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等洛月汐趕到萬物殿時, 百草峰的巨大銅鐘恰恰敲響, 渾厚中正而平和的鐘聲徐徐響徹在整個山峰, 加持了清音咒的鐘聲在山間回蕩，洗滌著人的心靈。

    洛月汐匆匆進了萬物殿, 眼角一掠而過所有殿中的人, 卻并沒有看到木清然的身影, 心下微微一沉，洛月汐不死心的又從左到右看了一遍, 卻還是沒有木清然的身影，心中不由嘆了一口氣。

    她心中泛起略微復雜的感情，既是嘆息無奈，又是遺憾悵然，仿佛覺得又要失去什么一般寂寥無限。

    抿了抿唇, 洛月汐表情沉郁下來, 默默的走到了之前早課時常坐的木案前坐了下來。

    此時長老還未曾到殿中，只有高級班來參加早課的修士們三三兩兩的坐在低矮的木桌后面或是互相交談, 或是閉目嘴中念念有詞的背誦著什么, 一派忙碌而和諧的學堂氛圍。

    只怕整個修真界都不會再有丹宗這樣平和的環(huán)境了，百草峰即使在丹宗也是一個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 任何斗爭和修真界的殘酷都不會輕易波及到這里，這些平靜和友好, 在修真界其實是非常罕見的，丹宗庇護著門下的弟子，用非常溫柔的手段。

    當然, 這樣安寧平和的環(huán)境只限于煉氣期，修真一路說到底還是與天斗與地爭追求一線生機的道路，如果被溫馨和安全麻痹，如果忘記一顆斗爭不服輸不放棄的心，那么在這條路上是走不遠的，遲早會被人甩開或是永遠的離開人世。

    司空易如今已經(jīng)是筑基期，他已經(jīng)有資格下山，他曾經(jīng)接過善功堂的一個任務下山，回來時對于那個任務的事情諱莫如深，只是淡淡說了一句：“煉氣期的平和和安全，是丹宗給我們最大也是最好的庇護。但是，也只是煉氣期而已?！?/br>
    修真修真，如果沒有一顆堅定決絕的心，如果沒有打磨到無可傷害的信念，如果沒有敢于拼搏的勇氣，如果沒有絕爭一線的瘋狂，那么就算有再好的資質，身處再好的門派，有再好的資源，都是無用的。

    長生門前是祭場，你不踏過那堆積如山的白骨，不經(jīng)歷過那些折磨痛苦，不曾堅定的相信自己并且一往無前的去奮斗，你憑什么獲得力量憑什么長生？這個世界其實直白得可愛，所有的一切都是等價交換。

    不去付出不去努力，就算天上掉了餡餅，只怕你還沒吃到就已經(jīng)被砸死了。

    如果木清然真的退縮了怯步了，洛月汐不會去干涉她的選擇，只會覺得非常、非常的失望，因為這三年來，洛月汐是真的把木清然當成了朋友，或許不是生死交托的刎頸之交，但是絕對也是可以交托信任的摯友了。

    但如果木清然沒有那樣的決心，錯失了機會和緣分，日后她和木清然……還能站在同樣的高度行走在同樣的路上嗎？

    “呼呼！”快速如同雨點一樣驟然響起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像是暴雨傾盆一樣砸在地面的腳步聲急促而頻率極高，顯然來人是一路狂奔疾馳飛躍而來的。

    洛月汐猛地抬起頭來，一向仿佛覆著一層厚厚冰霜的秀美昳麗的面容上浮現(xiàn)出了一絲微笑來，仿佛拂曉時分破開黑暗的曦光，充滿了光明和柔和，讓看到的人眼前一亮，不由自主的也跟著一起微笑起來。

    唇角微微勾起，洛月汐柔和了眉眼，眼中有絲絲柔和清淺的笑意，仿佛夏日星河里璀璨的星辰一般耀眼。

    她和木清然相交三年，這三年每日用膳、早課甚至在藥園中培育藥草，她都是和木清然在一起，對于木清然身上的氣息實在是太熟悉不過，在感覺到木清然的氣息越來越近時，洛月汐已經(jīng)明白是木清然趕來了。

    刷的一身，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大門口，木清然臉頰泛紅，面上全是因為劇烈跑動而染上的紅暈，顏色熱烈如同傍晚的彩霞，她如瀑的黑發(fā)凌亂至極，還有幾縷被汗水粘在臉上，原本的發(fā)鬢因為跑動都亂了起來，甚至連身上穿著的白色道袍也衣襟翻起失去了原本的整齊，一副狼狽至極的模樣。

