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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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月喝口茶,慢慢道,“我以前和英娘玩笑的時候,提起過以后要結親……” 薛紹臉色一變,“公主……” 李令月放下茶盞,嗔道:“我的話還沒說完呢,你急什么?” 薛紹抬手拉高錦被,掖好被角,靦腆一笑。 李令月緩口氣,接著道,“等英娘生下阿鴻后,我就沒說過那種話了。英娘的兒子以后必定是皇子,女兒是嫡出公主,他們的婚姻不止是家事,也關系到朝堂,我有分寸,不會仗著是他們的姑母就在一旁指手畫腳。何況結親是為了結兩家之好,我和八兄、英娘是家人,相濡以沫,休戚與共,不必再強行扣一層姻親關系,萬一將來公主不喜歡大郎、二郎,非要把他們湊成一對,那不是結親,是結仇?!?/br> 她揮揮手,“兒女的事讓他們自己去cao心,等他們長大要娶親的時候,只要他們自己喜歡那小娘子,身份上也合適,我絕不會棒打鴛鴦?!?/br> 薛紹握住李令月的手。 他們情投意合,門當戶對,可是在這段婚姻中,他們不得不承受來自身邊親人的壓力。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們不會再把這種痛苦強加給自己的孩子。 李令月掩嘴低笑,湊到薛紹耳邊,“還有,八兄那么看重英娘,依我看,他將來不知會把小皇子、小公主寵成什么樣,我給小皇子、小公主當姑母就夠了,做岳母或是做阿姑都不合適?!?/br> 不論是大郎和二郎中的一個娶小公主,還是她以后生一個小娘子嫁給阿鴻當太孫妃,家世上看很般配,但是可能性很小。 “給阿鴻當伴讀不是很好嗎?”李令月躺回枕上,“其他的別想了?!?/br> 薛紹道:“我也是這么想的?!?/br> 夫妻二人小聲商量事情,廊外又響起哭聲。 昭善掀簾進房,李令月推薛紹出去,“大郎和二郎又打起來了……你出去瞧瞧?!?/br> 薛紹起身出去。 昭善從袖中掏出一張禮單子,道:“貴主,英王府的郭孺人送來賀禮?!?/br> 李令月接過禮單子,匆匆掃兩眼,笑了一聲,“她倒是出手大方?!?/br> 昭善跪坐著為李令月按摩雙腿,“貴主,郭孺人帶著郡王來的?!?/br> 郡王李重潤是李顯的長子,郭氏所生。 李令月沉吟片刻,“你出去帶她來見我。” 趙觀音已經逝去好幾年了,李顯的正妃位子一直空懸著,原本英王妃最有可能是韋沉香,但郭氏為李顯生下長子,李顯遭到流放,冊妃的事情便耽擱下來。 李令月聽相熟的命婦說韋沉香這幾年吃了很多苦,不像之前那么野心勃勃,在均州、房州期間,每一次李顯夢中驚醒,她耐心安慰,對他不離不棄。李顯感激她的付出,想讓她當英王妃,可郭氏也陪了他那么多年,還為他生下長子,他搖擺不定,干脆拖拖拉拉不冊立正妃。 很符合李顯一直以來的處事風格。 郭氏進房后,推李重潤上前,要他給姑母磕頭。 李令月微笑著道:“我們大人說話無趣,昭善,領潤郎出去和他表兄弟玩?!?/br> 薛崇胤和薛崇簡打得不可開交,一轉眼,兄弟倆又和好如初,正在院子里玩步打波羅球。 李重潤跟著昭善走出去。太子的兒子是郡王,親王之子不一定能封郡王,因他是李顯長子,沒有意外的話以后是承繼家業(yè)的嗣子,才有資格獲封郡王。阿鴻是裴英娘所生,皇太孫之名傳遍中原南北,沒有人能動搖他的地位。 李令月幽幽道:“韋氏最近還老實嗎?” 郭氏正襟危坐,“回公主,這個我也說不上來……她剛剛生產不久,見了郎君就哭,郎君心疼她,答應她要把裹娘許配給她的從侄韋家四郎?!?/br> 李裹兒是皇家之后,韋氏此舉,一來方便以后掌控女兒,二來可以抬高侄兒的身份。 