了宋才懷里,揉了揉撞紅了的鼻子,淚眼婆娑,“公子,你走路停下來也不說一聲,疼死我了……???公子剛才說什么?哦對,吃什么,我吃什么都行,聽公子的。” 一提到吃,似乎鼻子也不疼了,眼淚也沒有了,一雙大眼晴亮閃閃,仿佛前方放了一盤菜似的。 宋才覺著,如果他現(xiàn)在變成一盤菜,估計性命不保。 “公子,你剛剛給李貴強他們的是什么???能不能給我也看看?”云世憂吃飽喝足終于想起來宋才不相信他有聰明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