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節(jié)
方善水看到王寄蓉恍惚的樣子,轉(zhuǎn)念明白了緣由,大概是陰間看到的景象,和陽間重合,讓王寄蓉有點迷糊了。 第一五八章 婚書燒 想通這點, 方善水伸手在王寄蓉的額頭上輕拍了一下。 正四處琢磨熟悉感的王寄蓉一懵, 感到頭頂似乎被什么人拍了下,隨即靈光一閃, 再看向周圍的時候,已經(jīng)不是似曾相識的熟悉感了, 而是王寄蓉忽而快速地順著周圍的墓碑往左前方跑去。 王媽見女兒突然亂跑,立刻叫道:“蓉蓉, 你去哪?” 王寄蓉跑了幾十米突然停下, 目光放在某個墓碑上,轉(zhuǎn)頭朝后方的親人們驚叫:“媽!我想起來了, 我剛剛坐著花轎時, 就經(jīng)過了這個地方,莫肖晨、莫肖晨……在前面!快跟我來。” 王媽頓時一慌,趕忙也催促著身邊的親人們, 趕緊跟上女兒。 其他人本來也在毫無頭緒地四下亂找,見狀雖然奇怪,也不太明白王寄蓉說的什么,但還是都快步跟了上去。 被王家人拖著的老謝, 似乎很恐懼這墓地的環(huán)境, 想要賴著不走,但是王家人根本不在乎她的意見,由著她嗚嗚地號喪。 王寄蓉跑得最快,繞過一面墻就不見了,王家人剛要追上, 突然聽到王寄蓉一聲尖叫。 “蓉蓉!” 王家人跑過去,才發(fā)現(xiàn)前頭一塊墓碑周圍,已經(jīng)有了一些人,王寄蓉似乎是和那些人發(fā)生了沖突。 見到自己家的人過來,被幾個人拉住的王寄蓉連忙叫道:“婚書!他們正要燒那陰婚婚書!” 地上確實有張紙,正被一個中年男人撿了起來,那張厚厚的紅紙,已經(jīng)被燒了一個角,但是上頭有個腳印,似乎火被人踩滅了,應(yīng)該是王寄蓉剛剛趁他們沒防備,沖上去踩的。 撿起婚書的男人立刻將婚書藏在身后,和旁邊圍著王寄蓉的幾人,看到后面來了這么多人,似乎是跟王寄蓉一伙的,都是一愣,面上露出緊張的神色,外厲內(nèi)荏地道:“你們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人群中有人認出來了,指著他們道:“那就是莫家的人?!?/br> “我們是什么人?你看到她總該明白了吧?廢話不用說了,快把婚書交出來!”架著老謝的兩人將老謝扔到了前頭,摔倒在地的老謝哎喲一聲,看向莫家人,露出尷尬的神色。 莫家人卻裝作不認識老謝,不承認地道:“我們不認識她,也不明白你們在說什么,這是私人地方,你們趕緊走,不要打擾我們祭祀先人?!?/br> “你們這些缺德冒煙的東西,果然是故意的!” 王家人頓時怒火高漲地沖了上去。 莫家的人攔著搗亂的王家人,你拉我拽之下,雙雙都有了火氣。 “你們干什么?怎么打人??!再這樣我們報警了!” “打得就是你!” 雙方叫罵幾聲,頓時老拳揮出,打成了一團,爭搶起剛剛被莫家中年男人收起來的婚書,甚至把男人的衣服都給撕爛了,婚書也被‘撕’了出來,遠遠地被拋出,掉在了地上,但是打得火熱的眾人,居然都無暇分出身去理會。 沒人看見的方善水順利地走過人群,到了那張紙附近,那張紙上分別寫了王寄蓉和莫肖晨的名字還有八字,確實是莫家人偽造的婚書。 既然這份婚書還沒有完全燒毀,那就好辦,方善水立刻動手,凝聚真力,將婚書上王寄蓉的名字和八字劃掉。 婚書上的字,開始出現(xiàn)了星星點點的白斑,關(guān)于王寄蓉的字跡似乎被什么涂去一般,慢慢地消失。 這時,方善水感覺到背后有一股視線,往后看去,墓碑上那莫肖晨蒼白冰冷的照片,眼珠子似乎轉(zhuǎn)動了一下,望向了方善水所在的方向,正恨恨地盯著他看。 方善水沒有在意,倒是手辦師父不太高興,架著石獅子飄了過去,石獅子沖著照片吼了一聲,那照片頓時變回了空白的樣子。 王家人和莫家人打得分不開手腳,架著的老謝的人也加入了戰(zhàn)團,沒人看著,老謝左右看看,就想要偷偷跑掉。 不過老謝剛走了幾步,突然看到前頭正在沖王爸大叫的某個莫家人,瞪了自己一眼,似乎在責怪她一樣。 老謝頓時一驚。 是了,王家這事若是不成,到時候不知道那惡鬼會不會再來找她們家的事。 不說會不會拿她女兒去頂,就算放過她女兒,那六十萬,估計也會被莫家人強硬地要回去,她這番罪不就白受了嗎? 