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車主問女兒:“囡囡,跟爸爸說,你……你有沒有遇見什么奇怪的事情?” 原本他要問女兒有沒有玩過什么邪術,想了想還是換個方向問。他年輕過,知道這個年紀的少年膽大敢于冒險,玩過很多禁忌邪術。 他有些怕女兒真的去玩了那些禁忌邪術。 女孩雙手抱著頭,嗚嗚的哭泣,不敢說話。 車主急了,聲音就大了。 “你哭什么?快說!” 茅九嘆口氣,覺得自己不說話這父女倆能耗一下午。他還得去法醫(yī)中心,耗不起時間。 “你說她成績一直不好,突然之間成績一下子就上去了。要么瞎貓碰上死耗子,要么提前知道考試答案,要么……和什么人做了某些交易?!?/br> 張小道抬手說:“我來說。吶,瞎貓碰上死耗子,概率極低??梢耘懦?。提前知道考試答案,那么就得去買或是去偷試卷。全年級就她一匹黑馬,其他人沒有出現分數異常,那就說明只有她一個人知道試卷答案。如果是偷試卷,我發(fā)誓她一個人絕對辦不到。那就說明沒同伙,偷試卷可以排除。剩下的是買答案,一般來說,一些大型考試的答案是廣撒網,畢竟是要賺錢。但是只有你女兒有答案,要么賣答案的人特別慷慨好心,要么你女兒開出天價買答案?!?/br> 想當然是不可能。車主雖然有小轎車,那這車也就幾十萬左右。車主應該只是小康之家,女孩也不會有太多錢買答案。 “所以,她和什么人做了某些交易。用她的頭發(fā)?!?/br> 車主想反駁,覺得這假設很荒唐。誰會賣考試答案的時候只要頭發(fā)?那不是傻嗎? 誰知他懷里的女孩陡地哭了出來,不同于之前的恐懼,這會兒是有些釋然害怕還有仿佛抓到救命稻草的欣喜。 車主喏喏,女孩哭著喊:“爸爸,救我?!?/br> 車主抬頭看向茅九等人,露出祈求的神色。 張小道看向茅九,神色躍躍欲試:“九哥。” 他已經打開手機錄像準備留下第一線資料。 茅九說:“你把經過說出來?!?/br> 女孩哭了許久,冷靜下來之后抽抽噎噎的說:“我成績不好,一直被娜娜嘲笑……娜娜是我同桌,她成績特別好,班長總是和她說話。我、我也想跟班長說話。” 茅九:少女情懷總是詩。 “我也想成績好,就聽說學校有個女生,特別胖。后來變漂亮了還跟校草談戀愛,聽說她是去找一個藻婆婆。跟那個藻婆婆交易。我……我就去找,說要期中考考好。不能是作弊,要是真材實料……” 小山聽到真材實料四個字輕輕的笑了一聲,張小道面上也是要笑不笑的表情。唯獨茅九,仍是嚴肅認真的模樣。 這讓女孩心里好受了些,她繼續(xù)說道:“藻婆婆同意,但是要我拿最心愛的頭發(fā)換。我、我就同意了。本來以為只是剪短頭發(fā),沒想到后來頭發(fā)一直掉一直掉,有些地方直接禿掉一大塊,還開始長紅點。今早紅點就變成膿瘡?!?/br> 作者有話要說: 我發(fā)現我一直用錯了一個詞“怔忪”,應該是用“愣怔”。 實在不好意思,呃,前面太多這個詞了,改起來太麻煩。呃,你們看的時候自動替換一下吧。 怔忪:驚恐不安。 愣怔:發(fā)呆出神。 第49章 食發(fā)鬼 藻婆婆? 茅九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 但想不起來。 “你和什么東西交易?” 女孩瑟縮著,囁嚅道:“我……我不知道。藻婆婆說只要我同意就、就行了?!?/br> 茅九問:“她沒有給你什么東西?” “沒……啊,有!有的, 她給了我一個小盒子, 讓我每天剪一戳頭發(fā)扔進去養(yǎng)里面的東西?!?/br> “那頭發(fā)呢?” “沒、沒了。我偷偷打開來看過,頭發(fā)都不見了?!?/br> 車主著急的說:“不見了?怎么不見的?囡囡啊,這東西那么邪門你還養(yǎng)?那是什么東西, 趕緊拿出來扔掉?!?/br> 女孩帶著哭腔說道:“不見了。那東西突然有一天就不見了, 我以為自己被騙了就沒有想那么多。” 車主望向茅九,眼神帶著祈求。此刻他也知道茅九等人非普通人, 便將他當成了救命稻草:“大師,您、您救救我女兒。您要什么報酬, 我都給您?!?/br> 茅九垂眸:“救她不難?!?/br> 車主喜出望外:“大師,求您救命。您要多少錢都行, 您給我卡號,我給您打過去。” 茅九抬頭, 本想拒絕,思及小山將來留在帝都的花費以及盲婆的養(yǎng)老費便沉默了。但他也未要太多錢,只在車主能接受的范圍內開了個價。 車主聽到茅九報的錢的數目, 頗為驚訝。因為那數目過于少了, 便是女兒真的得了毛囊炎, 帶到醫(yī)院花的錢恐怕都是茅九開出數目的十倍不止。 何況現在很多有真材實料的大師都是給大佬們辦事兒,一出手那價格非得讓他傾家蕩產不可。車主此前求助茅九,其實是做好了買房子的準備。 