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一場鴻門宴。 數(shù)十臺數(shù)米高的機甲出動只為了絞殺一人,軍裝青年在宴會中快速躲閃,稍有不慎就會命喪當場。 與會者高聲尖叫,四肢如同螃蟹般絕望舞動,往周遭散開逃竄,華麗禮服此刻都成為累贅,他們恨不得直接換成運動服。貴族們高聲呼叫自己的專屬保安,但一切都不能阻止機甲將他們碾成rou泥。 樂隊不知為何沒有停止奏響音樂,激昂的曲調(diào)每一個節(jié)拍和高潮都與攻擊節(jié)奏完美契合。 生命的凋謝成為最好的mv。 每一個音符的尾音消失在空中,就有一條高貴的生命墜落,一面華貴的水晶落至地面碎裂,裂痕迅速擴大,眼中的生命迅速消逝。 如果林?,F(xiàn)在還在執(zhí)勤,她都要替老板擔心受損的場館接下來該怎么繼續(xù)營業(yè)了。 但現(xiàn)場的保安顯然更看重自己的命,沒有一個敢上前,探索富貴險中求的。 時間很慢,但時間又過得飛快。 快地數(shù)十條生命流去,一顆顆子彈橫飛,場館彌漫死神的硝煙。 破碎的地板阻擋視線,林海低頭看過去,軍裝青年仍然如履平地,他沒有死,慢慢走在場館中,他沒有跟隨音樂的節(jié)奏,只是在走自己的路。 林海心想:這總該死了吧。 被打到揚起的灰塵終究再次停到地面。 單純?nèi)祟惖牧α吭趺幢鹊眠^機甲。 機甲,人類鋼鐵工業(yè)和力學設(shè)計的最完美巔峰之作,普通人鮮少能看見機甲的身影,他們往往出現(xiàn)在影像中,前線,被特殊部隊持有。 每次出現(xiàn)都會展現(xiàn)絕對的壓制力。 然而出乎意料的事情發(fā)生了, 林海用力握住桌角,所有還存活的人都在關(guān)注戰(zhàn)局走向,他們驚訝地發(fā)現(xiàn)—— 機甲仿佛被什么東西切割了機身,腿部被劃出平滑的曲線,切口整齊地像是裁切面,因此上半身失去支撐,很快機身就像砧板被抬起45度之后,上面的艙室魚滑出去。 青年把槍插進駕駛艙內(nèi)扣動扳機。 彭的一聲,沉重的炮臺和機體落到地面,整個屋子都在瞬間發(fā)生震動,火光沖天。 一臺機甲倒下,所有剩余槍火集火那臺廢機以及上面攀爬的目標。 軍裝青年極速后撤,沒有人看清他的移速。 鋼刀連續(xù)不斷發(fā)出彈震天響,高速旋轉(zhuǎn)的子彈撞到刀面而后反彈掉落。 一臺機甲,兩臺機甲,叁臺機甲…… 青年沒有死,他勝利了。 黑色軍裝就是他的戰(zhàn)甲。 進行曲表演至結(jié)尾,調(diào)子越發(fā)高亢。 廢墟比舞會場合更加震撼人心,鮮血注解的死亡比紅毯更加奪目鮮紅,更加輝煌。 這是一場極為難得的宴會。 作為代價,機甲和參加宴會的賓客幾乎全軍覆沒。 而軍裝青年的孤傲背影,會印刻在了每一個幸存者心頭。 僅僅只要他一回頭,骨頭就要瑟縮。 終于,青年走了。 他們回過神來。 只是參加一個宴會,怎么就變成這副模樣? 誰造成了這一切。 誰給這件事負責?! 惶恐和憤怒交織出現(xiàn)在他們消瘦驚恐的臉頰上。 酒店老板心驚膽戰(zhàn)進來打掃殘局,對著這斷壁殘垣,對著林單云欲言又止。 因為還想再活久一些,他不敢去追軍裝青年, “去找崔斯特家報銷。”林單云簡短告訴他。 沒有過多解釋,老板離開了。 “剛剛那個也是能力者吧?!绷趾?。 “對。可惜好戲沒看成?!绷謫卧票е趾?,淡淡道。 “誰要殺他?還挑在這個地方。”林海有些關(guān)心,這還是她工作的地方。 流水般的工作人員走進廢墟,清理石塊,尸體,和被刺穿核心變成破銅爛鐵的機甲。 演奏了許多古典樂曲獻上激昂表演的樂隊終于謝幕。 場間卻越來越繁雜,雜音由微弱至嘈雜,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說的話,在軍裝青年離場后,這里說話的限制就被解開了。 溫存時沒什么話不好講,林單云抱住懷里的母親,汲取溫暖,淡淡道:“他太有用了,又不照顧家族,他們家族有些腦子歪了的人就想試試趁他能不能殺了他。他們彼此還有利益牽扯,既然殺不了伊恩,以后還會繼續(xù)妥協(xié)?!?/br> 話語中一股可惜了。林海從林單云嘴里知道了軍裝青年的名字,崔斯特.伊恩。她看了林單云一眼,林單云可能是真心想軍裝青年死的。上層人的塑料友誼既常見又破爛。林海見怪不怪。 不過崔斯特這個名稱有些耳熟。 