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梅正在外頭等著呢，她也沒想到老太太今天居然這么好說話，還真去灶房拿東西去了，就是不知道會拿些什么東西來打發(fā)她。

    “這是什么東西？”王梅好奇地看著里頭那個扁扁的鐵盒子，納悶的問道。

    小半碗的油加上十個雞蛋，說起來王梅也算挺滿意了，只是人都是不太知足的，老太太今天忽然這么大方，王梅倒是想要多要點了。

    “豬rou罐頭，這可是老三從外頭帶來的稀罕貨色，專門給領(lǐng)導(dǎo)吃的，一般人還買不著，就這么小小的一盒，都能買上兩三斤豬rou了。”苗翠花沒好氣地和這眼皮子淺的大兒媳婦說到。

    這么貴的東西，那味道得多好啊，王梅當(dāng)下就打定主意了，這罐頭要藏起來，等到時候偷偷給閨女和兒子吃。

    “這么一個罐頭加上剁成小塊的白菜土豆，可以煮上一大鍋，到時候也是兩個大菜，你可別想著偷偷藏起來，留給向國和紅妮兒他們私底下吃，不然你就把這罐頭還我?！?/br>
    老太太看她的模樣就知道她這心里在打什么歪主意，她臉色一變，朝王梅伸手要拿那盒罐頭，嚇得王梅一溜煙跑了，也忘了和婆婆再要些雞蛋的事兒。

    “老三家的，今天家里忙不過來，等會兒你來我家一塊幫我做些菜，就這么說定了，我在家等你啊?！备舻美线h(yuǎn)的，王梅朝著顧家的院子吼了一聲，沒等顧雅琴回答，就扭頭跑遠(yuǎn)了。

    “別搭理她?！鳖櫧I(yè)朝著媳婦搖了搖頭。

    “沒事，好歹也是麗妮兒的好日子，我這個三嬸幫半天忙也是應(yīng)該的?！贝箢^的好處占了，顧雅琴也不介意在這種小事上幫大房一把，說起來大哥是好的，只是這個大嫂實在是太不討喜。

    她也不是那種軟糯的性子，要是到時候過去了，王梅敢把所有的事都丟給她做，自己拍拍屁股到一旁瀟灑去了，她完全可以撒手不干，橫豎當(dāng)媽的都不在乎這個大事，她這個做嬸嬸的又何必在那忙活呢。

    顧建業(yè)看她心中有數(shù)，也沒多勸。

    顧紅那妮子有對象了？顧建業(yè)將臉盆里的水倒在院子里的大樹邊上，暗自想著那個對象到底是誰。

    ******

    “你們總算是過來了?！?/br>
    顧紅站在村口，看著遠(yuǎn)遠(yuǎn)走來的一群朋友，高興地迎了上去，來的一共七個人，三男四女，其中幾個是顧紅的朋友，其中幾個，是顧紅想要巴結(jié)的對象，平日里頂多就搭得上幾句話，并不算多熟，能把那些人請來，還多虧了顧建業(yè)家那只鸚鵡，當(dāng)初那件事可是轟動整個漣洋的，不少人都聽說過翠花的大名，就是沒有見到過，那些人一聽那只鸚鵡居然是顧紅三叔家養(yǎng)的，頓時來了興致，接受了顧紅的邀請，來她家做客。

    “來顧同志家做客，咱們也不好意思白吃白喝的，這是大伙湊在一塊買的水果，今天供銷社有豬rou，還新鮮著，咱們也買了一塊后腿rou來?！?/br>
    做代表出來的是向朵，她是紡織廠的會計，坐辦公室的，顧紅就羨慕這些做辦公室的女同志，說來也巧，這個向朵和顧紅是同一屆的，雖然不同專業(yè)，可是卻被分在了對面的寢室，現(xiàn)在又是同一個工廠的，住的工廠宿舍又湊巧的還是面對面，比常人多了幾絲情分，所以這次顧紅也特地請了她。

    “來就來唄，這么客氣做什么?！?/br>
    顧紅今天可是仔細(xì)打扮過的，穿的是自己最好看的衣服，一套簇新的軍綠裝，現(xiàn)在天氣已經(jīng)挺熱了，她把長袖卷起到小臂的中段，不敢再往上卷，忍著炎熱，也得把美麗進(jìn)行到底。

