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高孝予聞言眸色溫柔,回憶起當日之事,當日顧令月在湖邊戲水,自己遠遠觀望以為她要跳河,上前抱住解救,鬧出的一場烏龍。 面上露出赧然之色,“那時候小臣犯蠢,誤會郡主輕聲,著實冒犯了!” 顧令月?lián)溥暌恍Γ霸蹅冞@般,也算是一場緣分?!?/br> 高孝予望著顧令月如花笑顏,目中閃過一絲癡迷之色,到底記得自家使命道,婉轉(zhuǎn)提醒道, “這些日子,小臣在長安日日奔走,著實沒有旁的辦法,不知郡主可否指點關(guān)竅,可否請郡主替臣在皇帝陛下面前說幾句話?” 顧令月聞言眉眼之中閃過一絲為難之色。 她與高孝予這段交往,雖是存著旁的目的,到底也有幾分好感。若是前幾日,高孝予向自己開口,她便也就一口應(yīng)下了。 只是前些日子自己與玉真公主一段聊天,小姨的提醒聲猶自響在耳中。心中隱約有一種預(yù)感,自己若包攬此事,當真反而會招致不好效果。 “不是我不愿意,”荔枝眸中閃過一絲遲疑之色,開口道,“只是我怕我若應(yīng)承此事,不僅不能幫上你的忙,反而害你更加不好。” 高孝予的心聞言沉下。 他鼓起勇氣向昭國郡主求情,沒有想到,昭國郡主竟是委婉拒絕到了自己。 顧令月安撫道,“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這件事我會記在心里,待到合適時機,若能襄助一把,一定不會吝嗇。再說了,” 面上揚起鮮妍笑意,款款道,“難道高君和我在一處,不開心么?” 高孝予見此心中一熱。 若說出使事情不諧,唯一得到的好處,怕就是能在長安多待一段時日,不必即時決定是否返回新羅,可以心安理得的多陪伴佳人一段時間。 振奮精神,“小臣得郡主如此佳人相伴,自然是開心的?!?/br> 樂游原白雪冬景,美不勝收。 顧令月垂下眼眸。 她與高孝予雖說有些許好感,但要說真多么喜歡,卻是沒有的。這些日子費疊精神交處,不過是為了得到一個屬于孩子。孩子孕育的事情,未必一擊得中,若感情培養(yǎng)水到渠成,則晚不如早,不如早些一處。若不多處一些時機。說不得高孝予什么時候出使使命達成,便要離開長安。自己若尚未有孕,便面臨為難局面了。 打定了主意,眸中閃過一絲毅然之色。眉眼之間露出一絲嫵媚之色,含笑道,“咱們?nèi)缃裣嗑郏f不得下一刻就要分離。所以要珍惜眼下,享受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鳖櫫钤碌溃?/br> “那些煩心的事情,咱們暫且都放下。今日樂游原風光碩美,只談風月,不論其他?!?/br> 永興坊 郡主家令魯定之聽聞圣駕到府,匆匆迎了出來,在門前參拜,“微臣參見圣人。” 姬澤問道,“郡主如今可在府中?” “郡主今日前往羽泉坊探望玉真公主,此前歸返,并未回府,直接往樂游原上去了!” 姬澤聞言轉(zhuǎn)頭急速行走,留下一句吩咐,“去樂游原。” 李伏忠低頭應(yīng)了“是”,御駕馬車在郡主府前轉(zhuǎn)了一個頭,徑直往樂游原方向去了。 樂游原天地蒼茫。鏡湖暖閣之中暖爐燒的通紅,燒出一室如春暖意。 高孝予為少女風情所惑,目光閃過一絲癡迷色彩,“郡主容色如仙子,能得您的垂青,是小臣的榮幸?!?/br> 顧令月雖然,面對男人的傾慕之言,到底也是高興的,撲哧一笑,“真的?” “自然是真的?!?/br> “我不信。”顧令月唇角微微含笑,“長安有這么多美貌少女,我又算什么呢?” 高孝予道,“長安有太多青年才俊,小臣不過是個小國使臣,郡主有看的中小臣什么呢?” 顧令月咯咯的道,就勢靠倒在高孝予懷中。 