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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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死了?”他圍著李旦轉(zhuǎn)一圈,“你不是在說笑吧?” 李旦繼續(xù)往前走。 男子拉住他追問,“殿下,你說的是真的?” 李旦回頭掃他一眼, “崔奇南, 你是在以什么身份問我?崔家七郎, 還是其他人?” 崔奇南臉色變了變, 松開手,苦笑一聲,“我沒有資格盤問你……不過還是想確認一下?!?/br> 他低頭用袖子抹掉手上沾的墨水,“我知道你對十七的心意, 這一點我不懷疑,但是你現(xiàn)在的身份變了……我怕你為了利用韋團兒妥協(xié)……” 正殿前的大鐘響了起來,驚起一群灰羽小鳥。 李旦輕輕笑了一下,“想妥協(xié)的話,我何必兜圈子去爭那個位子。” 崔奇南目送他走遠,長嘆一口氣。 僮仆一路找過來,氣得叉腰跺腳, “七郎,你怎么又偷懶!公主交待過,要您半年內(nèi)幫魏國寺畫好供養(yǎng)圖,您答應(yīng)得好好的,現(xiàn)在都快四個月了,您只畫了幾朵花,什么時候才能完工啊!” 崔奇南好脾氣地笑笑,“不是還有兩個月嗎?” 僮仆翻個白眼,繼續(xù)嘀咕。 ※ 解手歸來的桐奴從別人口中得知剛才發(fā)生了什么,嚇得臉色發(fā)白,等得知李旦下的命令后,又從發(fā)白嚇成發(fā)青,“殿下,韋團兒是……身邊的人,就這么殺了,是不是不妥?” 畢竟是女皇的人,誰知她是來獻媚的,還是假意獻媚,其實是為了試探李旦有沒有異心? 如果是后者,那么韋團兒不能殺,必須從長計議。 李旦一言不發(fā),甩袖揚鞭,駿馬撒開四蹄,歡快地奔跑起來。 桐奴猝不及防,吃了一嘴沙土。 等僧人們做完法事,房瑤光回宮復(fù)命。 “韋團兒冒犯太子,被太子的護衛(wèi)當場殺了?!?/br> 女皇并不吃驚,她沖破層層阻力,登基稱帝,成為亙古以來第一位女皇帝,想效仿她的人如過江之鯽,數(shù)不勝數(shù)。 韋氏如此,韋團兒也是如此。 如果是以前,女皇可能借機發(fā)揮一下,讓李旦收斂一點。 不過現(xiàn)在么…… 女皇抬起頭,看著鎏金蓮花燭臺上搖曳的燈火,目光漸漸放空。 ※ 上陽宮。 裴英娘圍觀兩只黑白團子睡大覺,不知不覺間天已擦黑,馮德勸她回甘露臺,天氣慢慢涼下來了,日落以后西風從池子那邊吹過來,冷颼颼的。 甘露臺燈籠高掛,槅窗都安回去了,輕薄透明的紗簾換成稍微厚實一點的羅帳,屏風后面有咕嘟咕嘟的水聲,小爐子上坐了一只小銅缶,桐奴跪坐在爐子旁邊調(diào)茶末。 “阿兄回來了?”裴英娘掀開羅帳,探進半邊身子,“這么早?” 李旦坐在書案旁看書,聽到她說話的聲音,抬起頭,羅帳輕搖,光影浮動,沒看到人。 裴英娘已經(jīng)轉(zhuǎn)到側(cè)間去了。 她在園子里逛了一天,下午和猞猁猻玩了一會兒,身上有股淡淡的異味,沐浴過后,換了身家常衣裳,拆下發(fā)髻,散著頭發(fā)回到內(nèi)室,宮婢掀起羅帳。 剛踏上氈毯,便撞進一道深沉溫和的目光里。 她不由愣了一下。 李旦看著她的方向,一動不動。 他剛剛就這么一直看著羅帳,等她過來? 裴英娘不知道說什么好,笑了笑,走過去,爬上榻床,坐到李旦身邊,幫他捏肩膀,“阿兄累不累?” 李旦無聲一笑。 除了幫他泡茶,她沒做過伺候人的活計,手指又柔又軟,一點力氣都沒有,捏來捏去,只捏到外面幾層衣裳。 完全不解乏,不過他卻覺得肩頭一松,心口暢快了許多。 回來能看到她,和她一起挨著坐在一塊兒,聽她噓寒問暖,足夠他忘卻一切煩惱。 桐奴把煮好的茶送到幾案上。 李旦端起茶杯吃茶,“這幾天母親若是召見你,不要過去。” 裴英娘捏了一會兒,沒用什么力道,還是嫌手酸,不想給李旦捏肩膀了,像小時候那樣趴在他肩膀上和他說話,“為什么?” 桐奴悄悄抹把汗。 “今天在魏國寺碰上宮里的宮婢,有個叫韋團兒的?!崩畹┓畔虏璞?,緩緩道,“她是母親的近身侍婢,我讓人把她殺了?!?/br> 他把寺里發(fā)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桐奴大氣不敢出,腦袋埋得低低的。 “原來真的有個戶奴叫韋團兒?”裴英娘嘖嘖道,她查過大明宮的宮女,沒有叫這個名字的,上陽宮的她也排查過,還以為只是傳說而已,原來韋團兒一直待在洛陽皇城里。 