李令月冷笑一聲,韋沉香這一次終于生了個小郎君,她欣喜若狂,想靠兒子打動李顯,達到晉封英王妃的目的。 “能當正妃的人只有一個?!彼┮暪?,“你知道該怎么做嗎?” 郭氏倒吸一口氣,雙手直抖,激動之情溢于言表,她顫聲道:“求貴主指點妾?!?/br> 李令月冷聲道:“你是個聰明人,我不想多說,該怎么做,你心里有數(shù)。” 郭氏耳朵里嗡嗡嗡嗡一片響,心臟差點從胸腔里蹦出來,“妾不會讓貴主失望?!?/br> 韋沉香沒什么本事,野心卻不小,剛過上幾天好日子就妄想和女皇一樣插手朝政,簡直不知所謂。女皇幾十年摸爬滾打,風風雨雨一路走來,處變不驚,性情剛毅,就憑她,能和女皇相提并論么? 而且她還好死不死,惹到太子和太子妃。太子妃不和她計較,太子也不會讓她好過。 郭氏明白自己需要做什么,她只要凡事和韋氏作對就夠了。 回到英王府,郭氏問使女,“郎君呢?” 使女往隔壁院子努努嘴,回道:“說是小郎君早起有些發(fā)熱,吃什么都吐,非要郎君抱著哄才行,郎君吃完朝食就過去了,午飯也是在那邊吃的?!?/br> 郭氏輕蔑地笑了一下。 她讓使女挑幾匹從公主府帶回來的錦緞,去探望韋氏和韋氏剛生的小郎君。 走到庭院門口,斜刺里忽然有個人影直沖過來,撞進她懷里。 郭氏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使女們七手八腳架住她。 她心口直跳,皺眉看向差點害她跌倒的罪魁禍首。 李裹兒抬眼掃她一眼,冷哼一聲,抬腳走開。 一股火氣沖上心頭,郭氏眉心緊皺。 她怎么說也是李裹兒的長輩,李裹兒差點撞倒她,不僅不賠禮道歉,臉上還一副嫌惡的表情,仿佛在責怪她不該擋她的路。 不好和一個年幼的小娘子計較,郭氏按耐住怒氣,拂袖走開。 過了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問身邊使女,“大娘臉上怎么有紅印?” 使女指指回廊盡頭的院子,小聲答:“小娘子自己不肯說,奴聽府里的人私下里議論,是打的?!?/br> 李顯溺愛兒女,能打李裹兒的,只有她的母親韋沉香。 郭氏忽然停下腳步。 韋沉香頭一胎未能如愿生下小郎君,心中一直有個疙瘩。后來她搶在韋沉香前面為李顯生下李重潤后,韋沉香對李裹兒的態(tài)度越來越差,在房州時,大家擠在一座院子里,淺房淺屋,掉了一根筷子在地上,隔壁房間聽得一清二楚。 郭氏不止一次聽到韋沉香罵李裹兒不中用,如果她是個小郎君,說不定她早就當上皇后了。 李裹兒的性子一日比一日陰沉。 郭氏有時候不經意看到李裹兒看人的眼神,嚇得一個哆嗦。 韋沉香如今終于生下小郎君,郭氏以為她會對李裹兒好一點,沒想到她卻愈演愈烈,竟然動手打李裹兒。 郭氏搖搖頭,繼續(xù)往韋沉香的院子走去。 ※ 裴英娘直到中秋節(jié)過后,才知道魏姓男子毛遂自薦的事。 他自薦的方式,就是吹噓自己床技好…… 女皇沒有勃然大怒,沒有大開殺戒。她心平氣和地處理此事,宋壬的奏折言辭辛辣,她不僅不怪罪,還主動安撫宋壬。 即使垂垂老矣,女皇再一次用她的沉著冷靜穩(wěn)定局勢。 然而宋壬是個硬骨頭,在以“夫人”直呼二張,徹底得罪張易之和張昌宗,同時惹惱女皇后,他拒絕老友出京避風頭的建議,繼續(xù)尋找能夠把二張拉下馬的罪證。 這天他找到機會,下令抓捕張昌宗的家奴,罪名是霸占百姓田產。 李旦再度早出晚歸,這一次他開始給最近投靠他的武家人安排差事。 裴英娘有種預感,朝臣們很快會以張昌宗的家奴為契機,第三次發(fā)動對張家兄弟的彈劾。 李旦沒有想過靠群臣逼女皇舍棄二張,他只是在一次次調動朝臣們和民間百姓的情緒,等所有掩藏在平靜表象的矛盾爆發(fā)的那一刻,才是他動手的時候。 第230章 宮苑碧池里的荷花落盡之前, 前往河北道平叛的大總管派親兵送回露布捷報。 