所以當聽到那聽起來很少的花費時, 他懵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后心內感激不已,直把茅九當成真正厲害但不貪名逐利的高人。 車主沖著茅九不斷道謝。 茅九有些難以接受……不是說討厭,只是有些別扭。他覺得力所能及的事兒,車主卻一直感謝,這讓他覺得受之有愧。 車主道完謝之后問:“小先生,還需要準備些什么嗎?” 茅九搖搖頭:“前面有家餐館,到里面要個包間吧?!?/br> 車主不知道茅九要干嘛,但他此刻唯茅九命令是從。于是趕緊到駕駛座發(fā)動車子,朝著茅九說的那家參觀而去。 小山問茅九:“九哥,是不是要去餐館里取東西?” “不是?!?/br> 張小道笑了一下,想哥倆好的攬小山肩膀,被小山躲了過去。小山還用警惕的目光盯著他,警告他離他遠點。 張小道聳聳肩,對小山的態(tài)度沒放在心上。反倒是替茅九解釋:“不去隱秘的地方驅除掉她頭上的東西,難道在大馬路上驅邪?真這么做,你會進局子?!?/br> 小山冷漠:“哦。反正我們剛才的確差點進局子。” 張小道惱羞成怒:“那是大城市規(guī)矩多!” 小山:“說得跟南方沒大城市一樣?!?/br> 張小道振振有詞:“南方山多?!?/br> 所以這跟大城市規(guī)矩多有何聯系? 小山懶得和張小道說話,拉低智商。 沒聯系。張小道只是想到一出說一出罷了。 車開到菜館那兒,車主訂了個包廂,幾個人一起進去。女孩一直牽著她爸爸的袖子亦步亦趨,顯然是真嚇到了。 茅九先坐下,抬手示意他們都坐下。順道安慰女孩:“別擔心,不會有生命危險?!?/br> 在他看來,女孩還是個未成年人,心智沒有徹底成熟,性格也沖動。而且喜歡一個人確實會賦予其勇氣,雖然有時候會帶來不好的后果。 總的來說,喜歡一個人沒錯。只是女孩用錯了方法去喜歡一個人,但這會有女孩的父母來教導。 茅九拿出黃符,將之撕成一個小人形狀。抬頭要車主幾根頭發(fā),然后把頭發(fā)穿進小人頭的部位,形成頭發(fā)。做完這一切之后他又問車主:“有沒有供香?” 車主一愣,隨即說道:“我這就去買?!?/br> 茅九說道:“必須要供香,最好是祭拜祖先鬼魂的供香。你跟店主這么說他就知道該拿什么給你。” 車主:“行。我這就去?!?/br> 車主立即動身去買茅九說的供香。 包間里只剩四人,茅九翹著腿,做得很正直。聲音溫和,唇間卻抿出一條嚴厲的縫。眼神有些犀利,一一掃過在場三人。 被他這目光掃過,三人背脊不由挺直,表情也變得正經。面對茅九這模樣,張小道差點以為自己闖禍之后面對著父兄。女孩仿佛在面對那個不茍言笑的禿頭教導主任——當然茅九比教導主任帥。小山還好,他見慣了茅九這樣兒。 茅九沉默了會兒后開始點名提問:“小道,你來說她奉養(yǎng)的是什么?” “啊……?。俊?/br> “嗯?” 張小道耷拉著腦袋,側頭盯著女孩長著膿瘡的光頭看,神色存在疑惑不解。女孩被盯得很不自在,羞恥心起。 茅九皺眉,拿過小山手里的帽子——之前張小道一把扯下女孩帽子之后扔給了小山。起身給女孩蓋上,溫言道:“于女孩子而言,頭發(fā)還是挺重要的。我想你的頭發(fā)很漂亮——它會長出來的?!?/br> 女孩被這突如其來的溫柔感動,鼻子冒酸。低著頭,兩手壓著帽檐,低聲略帶哭音說道:“謝謝您……” 茅九回頭,眼神略帶指責:“這么久還沒看出來?” 這學的都到哪兒去了?! 好意思說是正一道張家子弟? 張小道瞬間臉色漲紅,說:“我只是覺得奇怪?!?/br> “哪兒奇怪?” “她身上明明有鬼氣,但是她又沒有被鬼纏。” 茅九神色微動,眉毛幾不可察的挑動。他問:“你怎么知道她沒有被鬼纏?” “沒看到啊?!?/br> 茅九問:“你看得見?” 張小道點頭,他覺得這很正常。 茅九一臉不忍卒睹,撇過臉:“暴殄天物。” 張小道:“???” 茅九問:“你實話跟我說,你是不是張家撿回來的孩子?” 張小道:“……”您這樣我跟您急了。 茅九扶著額頭嘆息,又能感覺到鬼氣的存在又能看到鬼,這是多牛逼的天賦。奈何張小道能把這牛逼的天賦變成二流道士。 老實講,他自己都沒能看得見鬼。只是能夠感覺到鬼氣、陰氣。他這是體質特殊,張小道那是陰陽眼,也是另一種特殊的體質,天生的道士。 張小道撇撇嘴:“我們張家沒有適合我練的功法道術,他們不讓我學。寧可我什么都不會也不要我學錯,我之前畫的符都是偷學來的?!?/br> 有些理論性的驅魔是從古籍上學來的,畫符的本事則是從其他人留下的符臨摹得來的。他是懂些武功路子,但他那身體從小體弱多病。畢竟是陰陽眼,最接近于鬼道的體質。磁場太弱,以至于體弱。 這回天師盛會,張家人不欲帶他來。他就自己投靠在帝都的余宵琿,偷偷的過來、報名參加。第一輪就被刷下來,只是為了面子,當然不乏有保護余宵琿的心思在。所以才說他是主動放棄不去參加天師盛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