這是一個男權(quán)社會,大多數(shù)女人的富貴榮華寄托在男人身上,出生開始靠父親,出嫁以后靠丈夫,以后老了,誥命靠兒子…… 李旦身份高貴,無數(shù)的人前仆后繼,想獲得他的垂青。與其說她們仰慕李旦,不如說她們想要的是李旦的身份所代表的權(quán)力地位。 如果身份調(diào)換過來,李旦不是皇子,只是個駙馬,她仍然是公主,那么涂脂抹粉、前仆后繼的,應(yīng)該是俊俏的少年郎君。 出賣色相從來不是女人的專利。 遠的不提,現(xiàn)在控鶴府不知有多少男人盼著被女皇挑中。 誘惑太大,總有不怕死的人妄想靠這種手段一步登天。 裴英娘忽然想起一事。 韋團兒達不到目的,會不會和歷史上那樣,誣告她以厭勝之術(shù)詛咒女皇? 她打了個激靈,一迭聲叫半夏的名字,“快帶人把甘露臺仔仔細細搜查一遍,犄角旮旯也不要放過,只要是眼生的東西,全燒了?!?/br> 桐奴目瞪口呆,等了大半天,沒等到太子妃發(fā)脾氣,為什么太子妃問都不問一句,就知道韋團兒這個人? 等等,太子妃不生氣也罷,沒事兒搜查甘露臺干什么,這……重點好像不對呀? 李旦皺眉,拉住裴英娘的手,把她按進自己懷里,輕揉她的發(fā)頂,“不怕,人已經(jīng)死了?!?/br> 裴英娘喔一聲,她不關(guān)心韋團兒的死活,如果僅僅是個想攀附權(quán)貴的宮人也就罷了,不至于非要殺了,這一位卻是個心胸狹窄的,會因為惱羞成怒而殘害無辜,早除掉早安心。 她躺在李旦懷里,抓著他幞頭垂下來的帛帶,繞在指間玩,“阿兄,我可能和姓韋的八字不合?!?/br> 李旦沉默片刻,不明白她為什么會把注意力放在韋姓上面。 想了一會兒,他無奈地嘆口氣,俯身和她額頭相貼,“姓韋的不好,以后不許姓韋的進宮?!?/br> 這種哄孩子的話從他口里說出來,完全不像開玩笑,裴英娘覺得他是認真的。 她連忙道,“快別……其實姓韋的也有好人,比如韋尚書?!?/br> 韋尚書剛正不阿,王慶之誣告李旦的時候,他頭一個站出來為李旦辯駁,那會兒時局還不明朗,沒人知道女皇到底偏向李旦,還是更看重武承嗣。 李旦改口,“聽你的?!?/br> 裴英娘噗嗤一聲笑了,眼波流轉(zhuǎn),“什么都聽我的?” 李旦低低嗯一聲,保證似地道,“都聽你的?!?/br> “那好?!迸嵊⒛镒鹕?,給桐奴使了個眼色。 桐奴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退出去。 房里點起燈籠,琉璃燈罩透出朦朧暈光,裴英娘眼眸低垂,眼睫罩下淡淡的青影,輕聲說,“今晚不要和昨天那樣,我腰酸。” 李旦半天不說話,靜默半晌后,扯起嘴角笑了一下,“那樣不舒服?” 裴英娘臉上一陣燒熱,還以為能將他一軍呢! 舒服當然是舒服的……但是她很懶,比較喜歡躺著,尤其是在床上。 她抓起李旦的手,“阿兄,你答應(yīng)了,對吧?” 李旦張開手掌,握住她的手,送到唇邊,逐根吻她的手指,“好。”他的右手按在她后脖子上,吻從手指移到她鬢角耳畔,低聲呢喃,“不喜歡這個姿勢,那就和以前一樣好了?!?/br> 裴英娘不理他了,揚聲叫半夏傳飯。 反正最后累的人是他。 翌日,裴英娘睡到日上三竿,半夢半醒間聽到羅帳外有人說話,揉揉眼睛坐起身,枕頭旁邊空蕩蕩的。 李旦掀簾走進內(nèi)室,遞了杯熱茶到她手里,摸摸她的長發(fā),“我進宮一趟,未時前就能回來?!?/br> 他穿戴整齊,一早天沒亮就起來了。 裴英娘剛醒的時候特別乖巧,接過茶就喝,小臉立刻皺成一團。 茶是苦的。 李旦沒說話,要笑不笑的樣子,幫她把滑落到肩膀的衣襟理好,“還早,接著睡吧?!?/br> 外面打霜了,霧氣未散,像是剛?cè)鲞^一陣雪,她又躺回溫暖的被窩里。 再醒來的時候巳時了。 她起身梳洗,瓊娘為她梳髻的時候,半夏在一旁和她細細稟告搜查甘露臺的事。 用過朝食,裴英娘叫來昨天跟著李旦去魏國寺的護衛(wèi),詢問事情的具體經(jīng)過。 護衛(wèi)們沒來,阿祿回道:“他們領(lǐng)了鞭刑,爬不起床。” 裴英娘挑眉,“那就抬過來。” 仆從照辦,幾個護衛(wèi)被人抬到殿前。 護衛(wèi)們到底是武人,身體壯健,別人受鞭刑過后,基本上去了半條命,他們還能忍痛強打精神賠罪,一五一十把昨天寺里的事情復(fù)述了一遍。 裴英娘讓人把武人們分開,一個一個單獨召見,確定沒人扯謊,吩咐仆從把護衛(wèi)們送回房去。 “娘子,怎么處置他們?”阿祿問。 “郎君怎么說?”裴英娘倚著隱囊,雙手擱在錦緞?wù)眍^上,半夏和忍冬在幫她染指甲,鳳仙花汁染過的指甲顏色鮮麗,但保持不了太久,要經(jīng)常反復(fù)染。