    但是和她略顯狼狽的外表對比鮮明的是她如同明星一樣璀璨的雙眸。她眼眸中閃爍著明亮的眸光，其中有堅定至極的信念和執(zhí)著在閃爍著，臉上的笑容自信而堅毅，仿佛歷經(jīng)風雨之后卻依舊昂然挺立般堅韌難摧。

    “月汐，我要參加今天的早課?！彼难垌诙粒瑓s因為目光中的堅定而熠熠生輝，“我們一起加油吧！”

    微微睜大了眼睛，洛月汐微垂下眼眸低低笑了起來，她精致的五官突然整個便生動了起來，眉眼中蘊著如同刀鋒一樣冰冷而尖銳，仿佛是原本深深藏在劍鞘之中的利器突然出鞘一般，洛月汐原本淡漠平靜的表情化作了一片灼灼如火帶著強烈侵略意味的模樣。

    靜靜凝視了木清然一眼，她灑然一笑，揚眉笑道：“這樣才算是有一點樣子了，你早該這樣的?！碧裘家娔厩迦徽０瓦@眼睛站在門口發(fā)愣，洛月汐抬手，寬大的白色廣袖在空中拂過，蕩起一道逶迤的弧度來，“愣在那里做什么？馬上就要開始早課了，你呆在那里是要做什么？”

    木清然這才如夢初醒一般幾步跑到案臺邊坐在了洛月汐身邊。平復了一下急促的呼吸，木清然才輕聲開口：“謝謝你?！?/br>
    她沒有偏過頭去注視著洛月汐，只是微垂著頭，語氣低沉，“真的謝謝你，我有些時候就會這樣的優(yōu)柔寡斷，即使你什么也不說，但是你在我身邊就給我一種堅定的感覺。謝謝你——”

    不僅是你給了我堅定的信念，點醒了一直在猶豫糾結的我，也很謝謝你，沒有來安慰我，沒有把你的道路強加給我。

    每個人所走的路都是不同的，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適合自己的不一定適合于旁人，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對于其他人的道路有所置喙。因為每個人心中的道皆是不同。

    這是為什么洛月汐認為木清然該去拼搏爭斗卻不曾勸說她的原因，也是木清然感謝洛月汐的原因。

    木清然需要的是她修真之路上每一個決定都是自己本心的選擇，而不是盲目的去跟隨別人。

    “不客氣——我什么都沒說，什么都沒做，不是嗎？”偏頭看了木清然一眼，洛月汐微笑起來，目光柔和澄澈，“以及，我想說，你現(xiàn)在看起來好極了。比任何時候都要來得好?！?/br>
    之前一直從木清然身上能隱隱窺見的不確定、游移不定此時都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的堅定和執(zhí)著。

    經(jīng)過了一次選擇一次心靈上的蛻變，此時的木清然才算是真正成熟了，她的“道”才真正的開始了，她從這一刻開始才有了為了“道”去付出去奉獻的勇氣，有了不成功便成仁的瘋狂和果決，也有了對自己無限的信心。此時的她才算是真正堅定了自己的道，堅定的相信自己一定能夠成功。這樣很好。

    “咚！咚！咚！”代表著早課開始的鐘聲厚重至極的響起，同時百草峰的長老也邁步走了進來，環(huán)視了堂中坐著的十余個人，面容儒雅如玉的長老微微一笑，語氣柔和：“在場諸位弟子，有幾人是第一次嘗試煉丹的？還請站起來?！?/br>
    洛月汐和木清然對視一眼同時站了起來，除了她們倆還有兩個修士一同站了起來，洛月汐認識他們，是在她們之前進入丹宗的弟子，和她們一樣也是今年才升入高級班的。

    “好，等一下開始嘗試煉丹，你們四人不必緊張也不必著急凝丹，多多感悟靈藥在丹爐中被爐火提純煉化的過程，多多體會那種靈液互相交融的感覺，第一次煉丹是你們的機遇，一定要把握第一次將神識伸入丹爐之中觀察著丹爐內每一絲每一豪的變化，只有細心感悟體會這些變化，日后你們在煉丹上的把握才會更加細致。記住了嗎？”那長老摸了摸胡須，語重心長的說道。