    只是她的個頭有些矮，軍綠裝時髦不假，可是穿在她的身上，卻顯得格外的笨重，矮墩墩的，她還偷偷抹了些脂粉，因為天熱，沒敢抹太多，怕花了妝，嘴上也用紅紙抿過，微微帶點紅，看上去氣色不錯。

    顧紅悄悄瞅著站在人群最后頭，如青松一般挺拔的青年，趙博彥今天的穿著和平常沒什么不同，白色的短袖襯衫，黑色的長褲，襯衫的領(lǐng)口處別著一支鋼筆，唯一和上次有些區(qū)別的，是他終于抽空去市區(qū)配好了眼睛，現(xiàn)在看上去比以往更加文質(zhì)彬彬，一股子撲面而來的書生味兒，看的顧紅仿佛入了迷。

    “顧紅，顧紅?！边吷系娜撕傲怂脦茁暎虐阉龔淖约壕幙椀拿缐衾矬@醒過來。

    “現(xiàn)在時間還早，我?guī)銈內(nèi)ノ壹铱纯?，然后再去村子里轉(zhuǎn)轉(zhuǎn)，差不多時間了，咱們就能吃飯了?！?/br>
    顧紅對著幾個朋友熱情的招呼到，她心里真正想請的只有趙博彥一人，可是她心里也清楚，自己和趙博彥啥關(guān)系都沒有呢，上趕著人家只會到處說閑話，說她顧紅癩□□想吃天鵝rou，可是趙博彥來她們漣洋那么久了，還是第一次答應(yīng)別人請飯的要求，顧紅開頭對于能請到趙博彥是不抱有希望的，誰知道對方猶豫了一會，立馬就答應(yīng)了，顧紅心里想著，那趙博彥對自己，未必沒有意識。

    也是，自己對外把自己的家世渲染的那么好，雖然是鄉(xiāng)下戶口，可是現(xiàn)在三代貧農(nóng)最光榮，而且爺爺是老紅軍，隔房的親戚都是有出息的，雖然模樣只是普通，可是顧紅心里清楚，廠里頭對自己有意思的人還真不少，畢竟這年頭相親也不是看臉的。

    王梅看到那些東西心情就不用說了，剛剛還在心疼閨女昨個帶來的那兩斤rou呢，人家就送了一大塊后臀rou過來，還帶著一塊肥膘，一看就能耗出不少油來，而且掂掂重量，比起閨女昨天帶來的，只重不輕，加上那一袋子的水果，看樣子今天這頓飯就是虧了也虧不到哪里去。

    rou菜有了，魚也有了，雞蛋是從老三家里頭拿的，自家只要出點糧食和蔬菜，這讓小氣的王梅頓時心情就好了不少。

    她瞅著跟著閨女一塊過來的三個青年，眼睛炯炯有神的，上下打量著幾人，心里尋思，到底哪個是閨女看中意的。

    趙博彥是第一個被王梅排除的，不為什么，就是那孩子長得太好，王梅雖然是顧紅的親媽，可是也不得不承認(rèn)，光看臉，自家閨女給人提鞋都不成，再說了，她覺得自家閨女是個務(wù)實的，絕對干不出那么沒把握的事來，因此主要的打量目標(biāo)，還是另外兩個看上去也是適婚年齡的青年。

    別說，顧紅請的另外兩個還真都對她有那么一點意思，畢竟顧紅大小也是個正經(jīng)工人了雖然老家是農(nóng)村的，可是她說了她親爺爺可是老紅軍，每個月的補(bǔ)貼都不少呢，她爸是長子，那些東西將來還不都是給長子的，這么一來未來老丈人家的條件就算得上不錯了，是個適合結(jié)婚的對象。

    至于臉，關(guān)了燈不都一樣嗎，能生孩子，會顧家就成。

    一個心里頭歡喜，兩個有心巴結(jié)，一時間王梅倒是和閨女那兩個男同志聊的歡喜。

    “媽，我?guī)麄兊教庌D(zhuǎn)轉(zhuǎn)，順道去三叔家看看那只鸚鵡，等到飯點了我們再回來?！鳖櫦t一眼就看出來自家媽搞錯對象了，可是她又沒法直說，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呢，只能趕緊打斷他們的交談。

    “顧同志，我留下來幫阿姨忙吧，我力氣大，劈柴生火都成，你們就自己去逛吧?！?/br>
    “我做菜好，尤其一道紅燒rou，是我最拿手的菜，我也留下來幫阿姨吧。”