軍器監(jiān)設下陷阱, 活捉契丹首領,執(zhí)失云漸擊潰契丹鐵騎, 手刃另外幾名首領,河北道一帶起兵的部族望風而降,營州之亂終于結束。 執(zhí)失云漸并不屬于十幾路行軍, 他因追擊依附于突厥部落的奚人才一路深入營州。 女皇命他隨機應變。 大總管正為軍隊死傷過多而焦頭爛額,得知執(zhí)失云漸奉命協(xié)助自己,大喜過望,和他里應外合, 像包餃子一樣將契丹鐵騎圍進一處山谷當中。 契丹鐵騎兇悍暴虐, 勇猛善戰(zhàn), 人和馬都以堅不可摧的鐵質甲胄武裝, 悍不畏死,快如閃電,永遠只向前沖,決不后退, 無論是弓弩射擊,還是近身搏殺,都沒法打亂他們的行軍陣型。 這時候軍器監(jiān)押送至戰(zhàn)場的炸藥就派上用場了。 鐵騎不怕死,他們的馬難道也視死如歸?坐騎一亂,再驍勇的鐵騎也不得不下馬作戰(zhàn),或是被自己的愛駒踩成rou醬,他們并非銅筋鐵骨, 只是比一般兵士更強壯,防具更結實而已。 大總管只負責平定叛亂,收服契丹潰散的部落。 執(zhí)失云漸一面向朝廷遞交詳細的奏疏,一面繼續(xù)追趕奚人,借此一戰(zhàn),他最終成功收復落入他族手中的檀、薊、平三州和長城之外的領土。 除了女皇幾次打擊宗室的“平叛”之外,朝廷太久沒有打勝仗了,喜訊傳回洛陽,女皇封賞將士,大赦天下,加授執(zhí)失云漸為梁州刺史。 執(zhí)失云漸此前已經攻破突厥牙帳,生擒他們的酋長,繳獲牛羊馬匹十多萬頭,岌岌可危的關內道解除威脅。 女皇頒布敕旨,命他班師回朝。 秦巖先一步從西域趕回洛陽。 突厥兵敗如山倒,曾臣服于突厥的回紇遣使遞交國書,表示愿意幫助唐軍抵御吐蕃。吐蕃近幾年趁唐權貴階層忙于內亂之際,多次出兵進攻西域,蠶食唐的領土,已成朝廷的心腹大患。 秦巖回到洛陽后,伯祖父和家中長輩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洛陽局勢緊張,不論是女皇,還是太子,此時都沒有心思管西域。 秦巖非常失望。 他求見裴英娘,給她送來大批珠玉寶石,直接道:“殿下,只要我們和回紇合作,以后這樣的鴉忽您想要多少有多少?!?/br> 裴英娘哭笑不得,秦巖在西域待了幾年,相貌沒怎么變,脾性卻變了不少,竟然敢如此理直氣壯地賄賂太子妃? 秦巖嘿嘿一笑,繼續(xù)煽動她:“如果再被吐蕃切斷東西陸路,想要重開驛路,可沒那么容易,殿下這些年的苦心經營全部要付諸流水?!?/br> 他們坐在園子里的八角亭內議事,秋風蕭瑟,半夏送來重陽佳節(jié)那天開封的菊花酒,裴英娘自斟自飲,慢慢道:“這事需要從長計議,你既然回來了,先別急著走,最遲到明年,我可以給你一個確定的答復。” 秦巖喜笑顏開。 裴英娘翻出一張任命敕書,小聲說:“執(zhí)失年底回洛陽,我有事要你去辦,這份任命由郎君發(fā)出,你前去營州接管投降的奚人和契丹人。” 以前有部族內附,朝廷一般直接劃出一塊地方給他們,設立府州,州置刺史,府州設長史,任命當?shù)夭孔宓娜藶殚L官,最大限度尊重當?shù)氐娘L俗習慣,給他們高度的自由。 寬容的政策吸引越來越多的部族投效,但是過于寬松的治理手段也導致邊境官府結構松散,沒有任何威懾力。少數(shù)部族一而再再而三叛亂,每次叛亂之后朝廷需要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平叛,部族搶到足夠的金銀財寶,大肆屠殺百姓過后,見識到朝廷兵馬強壯,立即投降,過一段時間,又再次起兵,重復上一次的血腥屠殺。 裴英娘依稀記得,那伙侵占河北道的契丹人好像和后世侵擾中原的遼淵源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