林海只需要動動手指,就從星網(wǎng)上搜索到大概的信息。崔斯特是最為優(yōu)秀的世家貴族之一,家族子弟人才輩出。沒有特別有效的信息。 剛剛軍裝男往這邊包廂凝望,眸光冷厲,林海猜應(yīng)該是看林單云的,可能在可惜沒上樓把林單云也砍了。 要是他真的能過來動手,林海愿意在事后給他敬上一杯茶。 林單云沉默寡言,但他一手催眠玩的是出神入化。林海不確定她丟失了什么記憶,又或者被修改了什么記憶。 只是身體在接受觸碰時心底莫名抗拒。 “這里死了那么多人,我沒興趣?!绷趾灺晲灇?,她刻意推開林單云,別過頭,這才覺得活了過來。 青年對接觸的渴望無窮無盡,近乎病態(tài)。 林單云看上去仿佛是一尊冰美人,實際上卻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林海認為,就算彼此是母子以及伴侶,也應(yīng)該有彼此的私人空間。時時刻刻都黏在一起,難免產(chǎn)生厭煩。 她現(xiàn)在對別的東西更感興趣。 記憶中,林海收養(yǎng)了嬰兒時期的林單云,為了生計迫不得已把他送人,實際上兩人卻感情一直要好,一直藕斷絲連,直到母子再次相見就迅速在一起了。 還是她追的林單云。 真不是一個有道德的人。 從接受的教育來說,她應(yīng)該唾棄自己。 林海對自己的道德不做評價。 倫理,世俗,都沒有讓她自己高興重要。原本就已經(jīng)腐爛的世界,只要能從中找尋到一絲歡愉,做什么都是值得的。林海如此堅信。 “我要下去一會。”林海從林單云懷抱中脫離,站了起來,道。 “什么事?” “樓下柜子被砸壞了,不用直接換,修理之后還能繼續(xù)用,費用更低。”林海就是干這行的,她本能尋找業(yè)務(wù),拓展業(yè)務(wù)。多賺點錢,能讓她安心。 她有信心能讓老板把活計交給她。 林單云垂下眼睛,望上去像是一座莫測的冰雕。抓住她的手,防止林海像是泥鰍一樣滑出去,將她的頭扭向自己的方向,神情淡定,這份平靜通過接觸傳遞給林海,拒絕她下樓的申請:“母親,他們不重要。修理也不是你的工作?!?/br> 林海左手手腕被抓住,林海肩膀用力,依舊難以掙脫。 她是愛林單云的,這種愛結(jié)合了母愛和愛人的愛,愛他就不應(yīng)該違背他。 林海深深嘆了口氣,反手回握,和青年解釋。 “我只是,想找一份工作,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边@么多年干下來,林海閑不下來。她又說:“你也別嫌棄這個工作低級。我就靠這個養(yǎng)活了你不是嗎?” “沒有嫌棄。”林單云沉默了一會,手指敲著扶手,開口道,“只是你現(xiàn)在不需要做這些?!?/br> “那就按月給我錢。”林海沖他攤開手,五根手指在林單云晃了晃,“養(yǎng)老費?!?/br> 人生在世,錢最重要。 “本來就有按月發(fā)給你?!绷謫卧圃捯粢活D,掰下林海的手指,看見她亮晶晶的眼睛,含著波瀾水光,嘴唇也是潤澤的,撇過頭去。白瞳微微半闔,低聲哄她,“我再把副卡給你。可以了嗎?” 然后埋首,自己拿過他應(yīng)得的獎賞。 林單云的舌頭也是冷冷的,比一般人涼好幾分。 林??傆X得這個吻很陌生。 很快她腦海里這個想法就消失了,她和林單云兩情相悅,大腦里完完全全只剩下這個聲音,全身心投入到唇舌交纏當中。 就算性格不合,身份不合,又愛就可以了。 林單云帶林?;氐椒块g。 林海試圖推開身上的男人,她快要窒息了。 他的肺活量比她強太多。 但林單云不允許。 他更加興奮了,林海懷疑他就沖著弄瀰死自己來的。她的身體完完全全不如毛頭小子,早已經(jīng)被撞散架了。 粘稠的濁瀰液糊在彼此身體上。林單云用手指沾了一點,涂在林海肚子上。 明明只是普通的觸碰,林海卻敏感極了。林海手肘抵開青年,她要阻止林單云的動作。 “你喜歡這樣?!绷謫卧魄謇涞穆曇粼诹趾6渑赃厛远懫??!澳愦嬖诘囊饬x就是這個?!?/br> 林海迷迷糊糊,理智邊緣被堅持不懈地敲擊,不斷融入進新的規(guī)則。 記憶的碎片不斷抽離。 她感覺不對勁,但一次又一次,警惕心和游離的記憶被擊碎,撞破。 “別撞了。” 林海不耐煩踢腿,一腳踢到林單云腰腹。 林單云動作一緩,面色清冷,面有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