    洛月汐四人自然是誠心低頭應諾，雖然這番話已經(jīng)是老生常談，百草峰的長老們不知道耳提面命了多少次，但是此時再聽一遍，卻又同樣有不一樣的感觸和體悟。

    “很好，既然你們都心中有數(shù)，那今日的煉丹就開始吧。你們和我一起到后院的煉丹房去。”那長老微微頷首，滿意的說道，之后便示意弟子們隨他一起往萬物殿后面層層疊疊大院套小院的院落走去。

    木清然眼中燃起了一絲興奮和期待，忍不住湊到洛月汐耳邊低聲道：“我還沒有去過煉丹房呢！之前煉制靈液時，也不過是拿小藥爐，說起來我們還從來沒有接觸過真正的丹爐呢！我聽師兄師姐們提起過，丹宗有資格被稱為煉丹爐的都是真正的法器！要知道在修真界，最值錢最少見的法器就是丹爐??！”

    洛月汐雖然沒有如木清然這般興奮，但是心中也有期待和激動在激蕩著，一步步走到今日，煉丹術的知識學習了不知道多少，她終于要接觸到真正的實踐了嗎？

    穿過大大小小的院落，洛月汐跟隨者長老來到了一個極為寬闊高大的大殿中，大殿中有數(shù)十根粗大的雕刻著靈藥妖獸的石柱聳立著支撐著大殿。

    殿中非常亮堂，房頂很高，巨大的靈石燈日夜點亮著，照得殿中光線明亮至極，但這些明亮的光線卻不會太過刺眼傷害到眼睛的視線，反而極為的柔和。

    殿中鱗次櫛比擺放著許多一人高的丹爐，這些丹爐都是兩口之鼎，三足，通體由青銅打造而成，鼎身上雕刻著各種靈草圖案，佇立在大殿中，一眼看去竟看不到盡頭，足見這里丹爐之多。

    摸了摸自己的長胡子，那長老笑瞇瞇的說道：“這就是我們百草峰的煉丹殿了，這里的丹爐都是最低等次的兩口之鼎，一口放入藥草，一口出丹。這些丹爐都是法器，不過等級不高，僅僅是上等法器罷了，正適合低階煉丹師練習所用。來吧，每個人挑選一個丹爐，我們這就開始今天的煉丹吧！”

    果然不愧是丹宗，上品法器可是不便宜，怎么都要幾千靈石，況且這些還是丹爐，比其他法器貴了不止一籌，而這里粗粗看過去已經(jīng)不下幾百座丹爐了。

    不過想來這種丹爐在丹宗還真是算不上多么重要，丹宗的鎮(zhèn)派靈寶——通天寶鼎才是真正的重寶，是品階為上品靈寶的至高之寶。

    并沒有特地挑選什么，反正這些丹爐都是一樣的材質一樣的功效，洛月汐眼睛一掃，隨意找了殿門口附近的一座丹爐，盤膝坐在了丹爐面前的蒲團之上。

    木清然見洛月汐找好了丹爐坐了下來，便在她附近尋了個丹爐，但是卻并沒有選擇臨近的。

    煉丹時極為容易發(fā)生的一件事情就是爆爐，雖然這些上品法器的丹爐不會輕易毀去，但是爆爐時會產(chǎn)生極大的沖擊力，如果身旁有人會影響到，是以煉丹時最好能獨居一室，就算不行至少距離要隔得遠一點。

    盤膝坐在丹爐前，洛月汐緩緩平復著心情，讓自己保持冷靜，如同冰鏡一樣對自己的每一分情緒都把握得極為透徹，同時對身邊的事情都有一個清晰的倒影。

    如同潮水一樣密密麻麻的只是從洛月汐心頭掠過，那些有關于煉丹的技巧和注意事項一句句從她腦海中掠過，記憶得越發(fā)深刻越發(fā)清晰了。

    “看來大家都已經(jīng)調試好心態(tài)了，那么今日，我們嘗試煉制的是一品丹藥——養(yǎng)氣丹。此乃一品丹藥中的基礎丹藥，難度比較小且藥液轉化較少，是比較容易掌握的丹藥?！蹦情L老盤膝做在最前方的高臺之上，在他面前也有一個和洛月汐等人面前一模一樣的丹爐。

    他一揮手，大殿側面那一排擺放著靈藥的木柜便轟然一聲打開了柜門，那長老慢慢巡視了所有人一眼，問道：“哪位弟子來說說，煉制一爐養(yǎng)氣丹所需的靈藥？”