老謝心中也覺得冤枉,這幾天她也催促莫家人早點成事,是莫家人自己左拖右拖,一會兒說老叔托夢王家人沒收聘禮,一會兒托夢說王家人找了厲害的天師幫忙,老謝覺得她已經(jīng)給他們出了不少主意,可誰讓他們自己不頂事,而且這莫家的分明是個恐怖的厲鬼,他們自己不早說,騙了她女兒八字,她也很無奈。 老謝心中抱怨,但是又不敢真的就這么走了,左右瞅瞅似乎暫時沒人注意自己,摸起了剛剛被拋落在另一邊的打火機,就悄悄繞到樹后,靠近那無人撿拾的婚書。 方善水發(fā)現(xiàn)了老謝的動作,有些沒想到,這人剛剛還在心虛,現(xiàn)在卻趁著人不注意,來做這種事,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老謝用打火機點起了火,繞著整個婚書燒了個透透的,務(wù)求讓紙趕緊被燒成灰燼。 莫家人有注意到老謝的動作,都開始給老謝打起了掩護。 “啊!老謝那賊女人!她在燒婚書!” 突然,人群中有人看到了老謝偷摸在做的事,王家人沒想到攔住了莫家人,卻被自己架來的老賊坑了,差點氣瘋。 王寄蓉發(fā)現(xiàn)那婚書已經(jīng)全著了火,根本來不及去撲滅了,頓時透心涼,仿佛xiele氣死心一樣。 王媽尖叫一聲,正松了口氣的莫家人,根本沒能攔住她,就見她沖了過去,狠狠一腳踢到了蹲在地上的老謝頭上,甚至還從地上撿了塊石頭要砸向她。 王家的人見狀不妙,趕忙跑過來攔下王媽,怕她失手殺了人,那就完了。 莫家人此時是真的放松了,也沒了和王家人打架的心思,現(xiàn)在那婚書已經(jīng)完全燒著了,就是神仙在此,也無可挽回,只能任由它燒成灰燼。 “哇!”老謝被踹地吐了口血,整個人前傾撲倒在燒得正旺的火堆上,她的衣服瞬間著了火,雖然火勢不大,但也被燒得哇哇叫。 站在一邊的方善水突然一愣,發(fā)現(xiàn)老謝剛剛吐出的那口血,正好噴在了婚書那剛剛被他消掉名字的地方, 老謝大叫著在原地打滾撲火,一邊大叫著:“殺人了!殺人了!” 莫家人看她情況不好,忙圍了上去,對王家人喝道:“警察馬上就到!你們難道還真想要在這殺人?” 王家人此時也沒轍了,本來是來找婚書,現(xiàn)在婚書燒了,雖然知道這兩家人做得好事,但是總不帶真動手打死老謝或莫家人吧? 所以還能怎么樣呢? 老謝滾了兩圈,將口袋里裝著的錢和身份證滾掉了出來,火星四濺,老謝見那些火都燒到錢上了,頓時大驚,連自己身上未盡的火星都來不及撲,就先去將錢撈出來,沒有注意到,她那掉出來的身份證,正好掉到了快要燒成灰燼的婚書里。 老謝搶出了被燒出幾個星點的八百塊錢,然后才想起來自己還在火堆中的身份證,婚書已經(jīng)燒成灰了,等到火撲滅的時候, 老謝將自己的身份證撿起來時,赫然一愣,身份證正面居然被剛剛那僅剩的一點小火,燒成了空白。 正面老謝的照片、出生地,甚至她的身份證號碼,居然都在那短短一會兒功夫內(nèi),消失的一干二凈。 呼…… 老謝突然感覺渾身一冷,突然一錯眼對上了一張恐怖的臉,嚇得一哆嗦,仔細一看,才發(fā)現(xiàn)那不是人臉,而是墓碑上的一張照片,就是那幾次托夢纏她的莫家惡鬼。 老謝忽而覺得有點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是哪里不對勁,躲在莫家人身后,看著莫家人和王家人對峙,不敢吭聲。 老謝看著莫家人的背影,七個、八個、九個……是不是多了一個人? 方善水突然搖了搖頭,離開了那已經(jīng)被燒成灰燼的婚書。 別人看不見,方善水卻看到了上面被鮮血暈染出的謝艷的名字,自作孽不可活。 方善水飄到了王寄蓉的身邊,對正迷茫著的王寄蓉道:【王寄蓉,你不用擔心,我已經(jīng)將你婚書上的名字消掉,現(xiàn)在那婚書,無論和誰有關(guān)系,都和你沒有關(guān)系。你可以帶著你家人回去了?!?/br> 王寄蓉突然聽到了方善水的聲音,立刻驚喜道:“真的,大師?他們會不會再拿著我的八字寫份婚書?” 【無妨,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我走了,墓地不要久待,你們也盡快離開吧?!?/br> 王寄蓉驚喜地對著天空連聲道謝。 王寄蓉身邊正拉著她的王爸愣了半天,左右看了看沒找到說話的人,才問女兒:“蓉蓉,你在和誰在說話?” 