    那兩個男工友，一個先開口，另一個也不甘示弱，怕被另一個人爭了先鋒，從始至終，他們都沒有對趙博彥產(chǎn)生過警惕心，因為在他們看來，趙博彥除非是瞎了眼了，不然是絕對不會跟他們搶顧紅的。

    紡織廠的漂亮姑娘可不少，趙博彥模樣好又有前途，多少漂亮姑娘排著隊等在前頭呢，哪里輪得到她顧紅啊。

    人人都看得明白，可是顧紅自己當(dāng)局者迷了。

    “那感情好，紅妮兒，你就帶著你其他朋友到處逛逛?！蓖趺沸睦飿泛呛堑?，自家閨女這行情還真好，這兩個孩子她得留下來親自考察一番，看看哪家家世更好，她好攛掇閨女和哪個處對象啊。

    顧紅不著痕跡地翻了個白眼，不過無所謂，她心里也清楚那兩人的想法，介于女孩子的虛榮心，她默認(rèn)了兩人的追求，此刻她的心都放在趙博彥身上，也懶得管他們了。

    “這里是什么地方，好臭啊?！毕蚨湮嬷亲?，指著不遠(yuǎn)處的牲畜棚說到。

    “那是咱們隊上養(yǎng)豬養(yǎng)羊的地方，住的都是下放的黑.五.類、臭.老.九，平日里沒人過來?！鳖櫦t光顧著引趙博彥搭話，倒是一時忘了，走到了這里，連忙帶著他們轉(zhuǎn)方向離開。

    “我長這么大還沒見過活生生的豬羊，不知道能不能過去看看?！壁w博彥今天一天就沒怎么說過話，忽然間開口，別說是看豬羊了，就是去看豬屎羊屎，顧紅都能笑著答應(yīng)，并夸贊對方有眼光。

    顧紅在前頭帶路，另外幾個女工友有些不情愿，可是看著趙博彥那張臉，也不好意思說出不愿意來，只能捂著鼻子苦著臉，跟了上去。

    趙博彥走在后頭，看著不遠(yuǎn)處那兩個弓著背，正在豬棚里清掃豬糞的老人，一時間忍不住濕了眼眶。

    ☆、不喜

    “大堂姐, 你怎么過來了，還有這幾個是？”因為今天是打掃牲畜棚里頭積攢的糞便去漚肥的日子, 顧秀特地穿了自己最舊的衣裳，上頭打了好幾個補(bǔ)丁，褲腿都到小腿肚了，不過這么一來穿著倒是涼快。

    她的頭發(fā)高高扎起, 在后頭盤成球狀，有幾根頭發(fā)絲俏皮的在臉頰兩側(cè)飄浮, 還有些黏在額頭，白凈的小臉因為干了挺久的活，略微泛著點紅，額頭上冒著些許汗珠, 不時滑落下來，被纖長的睫毛擋住, 咸咸的有些刺眼, 使得她不時會拿手背揉眼睛, 揉的眼珠子紅通通的，就和小兔子似的。

    顧家二房的三個姐妹里頭, 顧秀的模樣最出挑，她的身段不算高挑, 可是因為纖瘦，看上去腰細(xì)腿長，正正好好，田芳當(dāng)初就是因為好模樣被顧建黨看中的, 顧秀的模樣集父母的優(yōu)勢，鵝蛋臉，秀氣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下一張櫻桃小嘴，笑起來的時候單側(cè)一個小梨渦，十分秀氣雅致。

    以前因為營養(yǎng)沒跟上，她的臉上總是有股抹不去的蠟黃，只是這股黃氣隨著家中的日子漸漸寬裕，加上顧安安鼓搗出來送給她們幾姐妹的乳膏，早就已經(jīng)去的九九八八，這些年，肌膚愈發(fā)白凈通透，一白遮百丑，更何況這顧秀本來就不丑，現(xiàn)在又多了一身的好肌膚，自然更加引人注目。

    顧秀今年也二十一了，還是初中文憑，周邊幾個村子里的想要娶她的人還真不少，不過顧秀想著兩個meimei還在讀書，自己要是嫁出去了家里就沒了照應(yīng)，因此想要再留幾年。