    洛月汐微微抬頭看著長老，胸有成竹語氣平淡的回答道：“兩株輕靈草、一株碧云草、五朵落霞花、一枚金陽果，其中以金陽果為主藥，碧玉草做引，落霞花輕靈草為輔藥。”

    “很好，非常清楚?！蹦情L老滿意的頷首，對所有人道，“每人自己去藥柜里選取三份靈藥，之后便可以開始煉丹了。各位弟子量力而為，若是力有未逮，馬上停止。”

    洛月汐起身往藥柜走去，腦海中自然而然的浮現(xiàn)出幾種藥草的模樣和藥性，這些藥草都是低階藥草，早已經(jīng)學過，甚至于洛月汐還曾在藥園中親自培育過。

    尤其是作為主藥的金陽果，洛月汐更是曾經(jīng)全程參與過它的培育。

    這殿中的藥柜極大，在殿中側面一面全都是，走進之后就能聞到微帶苦澀的藥香味，這是數(shù)百種靈藥的氣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但是并不刺鼻，而是一股獨特的藥香味。

    洛月汐當先走到放著金陽果的柜子前，里面擺放著幾百枚拳頭大小通體金色，果皮上自有紋路閃耀的果子。每一顆金陽果品質都極為上佳，保存得很好。

    洛月汐對于金陽果十分熟悉，掃了一眼就能大致分辨出每一枚金陽果的品質。從其中挑出了藥效最好的三枚金陽果，她有轉身去其他的藥柜挑選其他的靈藥。

    煉丹師除了要會煉丹，對于靈藥特性的把握和選擇也是必須掌握的，只有挑出適合的藥草，才能進行煉丹。

    洛月汐挑完三份藥草回到原來選擇的丹爐，一一仔細的將藥草放在丹爐旁邊，按照煉丹時藥草放入丹爐的順序來排列。

    等將藥草放好后，洛月汐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略微的緊張，一揮手打開了丹爐下方的地火。

    這處大殿下方連結著地脈，是借地火來煉丹的，對于低階煉丹師而言，在沒有丹火也沒有煉化靈火時，地火是他們常用的方式。

    不過用地火來煉丹，也只有低階丹藥可行，更高階的丹藥以地火的溫度無法煉制，就算勉強煉制了，也會存留大量的雜質，出爐的只會是一爐廢丹。

    將地火調到最低，明黃色的火苗便從地底下冒了出來。控制著地火慢慢燃燒，洛月汐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雙眼時，目光銳利而明亮，再沒有一絲動搖。