高孝予只覺一股少女的馨香從懷中飄來,鏡湖小居中淡淡□□,登時意亂情迷。 作者有話要說: 嗯,終于寫到這一段高潮情節(jié)了。hin high! 第六十二章 鏡湖小筑外,郡主衛(wèi)長桓衍領(lǐng)著兩名郡主衛(wèi)立在風雪之中, 戍衛(wèi)昭國郡主安全, 遠遠見了匆匆趕近的帝王, 面上閃過一絲無措,茫然神色,伏跪在地上恭敬參拜, “小人參拜圣人?!?/br> “昭國郡主如今在內(nèi)?”姬澤匆匆向室內(nèi)行走, 腳步不停,玄色衣擺微微晃動, 顯出流水一樣的波紋,急聲問詢。 桓衍點頭道,“是?!?/br> 念及此時屋內(nèi)郡主行止, 心中咯噔一下, 抬眉動唇, 想要出聲攔截皇帝腳步, 心中卻不由有恐慎之心,眉眼之間露出欲語未語之態(tài)。 姬澤瞧著桓衍神情, 心中陡然一沉, 沉聲問道, “里面如何?” 桓衍神色吃吃, 垂下頭去不敢應(yīng)答。 姬澤呵呵冷笑一聲,一腳踢開桓衍,大踏步向內(nèi)長驅(qū)而入。 鏡湖小筑內(nèi)溫暖如春,大紅的湖絲帳子高高掛起。 顧令月頭頂?shù)那帏B銜珠簪輕輕落下, 一頭長長的青絲落下來,披散在少女身后,猶如一條黑色的瀑布。 高孝予見著這般美景,幾乎迷醉,虔誠的跪坐在榻上,親吻顧令月的青絲,雙手順著順滑青絲摩挲而下,漸漸滑至衣領(lǐng)起伏的胸膛。 室內(nèi)甜蜜如織。 顧令月面上猶自泛著甜蜜的笑容,身子卻陡然緊繃起來。 她雖則經(jīng)歷過一段婚姻,實則那段婚姻帶給自己的男女體驗皆是灰色的,心中深處一直對于男女歡愛的認知是丑陋、惡心的?;貧w大周后,大半年的尊養(yǎng)生活溫養(yǎng)了自己的心境,當初聽春水榭目睹的一場玉真公主□□,也曾些微動搖過自己的認知。因著對血脈子嗣的渴望,方?jīng)Q意與高孝予一處。 今時今日,為了得到一個承襲自己血脈的孩子,將自己奉祭于榻上,存了破釜沉舟的決心。 此前存了一股狠決的念頭:世上男歡女愛乃是人倫之事,若是旁的女子都能做到,憑什么自己不能? 可是此時此刻,躺臥在小筑暖閣柔軟的床榻上,面對一個男人的愛撫。卻發(fā)覺所有的認知都是虛妄,一切感官皆由自己心境自主,容不得自己勉強。 論起來,高孝予乃是新羅使臣,不說旁的,這身皮相卻也算是極佳的。大周貴女素性風流,如同此前玉真公主一般,沒有一個美滿的婚姻,索性游戲人生,是不是邂逅風流艷遇,瞧中了男子,結(jié)成一段露水姻緣,夜半而來,天明而散,本是常事。 顧令月下定決心今日與高孝予成事,此時伏倒在高孝予懷中,以為自己能夠從肌膚交接中得到一絲歡愉之感,實際醒來,卻不知為何,隱隱發(fā)覺心中泛起一陣排斥之感。莫說真正男歡女愛,只是此刻倚靠在男人懷中,被高孝予擁在懷中,親憐蜜愛,不覺半分甜蜜之感,反而覺得身軀僵硬,猶如下一刻鐘就要推開身邊的男人,整個人跳起來。 怎么會這樣? 她心中的惶惑之情一閃而過。 勉強定了定神,告誡自己:阿顧,你得忍住。 高孝予已經(jīng)是你能選擇到的最符合自己要求的男人了,花費了這么多日子的功夫,好容易到了今天這一步,若在最后臨門一腳搞砸了,日后想要挽回都不知道從何做起。 她咬了咬牙,忽的直起背脊,主動送上了柔軟的紅唇。 高孝予不知顧令月此時心里想法,受寵若驚,擁著少女纏綿親吻。良辰美景,高孝予色授魂銷,身體灼熱到了極處,,沒有察覺懷中少女僵硬欲死之感,忍不住伸出手,解開少女衣襟,捉住小巧渾圓的乳鶯。 屋內(nèi)溫暖如春,靠窗案臺之上,一對蜜燭烈烈燃燒,流下汩汩燭淚。 姬澤立在門外,見屋內(nèi)帳融春暖,年輕男女坐在榻上相擁親吻,猶如熱烈的情人。不由一股怒火直沖腦門,所有的理智全部燒毀。抬腳狠狠踹開大門。 “砰”的一聲,暖閣門扇經(jīng)受不住外來重大力道襲擊,無力倒伏在地上。 高孝予正值色授魂銷之際,歡好之情被人打斷,心中陡然騰起一股怒火,抬頭怒聲喝道,“什么人?”望見手中握著冷冽長劍,從門扇中踏步入內(nèi)的高大男子,鳳眸之中帶著充裕殺意,猶如雷劈一般,渾身熱血陡然間冷滯。 顧令月從滅頂之災(zāi)中浮起,氣喘吁吁,瞧著姬澤踏步而入鏡湖小筑,心中亦愕然不已,“九郎。” 姬澤瞧著二人情狀,怒意勃發(fā)到幾乎燃燒,冷笑擊齒,執(zhí)著寶劍猛的向著高孝予刺去。 顧令月瞧著面前閃過雪亮的劍光,尖叫一聲,撲到姬澤肩膀之上。姬澤不意顧令月如此,沒有避開,力道被顧令月帶來的偏了幾分,寶劍并未刺穿高孝予的心臟,而是刺入肩膀。 高孝予悶哼一聲。 因著姬澤怒意勃發(fā),這一劍力道極大,刺入肩頭,從肩頭另一側(cè)穿出。 他吃刺了一劍,仰頭跌倒在地。伸手捂住傷處。深重的血花立刻從傷處暈染開來。 姬澤被顧令月?lián)渲ё〈笸龋櫦深櫫钤伦慵?,不好拖著少女身體,只得停滯在原處,冷眼瞧著高孝予。 顧令月滿心茫然。 頃刻之前,這座小室還是人美花嬌。不過片刻,姬澤陡然闖入,便變成了這般劍拔弩張模樣。茫然抬起頭來望著姬澤,“九郎,你這是做什么?” “做什么?”姬澤收回目光,瞧著顧令月情狀。 女子一雙大大的荔枝,眉清目靈,美麗無比,卻猶如利劍,刺入自己胸膛。她的衣裳仍有一絲凌亂之狀,顯見得適才在這間小室之中,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姬澤的眸光凝在顧令月身上。鳳眸之中愈發(fā)風暴凝聚猶如擊打風雨, “你看不出來么?” 持劍指著高孝予,厲聲道,“朕要取了這狗賊性命。” 顧令月昏頭漲腦,想不明白姬澤為何會出現(xiàn)在此地,見著姬澤一意誅殺高孝予,情急喝道,“今兒這事,是我心甘情愿。您別怪他!” 姬澤聞言如遭雷擊。 手中寶劍“哐當”一聲落在地上,整個人心氣一頹。 良久之后,方低下頭,凝視少女,唇邊浮起一絲心碎自嘲笑意,“顧令月,你就這般踐踏朕的一番真心?” 顧令月聞言愕然,握著姬澤肩膀的手一松,無力放開。抬頭凝視姬澤,為其眸中的翻滾蓬勃的情緒所震撼,一時間訥在當處。 一輪紅日高高升起,照在滿原白雪之上,愈發(fā)晶瑩剔亮。鏡湖湖水猶如冰凍,遮住人世喜悲。 鏡湖小筑中火爐溫煦燃燒,溫暖如春。 高孝予跌靠在屋子角落里, 此前聽得周帝和昭國郡主的對話,面色慘白,身子瑟瑟發(fā)抖,只覺得傷口處的血液都凍結(jié),便是再遲鈍,見了此時場景,也已經(jīng)是明白過來:這位大周皇帝竟是和自己一般,傾慕昭國郡主顧令月。 明白過來,登時覺得膽子驚破。自己有幾個腦袋能夠與大周皇帝一起搶女人?一時間腦子混沌,恨不得立時死去。 內(nèi)室之中,顧令月獨坐在月牙小凳之上,望著妝臺鏡中自己因著此前□□凌亂的妝容衣裳,重新緩緩梳妝。 適才斗室之間,姬澤話語重新閃過自己腦海,指責自己踐踏他的真心。 真心? 女子唇角露出諷刺悵惘笑意, 她遮住了眼,不聽不看不信,不去琢磨姬澤對自己百般示好的用意。 直到今日,鏡湖小筑中,姬澤被怒火沖破理智,直言自己情思。 這方明白: 卻原來,到頭來,這些年,這個男人對自己竟是當真有男女之思的。 姬澤立在外間等候,聽得內(nèi)里簾子掀起來,回過頭來,瞧見顧令月,鳳眸之中閃過流光。 顧令月?lián)Q了一身月白色衣裳從內(nèi)出來,一頭青絲匆匆挽了一個攢子,仿佛此前這間小室之中的所有紛爭都沒有發(fā)生過。清美如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