    顧建黨倒是怕閨女耽擱了，托親媽幫著閨女相看，想要給閨女找一個穩(wěn)妥的對象。

    顧秀的性子是幾個姐妹里頭最溫柔的，配合著那張秀氣的臉看上去讓人格外舒服，即便是粗衣麻布，也掩蓋不住那番姿容。顧紅眼熱地看著隔房堂妹那一身皮囊，恨不得剝下來披自己身上。

    再美又有什么用，還不是沒腦子的，只能干這種下賤的活，將來也只能嫁給泥腿子，生的孩子世世代代也在這鄉(xiāng)溝溝里待著，一輩子沒出息。自己的模樣雖然沒她長得好，但是她是工人，她們的將來是完全不一樣的。

    顧紅只能這么安慰自己。

    “秀妮兒，你怎么在掃大糞呢，雖然考不上中專吧，可是好歹也做些體面活啊，跟這些人混在一塊，人都被染臭了?！鳖櫦t指了指一旁的莫老爺子等人，面帶不屑和鄙夷地說到。

    這種臟活臭活活該都是那些臭老九干的，顧秀居然淪落到和這些人干一樣的活，真是自甘下賤。

    “都是一樣的活，哪里來的高貴低賤，這牲畜的糞便可是好東西，大姐你不是最愛吃地瓜了嗎，可都是這糞水給澆出來的。”

    顧秀的性子好，但那時對著自己在乎的家人的，被老太太□□了那么多年，哪里還會是以前的包子性格。

    “主席都說了，勞動最光榮，我憑著自己的雙手掙工分，怎么到了大姐的嘴里，就是不體面了，照大姐這說法，所有的農(nóng)村里頭生活的人都是不體面的了。”

    這個大帽子蓋上來就是顧紅都招架不住啊，她心虛地朝后頭站著的那些工友看了好幾眼，看那些女工友似乎都厭惡這牲畜棚里頭的味道，捂著鼻子隔得有些遠(yuǎn)，好像沒有注意到顧秀的話，至于她最在乎的趙博彥，則是在發(fā)著呆，似乎也沒注意到這些，總算是松了口氣。

    顧秀那死丫頭越發(fā)牙尖嘴利了，虧她長了那么一張臉，原來是個心肝黑的，慣會裝模作樣，招人惡心。

    顧紅深吸了幾口氣，今天她可得給趙博彥留下好印象，不能沉不住氣，和顧秀那丫頭起爭執(zhí)。

    “秀妮兒你這話說的，我這不是在關(guān)心你嗎?！鳖櫦t干巴巴地說了幾句，然后趕緊轉(zhuǎn)了個話題：“趙同志，那里就是關(guān)豬的地方，我?guī)闳コ虺颉！?/br>
    顧紅眼巴巴地看著趙博彥，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小棚子，對著趙博彥說到，她看著自己今天為了迎接趙博彥的到來，新穿上的綠膠鞋，再看著因為要沖刷棚屋倒得一地的水，里頭混著的牲畜糞便，忍不住就有些做嘔，不過她面上還是保持的很好，帶著趙博彥朝那個棚子走去。

    “誒，你們兩個，趕緊把那頭小豬仔趕過來?！?/br>
    顧紅頤指氣使地對著莫老頭說到，還有不知道為什么，呆站著不動的傅老太太。

    傅荏苒覺得自己可能在做夢，不然為什么，將近七年沒有見到的兒子，此刻會站在自己的面前，傅荏苒的心一陣絞痛，眼眶也有些模糊，只是她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情況，趕緊低下頭，裝做被沙迷了眼，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照顧紅的意思，扭頭去趕棚里的小豬。

    莫庭初又何嘗不震驚，他和老妻一共有兩個兒子，當(dāng)初對老妻一家有過救命之恩的表兄夫婦倆一直都沒有孩子，而那時候，上頭剛剛開始亂起來，表兄一家身家清白，他和老妻一直擔(dān)心這把火燒到自己的身上，想著自己的兩個兒子，狠狠心將其中一個過繼給了表兄一家，自己那個小兒子，從莫博彥改名為趙博彥，并且被表兄一家?guī)チ岁裰瑥氐缀退麄償嗔寺?lián)系。

    之前只是為了多個保障，可誰想到這把火還真燒到了自家身上，他和老妻被下放，留在身邊的大兒子也沒落個好，被分配到了黑省插隊落戶，有生之年也不知道能不能見的到。

    好在他們運氣好，來到這小豐村后也沒受什么罪，雖然干活累了點，但是至少吃得飽穿的暖，偶爾有□□，但是也不過火，不像某些地方，又打又罵，還有精神上的侮辱，除了兩個兒子，莫庭初夫婦幾乎就沒有擔(dān)心的地方了。