    碧玉草、金陽果、落霞花、輕靈草，依次按順序將靈藥放入到丹爐中，遵守著先藥引、后主藥、最后輔藥的順序，有條不紊的一一將靈藥放入到丹爐之中。

    當靈藥被盡數(shù)放進來丹爐之中后，原本一直緩和燃燒著的地火就在洛月汐靈力的控制下慢慢旺盛起來，火勢漸漸變大。

    隨著地火旺盛燃燒，洛月汐身周的溫度就驟然提高了起來，不過這些溫度于洛月汐而言自然不算什么，她恍若不曾感覺到提高的溫度，全身心都投入到丹爐中的情況。

    神識探到丹爐之中，洛月汐仿佛看到了一片熊熊燃燒著的火海，在火海中漂浮著幾株靈草，正是她之前放入丹爐中的幾味靈藥。

    或許是因為身負琉璃凈火的原因，洛月汐發(fā)現(xiàn)自己cao控起這些地火起來仿佛舉重若輕一般，非常的輕松簡單，渾然不見半點師兄師姐們說的艱難。

    一般來說，煉丹之中最耗費心神的是通過神識把握藥草的煉化程度、選取合適的時機凝丹，可最耗費靈力的卻是cao控火焰來一一煉化藥草。

    許多煉丹師煉丹失敗的原因可能并不是不曾把握好時機，可能只是靈力枯竭，無法再cao控地火煉化藥草了。

    但是這些對于洛月汐而言卻全都不是問題，她cao控這些地火舉重若輕，根本耗費不了多少靈力。

    這些原本應該兇暴難控的火焰，在洛月汐手下卻如同溫順至極的寵物一樣任由搓揉，說往左絕不往右，說大絕不小，聽話至極。

    洛月汐倒是沒想到，這地火這一難關會如此輕易就渡過。此時她終于明白為何她當初處入宗門時，顏興文曾言，對她而言，煉丹并不艱難。

    平日里她不曾發(fā)覺，今日第一次正式嘗試煉丹才發(fā)現(xiàn)，或許是因為她平日里都用琉璃凈火來煉藥的原因，她對火焰的性質了解得極為透徹清晰。

    畢竟她與琉璃凈火朝夕相處，已經(jīng)足以說是對火焰的性質了如指掌了，如今cao控起地火來自然比旁人來得容易。

    cao控著一縷地火包裹住了碧云草，洛月汐加大了靈力讓地火燃燒得更旺，很快明黃色的火苗越發(fā)旺盛，將包裹在其中的碧云草灼燒起來。

    碧綠色的碧云草被燒得卷曲起來，原本碧綠的葉子漸漸凋零，有一些雜質被地火不斷焚燒殆盡了，而相對應的是那精純的藥液被漸漸煉化出來。

    地火不疾不徐的緩慢燃燒著，洛月汐心境平穩(wěn)，cao控著地火也是極為平穩(wěn)的燃燒著，很快就將碧云草煉化成了一團青色的有著綠色光華流轉的液體。

    第一步非常完美，作為藥引的靈藥煉化得極為順暢，接著就該是第二步了，煉化主藥。

    神識將已經(jīng)煉制成功的碧云草藥液引到丹爐的旁邊懸浮放置，洛月汐又引了一縷更大的地火朝著那枚金光閃閃的金陽果洶涌了過去。

    火舌貼著丹爐底部快速行進，一把就將那枚金陽果給包裹了進去。被那地火一灼燒，金陽果頓時就化作了一灘泛著金光的汁水。

    引來更多的地火，洛月汐緩慢的煉化著金陽果。金陽果其中飽含著大量靈氣，是煉制養(yǎng)氣丹的主藥，而金陽果這種靈藥質地純粹，雜質并不多，是少有的可以直接服用的靈藥。

    金陽果的煉化要更為簡單一點，因為其中并無多少雜質，只是需要將其中的靈氣煉化得均勻平緩就足以了。

    不疾不徐、不慌不忙，洛月汐心如冰境，映照著丹爐中一切的細微改變。她隨之一一將落霞花、輕靈草都煉化成了藥液。

    直到最后，丹爐中已經(jīng)沒有靈藥，只有四種靈藥煉化后的藥液，到這一步煉化靈藥的一步已經(jīng)全部完成，之后就是最重要也是最難的，融合藥液以及凝丹。

    緩緩松了一口氣，到了這一步，煉丹已經(jīng)是走完了一半。洛月汐一直是高度集中精神，到此時才稍稍松懈了一點。

    但是之前高強度的煉化靈藥并不是沒有收獲的，洛月汐對于煉化時火焰的控制、煉化靈草時的時間把握都更加清晰明白起來。

    很多事情光只是學習理論是不夠的，如果沒有真正的嘗試過，那么知道永遠不可能等于會做。

    將之前煉化靈藥時的每一點感觸都深深記在心中，洛月汐渾身靈力激蕩，在經(jīng)脈中運轉著周天，同時她加大了探入了丹爐中的神識，全神貫注的開始進行融合藥液這一步。

    靈力吞吐，將丹爐中的地火微微壓制，洛月汐的神識引導著碧玉草的所煉制的青碧色藥液慢慢往金陽果所煉制的金色藥液流去。

    一捧地火咻然從丹爐底部涌了上來，將那兩團藥液包圍，只是并不接近，而是稍稍隔著一段距離，給予了那兩團藥液一個加熱的溫度。

    青色的藥液流動著，慢慢接觸著那金色藥液，在高溫的灼燒下很快那青色藥液在不斷融到金色藥液中，兩團液體交融的速度很快，很快青色和金色就混雜在了一起，原本的藥液變成了青色金色相間的顏色。

    雖然速度很快，但是洛月汐卻依舊敏銳把握到了那兩種藥液融合時的靈氣震蕩，將那種感覺默默記在心底，洛月汐繼續(xù)煉丹。

    原本隔著一段距離灼燒的地火猛地纏繞了過來，一把將那青金兩色的藥液包裹。洛月汐不斷用神識cao控著那團藥液不斷融合，同時地火也相應的變大變小，溫度時高時低，不停的灼燒著那團藥液。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洛月汐依舊保持著心如冰境，極為耐心的融合著藥液，金陽果乃是主藥，只要將其與藥引融合成功，之后的輔藥再融合進去就較為輕松了。

    終于，在地火灼燒了有足足一刻鐘的時間后，原本青金兩色相間交雜的藥液被煉化成了暗金色的顏色十分均勻的藥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