王寄蓉高興道:“是我找的那位大師,他說我沒事了,我們可以走了!媽!大師說沒事了!” “蓉蓉真的?大師是在這樣說的?”剛剛氣得眼紅的王媽,這下也反應(yīng)了過來,也顧不得用吃人的眼光去瞪老謝了,趕忙跑向女兒。 王寄蓉扶著mama:“真的真的,媽,我感覺好像真的好了,我渾身都沒有那種陰冷的感覺了。” 王媽一聽,頓時抱著自己的女兒哭起來:“謝天謝地,大師真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大師謝謝你,謝謝你!” 正從墓園高空離開的方善水,忽然回頭看了眼,身后突然從王寄蓉和王媽身上,飄來一粒閃爍著的光芒,那光芒極小,如沙粒,極弱,如螢火,只是那光芒的點點金色里,卻又帶著一絲紅粉之色。 金紅光粒飄到了方善水和手辦師父身前,最后在方善水和手辦師父身周繞了一圈后,消失無形。 方善水對那金光里的一絲紅色感覺奇怪,本來還以為這并不是功德金光,但是金光消失在身體中時的溫暖感覺,卻沒有什么差異,頓時也不再多想。 心道大概是因為這次的事情和姻緣有關(guān),才會出現(xiàn)這種變化吧。 …… 看著老婆女兒都在對著空氣道謝,王爸一臉不明覺厲的樣子,他剛剛也聽到了方善水的聲音,也知道大師說了什么,雖然還是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也試探一般地跟著老婆女兒一起道起謝來。 莫家人和老謝,確實徹底被王寄蓉一家人奇怪的話語和舉動弄懵了,見王寄蓉她們突然又哭又笑的樣子,忽然心中有點發(fā)涼。 尤其是老謝,忽然縮起了腦袋,好像感覺越來越冷,冷得腦子都要僵硬發(fā)木了,總覺得背后有什么人瞪著自己一樣,而她悄悄看了眼,背后根本沒有人,有的就是那張墓碑上的照片。 老謝悄悄挪開位置,可是無論她挪到哪里,回頭悄悄偷看的時候,似乎都能和那照片上的眼睛對上,似乎照片上的眼睛隨著她轉(zhuǎn)移了視線一樣,老謝頓時嚇得心臟病都快犯了,不停地在心里喊阿彌陀佛。 王寄蓉突然松開mama,看向那邊正躲在莫家人身后的老謝,對王媽道:“媽,大師說無論和誰有關(guān)系,都和我沒有關(guān)系了,這是什么意思?難道那惡鬼會再找上老謝的女兒?” 王媽惡狠狠地瞪了老謝一眼:“該!就算真找上,那也是她們家的報應(yīng)!最好那些莫家人都倒大霉,讓他們?nèi)钡拢∥覀冏?!?/br> 王家的人都跟著走了,就在他們轉(zhuǎn)身的時候,墓園里突然起風了,空氣好像變得陰冷了下來。 有幾個人感覺到不對,回頭看了眼,突然好像被嚇到一樣,連忙飛快地往前跑。 被留在原地的老謝和莫家人,也被這些人的視線嚇到了,但是卻好像僵住一樣動彈不了,風吹得樹葉嘩嘩作響,仿佛帶來了不少人的竊竊私語。 王家人離開后,這空蕩的墓園卻反而好像變得擁擠起來,似乎一抬眼,就能看到幢幢的人影在四處若隱若現(xiàn)。 呼…… 冷風又繞著莫家人和老謝卷了一圈。 · 方善水坐在手辦師父的石獅子上,很快飛馳電掣地回到了新家。 走前開著的窗戶,現(xiàn)在還在打開著,寄身師父正在窗前的紅木桌子上刻著什么東西,方善水離近了看去,才發(fā)現(xiàn)寄身師父是在拿著一塊翡翠在雕刻,好像在雕一只小動物,大小倒是跟手辦師父的那個小石獅子有點像。 寄身鋒利的指甲劃過翡翠,仿佛劃豆腐一樣輕松。 見方善水回來,寄身仰起頭,緋紅的眼睛看向方善水,將它身前剛雕好的,比它自己還大一些的小物件推給方善水看,一副送給你的樣子。 方善水看了眼,那似乎是個小貔貅,倒是和手辦師父那個小石獅子鎮(zhèn)紙有些像,也差不多大,上頭還雕刻了一個鞍子,要不是這個翡翠貔貅確定不能動,方善水都要以為這是寄身學著手辦師父那樣弄出來的坐騎了。 方善水:“謝謝寄身師父?!?/br> 手辦師父頓時冷著小臉看向寄身,似乎知道寄身想給自己使壞,寄身也靜靜地回視手辦師父,似乎在說我就使壞了你又能怎么樣? 方善水看看寄身師父,又看看身邊的手辦師父,咳了兩聲,頓時當做自己不存在一般道:“師父,你們倆玩,我先回身體里去。” 方善水頓時飄向了自己坐在香爐前的rou身,瞬間陰神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