    原本想著，能夠離這么近，還能常常聽到兒子的消息，已經(jīng)是再幸福不過的事了，沒想到今天，這個朝思暮想的兒子，居然就這樣出現(xiàn)在了他們眼前。

    高了，瘦了，模樣比小時候更出挑了。

    莫老爺子和傅老太太心里百感交集，可是怕露陷，都不敢多看兒子幾眼。

    趙博彥這心里，何嘗不是心酸。

    他一路過來，看過多少反動派黑五類被□□的場景，爸媽精神頭好好的，看上去也正如建業(yè)叔說的沒受什么罪，讓他這心放下了大半，可是看著父母如今生處的場景，他還是忍不住心酸。

    他爸媽是早一批出過留學(xué)的，大半輩子都在教書育人，可是現(xiàn)在卻待在這牲畜棚里，清掃著滿地的畜生糞便，看模樣，似乎還是習(xí)慣了的，這讓趙博彥如何受得了。

    趙博彥眨了眨眼睛，將眼中的淚水逼了回去：“回去吧?！?/br>
    他對著邊上的顧紅溫和的說了一句，幾個女孩子如蒙大赦，趕緊的跑出了牲畜棚，遠(yuǎn)遠(yuǎn)地在外頭等著他。

    趙博彥深深地看了父母一樣，轉(zhuǎn)頭跟著顧紅朝外頭走去，在走了不遠(yuǎn)的一段距離后，又忍不住轉(zhuǎn)了頭。

    剛剛見到的那股清秀的姑娘不知道和爸媽說了什么，趙博彥看到父母愁眉一盞，臉上的表情都舒緩了許多。

    趙博彥的心里一暖，不敢再多看。

    那個姑娘應(yīng)該就是建業(yè)叔說的二侄女吧，明明同樣都是建業(yè)叔的侄女，她和顧紅似乎很不一樣。

    趙博彥想著顧紅剛剛對他父母的態(tài)度，雖然心里頭明白，這是現(xiàn)在多數(shù)人的態(tài)度，可是心里頭，還是對她多了幾絲不喜。

    這么幾次下來，他怎么能不明白顧紅對自己的看法，他早就想要對顧紅說明白，可是一來顧紅沒有直說，二來他心里還有這份想要將借著她來看看父母的隱蔽想法，也就將這件事拖了下來。

    從小受到的良好教養(yǎng)告訴趙博彥這是不對的，對方是女性，自己如果對她沒有那方面的意思，就應(yīng)該委婉的拒絕，這次為了自己的那點希求，利用了對方對自己的好感，趙博彥覺得有些愧疚，但是他不會再讓顧紅誤會下去，等今天回去，他就會和顧紅說清楚，讓她去找更適合她的人。

    顧紅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打了死刑，她還抱著極高的期待，等著趙博彥答應(yīng)和她處對象的那天呢。

    *****

    “爺奶，吃飯去了。”

    顧向國大聲在院子外頭嚎了一聲，嘴巴周圍油汪汪的，顯眼吃了不少好東西。

    說起來他今年也二十一了，可是還是如同孩子一般不穩(wěn)重，地里的活干的也不干脆，偷jian?；?，怪不得王梅替他相看了好幾個對象，最后都沒談成。

    “小五，大姐讓你把你家那個翠花帶上，她那些工友想要看看這只會說話的鳥?！鳖櫹驀U指氣使的，絲毫沒拿自己當(dāng)外人。

    “她想看鳥就得讓她看呢，你回去問問她，是她的臉皮厚，還是城墻來的厚。”翠花不屑地停在屋梁上，由上往下看著顧向國，一臉蔑視。

    丑八怪現(xiàn)在樂衷于模仿它麻，小小的一個團(tuán)子也想裝出那樣一副俾睨眾生的氣勢來，只是不倫不類，挺著小胸脯就和憋氣太過似得。

    “翠花，大好日子賞她個臉?！泵绱浠▽χ浠B哄道，也就這么一天，算是全了子孫情。

    “好吧，花花的面子還是要給的?！贝浠ㄞD(zhuǎn)溜了一下眼睛，從梁上飛下來，只是忘了邊上的丑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